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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我不是巫师是厨师-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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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了老三出门,宋文韵静静地坐在靠椅上,幽暗的节能灯下,显得气质淡然。那情形就像一副古代的山水画,画中是一片山水竹林,清晨的阳光和露水笼罩着山林,烟雨朦胧,竹林深处站着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女孩,长长的头发,娇柔纤细而又修长高挑的身姿,但却是一个背影,模糊、遥远、唯美,可望不可即。

    宋文韵过筛子般在脑子里将好友过了一遍,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没一个好闺蜜,表妹刘美怡又在外地出差。她不善社交,两耳不闻窗外事,按照现如今的文青说辞,就是淡看花开花落,闲望云卷云舒。

    三天过后,老三来电话询问第二个疗程是不是整完了,宋文韵吞吞吐吐说,还没。老三听了急出一身冷汗,气急败坏直奔她的处所,敲开门,劈头盖脑质问:“怎么回事?”

    “没,没”宋文韵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老三进了屋,看宋文韵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住满腔怒火,直接掀开她裹在脸上的纱巾。还好,溃烂伤口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遂松了口气,一声不吭去卫生间兑好馊粟米水,叫宋文韵将身上的伤伤痕擦洗一遍。

    宋文韵乖乖去擦洗了。出来,老三已经准备好了,手执一根鹅毛杆,打开了装白檀香汁的瓶盖,面色木然道:“你躺沙发上吧,我给你涂药。”

    “你帮我涂?”宋文韵吓了一跳。

    “不能耽误了!”老三不想过多解释。如果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溃烂伤口按常规愈合,皮下的脂肪组织和肌膜会常态性增生,长出扭曲的硬皮,疤痕将不可逆转地形成,瓶子里这价值数万的药汁尽付流水,那才叫伤不起!

    “你,你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宋文韵对老三的人品真不放心。

    “至于吗?”老三心里一阵恶寒。我有那么禽兽吗?你都这副模样了!要不是于心不忍,又学了点巫医皮毛,当你是小白鼠来小试牛刀,我会跑来拿热脸贴冷屁股吗?

    想到关键处,老三不禁腹谤对盘师公:这具体工作你叫我来落实干嘛?这不明摆着叫我难堪吗?你在乡下无证行医也就算了,还让我到城里摸着石头过河。这要整出个三长两短,她记恨我不说,搞不好还会有牢狱之灾好不好?

    两人都没作声,屋里的气氛怪异极了。老三将一张塑料小凳踢在沙发边,一屁股坐下。你信,或者不信我,我就在这里,不亢不卑;你怕,或者不怕我,药就在这里,贵得吓人!

    宋文韵扭扭捏捏,最后还是在老三木然的眼神下,盘起长发慢慢在沙发上躺下。头枕在沙发扶手,素面朝天,家居睡衣下山峰酥软高耸。

    老三鼻翼透入一阵清香,犹如空谷幽兰般,令人心神荡漾。他不着痕迹地咽了一口口水,赶紧艰难地收起目光,用鹅毛蘸着药汁仔细在她脸上涂抹起来。

第69章 、盘二狗(上)() 
老三涂抹得非常仔细,生怕涂到伤疤外,浪费了珍贵的药汁。看着那深深浅浅的伤疤,他深感痛惜。这么一张精美的脸被毁了,那将是多么悲催!

    宋文韵闭眼,感觉那鹅毛如清风般拂面,渐渐地,皮肤里有一阵轻轻的瘙痒,有点微微的辣,又有点清凉。

    老三对药效心里没底,不清楚能不能修复到原来的样子。他怀疑,盘师公使的是金蝉脱壳之计,将麻烦一股脑推给自己,要死要活不关他的事。好奸诈的糟老头!

    宋文韵感受着老三浓郁的气息,那种气息似曾相识,她不喜欢,奇怪的是也不排斥。那似乎是一缕清风,带着水草的轻柔,掺杂着花香和烟草气息的男人体味。她生出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慵懒,感觉自己如一朵睡莲盛开在水波上。

    这是一股危险的气息。宋文韵警觉起来,悄悄提气,让身体的皮肤崩紧,让心儿木然。

    老三感觉到了她的细微变化,想了想,索性把话挑明,免得她以为自己挟恩求报,“盘阿婆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老人家生活在山里,看事看物比较直接,但她绝没有施恩图报的意思。盘师公是莽山的大师公,进了他家的病人,他都会尽量救治。他老人家要我帮你疗伤,主要是考虑你住在乡下不习惯,我只是依葫芦画瓢照着做,就跟帮厨打下手那样。”

    说话间,宋文韵脸上的伤疤都给涂完了,盘着的长发也松了,乌黑的青丝披散垂在脑后,像一袭华美的流苏。家居装下的身子玲珑有致,凸凹尽显,引人入胜。

    老三的身体可耻地有了反应。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禽兽地扑上去,将药瓶放在茶几上,起身去卫生间点了一支烟抽了。

    宋文韵闻不了烟味,她对抽烟和嚼槟榔的男人都感冒。她喜欢男人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文质彬彬。像老三这种街边货,浑身市井味,一脑门的奸诈,她打心眼里看不起。要搁从前,别说在这屋里抽烟,老三恐怕连进屋都难。

    老三抽完烟,回到客厅,宋文韵仍躺着没动。

    “这个,这个,你脱了上衣”老三说。

    “脱衣服?”宋文韵闻言一骨碌坐起,双手抱着肩,鄙视老三。

    “除非你觉得身上的疤痕可以忽略不计。”老三面色木然地说。

    宋文韵低头咬着嘴唇,举棋不定。真要脱衣让这贼头贼脑的家伙看吗?

