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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云仙志-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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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宬儒衫轻飘,心头不禁暗凛道:“这丫头的岁数尚不及老夫一个零头,却已然难缠至此!道门小三清之名的确实至名归。”

    他心念急转,情知多说无益,不露声色的淡淡说道:“中土道门人才济济,老夫着实汗颜。”

    易清爻为破阵法已消耗不少元气,她暗自调匀气息,可丹田内涌出的真气不知为何,却屡屡如泥牛入海不见分毫,反倒是平日里静如止水的道心砰砰直跳难以言喻。

    她正暗觉奇怪之时,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纤腰尚被云毅的右手揽着。

    她脸色一红,自己守身如玉二十余载,平日里在玄机岛研习周天术数本就与外人极少接触,加之她素来冷漠寡言,能与别的男子多说几句话已属难得可贵,就更别说这破天遭头一回的被人拦腰抱住了。

    易清爻心神一乱,双手忙推开云毅,轻嗔道:“还不放开!”

    云毅劫后余生本也没多想什么,可冷不丁由易清爻这么一说,才蓦然发觉自己的右手正揽在一处温热柔软的纤腰上,如槐序时节的十里桃花,软如樱红醉香。

    他闻言忙收回手,却正巧碰上易清爻玉手拂来的碧指,淡淡温热柔滑的触感如触电般传遍全身,云毅“啊”了一声后,忙御风往左侧挪了几尺。

    君问责对此视若无睹,他对云毅与易清爻已是恨极,双目幽光如电,锋寒的扫向易清爻的脸庞,冷笑道:“想不到堂堂天陆的后起之秀、道门玄机岛的不二传人,竟与天陆九怪的传人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真不知玄卜掌门或闻此事,会是什么心情。”

    云毅冷眼旁观,淡然讥笑道:“寒山老怪,我与玄机岛毫无干系,你把玄卜子抬出来也没用。今天咱们是比斗阵法,你若是硬要呈口舌之快,反倒让人以为你是怕了!”

    君问责道袍冷抖,沉声道:“小子,你伤我弟子,坏我好事,老夫今天若不让你二人饮恨阿旁,沉尸于此,又焉能对得起‘寒山老人’这四个字的百年盛名!”

    蓦然,远处的小巷突然传来一人桀骜嚣张的冷笑声,哈哈道:“放屁,一个装神弄鬼、土埋脖子的老怪物,也敢提什么盛名,看来当年天池论剑你吃的苦头还不够?”

    云毅一听这声音,目光不由转向小巷深处,就见一道人影缓缓走出,他一袭黑衫儒雅翩跹,身后背负着一柄白光闪耀的仙剑,一看便不是凡品。

    这人样貌奇俊,身着儒服,瞧模样不过三十来岁,可满脸的胡渣彰显出狂傲不羁的性格。

    他本人尚未从小巷中走出来,就已将手中的檀木酒葫芦灌了个底朝天,待畅饮喝完,他才好似刚看到这一众面面相觑的魔教高手,故作惊讶道:“好多人啊!”

    君问责眼中寒光更盛,冷冷道:“原来是峄山孟家倒插门的小辈过来了,十几年不见,你那死鬼老娘还好吗?”

    他说归说,手上终也未曾闲着,双手驱动玉如意呼啸而起,化作一束寒光,铺天盖地的冷风有如冰刃,直射来人。

    云毅素知这老怪物有着不打招呼就先出手的卑鄙行径,立时提醒道:“小心!”

    那人似是早有准备,竟尚有余暇冲云毅点头致意,可手下却不敢有半点松懈怠慢,背后仙剑龙吟长啸,剑芒金光化雨,骤然间金灿夺目,凌空影射。

    “轰”的一声巨响,滚滚气浪顿时荡开风云,两人接住各自仙宝后皆是一震。

    易清爻冷眼旁观,目光叮嘱那柄雪白仙剑,轻声道:“天直剑!原来他就是儒门九剑之一的徐庶徐元直。”

    云毅一惊,峄山孟家在儒门九剑中有两席之位,人称“天元双剑”,这弟弟就是天正剑徐康徐元正,而其兄长就是眼前这位天直剑徐庶徐元直,其正直二字乃是取自‘直者为正’的意思。

第五十三章 偷天取得蟾宫桂() 
君问责百多年来贵居魔教九门使,何时被一名后生晚辈揭到过短处?他眼中爆射出冰寒精光,狠狠盯在云毅脸上道:“你找死!”

