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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明朝浮生记-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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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昂见到了八个年轻人,细细看了一下,待见到周小白,却也并不惊讶,笑着道:“尔等既然能过这文比的第一关,自然有些本事。不知道尔等现在都有何功名在身啊?”

    这八人便一一介绍了一下自己,这八个人都说自己是举人出身。

    沐昂有意看了一眼周小白,这才笑道:“不错,这个年纪能考到举人也是不易了。”说着,指了指身后道:“本公今日为了我这孙女择婿,也是把今科进士及第的三位大人都请了来作为评判,尔等可先参见这几位大人。”

    众人闻言当然是上前见礼。三位大人也是站起身来,回了一礼。

    忽然,今科榜眼吕原,也就是三人中的那个青年人,对着周小白道:“这位公子好生眼熟,你也是来凑这个热闹的吗?”这话显然点明了自己乃是认识他的,也难怪,今科状元刘俨,今科榜眼吕原,今科探花黄谏,都是与周小白熟识的,毕竟大家都在今科的恩荣宴上一起吃过饭,也难免在翰林院遇着,谁不认识谁啊?

    今科进士及第这三人,状元刘俨是这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已有四十九岁,探花黄谏也有四十岁,这两人心里自然清楚的很,之所以不说破,想来也是有意为之。只有这榜眼吕原,原也是个年轻人,也才二十五的年纪,他当面说出这话来,当然也是有意的,他是想考一考这比自己更加年轻的后生:他又有什么本事,竟然还比自己早三年进士及第?这也是年轻人之间习以为常之事,谁人不曾少年时,谁人少年时又愿意自甘人下?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看着周小白,周小白也不紧张,微微一笑道:“这位官爷,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这般长相,想必官爷见得多了。”

    吕原听了这话,哈哈一笑,也不回答,便坐回了原位。

    沐素依却是看着苏凌道:“这位公子倒是有些面熟,莫非我们之前见过?”

    苏凌心道:我何时见过你?想了想道:“这位小姐带着面纱,小生乃是外地来的,如何能与小姐见过?”

    沐素依点了点头:“既然是外地来的,可是从云南来的?”

    苏凌道:“小生久居金陵,后来才到了京师。”

    沐素依道:“哦,原是这样,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说了些话,状元刘俨站起身来道:“本官乃是刘俨,与在座二位大人乃是应了黔国公的邀请,特来此做个评判。这第二关的题目乃是请诸位做诗词一首,以文采论胜负。”说着,指了指身后案上重新竖起的沉香又道:“以三炷香的时间为限,这也是为了考校一下诸位的功底。”

    听了这话,八个人中走出一人道:“不知以何为题?”

    刘俨道:“此番并无题目,这也是为了公平起见,只要做的诗词工整,便以文采论胜负。”

    听了这话,来的这八个人各自冥思苦想起来,不多久,便有一人道:“诸位大人,我已做了一首。”说罢,便吟诵起来:“秋月秋日长,一夜一思量,不知秋风里,何处是家乡?”

    听了此诗,吕原笑道:“这首诗是用的直抒胸臆的手法,胜在迎合时令,但未免有些伤感,想必你也是个外乡人?”

    那人点了点头。

    今科探花黄谏道:“不妥,日月二字是我大明国号,此诗是说在我大明疆域里竟然没有家乡,莫非是想去化外之地么?”

    那人闻言,吓了一跳,顿时叩拜道:“晚生绝无此意!”

    黔国公沐昂听了这话,顿时气道:“来人,将这人给本公轰出去!”那人哪里还有机会辩驳,立马就被人给赶了出去。

    剩余之人也是暗道:这出头鸟果然不是好当的。

    过了一会,又一人道:“晚生也做好了。”说罢,吟诵道:“秋意冉冉浓阳毕,草木茵茵一色鲜,闲来应觉晴方好,忙日自恨雨连天,晴雨阴晴日复日,花谢花开年复年,白驹过隙苍然也,当时少年也偏偏。”

    其他人一听,都是眼前一亮,也是觉得很有新意。

    状元刘俨捋了捋胡子,沉吟道:“此诗怕不是你现在做的吧?”

    那人顿时紧张道:“大人如何知晓?”