    老三不耐烦了,“就当在医院吧。我虽然没有从医执照,但也是正牌的预备巫医,得到了莽山大师公的亲传。”

    爱美之心最终战胜了宋文韵的羞涩之感,她咬着嘴唇,期期艾艾地说:“你,你不会乱看吧?”

    老三气得要流泪,这女人智商高,情商却奇低。他随口道:“我闭上眼睛,总可以吧?”

    宋文韵点点头,这才扭扭捏捏脱了上衣,止剩下一个紫红色的文胸,露出一抹耀眼的乳白。她低着头,嘀咕道:“闭上眼,你怎么搽药?”

    这女人也算是一朵奇葩了!老三苦笑着让她转过身去,先给后背上的伤疤涂药,仔细涂完了,再叫她转身。

    宋文韵心里乱糟糟的,呼吸急促,连耳根都红了。除了在五鬼谷因中桃花瘴,神志不清与老三乱情之外,她从没向其他男人敞胸露怀。

    “放松一些。”老三克制自己,努力用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说。实际上,他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动,非诚勿扰。

    好容易将宋文韵颈下、胸前、手臂上的伤疤仔细涂抹一遍,老三已是汗流浃背,心里乱象纷呈。

    “啊……”宋文韵闭上了眼睛,静静体味鹅毛杆带来的舒适感觉,渐渐地面色潮红,出了一身的细汗。

    “这个,这个里面,你自己涂了。记得盖好瓶盖。”老三指了指宋文韵的文胸,放下药瓶和鹅毛杆,狼狈逃窜。

    一周后,半瓶药汁告罄,第二个疗程基本结束。宋文韵身上的伤疤基本愈合了,痂皮脱落后,没有坑坑洼洼、肌体扭曲,而是跟婴儿的肌肤一样细嫩、红润。

    宋文韵秀外慧中,美得典雅、孤高,清香自在。这样的女人是许多男人心目中的神女!如果凋残,是最不堪回顾的凄凉。

    躺在沙发上的宋文韵掩饰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下午的阳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里透进来,玻璃茶几上的反射光映照在她脸上,亮晃晃的。她脸上不见了起初的狰狞,没有担惊受怕的坑坑洼洼,远看的话,依然是男生们辗转思寐的梦中女神。

    老三也很兴奋,虽然是依葫芦画瓢,但毕竟是自己第一次操刀,能使宋文韵脱离变成母夜叉的噩梦,那种成就感很是鼓舞人心。他将最后的药汁涂完,放下鹅毛杆,说:“好了。”

    宋文韵有些迫不及待地坐起来,心里生出再世为人的错觉,完全忘记了自己上身几乎赤裸裸的,只戴了一个文胸。从她白净的脖颈看下去,文胸上那一道雪白的沟壑令老三体内涌出一股热流,他吞了吞口水,急忙奔卫生间去了,哪知慌不择路,一脑袋装在门框上,眼前金星乱冒。

    宋文韵被老三慌慌张张的神态惊醒,顿时明白了什么,连忙穿上罩衣,脸红彤彤的地窜进卧室里,紧紧地关上门,鄙视地冲着门嘀咕:“可鄙!”然后,摸了摸自己那张俏脸。脸上的疤痕与旁边的肌肤严丝合缝了,用力按感觉还有点不平整,皮层下有软有硬,那可能是肌体在恢复过程中的差异,假以时日,会天衣无缝的。

    那个瑶族师公真正是鬼斧神工啊!宋文韵庆幸自己遇到了高人,不仅从鬼门关被拽了回来,还免遭破相之灾。

    老三摸着墙,头昏眼花进去卫生间,尿好半天愣是没尿出来。这些日子与宋文韵耳鬓厮磨,他备受煎熬。孤男寡女如此近距离地在一起,身上若是没个动静,那真枉为男人了。

    老三索性不尿了,开了洗脸池的水龙头,捧了几捧冷水洗了脸,压抑满腔邪火。他从卫生间出来,在客厅里没有看见宋文韵,知道去卧室了,便去敲了敲门。门开了,宋文韵那张俏脸闪现,如果不是色泽上还存在一些差异,那就完美无缺了。

    老三低头悄悄舔了舔舌头,“盘师公叫人送药过来了,我去接。”

    女神复原计划还剩最后一道环节。这个疗程的药,盘师公那边配好了,已经叫盘二狗送过来。

    宋文韵迟疑地看着老三,“还要用药?”

