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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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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时,远远的、河岸边又有几条平船下河,今儿天气稍稍转暖,这汴河面上泛舟的人便多了不少,几家的风流衙内却是少不了过来猎艳寻柳的。

    “少爷,您看、那好像是李家女郎的贴身女婢~~”

    一艘临水的平船上,看似主仆的二人立于船头眺目远望,那家仆朝那李格非的乌篷船指指点点……

    “在哪儿、在哪儿?”一旁华服金髻的富少立马收起摇扇,探头探脑起来……“那儿那儿~~”那家奴指着西北面一艘慢慢漂行着的乌篷船。

    “让开!挡住本少爷了~~”那富少一脚将家奴踹开,眼睛直冒金光的射过去……果然,远处河面上漂泊着一叶单薄的乌篷小舟,虽然旁边林立着无数灯红彩绿的画舫楼船,但在那富少眼里,统统都是路边的野草——不屑一顾。

    那富少兴奋地给家奴屁股上来上一脚,“还不快给本少爷开过去!”船尾的艄夫见了,这还了得?还不待富少招呼就卯足了力气摇起橹,平船快地朝那叶乌篷小船靠去。

    世界上、永远会有一个叫巧合的名词,就在这一刻,盯上那乌篷船的可不止那富家阔少,南岸璀璨辉煌的灯火光中、驶出一艘三人高的雕梁楼船。船头,一个紫绣抹额的风流衙内正搂着艳姐儿谈天说地。他博带飘飞、衣袖猎猎,身后十数扈从,尽是一副恣意人生的倜傥模样。

    “少爷,前边好像是李学士的船只…”

    “哦?”这官衙内名唤陈弈,乃是当朝御史台侍御史陈师锡次子,十四岁便开始留连瓦肆勾栏,遍阅汴京七十二家正店,京里的红牌艳姐也都是如数家珍,天生的、就养成了一个风流种。平日自诩潘安再世,除了少数几个譬如潘楼汐琰大家之类的行,其它女人在他的三板斧下,无不是手到擒来,不过……有个女子算是例外、绝对的是个例外,那就是李格非家的女郎。这女子天生气质独特,很难用语言来描述,就是那种在言谈间便能不知不觉的将人心魂摄住的女子,举手投足、颦笑嗔愠,尽是属于她的风采韵姿。与京师那些青楼红牌相比,由于脸上那片瑕疵、或许在姿颜上有所不及,但是那种幽烟清妙的才女气质、却是那些庸脂俗粉敷上三盒胭脂在脸上都比不了的。在这官衙内眼里,别说是撷芳楼的封宜奴、遇仙楼的徐婆惜,便是那潘楼的汐琰和矾楼的李师师又如何?在李家女郎面前、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做绿叶。姑且把这种想法定性为吃葡萄心理。

    此刻他听到家奴汇报,不自觉的、便是把绕在怀里柔然腰肢上的手抽了出来…

    “上去看看。”他指示着扈从动作。

    “衙内是看到了何人?”怀里的美人巧笑起来,“怎得如此端正了咯~~”这些青楼出身的女伶一向心比针细,见这陈弈如此模样,便知道心思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若是这个时候还要胡搅蛮缠,那完全是自找没趣了,所以聪明的女人,这个时候就应该为表现的大度些,即便她基本已经猜到对方在意的是何人了……

    “呵~~”这陈家衙内对这事儿果然很有谈兴,他面带笑意着迎风轻吟,“…五十年功如电扫,华清宫柳咸阳草……梓彤于诗词一道颇有见地,可知此句来历?”

    “哦~~”那女伶颇为配合的点头恍然,“原来是李学士家千金,怪不得能让衙内如此动容……不过,好似京师不少官家衙内都对其倾慕已久,像左司谏吴大人家衙内,工部侍郎郭大人家衙内,前阵子还听说两家已经正式登门向李学士提亲了,衙内要想抱得佳人归,怕要好生费些周折了~~”

    “哈哈哈~~”

    衙内爽朗的笑声起来,“这你就不知了吧,我陈弈生来便喜欢迎难而上,看我如何拿下那李家女郎!”他迎风握拳,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不过却没有留意到身边那女伶别过脸、嘴角滑过一丝忍俊不禁的嗤笑,就这德行、别说那誉满京师的李家女郎,就是其它的官家千金都得思量三番~~

    ……

    ……

    李格非的乌篷船尾,少女眯着眼睛继续享受着汴河春水的清冽,滑腻的鱼鳍擦过脚背底心,甚至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了,身边跪侍着的丫鬟花细将拨好的新荔递到少女嘴边,少女推了推,“自个儿吃吧~~记得留些给胭脂就是,看那妮子馋这些新荔好久了~~”

    “小娘子怎的知道~~”花细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少女,而那晶莹剔透的荔肉已经塞入嘴里,顿时便一股清香芬芳在口齿间,“唔~~唔…”嘴里有些含糊不清,“不过…唔~~胭脂、确实挺馋这个的。”