    刘俨笑道:“这首诗应该是作于春天,此诗若是将开头的秋意换做春光二字,便与下一句草木茵茵一色鲜相互对仗,倒是更有意境。现在已经入秋,如何还能草木鲜呢?哈哈哈,你也下去吧。”

    那人顿时面有愧色,只能行了一礼,自个走了下去。众人见到这二人都是被赶了下去,一时哪怕有了诗作,也是不敢念出来,就等着其他人出来念,好让自己留到最后。

    过了些时候,天色忽变,天边飘来了些云朵,隐隐下起了些许小雨,虽然只有几点,却让人湿了衣衫。黔国公便让下人们打起了伞,站在诸人身后,替诸位遮挡。

    苏凌此时颇有些触景生情,上前道:“晚生也做好了,乃是一首蝶恋花。”说罢,轻声念道:

    细雨残风云宿露。翡翠冰冷,卷帘悄暗渡。画中楼台画外书,情人衣衫湿薄布。

    凭栏又见伊迟暮。冷玉吃透,销魂人无数。人间有情多自苦,檀郎冠冕配玉珠。

    这首词一念出来,周小白顿时脸色一白:这分明是在怨我的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燕逆() 
    苏凌念完了她自己做的蝶恋花,冲着几位评审官施了一礼,便退在一旁,听候他们的评判。

    最先说话的是吕原,他上下端详了一下苏凌,忽然笑道:“这首蝶恋花倒是做的有趣,说的事情乃是一女子与他情郎的故事,最后这情郎抛弃了她,做了大官。这就奇了,看你年纪不大,为何会有这般感慨?”

    苏凌被他问的有些害羞,低下头道:“晚生也是一时有感而发,并无这位大人说的这般深意。”

    刘俨好奇道:“你这举子叫什么名字?”

    苏凌施礼道:“晚生李兆廷,见过大人。”

    刘俨想了想道:“这名字倒是听得陌生,不过这首蝶恋花是不错的,只是其中男女意味重了些。我辈读书人,应以朝廷社稷为重报效国家才是,此乃正道。”

    苏凌道:“多谢大人教诲,晚生自当遵循。”

    刘俨点了点头,与身旁的吕原、黄谏商议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香案,开口道:“其余之人可还有诗作么?有的不妨念来,这三炷香的时间已然快到了。”

    周小白此时心中有些不快,他倒不是说做不出来诗词,那后世里记得的诗词颇多,哪里会做不出来?只是听了苏凌的诗词,心中颇有些难受,生怕苏凌误会了自己。

    叹了口气,周小白出言道:“三位官爷不妨听听我的这首渔家傲如何?”说罢深情道:

    蝴蝶飞还蝴蝶驻,春光妙曼曾虚度,小夜生寒吹无数。因何故,花香时节他乡路。

    梧桐院栽梧桐树,一节根深埋入土,任他雨雪侵不覆。经得住,凤凰犹落沧桑木。

    念完了这首渔家傲,周小白感慨道:“此番比试,我也不想比了,想来各位兄台应有佳作,现在我只想去喝酒,不想再待在这里。”说罢,回身迈步便走。

    苏凌也好,沐素依也罢,闻言都是愣在当场。

    刘俨道:“你如何走得快?我等尚未评判。”说完,示意门口的仆人将其拦住。

    黔国公沐昂也道:“你这厮如何这般无状?老夫这里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周小白回身道:“沐大帅恕罪,我现在不想比了行不行?”说罢,对着剩下的几人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周小白,今日来此只是客串,我与评判的几位大人本就熟识,想来也是我会入选,所以我不想比了!”

    剩下那几人顿时有种幡然醒悟的神色,纷纷对着黔国公行礼道:“原来国公爷早有此意,我等失陪,告辞!”说话不过几个字,却明显表示出了自己被当猴子耍了,很不满意的意思。

    这话让黔国公也有些难堪,当面又不好发作,只能看了一眼今日这三位评判官。

    刘俨顿时会意道:“诸位且慢,我等虽与周小白熟识,却并非要将他入选。刚才本官说过,比试的乃是文采,周小白的诗词不合时令,言之无物,当然不算过关。”说完这话,用手一指苏凌道:“李兆廷,今日这文比,是你胜了!”

    苏凌一听这话,连忙推辞道:“不不不,晚生如何使得?”

    黔国公沐昂顿时笑道:“如何使不得?我见你这相貌,比周小白还要俊俏许多,文采也好,哪里会配不上我的孙女?”

    沐素依看了看苏凌,也是暗自点了点头。

    黔国公沐昂又道:“只是这文比你虽然胜了,却还有最后这一关,不知道你可有胆量与武比胜出之人一较高下?”

    周小白在一旁听了,生怕苏凌有些闪失,连忙道:“他这一个文弱书生,怎能敌得过那些武艺高强之人?沐大帅岂非强人所难?”

