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耀九歌-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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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很是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别忘了，梓舟他还是被通缉的身份，有你在，以送岳居士回金刚寺的理由，刚好可以让他避开。”
易凡看了冷梓舟一眼回答道。“前提是他们还不知道消息。”
“或者是浑水摸鱼。”李沐说道。“我这个虚像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必须快点，易凡，算我拜托你了。”
易凡看着他，说道：“不行，不能让你这样被宗师堂带走。”
李沐听他这么说，已经有些着急了。熟料易凡却道：“我和你一起去。”
“嗯？”李沐有些疑惑，易凡解释道：“我觉得，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而且，我这里有更好的筹码。”李沐听得一脸懵，但是看到易凡脸上老神在在的表情，李沐又说不上来什么。
江城雪听他们嘀咕半晌，出言打断了他们，“你说你要自首，我同意了。顾院长可是一直都念叨着你呢。而且，宗师堂的命令，我也略有耳闻。不过，他们嘛”
“他们怎么了？”李沐装作不知。
“谁是沈璃？”江城雪问道，“是她，还是她？”她指着沈璃和女萝二人。不待李沐回答，她便自言自语道，“这个年纪好像有点小，那么看起来，就是她了。”
李沐在旁问道：“什么意思？”
“你一个人还不够，沈璃也必须带走。”江城雪指了指沈璃。
李沐皱起了眉头。说起来，鲛珠那一场风波，全是源于沈璃而起。有人给沈璃递了纸条，让她来松阳城拿了鲛珠，然后死在城外。那时沈璃发现自己最为尊敬的师父凌九昊出卖了自己，可谓万念俱灰。加之传递纸条那人许诺了丰沛的钱财，沈璃才答应下来。
至于人死后钱财还有什么用，李沐也曾经问过沈璃。然而沈璃说那是为了偿还一个人的恩情，至于这个人是谁，沈璃并没有告诉他。李沐隐隐察觉出她年幼时可能过得十分不幸，所以才造就她如今悲观且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性格。自己当初不忍见她惨死，救了她的性命。没想到是卷入了鲛珠那一场风波，完全改变了自己原本的命运轨迹。
现在，鲛珠在他丹田之中，是他行走江湖最大的资本。围绕着它发生的事，让李沐不得不感叹。但是，感叹归感叹，他在江湖呆久了，在各州之间走动多了，多到他都几乎快忘了他和沈璃还是通缉犯的事实。现在江城雪提起，李沐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自己可以冒险为人质，跟宗师堂和武学院的人走。因为他有把握在回到岚州的路程中，再逃脱一次。
可沈璃不行，沈璃虽然服下了卡巴拉之果，但是缺少生死之间的历练，实力并没有出现质的提升。如果是沈璃的话，绝对不可能逃脱的。而如果是两人一起，李沐有了牵制，那么他自己一人想要脱身，那可就难了。
“不行，沈璃你们不能带走。”李沐十分笃定地说道。
江城雪浅笑了一声，虽然隔着面纱只看了个朦朦胧胧，但是李沐依稀可以看到她嘴角一抹好看的笑意。“你和沈璃，都是通缉令上的人，宗师堂的追杀令本来也有你们二人。若不是姜涔前辈进城，恐怕你们早就被宗师堂追杀至死。现在你想一个人换我们放过沈璃，那是不可能的。”她用柔和地声音说着，“我可以保证，只要她配合，说出到底是谁指示她的。她绝无性命之忧。”
“你的保证？”李沐深吸了一口气。
江城雪接着说道：“没错，我的保证。你可别忘了，我师父是谁？顾院长是谁？”
“喂喂喂，你们不要说得这么暧昧好么？我都快吃醋了。城雪妹子，你也顺便带上我一个好不好？”易凡腆着脸挤了过来。
对于眼前这个人，江城雪直接选择了无视，她只是对李沐说道：“你们其他人我不管，但是你们两个是我必须带回去的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我和沈璃跟你走，绝不反抗。但是你们要把我们所有人都送到城外。”李沐如此说道。
江城雪听闻，心底还在盘算着。然而一旁的杨婆婆却是直接说道：“可以。”江城雪一抬头，发现杨婆婆已经退了回来。
窦燕山那边，李钦和徐杨园走了过来。再他们身后则是李家的四位供奉，以及其他随行之人。许坤断手之后，显然已经无法主持大局。
徐杨园一出场，很是自然的和杨婆婆打起了招呼。“原来是地字第一号宗师当面。失敬失敬。”
杨婆婆躬身行礼，开口道：“大人可别取笑老身了。大人乃是百里之主，老身可当不起啊。”
“杨宗师今日何为？”徐杨园问道。
杨婆婆道：“奉刑部和宗师堂的命令，抓捕李沐与沈璃二人。”