    少女对着夜空中灿烂夺目的烟花笑了笑,那对精巧的金莲在水里悠然地划啊划……“就你们那心思,都摆脸上了,我哪会看不出来,只不过这些新荔都是姨娘调理身子的,冰库储备又不多,平日自是不好要求,今儿和那些大学士们出来泛舟才得以支些出来,你多吃两颗,再藏两颗给胭脂,余下的再送前头去。”

    “这不好吧,小娘子~~~”她又拨了颗塞进嘴里。

    ……

    ……

    “李姑娘!李姑娘~~~”

    远远地,从河面上传来男子的呼唤,在两岸辉煌明亮的灯火映照下,只见这铁佛寺桥下淌出一只舷插红锦的高正平船,只见船头一环胖腰鼓的男子正努力的朝李格非的船挥手…

    “李姑娘~~”

    船尾的艄夫卯足了力气摇橹,这船也渐渐逼近了过去……

    而这船尾的少女忽然闻见远处声音,不禁疑惑的睁开了眼,那双明洁清澈的眸子平平的望了过去,她蹙了蹙眉头,望着那挥的跟小鸡拍翅般的胖子,不由问向边上…

    “花细,那是何人?”

    丫鬟把手上一颗荔枝先塞入小嘴,而后才抬头望过去看,“唔~~唔…”她嚼着荔肉、却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或许是天黑,看不大真切了~~”

    不过那边却是传来声音…

    “李姑娘~~这厢广文楼掌柜之子石崇,去月李姑娘与诸太学同窗曾设宴与鄙家酒楼,姑娘可曾记得这厢当时在旁作陪?”

    也不知道那富家少爷到底是有多着急,两船还没有贴近,这话便隔河喊了过来……

    少女蹙了蹙眉头,自然没有想起这档子事,不过眼下被人认了出来,肯定是麻烦了,正想支使贴身丫鬟摇橹远去,可这时~~这南边河面上也传来了喊话……

    “敢问那边可是李家小娘子?”

    话声过后,这南边河面一众的船舸中、排出一艘结彩楼欢的小楼船,朝这边迤迤过来,还有丝丝弦乐。这边望过去,那楼船上悬着一杆陈字刺锦,迎着和风猎猎翻飞而来,也不知是不是时间掐的比较准,或者船身比较长,却是比那石崇的平船领先一个船头到了少女面前…

    “嘭——”的一声响,石崇的平船迎头便是撞在了楼船船身上,“哗啦啦——”的一大片河水翻了起来,两边船都是剧烈的摇晃,楼船上几个没有站稳的家奴却是一不留神滑倒在了甲板上。

    “哎!少爷!!”

    楼船下传来惊呼,“噗通”的一声,一坨肥胖的身影干净利落的摔进了河里,“噼噼啪啪”的,这落水胖子不停的拍打着水面,“救我!快救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富少的家仆才把他从河里捞上来,浑身湿成一片,厚重的棉絮袄子吃水后更是疲重不堪,此时富少干渴力竭的仰面朝天休息,“噗噗”的又呛了一阵子水,而这时……头顶楼船上有人喊话下来…

    “哪里出来的蟊贼,差点就惊扰了李家娘子,看在你是初犯,便让你好生离去,若有再犯、非得让你在衙门的杀威棒上走上一遭不可~~”

    这下可把石崇气炸了,他也是少爷脾气,向来都是他踩别人的份,今日竟被人在心仪的姑娘面前羞辱了,当真是让他又气右恼,可一看对方仗势,肯定是京里的官家衙内,还真是作不得,可要是就这么走了,那以后怎么在李家娘子面前抬起头来,正在他焦躁之际,又是一声“嘭——”的巨响平河窜起…

    “陈家老二在这里做什么,李家小娘子可是我郭家未来的媳妇,你少给我打这方面主意,赶紧的、有多远滚多远~~~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寻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从边上突然又是杀出一艘画舫楼船,一下便截住了陈家楼船。

    “呸~~郭尉你个不要脸的!少在那儿唬人!谁不知道李家拒了你郭家提亲,你这出局者还有脸到这里来~~若是坏了李家小娘子的清誉,我陈弈断是饶你不得!”

    两方人陷入了坑长杂乱的争吵,岸边铁佛寺前已经聚集了一众人往这边看热闹,什么“打起来啦,快来快来~~”之类的呼喊此起彼伏,或许是本就两边人积怨已久,或许也有岸边人的煽风点火,总之……两边最终还是扭打成了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个个团成团的摔进了汴河里…

    “噗通、噗通、噗通——”,岸边有些熊孩子在数:一个、两个、三个……

    另一边观摩已久的石崇见两边斗的难分难解,忽然脑子亮了起来,这不正好给了自己做渔翁的机会嘛,他赶忙朝船尾的船夫招手示意,可不想抬眼望去时,满河的船舸静静漂泊,哪还有李家姑娘的小乌篷……

    “哎?怎么不见了!”

