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侠-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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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来，他发现老头盘着的双腿从没放下来过，不管是在练功还是休息时。
老头进出山洞时，总是侧过身子，以右手撑地，那右手便如他的脚掌一般，整个人一跳一跳地前进或是后退。
见他这般走路，段凌天只觉怪异之极，以为他是在练着什么古怪功夫。
时间一长，段凌天腹中的饥饿感越来越强烈。
可惜这洞中别说食物，连根杂草，连块烂土都没有！
他不敢贸然去到洞外，只得暗自忍耐。
每当饥饿感袭来，他就竭力促使自己睡着，这样便没那么难熬了。
可是到后来，他都能饿得从睡梦中醒来，这方法便不怎么管用了。
段凌天日日只盼着那声音快些响起，自己便能得救了。
也不知等到第几日，段凌天已饿得气短力竭，连呼吸都有些费劲了。
之前段凌天担心自己若是求那老头给些食物，说不定会引来他的毒打。
此时离死不远了，他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段凌天睁眼一看，发现老头不在这石洞中，他知道老头多半在石台上，便开口叫道：“救命……救命……饿……好饿……”
他断断续续叫出几声来，便已力乏，一个支撑不住，就晕了过去。
睡梦之中，一个清朗声音在耳畔响起，“日月轮转，双脉齐修，内力不息……”
段凌天日夜盼望的就是这声音，此时一听见，心中无比激动，一下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立时睁开眼，借着石洞缝隙中透进来的淡淡月光一看，发现那声音竟似从老头的口中传出！
段凌天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定睛又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与吐出的字句相互温和，这声音果然是从他口中传出！
段凌天心头诧异莫名，一时间竟呆住了！
“原来是他……怎么会是他自己……难道他是想用这法子……慢慢折磨死我吗？”段凌天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情形，只感心惊。
以前的种种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段凌天心中更是疑惑，“原来这老头的古怪脾气也是装出来的，就是以折磨我为乐！原还以为他是想留我一命，不曾想他竟是如此残忍！”
想到此处，段凌天握紧拳头，又是愤怒，又是憎恨，直气得浑身发抖，脑海中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这老头好狠毒，直接将我饿死便罢！在我将死不死之际，却又使出这种卑鄙招数，羞辱于我！”
想透了这点，段凌天惧意尽消，心中豪气顿生，竭尽全力大笑起来！
“贼恶人！老混蛋！死就死了！我可不怕！”段凌天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比起之前虚弱乏力的叫唤，这几句话说得响亮之极。
就在这时，那清朗的声音忽然顿住，转而又是老头那含糊的声音：“贼小子！吵什么！”
“卑鄙！无耻！”段凌天狠狠地道，只是刚才说话用力过猛，说到这几个字时显得中气不足。
“你发什么疯？”老头又道，他不知段凌天为何忽然如此大胆。
“自己……装神弄鬼……无耻之极……”段凌天知道自己逃不过他的手掌心，说起话来，便也毫无顾忌，专挑难听的话来说，一心想要将老头激怒，也算出了胸中一口恶气。
老头左手一挥，便要隔空一掌向他拍来！
段凌天见他抬起手掌来，知道自己命不保矣，嘿嘿一笑，“卑鄙！卑鄙之极！”
老头听他声音，已经很是虚弱，自己这一掌拍出，只怕会让他立时毙命。
老头见他忽然如此肆无忌惮地辱骂，不知又是使的什么怪招，念头一转，心想：“我且引他说完，再要他命不迟。”
只是他这一掌已经拍出，无法立时收回，只得将手掌轻轻一转。
昏暗中，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洞中那个小小的石桌，已倒在地上，立时裂成四五块。
段凌天见他这一掌并不打死自己，而是拍烂石桌，以为老头要以此恐吓自己。
他随即冷冷一笑，“你耍猴戏么？”
初时听段凌天辱骂，老头很是愤怒，可是此刻他有意要从段凌天口中探寻缘由，对他的辱骂，便也充耳不闻了。
“你为什么这般出口辱骂？”老头问。
“真是天下第一……厚脸皮！恶心！”段凌天只管骂他。
“说！”老头喝道。
“你假模假式……给谁看？自己做的……难道不知？”段凌天轻蔑地说。
“我做什么了？”老头追问。
段凌天哼哼冷笑了两声，并不答话。