    沐昂道:“这个道理你知道,本公何能不知?”说罢,解释道:“战场之上并非一味豪强便能获胜,这最后的比试,乃是推演兵阵。”

    原来,沐昂给出的最后一道考题,竟然是推演兵阵。所谓兵阵,也叫作阵图,乃是领兵大将或是军师排兵布阵的依据。历来会用兵之人,无不知晓这一点。

    自古相传的阵图很多,什么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斗九阵,五虎驱羊阵,六金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死连环阵,十面埋伏阵多了去了。

    要说实用性呢,其实也没那么强,因为沙场之中,懂的临机应变才是取胜的关键,阵图再好,不懂得活学活用,即便握有宋朝皇帝授予的无敌阵图,也是枉费心思,必败无疑。

    等众人走了以后,黔国公沐昂却将周小白流留了下来,他本想当面斥责一番,不想沐素依却道:“他本是这样的人,太公既然知晓他的性子,又何必要为难他呢?”

    沐昂想了想,觉得自己孙女说的也是对的,就没有责罚周小白。周小白此刻却是替苏凌担着心思,便主动要求留下来观看接下来的比试。

    比试兵阵的地方不在院内,却在外面的高台之上。

    高台之上现如今已经放好了两张桌子,桌上放的是些木偶人,这些小人,有的骑马、有的射箭、有的身披铠甲昂首站立,有的匍匐在地静若无声这些木偶人自然是推演兵阵用的棋子了。这次比试的方法,正是二人分别画出阵图,然后用这些木偶人代替真人,相互搏杀,一决胜负。评判之人,正是沐昂自己。

    文比胜的人是苏凌,武比胜的人却是一个戴着面罩的白衣剑客。他从上得擂台,连续打败了数十个挑战之人,到了后来,竟然无人敢上前去应战,那自然就是他胜了。

    苏凌与那白衣剑客见了礼,便各自坐下,开始画那阵图。苏凌对阵图倒也不算陌生,毕竟自己的爹爹固川王苏孝犁也是统兵日久之人,从小耳闻目染,想学不会也不可能的。只是她也不想自己最后获胜,便随意画了一张。

    苏凌画好了这阵图,抬头一看对面,只见那人却并没有动笔。

    同在台上的黔国公沐昂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对那带着面罩的白衣剑客道:“本公原不想让你做第一,因为你戴着面罩迟迟不肯摘下,若不是无人应战,本公也不会让你在台上。现如今这最后的比试,你迟迟不肯画阵图,莫非就是打算认输了?”

    白衣人笑了一声,只这一笑,竟然让同在台上的沐素依呆住了。

    那人缓缓摘下面罩,露出来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了起来“金羽!”“展枭!”

    这人竟然是展枭,当然,他也是金羽。

    沐昂见了此人,立时大喝道:“你这狂徒竟敢来此!莫非是来找死的么!来人啊,给我拿下他!”

    展枭也不惊慌,淡淡一笑道:“沐老爷子,我今日来此只是为了素依一人,我本是她的未婚夫,她本是我的娘子,我为何不能在她择婿的时候来这里?”

    台下众人很多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段事情,顿时来了兴趣,便纷纷叫到:“莫抓人!这大侠是谁啊!”

    沐昂神色一冷,顿时有些下不来台,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若不说个缘由出来,也不好直接抓人。

    沐昂道:“众位不要听他的!不错,我这孙女确实跟他原来有过婚约,但是他本已经弃婚逃走!还偷了我的兵书,你们说,这样的人还有脸来这里吗!”

    台下众人听了这话,顿时议论开来。

    趁着这个机会,沐昂又想将展枭给抓起来。

    谁知,展枭笑道:“我既然敢来这里,怎会怕你抓我?我这里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还需跟沐老爷子商议,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去别处?”

    沐昂哪里会听,他对此人可说恨之入骨啊!

    谁料展枭忽然冲了上来,只是几个闪身,便来到了沐素依面前,微微道:“跟我走!”

    沐素依看了一眼展枭,目中流下泪来:“不不!我不能跟你走。”

    展枭诧异道:“为何?”

    沐素依道:“你可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展枭惨然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罢,将手中长剑一扔,尽想束手待毙。

    此刻周围的兵丁已经围了上来,将展枭立时拿住了。

    沐昂道:“带走,将他押到我的住处,我要亲自审一审他。”说罢,宣布此次招亲大会结束,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台上的苏凌和周小白也是一愣:这是什么事情?

    且不论台下议论纷纷,却说沐昂将展枭押到了自己的住处,将他关在屋子里,用绳索捆好,只留下沐素依一人,这才问到:“金羽,你刚才说有要紧的事情要说,现在已无旁人,不如说出来吧。”

    展枭笑了一声道:“沐老爷子,你我不是旁人,素依也不是外人,我若是告诉你我是姓朱,你可相信?”

    沐昂闻言,大吃一惊道:“什么!”

    展枭道:“我姓朱,我的身上流的乃是太祖皇帝的血脉。当年我祖燕王兵败,逃到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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