    云毅的眼神与君问责的目光甫一接触,就顿感胸口仿佛被人砸下重重的一锤,气血翻腾说不出的难受,更觉得原本清明的灵台瞬间冻彻心扉,连身躯也禁不住瑟瑟发抖。

    他已非初出茅庐之辈,立刻明白对方借着投射来的目光用上了魔教邪术,他暗骂一声,刚欲运气抵御,忽觉肩头一热,一只玉手拂在他的肩膀上,一道浑厚无比的玄门真气自肩背处汩汩传来,胸口的异状霎时消失。

    云毅心知是易清爻在为自己渡气御敌,静下心来调息真气,就听崇雨真人在旁低喝道:“亏你也算是天陆叫得上名的耆宿宗师,怎么连个小孩子也下如此毒手?”

    君问责哈哈一笑,笑声低沉如闷雷,隆隆震耳,尖锐高亢隐有金石之音直穿云霄。

    “臭道姑,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居然还有余暇顾念旁人,如此古道热肠连老夫也自叹不如。可惜,今日之事绝非动动嘴巴、或是唱唱高调就可以解决的。说到底咱们还是各凭修为本事说话!”

    远处徐庶天直剑镝鸣颤响,打岔道:“这话说得不错!嘿嘿,十数年没见你这老怪物,徐某正想试试你的天贝沧澜现今有了几分火候?”

    寒山老怪君问责所在的魔教西宗与西域鬼都数百年来干戈不休,他与天元双剑的母亲孟婆、也就是生死湖的鬼母封丹月素有仇怨,恨屋及乌之下,他对徐庶亦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当下正准备应声掠战之时,裘宬倏然闪到他身前,双眸凶光乍然,神色默然冰冷。

    裘宬伫立在旁,暗自思付道:“单是一个易清爻就已经颇为棘手,如今又来个儒门的天直剑!如若老夫所料不差,这附近必有四大世家的高手强援隐伏在侧,若是冒然与之对战,今日之事看来万难善了!”

    他生性桀骜阴狠,心中飞快的盘算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对比。

    虽说自己与君问责的修为于在座高手中堪称技压群伦,外加一众魔教西宗的门人部属,看起来是声势浩大,占尽上风。

    可云毅那边也有崇雨真人、易清爻、徐庶等三大顶尖高手坐镇,两方若是血战起来,怕是谁也讨不得好。更何况这阿旁宫毕竟是中原儒道两大势力横行无忌的地方,一会儿若是再引来什么难缠的人物,恐怕战局将急转直下。

    裘宬淡淡瞥了眼徐庶,淡淡冷笑道:“都说好言难劝想死的鬼,原本你小子自寻死路,老夫也应当卖个面子先送你一程。可惜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等与道门诸位高手已有赌约在前,不可怠慢。”

    “你若真想试试君师兄的天贝沧澜神功,尽可在一旁观战等候,老夫也不介意!”

    他笃定儒与道素来泾渭分明,天直剑徐庶再是狂妄不羁,也不会插手道门的闲事。

    果不其然,徐庶斜眼看向易清爻,话也不说的将手里的天直剑收入剑鞘,双中环抱于胸前,竟大有袖手旁观,枕戈待战的意味。

    裘宬冷然一笑,冲易清爻道:“易仙子,咱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快些布阵吧!”