他刚才说多了话，气力不支，心中只想：“你要装，便自己装去，老子懒得理你！”
第88章 奇变（）
“贼小子！无计可施了便骂起我来！当真是厚脸皮！无耻之极！”老头将刚才段凌天骂过他的话，又骂了回来。
他见段凌天一副毫不惧死的模样，知道威胁威吓他并无作用，只得激他一激。
段凌天果然中计，他怒极，冷笑了两声，激动地道：“也不知是哪个无耻之徒……故意变了声音，设下圈套折磨人！如今还不承认，当真不要脸之极！”
老头越听越疑惑，他知这其中必定有隐情，更沉下心来，想法子要引出段凌天的话。
“也不知是哪个无耻之徒……故弄玄虚……言语不清……当真不要脸之极！”老头学着段凌天的口吻道。
“好！好！”段凌天本已无血色的脸气得泛红，“我便来提醒提醒你，昨晚说过的话……”
他停下来歇了一口气，方道：“岁月轮转……”
他说完这四个字，抬眼看了看老头，只见他脸色大变，忽然瞠目结舌。
段凌天本以为老头又会失口否认，哪知他竟是这副情状。
他不知道老头又有什么古怪，当下也不多加理会，继续道：“双脉齐修……”
还未说到最后一个字，那老头看着他的眼神光已是奇异之极，身体竟然也微微颤动起来！
“内力剧增！”段凌天看他那夸张的样子，以为他在做戏，心头只觉可笑，也不停顿，接着说了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刚一出口，那老头毫无征兆地凌空而起，纵到段凌天身前，两只手抓住他的肩膀不住摇晃，口中发出“嗬嗬”之声，模样甚是可怖。
段凌天只觉得肩头都要给他抓碎了，脑袋晕晕乎乎，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老头摇晃了他几下后，方才嘶哑着声音，激动地说：“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与段凌天靠得很近，几乎脸贴到脸，说话时呼出的热气直喷向段凌天脸上，显是心情激荡。
段凌天被他摇晃得烦闷欲呕，想伸手阻止，却抬到一半就没了力气，只挣扎着说了一个“我”字，脑袋便无力地垂了下来，晕了过去。
老头见他头往旁边垂下，立马停手，心头一惊，“这小子几日没吃饭，不会刚才那样一摇就把他给摇死了吧！”
想到这里，老头立时伸出手去探他鼻息，他发现段凌天呼吸虽弱，尚且有气。
老头放下了心，手掌抵在他后心的“至阳穴”上，输入些内力。
段凌天迷糊中觉得身子渐暖，缓缓睁开了眼，只见一双狭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正盯着自己，目光中满是关切之意。
看到这眼神，段凌天心头一震，记得以前生病的时候，爷爷也是这般看着他醒过来。
这无耻老头为何也会有这种眼神？
段凌天不愿多想，他移开目光，双臂往外一张，凌然问道：“干什么还不杀了我！”
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声气足了些。
“你说……快说……刚才你说那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老头不答他的话，追问道。
“哼！你又故意戏耍于我！”段凌天说，他本想骂这老头几句，可话到嘴边，想起他之前关切的神色，心中一软，又骂不出来了。
“不，不，……小少年，快告诉我，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老头急切地辩解，言语之间，温和了很多。
段凌天自见到这老头，从未听他有过如此温和的言语，不知他如此装模作样，所为哪般。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段凌天冷冷道。
“我自己说的？”老头一脸茫然，“怎么会是我自己说的？”
他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要是我自己说的，又何苦来问你！”
段凌天认真地审视这老头，他满脸焦急，额头青筋根根爆出，并不似作伪，段凌天叹了口气，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老头听他这么一说，也不辩驳，只不住地点头，好脾气地道：“好！好！就算是我说的吧！那我还说了什么，你快说给我听！”
老头急切间，说话比平日里流畅了很多。
段凌天虽然不怎么想搭理他，但见他词言语温和，切切恳求，心头气恼也消了大半。
老头见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生怕他一气恼便停口不说，只得轻拍他肩头道：“好少年，快告诉我！我年纪大了！记不住那么许多了！之前，之前若有亏待你的地方，那都是我不好！”
段凌天没想到他竟会对自己道歉来，更是诧异。
看着他急切的神色，便续道：“你后面又说：日升照万物，凝气于后心至阳穴。日落月升，始**散气，游走于奇经八脉，聚于膻中穴……”
段凌天说这句话时，老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嘴巴，他说出一个字，老头嘴唇微动一下，似乎在用心记忆。