    “最后这个药也很重要,应该是巩固疗效的。据说,是一味虎狼之药,比较霸道。”老三给宋文韵敲警钟,让她心里有数。但他低估了女人爱美的决心,那是不计后果的气贯长虹。宋文韵皱了皱眉,随即,轻声说:“我能挺住。”

    “那,我去了。”老三边收拾东西边说,“冰箱里还有菜,你晚上热一下就成。”

第70章 、盘二狗(下)() 
宋文韵不便出门,每天都是老三买了菜来,中午弄两顿的饭菜,吃一份,留一份晚上宋文韵自己热了吃。老三并非刻意这样做,实在是没办法。宋文韵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孤傲清标,没见一个闺蜜来嘘寒问暖。做学问做到这种境地,也是蛮拼的。更为奇怪的是,王子强也没见露面。见此情形,老三索性好人做到底,做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暖男,不仅无证行医,还顺便干回厨子老本行,好饭好菜将宋文韵伺候得周到,三甲医院也驷马难追。

    “你休息一下吧!”老三收拾好东西干巴巴地说,说完拔腿便走。

    “谢谢你,老三!”宋文韵抬头,冲老三后背道了一声谢。

    老三怔了怔。这冷美人总算知道说谢谢了!不错,这是好的开端。这表明她心里没那么记恨自己了。想想啊,她要是实在怀恨在心,扎一个小布人,每天晚上拿针使劲扎,岂不恐怖?

    老三走了,屋里剩下宋文韵一个人,一时间,她的心里空落落的。世事无常,没想一个油腻腻的厨子横空出世,使她的世界天旋地转,啼笑皆非。

    王子强一直没露面,宋文韵心里很是失落,却又有些庆幸。没有那个女人乐意将自己最丑的样子亮出去,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男人。

    便宜了这个厨子!宋文韵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

    在汽车东站门口,盘二狗照面便是一通雷烟火炮,把老三震撼得摸不着东西南北,“你们城里人也是多事,吃饱没事干,搞什么‘禁摩’?”他本要骑摩托车过来的,听说城里“禁摩”才坐班车来。

    “又不是我要‘禁摩’,你冲我吼什么?”老三不乐意了。

    “不冲你吼,难道我去找市长吼?”盘二狗振振有词,“我敢吗?”这厮打扮得色彩艳丽,脖子上挂一条粗粗的金项链,挎一个华伦天奴棕色单肩包,跟个低档土豪似的。

    老三有些诧异,这家伙怎么就耀武扬威了呢?

    “给。这是药。”盘二狗递上手里那个扎得严严实实的塑料袋。

    老三接了东西,“走,先找个地方住下,再去吃饭。”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

    “师兄,你混得真差!”盘二狗边吐槽边打开计程车后座车门,“连车都没一台。”

    老三满是尴尬地上了前面副驾驶座,对司机说了地方。

    计程车把他们送到悦来旅社。这家小旅社在一条老街旧巷里,入住的多半是贩夫走卒。计程车在狭窄的街道扭来扭去,避让行人和对面的车。到了旅社门口,老三付了车钱,下车。

    盘二狗迟疑地跟着下车,愣头愣脑打量眼前略显陈旧的旅社,激动地叫嚷:“住这里?你让我住这里?”

    “师弟,那个,什么,我手头现在有点紧。”老三压低声音,“委屈你凑合住一晚。下次,下次,一点请你大鱼大肉,好吃好住。”

    “不行。你上次说我来了星城,要热情招待。”盘二狗不依不饶,拿一对小眼睛鼠看着老三。心想,你真以为我傻啊?

    见路人纷纷侧目,老三泪奔的心思都有了,只得从胸口上掏出令符,举在鼻子前。没等他开口,盘二狗嘀咕句“仗势欺人”便偃旗息鼓,随他进去。

    老三开了个单人间,将房卡给盘二狗,“放了东西就下来,我等你。”

    替盘二狗开了房,老三身上就剩几十块钱了。他很少这么狼狈过,这一次搞得有点手足无措。要不是祭出了令符这个法宝,盘二狗一准狗急跳墙,逼自己去豪华宾馆开房了。坐吃山空,老脸丢尽!

    等了不到十分钟,盘二狗就下来了。好像还洗了澡,头发湿湿的,但梳得很整齐,还是个中分头,牛逼哄哄的样子。

    “你洗了澡?”老三问。

    “坐了一天的车,不洗澡舒服吗?”盘二狗古怪地瞟老三一眼。

    这速度!老三被他打败了。

    旅社离“老三乡菜馆”不远,走路十几分钟的事。穿过马路,再横越了两条街,便到了饭馆。

    “你的饭馆?”盘二狗抬头看了看,“啧啧,好像有点规模的样子!”

    老三领盘二狗进去,看见在大厅招呼的鲁小艺,她往上指了指,表明有人在楼上等,当然,没忘对盘二狗打招呼:“你好!”

    “我妹妹,鲁小艺。”老三给他们介绍,“我师弟,盘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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