    易清爻轻叹一声,她双目缓缓一合一张,开闭间精光大盛,两道紫色电光清气乾坤,在易清爻纯净的眼眸中泛起水色云芒,瞬起星尘四溅。

    蓦然间蓝光闪烁,一道白色光罩骤起天澜,无边的水光随风荡起,化作一缕虹光冲天而起,在半空的云幕里犹如青、蓝、靛、白四色缎带飘舞迎空,紫嫣碧蓝煞是好看。

    裘宬岿然不动,神色稍稍一奇后,嘴角竟不屑的挂起一丝冷笑道:“水天一色大阵?拾人牙慧,何足道哉!”

    云毅神色一惊,想不到易清爻竟也能布下水天一色大阵,可内心深处也不由泛起担忧,且不说灼焚之日对水天一色大阵影响甚巨,单是看裘宬轻蔑不屑的神色,就知这阵法怕是绝难不倒对方。

    易清爻脸色含霜不露喜怒,朱唇中以清冷之音吟道:“天地无极,沧海无量;玄为道转,牧化神风!”

    空中四道彩影宛如天女散花般散开,随着漫天飞舞的水波冉冉飘落,四周骤然罡风徐起,紫雾腾霄,平静中已蕴藏石破天惊的庞大气势。

    “裘前辈请!”

    易清爻轻移禹步,漫天水波同时在天空中淌淌落幕,清脆似玉珠落盘,声震长天。

    云毅心头骤然生出一种山雨欲来的窒息感觉,在场之人无论道魔,数十道目光注视场内甚至不敢眨上一眨,惟恐错过惊心动魄的镜头。

    裘宬神色微凛,低喝道:“故弄玄虚,老夫就试试你这阵法究竟有什么鬼门道!”

    他儒衫衣袍鼓风而起,袖口更象充满的气体猎猎作响,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冰色光雾,不住朝外扩散。四下原本弥漫的淡淡雾气一遇光雾立时溃散,潮水似的向后退去。

    云毅离的极远,亦感到一股骇然杀气迫面而来,好象身旁的空气正在悄然凝缩从四面八方回荡过来,似乎吸上一口气也变的艰难。

    裘宬脚步轻盈,甫一踏入易清爻简化的水天一色大阵中,一团碧华飞闪,他周身冰光越来越浓,徐徐向外膨胀,照住方圆一丈多的空间。

    蓦然,忽然一声“哗啦啦”的水泄之音传来,水天一色大阵清波涤荡,宛如气吞万里山河,道道水影皆斜射向天,直刺贪狼。

    裘宬伫立阵法中心,只觉得附近罡风激荡,碧华夺目,头顶上竟隐隐响起阵阵的水雷声,腾腾紫光翻卷如潮如涌,呼啸夺天的声势更胜方才百倍。

    未待他做出应对,这水天一色大阵好似心有灵犀,四色道光神芒大盛,一道道清水剑芒冲天飞起,在高空中一点。

    那道水色的小光点转瞬鼓胀,迅速形成一个数尺直径的圆球,犹如红日一般洒下灼灼清华,顿时一股恐怖威能压向裘宬。

    远处的君问责勃然色变,冲易清爻冷喝道:“偷天换日大法,你敢使诈!”

第五十四章 水天南冥风雨来() 
金乌当空,仿佛光阴在这刻凝滞,惟有碧华浩荡,紫云翻卷,在此消彼长中海天霞蔚。

    云毅倏然闻听君问责的喝声,蓦然一惊的抬头望去,只见易清爻所布下水天一色大阵外围,光影飞转,剑气跌宕,碧海蒸腾中四色神光越聚越浓,眨眼间数道高逾三丈的巨大云柱凭空而起。

    霎时碧光陡然,疾如流星,无数道肉眼可见的星尘光华缓缓在云柱之中,气势澎湃,浩天夺目。

    众人见此皆惊疑一声,崇风真人缓缓说道:“这是阿旁宫外围的水天一色大阵!”

