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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树语者-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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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壶道长的阵法很是神奇,不管这些个老鼠怎么钻就是不能靠近。我很想看看灵识状态下这里的气旋是怎么运转的,是不是和那时我用树气结成的气界相似,这也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鼠的地支是子,子属水,我这阵法是五行阵法中的小五行,取的就是这五行中的土门阵。土克水,所以老鼠都进不来。不过下一波不知道是什么。”悬壶道长起身,抖了抖衣襟,对我微微一笑,似乎是主人请客人观看了一场好戏,现在该是撤戏台子的时候了。“好了,也不能总这么被动,看来不把这些处理掉,对方还认为我们只守不攻,已经是力不可支了。”

    这话我听明白了,看来他是要出手了。反正别指望我

    悬壶道长果然也没指望我。双目微闭,单手在身前结了指印,嘴里念叨了一句。

    我虽然听清了,但只能理解到三清的地步,其他就云里雾里了。

    指印结完,嘴里念完,凭空出来一阵风。我惊了一下,看来不只是我用树气,这老道士也绝对是善用气流之辈。

    不过我终究还是猜错了,这些东西压根儿就不是气流这么简单,这是后话。

    那一阵风绕着悬壶道长转了几圈忽然冲破老鼠的屏障,其势如破竹,就像破冰船一般老鼠的海洋顿时被一分为二,我愣了一下,这种状况似乎见过,这不就是变形的摩西分海么不过,那股气流并不恋战,直直的冲了出去。而老鼠在气流过后不久,又合为一体。

    前后不过十几秒的功夫,一切又恢复了原样。我没有开口询问,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懂,就沉默吧,至少不会露傻气。悬壶道长看上去倒是正人君子,但谁知道呢,人不可貌相,海水也不能斗量,这是常识。

    果然,悬壶道长对我微微一笑。

    我更觉得他这人很阴,不坦白我又何尝不是呢,罢了,随它去。他这一笑,我觉得是在试探,他一直在试探我,从未停止过,却不知道他想试探什么。最大的可能是看看我本事的底线在哪里这我只能呵呵了

    正当我不动声色的胡思乱想时,四周的状况突然有了变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顷刻间,老鼠如同海水退潮般散尽,屋子里冷清的出奇,安静的有些可怕

    按照悬壶道长前面的说法,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果然耳力大有长进的我,终于发现了不同的声响其实,不用我去感受,煤球的表现早已做出的警示。小家伙在老鼠退去的那一刻就离开了我的头顶,踱着优雅的猫步,慢慢走向窗户。静立了一会儿,又突然跑回来,窜上了我的肩膀。不过,这次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似乎明白了身边的悬壶道长有些本事。便安静的趴在我颈窝里,只是睁着两只圆圆的杏仁猫眼,盯着前方的墙角。

    于是我便听到了“嘶嘶”的动静,那一瞬间,我就笑了。这声音,不稀奇。

    蒙山多林,这玩意儿也常见,不过多为无毒的,比如,赤链,三线,虎斑,乌鞘什么的。表哥小时候会逮小的去卖,被训过之后收敛了许多,我也只是跟着玩玩。怕到是谈不上,不过也不怎么喜欢。何况,现在出来的这些个东西,怕不会是简单的无毒果不其然,那玩意儿三角脑袋一出来,我就知道不怎么好笑了没研究过分类,不过其中的几条是蝰蛇我还是认得的,还有银环

    我猜悬壶道长也不会指望我吧当我想要看他时,突然看到煤球也转头看着悬壶道长,那小眼神我就不想描述了说它卖萌我都觉得不好意思。这货根本就没指望我,直接向老道士搬救兵了

    悬壶道长似乎早就明白我俩就是靠不住的主儿,这一次早早的就动了起来,只见他转身从饮水机里取了一杯水,呷了一口,然后在刚才的位置四周喷了一些,然后从身上取出一张符纸,对我说:“引水符。”

    我自然是不懂,只觉得这黄纸符上的东西的确可以撑得上是鬼画符。看着像汉字却也不像,之前因为黄金符文的事儿,我看过一些字帖,但是这些字依然不是字帖上的,是专门用来写符的文体,据说有些是天书文字这个我自然也不懂。突然灵机一动,该不会我灵台之上的那些文字是符箓?一想到这事儿,即便是眼前紧张的局势也难以拉回我的注意力。

    悬壶道长见我似乎突然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有多言。嘴唇微动,那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纸符便无风而燃。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外面下起雨来。

    笛声再起,那声音却不在悠扬,高频的音节,突然到了极致,然后我什么也听不到了,只觉得脑子里的血管能感受到空气的震动就在我想伸出手扶住脑袋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我的后背上。