“刑部？”徐杨园皱起了眉头，“李沐其人，刑部竟然有案？”
杨婆婆点了点头。李沐的通缉令是政事堂直接下达到宗师堂的。只是抄送刑部，并没有走到各州各郡。江湖事江湖了，这就是宗师堂存在的意义。徐杨园不知情也是在意料之中。
熟料徐杨园竟然是皱起了眉头，他看了李钦一眼，道：“没想到此人早就已被政事堂圈名，看来，朝廷要比我们更早知道他乃是李家谋逆大房余孽的事。”
此话一出，杨婆婆忽然抬起了头。对于徐杨园的话，她一时有些听不懂。不过，杨婆婆的反应可不慢。当年宇王谋反一案之中，李家大房可以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没有当年天下第一家族的支持，宇王可没有那么那么多军粮，让叛军维持那么久的时间。
在宇王被诛杀之后，李家大房得到了彻底清算。不过有传闻说当年的血脉李檀活了下来，还勾引了自己的堂妹生下一子。之后二人不知所踪。这件事成为了坊间传闻，杨婆婆作为亲历过当年那段战火的人，自然也有所耳闻。
不过，李沐是李家大房遗脉？这个消息，似乎太劲爆了一些。看徐杨园的模样，似乎十分确定这一点。杨婆婆的心思立刻活泛起来，凭她的阅历，自然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她只是点点头，含糊地说道：“的确如此。”
窦燕山和李钦二人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他们再加上许坤，三人钓鱼计划的前提就是，朝廷力量没有来得及反应。只有如此，他们才能将李沐和李檀这对父子的价值最大化，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红利。
然而若是朝廷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而且宗师堂和武学院这些代表朝廷力量的人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他们就已经失去了用这对余孽父子牟利的机会。
“大人，想必大人也明白朝廷增设宗师堂的缘由，还请行个方便。”杨婆婆淡然道。徐杨园看了看左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李沐那边，在获得了杨婆婆的首肯之后，他就召集了所有人，开始发布命令。“偲姐，你带着族人们一同护送岳居士的遗体去金刚寺。”
“少主”李李偲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李沐制止了她。“偲姐，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算计。你们跟着略懂大师去金刚寺，然后在橦州等我消息。”
“梓，冷锋。”李沐唤了一声冷梓舟，但他硬生生改了口胡诌了一个假名给他。这是防止宗师堂武学院的人想到冷梓舟也是被通缉的身份。
不过李沐这份担忧倒是多余了，江城雪为了抓回李沐，再加上天字号宗师刘思承的命令，他们一伙人已经在外半年之久。冷梓舟刺杀羌州刺史这件事，他们还未得到确切消息。
“你就跟着略懂大师他们，一同前往金刚寺。”李沐如此说道。冷梓舟看着李沐，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李沐又来到略懂面前，他们三人正守着岳叶枫的尸身，念着往生咒。“略懂大师”李沐唤了一声，略懂睁开眼睑，看着李沐。
李沐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大师，我想让我的朋友们送岳居士回寺中，还请金刚寺庇佑他们。”
略懂点了点头，说道：“善。”
李沐走到女萝面前，还未开口，女萝倒是抢先说道：“你中毒了。”李沐一愣神，苦笑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女萝指了指自己的双眼，“眼珠边缘，泛绿了。”李沐摇摇头，不以为意，“你”
“我要跟着沈姐姐。她现在脸上被黑墨所伤，这伤口必须治疗，否则脸上会留下疤的。”女萝俏生生地说道。
李沐看了一眼沈璃脸上的疤，叹道：“好吧。”
第三百九十章 落幕（）
李沐一一安排好人手，只剩下易凡。
易凡摆着手，“别看我，我要和我老婆呆在一起。还有，李沐你可以啊，才多久没见，竟然还拐了这个么一个黑黑的小姑娘。”
“黑黑的小姑娘？”女萝愣了一愣，随即把手伸进了腰包。
李沐连忙拦住了易凡，“你少说几句吧，女萝姑娘可是我们最大的杀器。”
“杀器？这么猛？”易凡脸上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李沐咳嗽几声，还没来得及回答易凡，他的丹田之中就传来一股空虚的感觉。云中君的虚影终究没有足够的真气支持，缓缓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随着他的消失，李沐一个踉跄，差点向后仰倒。易凡连忙伸手撑住了他。李沐大口大口地呼吸，断断续续地说道：“岳居士……给……给我……的真气，已经……彻底……消散……了。”