    云毅顿时明白过来,易清爻是学着之前禅音大师在张天师所布的“四御神雷阵”上做了手脚,照葫芦画瓢。

    虽然不能让水天一色大阵纳为己用,但凭着君问责口中的“偷天换日大法”,暗施移花接木之法,将外围阵法的力量挪移遮掩,这才让裘宬一个大意看走了眼,险些吃了大亏。

    也难怪君问责勃然色变,试想邪云使裘宬再是厉害,又如何能以一己之力硬捍这数百年来无人破解的天陆绝阵?

    饶是易清爻难以将这套阵法的威力照搬照用,可单凭着水天一色大阵的上古余威,就不容人轻视小觑。

    裘宬神色凛然,右手双指迸起慑魂血气,霎时红光一亮逸出数缕青烟竟是厉鬼魂魄所化,紧接着道道慑魂血气“嗤嗤”直响,千百道青烟冒起,一时不知放出了多少鬼魂。

    这些鬼魂皆是裘宬百多年来为修炼元神所噬,最后炼入神通的冤魂残魄,骤然间天空中被映的一片惨红,日月无光,风云变色。数百只厉鬼勾魂在裘宬的驱动下铺天盖地冲向四面八方。

    可未待这些魂魄冲至外围云柱,霎时水阵焕出层层玉色光华,皎洁清澈的柔风朝着四周蔓延,宛如涟漪散开。

    那些魂魄甫一撞上就立刻嘶叫挣扎,全身腾起缕缕黑烟被灭了形神。

    裘宬咬破嘴角,张口吐出一道血雾,慑魂血气得到他真元襄助顿时又稳住阵脚,光芒爆涨。

    忽听“叮”的脆响,漫天鬼魄席地狂卷,宛如长青古藤攀附而上,一抹血光逆天而上,陡然让不断膨胀的云柱在原地蓦的停下。

    而与之换来的代价则是,裘宬的慑魂血气所放的血雾一碰上云柱就立时崩散销毁,纵然不停顿逆流而上云柱的色泽由白转红,可原本声势浩大的千道厉魂也所剩无几。

    也许是受到裘宬摄魂血气的压制,水天一色大阵骤然间光华璀璨如缤纷落英,雨光闪烁,波澜不惊间宛如云海碧浪,浑然天成。

    裘宬方才险些吃了大亏,岂能不明白“先发制人”道理?他一个假身脱出原地,身形急转间反手一掌拍向最近的一处云柱。

    金风响动,但看四色光影变幻万千,云动风涌,海天变色。

    裘宬以鬼魅一般的身法游走阵间,避免缠斗,泛泛滚滚中儒袂飘飘,血掌凝霜。

    他深知之水天一色讲究的乃是“蒹葭水沚,一色天成”。一旦发动方圆数里皆为四色神光的海霞笼罩,借日月之光,天地之气以为筑阵,生生不息,震掣尘寰,若是稍有疏忽大意,即便如自己这般绝世修为也难逃死劫。

    裘宬正思付破阵之法时,水天一色大阵风云突变,他似乎觉察到什么,身形飞转直起,一拔数十尺之高。

    忽听“轰”的一响如同闷雷,天上爆起一溜水光,转瞬间银河落水,雾气大盛,裘宬步走阴阳,昂然清啸,长河推浪间血纵横气势凌空,慷慨激越,竟以魔教最凌厉的一式“血印葬天”对攻水阵,霎时红白呼应,气象万千。

    云毅只见虚空血水互争四溅,罡风乱舞难寻,连四周的云柱也嗡嗡剧鸣颤动不已。

    只见裘宬左掌舞出三朵冰色光焰繁花一闪,全身由上至下迅速覆盖起一层冰光白华,依稀流动着血色红芒。

    崇雨真人素来眼高于顶目无余子,见裘宬魔威如此,也不得不自叹不如,沉声道:“魔教九门使果非泛泛,这裘老魔斗到现在竟仍有如此身后功力,丝毫不见气殆,好生了得!”

    一阵一人在暴风骤雨中互相对攻对守,空中忽然传来滚滚雷啸,碧华如波,升起一团光雾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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