    “次声波”

    那手是悬壶道长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按下来的同时,我的脑子就清明了。次声波我重新想了一下这个词,大概明白了,这吹笛子的人自然是利用了动物的声频。

    “蛇属火,我用了引水符,可以稍微拖住一下。”

    我点点头,没有多问。

    倒是悬壶道长自己解释起来:“不急,这笛声响了,事情也就差不多快结束了。”

    我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只是多少有些意会。那笛声想起之后不久,屋子里的动静逐渐大了起来,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一回安静了许多。

    游蛇从房子各处爬来,没有任何停顿只是在碰到悬壶道长刚才喷湿的那块地面时,蛇蟒之身顷刻间像是被炭化了一般,变得乌黑之后渐渐消融掉了。这样的怪异,我也见怪不怪了,比五毛多一毛的特效还是很不错的。

    老道士这一次相当的轻松,我有些惊奇,他那口水喷的不多,蛇却源源不断的灰飞烟灭,尽管密度越来越大,有超越刚才的趋势,但仍然像个麦田怪圈儿一样,滴水不漏。

    内行才能看门道,我是外行,也就只能看个热闹。

    能操控老鼠和蛇的人想必也有些本事,何况那大老鼠精怎么看也不是呆头呆脑之辈。这是不是可以反证悬壶道长还是有些本事的?

    看着满屋子成了冷血爬虫的天地,说一点感觉也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我不是怂蛋,即便是身处安全的怪圈之内,还是觉得毛骨悚然。心道,若是这老道士的符纸时间一到,那些滑溜溜凉丝丝的长虫都缠到身上,大冬天儿的必定不是件舒服事儿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头啊可是手里没家伙,就没有发言权,只能等老道士表态。

    “来了。”悬壶道长突然说道,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从他说完话,转个身的功夫,一阵风凭空而起。我看了眼窗户和门,都好好的关着呢。这阵风来的古怪,却也不大,只是有些阴冷,风亭之时,眼前的蛇堆里赫然多了一个身影。出现的突兀,我不由的愣了一下。

    大变活人么看着蛇堆里的那人,无法解释这奇怪的情况,如果有可以解释的说法,我突然想到道家倒是有个此类的法术五鬼搬运,也有叫五鬼运财的这五位爷可是真真儿的瘟神啊

    话说回来,蛇堆里躺着的那人,并不在圈儿内,可蛇却也不近他身。相反,自从他出现在那地方之后,蛇群就退让出了一块地方,却也不走,只是静静的呆着,时而看看他,时而看看我们。

    我不是傻子,差不多已经明白了,这个人怕就是攻击我们的幕后主使。那五鬼想必也是悬壶道长的法术了。

    问题是,这个人似乎没死,但是也没醒。

    蛇群推开之后,我观察了下。这人身高不高,肤色呈深褐,脸上的皱纹颇多,深沟万壑的,看上去老相,但应该也就四五十岁的年纪,头上缠着少数民族的头巾。幅员辽阔,五十六个民族,男子常见缠头的西南居多。布依,土家,纳西,侗彝傣苗,我不太能够分得清,但事实上,生活在城市里的人,除非节日,鲜有平日里也穿民族服饰的了。

    这人一身的黑色,想必也是为了夜里出活儿才有的装备。所以腰间别着的竹笛尤为明显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是看到竹笛之后才联想到他就是暗中的敌人的。

    悬壶道长看了看此人,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去取他腰间的竹笛。

    冷不丁一条蛇飞速游移了过来,当我意识到时,那蛇已然张开了大嘴,毒牙就要咬合。若是这毒牙下去,找不到对应的血清,悬壶道长必然凶多吉少。

    煤球比我反应要快,也知道悬壶道长在我们这一个团体里的重要性,所以早一步窜了出去,咬在了七寸之处我想知道,是谁教给它的?还是天生的本能?

    当煤球叼着一条蛇回到圈子里之后,我才发现这条蛇少了点东西头没了血溅了出来,喷在地板上顷刻间又化为乌有。

    头呢?我抬眼看了下悬壶道长,才发现他手边的地上多了一个蛇头。

    说来也是,他不可能没有防范的不过,看到道长专注的目光,皱着的眉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了?”我问。

    悬壶道长抬眼看了看我,把手中的横笛递给我。

    我看了一眼,开始觉得没什么,随机发现了不对劲儿。

第八十二章 变数() 
我有些不解,抬头看着悬壶道长,他神色颇为凝重,看我的表情,明白我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儿,点点头。

    八孔当然不是加吹孔、膜孔和背孔,而是单单音孔就有八个

    事实上八孔笛虽然少见,但也的确出现过,也有过九孔笛和十孔笛等各种变异版。但无论如何,八孔笛的确少见,难道是个特别的群体?