易凡疑惑道：“那是岳前辈给你的真气？”
“是……”李沐点点头，然后说道，“送我到江城雪那里。”
易凡听了翻了个白眼，“嘿，你这家伙，这口气我真想揍你。”
“你还是认真点吧。”李沐缓了口气，正了正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虚弱。
杨婆婆还在和徐杨园交涉。这件事牵扯到了朝廷，那么窦燕山和李钦的话语权就没有那么重了。纵然窦燕山是姝州魁首，但是朝廷毕竟是朝廷，归顺了朝廷的一方豪强，背后依旧是江湖的风雨，可他的名头，已经变成朝廷敕封了。朝廷给了十三魁首的名，可以让你在一定范围之内恣意妄为，但是，那就是朝廷给你的东西。
江湖之中，以八大门派为代表的诸多传统意义上的江湖门派。暗地里对十三魁首也有一个轻蔑的称呼——官家的野狗。哪怕这条狗再野再厉害，哪怕飞天，有吞天噬月之能，它归根结底也还是得听主人的。
至于宗师堂，那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家犬了。
杨婆婆也的确发挥着家犬的忠心。三言两语，从李钦处再次确定李沐是当年李家大房余孽之后，她不动声色，继续与三人扯皮。
徐杨园在凤鸣县做官，那就少不了和地头蛇打交道。所以，他也是有心帮李钦和窦燕山留了个话头。李沐是他们抓的，也发现了李檀，以及李檀背后的势力。这个功劳，徐杨园要帮他们争过来。
至于李檀最后被那黑衣人救走，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那黑衣人出神境界的实力，一人敌数人，大家有目共睹。在场的两个出神境界，先前和岳叶枫打过一场，消耗巨大。留不下那黑衣人，也是非战之罪。
这种避重就轻，以利服人的套路。浸淫官场这么久的徐杨园用得是炉火纯青。
唯一可惜的是，拔剑山庄的许坤。习武一辈子，这个年纪才踏入出神境界，还没风光多久，就被人斩下了右手。这对于一个善用右手剑的剑客来说，无疑是将他重新打落到了谷底。
不过，那是凌州的势力，就实用性来说，徐杨园还是把重心放在李家，以及势力更大的盐马帮身上。拔剑山庄只是提点了一下。
杨婆婆在宗师堂，排名地字第一号。她在这个位置已经很多年了。类似于董汶在天字号的地位，杨婆婆便是地字号的领头羊。老家伙们见识过更多的风风雨雨，这些都沉淀成了本能。
“这件事，我会如实禀报宗师堂的。关于三家的功绩，大人也可以上书。此间功劳，自然都是大人和各位的。”杨婆婆直接把话说得满满当当。不过，这里面的意思，却是向着他们来说的。功劳给你们，我不要。
“至于姜涔，是那场谋逆的余孽所杀。这件事，宗师堂和刑部的捕快都会介入的。”另外，她也同意帮三人拂去岳叶枫之死的联系。毕竟当初陛下下了禁令，岳叶枫今生不得踏入涯城，入城便死。结果，岳叶枫入城，他却改了自己的命令。
毕竟，他们曾经是兄弟。
如此处理，李钦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他本身参加这件事，就是为了让李家彻底从谋逆的阴影之中走出来。制造出一个大义灭亲的形象更是再好不过。
窦燕山此时有苦说不出。徐杨园并不是他在官场的背景，事实上，他的势力更多还是在辽山郡，而非岐山郡。他最开始想要做的，便是将李檀带回去。问出李家药茶的秘方，顺便再将他给辽山郡郡守，做个顺水人情，换来自己更多的利。还有便是拿下李檀背后的人，也就是当年与谋逆有关的势力，提升自己在朝廷之中的地位。
这条路，最好便是交给他更为熟悉，也更向着他的辽山郡郡守去做，而不是眼前的徐杨园。不过，徐杨园似乎也是一个上道的人。在徐杨园的劝解和保证之下，他也只有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处理方式。
至于拔剑山庄，窦燕山和李钦二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去提。拔剑山庄这一次，确确实实做到了七个字，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们好处也捞到了，但是远没有预计得大。而且，许坤是拔剑山庄绝对的顶梁柱。他的儿子在江湖中并没有太大的声名，反倒是听说他有个名叫许浒的孙子，天资还算出众。许坤踏入出神境界，拔剑山庄算是立了一根名副其实的定海神针。可惜，还没定下多少风浪，就被李沐一剑断去。
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怎么样才算呢？
四人商定，决议也就定下了。这个决议成功的关键，来源于不对称的信息。如果李沐在刑部有备案，如果刑部早就知道他是当年的李家大房余孽。那么，窦燕山几人的动作，对于朝廷来说，就变成是一场蹩脚的做戏。
杨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