段凌天说完后，抬头看着老头，只见他竟如发痴了一般，双眼紧盯着空中一处，嘴唇不停抖动，但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段凌天被他这样子吓住了，悄悄向后挪动，“这老头莫不是疯病又犯了？”
挪动了几步，段凌天只觉得后背一凉，原来是后背已贴到了山壁上，退无可退了。
段凌天惊恐地看着老头，只见他嘴唇越动越快，身体也跟着颤动起来。
后来，老头忽然爆笑一声，段凌天吓得浑身一震。
老头狂笑的声音如潮水般灌入段凌天的耳朵，“哈哈哈哈……我得到了……哈哈……我得到了……还是我得到了！”
他笑过之后，眼珠一转，见到瑟缩在洞角的段凌天，忙向他纵跃而来。
“来了！来了！又发疯了！”段凌天看见他这副狂样，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来护住自己的头脸。
老头一眨眼间，已在段凌天身前停下，双手不停拍打他的肩膀，口中不住说：“谢谢你！好兄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段凌天被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地看着他。
只见老头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兴奋，仿佛遇到一件大喜事！
第89章 逆转（）
他开心了一阵后，见段凌天默然的表情，忽又垂下头去，口中喃喃道“不，不对，不对……”
复又抬起头来，看着段凌天，这时老头的眼神重又变得凌厉，神色间也惊疑不定。
段凌天的目光和他一触，心头一颤，怕得突突直跳。
“这话并不是你从我这里听来的？说！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说着，老头伸手大力击来，段凌天竟被拍得晕了过去。
看着段凌天“咚”的一声倒在地上，老头又似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发起愣来。
很快，老头又摇摇头道：“不对，不对，不是他，不是他……”
老头越说越欣喜，他扶起已经晕倒在地的段凌天，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小兄弟，快！快醒醒！快！”
拍得几下，段凌天便已醒了过来，他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生怕老头继续攻击他，口中辩解道：“本就是从你这听来的！就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我错怪你了！那混蛋根本就没看到，他不就是怕我知道吗？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不可能知道！哈哈哈哈……”
老头说到后面，竟然又开怀大笑起来。
段凌天呆了一呆，见他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才渐渐放下心来，任由他发狂。
他笑了一阵又回过神来，双眼放光，殷切地望向段凌天说：“小兄弟，快，快告诉我，我还说了些什么？”
段凌天细细想了一阵，才道“后面的我记不太清了，你一个人发出两种声音，我以为是鬼上身，吓死我了！”
“一个人两种声音，你说的是我吗？”老头难以置信地问。
段凌天点点头，“反正这两种声音都是从你嘴巴里发出的！”
老头听了，若有所思地道：“难怪，难怪！小兄弟，对不住，是我错怪你了！”
段凌天咋一听到老头诚挚的道歉，反而有些不适应了，他抓抓头发道：“反正，反正，以后你少打点我就行了！”
“好！好！”老头开心地搓搓手掌，“你饿了吧！我去找点东西来给你吃！”
他说完，也不等段凌天回答，就用手撑地，一纵一纵地跳了出去。
看着老头跳出去的背影，段凌天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没过一会儿，那老头拿回一小包果子和几条烤好的小鱼进洞来给段凌天吃。
段凌天饿了几天，一见老头拿着东西进洞，喉头不自禁地“咕噜”两声，咽了两次口水。
从老头手中接过食物，他三两下就把果子和烤鱼吃进了肚子里。
“你吃饱了吗？”老头看着正在抹嘴的段凌天问道。
段凌天欣然道：“饱啦！饱啦！”
老头看着他笑了一笑，转过身又跃出了洞外。
不一会儿，老头进洞，手上拿了十几条烤好的小鱼，放在段凌天面前。
“吃吧！饿了这几天，估计你都没吃饱！”老头说。
段凌天确实是没吃饱，但他对老头很是忌惮，并不敢说真话。
他没想到被这老头识破，更没想到的是他竟又去为自己烤了这么些鱼来。
老头忽然变得这么亲切，对自己这么关心，段凌天一下子无所适从，结结巴巴地道“谢谢你！谢谢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