    见我疑惑,悬壶道长没有多言,而是弯腰,径直抓了那人的手,示意我看。

    看到那手,我立刻惊呆了。

    六指!

    怪不得八孔。我原以为是笛子的问题,搞半天还是手的问题。天生优势多个手指头,所以东西自然也别具一格。

    “什么来头?”我也不装高深了,这些东西已经远远的离开了我的认知范畴,直接问到。

    悬壶道长将那人的手放下,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叹口气道:“说来话长总之,这个人其实不算是个人”

    这句话更加有杀伤力我艹僵尸?飞尸?跳尸?六指僵王?一时间,我能联想到的任何东西都跟粽子有关我睁着大眼看着这家伙有鼻子有眼儿,人脑袋人身,你跟我说他不是人那只能是尸了黑驴蹄子呢?狗血呢?

    看出了我的震惊,悬壶道长忙解释:“你理解错了,他是个活人,只是”他指指自己的脑袋:“就像狼孩儿一样跟人难以交流。”

    是这个意思我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到了自己

    “小心”

    正当我稍微走神儿,悬壶道长一把将我拉开,一道黑影贴着我的脸颊飞过。我还在呆愣之中,就听见一声惨叫。回神之时发现是煤球已经扑了上去,两爪子下来,谁也受不了。

    屋子里的蛇顷刻间躁动起来,我担心煤球的安危,捂着脸看过去,才发现它身边一阵风护着,安全的回来了。再看那人,正捂着脸在地板上打滚儿。

    煤球爬回肩膀,看到我脸颊上见了红,便给我舔伤口。悬壶道长看了一眼,说道:“你有猫灵,省了解毒药了。”我才知道煤球是给我解毒呢想来当初,我还差点儿杀了它,如今反倒一直受它照顾

    “还没完呢。”悬壶道长的声音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那人已经站了起来,深褐色的皮肤上几道鲜红的肉翻了出来。他摸了摸腰间,发现自己的武器没了,恶狠狠的看着对面的我们。突然双手交叠,放在嘴前。

    这手法我知道,手埙,小时候咱也经常玩儿。但论技巧,对面这位可以称得上民间艺术家了,我就奇怪了,单凭这手埙的绝活,他上个神马大道,挑战个神马达人,真真轻松,为何要来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声音是时有时无,我觉得听不到的时候也不见得是没有,而是人类听不到罢了。那些游蛇听到手埙的声音,条条都直起了头。

    这不是个好现象,我心里一沉。却听到悬壶道长突然大声道:“榕江寨蒿的陈家,我茅山派悬壶,今天放你一马,你若转身就走,他日相遇,毫无瓜葛。若是恋战,令汝今日丧命于此!是去是留,容你思量片刻!”

    那人似乎也不全像悬壶道长说的狼孩儿,听到他这半古文半白话的句子,似乎也完全能够理解。依然恶狠狠的看着道长,却停止了吹奏。的确也是思量了片刻,似乎在分析敌我战力,终于放下了手埙,瞪了悬壶道长一眼,又扫了一眼跟班儿似的我,转身跳窗而去、

    这就结束了?所谓的斗法?还是“差距太大?”我转头问悬壶道长。

    似乎见到对方离开了,悬壶道长也放松了下来,转头看看我,微微一笑:“小兄弟恭维了。”随即深深叹口气:“终究还是下不了手,罢了罢了,随它去吧。”

    我知道,这话恐怕话里还有。悬壶道长似乎在纠结该不该放他走从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来看,怕是早就看出了对方的来头,但是我越听越觉得水很深。很多事,其实我根本不想深究,但总是一个接一个的来。现在想想,你看不见吊车是因为你不学机械,看不到电路是因为不是电器出身,说白了,就是很多事情其实都存在,只是不是你的专业,你就不会关注。

    同理如我。

    本不想关注,结果成了本能。

    这是题外话,其实我也知道,悬壶道长之前也说过,最好不要报家门,他最后还是报家门了,虽然说以后毫无瓜葛,但终究还是埋下隐患。我大胆设想一下,其实他一开始把这人弄来是不是想直接除掉?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改变了主意?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是弄不清了,总归有他的理由。

    “姚晶晶怎么办?”我问道。

    悬壶道长刚要开口回答我,突然被手机铃声打断。

    我很不好意思,赶紧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表哥。

    “在哪儿?”

    “松江。”悬壶道长在此,有些话我不能直接问,便道:“这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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