第二十八章 曹子建七步成诗() 
妖娆多姿的汴河水道,犹似倩女轻腰上的丝绦,从汴京东南至西北蜿蜒而过,一叶单薄的乌篷船缓缓泛游在汴河水上,已经淌过东大街甜水巷,马上、横跨在眼前的是一座恢弘宽阔的平桥,桥头正对大内御街,底下石柱皆青石塑之,石梁石笋寻栏,近桥两岸更是白玉石壁,上雕海马水兽飞云之状,远远望去、磅礴隐现氤氲,与寻常桥梁不同在于其桥身低平,高耸富贵的楼船是难以通过,不过眼下对于这叶乌篷来说,却是没有妨碍的……

    “李家娃娃,可以出来了,都已经到州桥了~~~哈哈…”这爽朗的笑声从那乌篷船头出来,近了望去,正是李格非的乌篷船。

    “哗啦”一声,乌篷帘子应声揭开,里边跑出来一个赤着脚丫的少女,她蹭蹭的几步便登上了船头,而她走过的甲板上,几道清晰的水印子便显现了出来……

    “刚才不是怎么也不肯过来么,怎么就忽然改了主意了?”

    这船头坐着那三个大学士,其中两人安然对弈、抿着头骨建茶,晁补之则是逗着鹦鹉学舌,嘴上偶尔打趣两句上来的少女。

    少女一睁眉,“那郭蛮子太过可恶,只是现在还真拿他不得…”她转头望了望东南河湾处,那里一片的平船舟舸向州桥徐徐而来,两岸是明灭光霞的莲灯画舫、传来女伶的歌声在耳畔回绕……不觉回过头,捏了捏粉拳…

    “气死了。”

    或许是难得的被人抓到一次出窘,少女气忿忿的将手上的鱼竿子扔在了甲板上,“咕噜咕噜”的鱼竿顺势滚进了船舱里面。稳坐在船头行弈的李格非听到声响,倒是抬头看了眼,见自己这女儿有些出糗的一屁股坐在了船舷边生闷气,旁边的丫鬟花细倒是在边上劝个不停,不觉好笑、手上执白将一子堵上缺口后说话…

    “安安莫要生气,明早爹爹就参他郭知章一本教子无方。”

    少女摇了摇头,“李大学士的话不顶用。”她抱着双膝,望着河面上其它船舸游帆。

    这一句算是把李格非噎死了,不过确实、事实还真是这样,这李格非去年被复召回京,可到现在还赋闲在家,一个待阙的礼部员外郎,能有多少话语权?旁人看在他年长有学的份上敬声学士,若是哪天矛头不对,指不定就是穷酸儒的喊了~~

    李格非哭笑不得的端起茶盏呷了口,摇头晃脑的说教女无方,让两位老友取笑了……不过这时的晁老头倒是有了兴致,他将他的鹦鹉笼子暂且搁在茶炉边看火…

    “那郭知章辈分高、性子烈,又是先唐郭子仪之后,一向自诩名门望族,除若三省执政,其余人何敢对其指手画脚,只是……”他故作深沉的呷了口茶,又是端起鸟笼逗起了鹦鹉…

    旁边弈棋的吕希哲倒是停了下来,好似是想了想,呵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么说来…倒是想起来了……”继续跟进一子,“传闻昔年郭知章小女产子时大出血,急需续命人参,只是不巧前两天郭府库房走了水,那些上好的吊命人参灵芝都被毁了去,一时难以求得,那时记得……便是无咎大方将上赐的两支仙参给了郭知章,让他小女得以活命,现在想起来~~无咎这笔买卖可是划算的很,好像事后郭知章还让那女娃拜了你做亚父,哈哈~~”抚须而笑。

    晁老头满意的抚须颔,显然是觉得这话从别人口里说出来,就像是敲了个公章一样有可信度,果真……少女回头,望了望晁补之,有些诧异的张了张嘴…

    ……

    乌篷船慢慢淌过整个东京城最为繁华的御街州桥,彩灯烟云闪霞于上,头顶桥面上各种琐碎嘈杂的人际声音传下来的,又是卖膏药,又是算卦的,倒也确实是极为热闹的。

    “李家小娃娃,这可不算是欺负你,那棋瓮口子敞亮,距离你不过两丈之远,你若能将这丹荔投进去,那老夫明早就登他郭府为你游说一番,但若是投不进,那就得由老夫处置了~~”

    “拜师除外。”,“这是自然,强人拜师老夫还嫌脸上无光呢。”

    乌篷船尾,那侍婢花细头顶着一个棋瓮,里边棋子已经被尽数拿去,女婢扶得很小心,脚下轻微摇摆的船身让她不敢大意,生怕一个趔趄就滑倒在船板上…

    船头处的少女扶住宛若轻纱的手袖,手上捏着一颗牛眼大的荔枝,其实这也就是投壶游戏了,只不过眼下没有那令箭和箭壶,也只能将就着拿其它东西代替了,一个棋瓮被抢了去,这李、吕两个大学士自然也下不成棋了,摇头笑着说和,也只能在船头旁观少女投壶了~~

    这距离说远不远,但眼下天色已暗,两岸辉煌的灯火虽然璀璨,但还不足以照亮整片汴河,隐隐的火光明灭、脚下又是摇摆的船身,到更是不好瞄准了…

    “花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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