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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第21章

小说: 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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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堂内,篝火被架高了,光焰尤即涨高了一尺,晕黄的光鲜慢慢流泻开去,映在周遭四墙上。此刻,一种堪似鼠蚁爬动的摩擦声回荡在主堂内,昏暗的光线里…一个衣着锦袍的文人用力的将一具浑身血污的尸身拖到土地老爷前,而后头脚摆正,接着出去又拖了具进来。就这样一具接着一具,从高到矮、次序排好,等将最矮那具不过五尺身长的尸摆放好后,便在那儿插着腰喘气了……目光间、有意无意的在那具五尺身长的尸身上多停留了半顷,这具尸身上没有什么血污,那异常黝黑的脖子上只有一抹淡淡的血痕,但这时……却是如此刺眼。这文人叹了口气,脑海中浮想起了之前那段对话…

    ……

    “这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到时候送进大牢调教两年就是了,没必要这样……毕竟,只是个孩子。”

    “呵~~”,“6主簿以为我是瑕疵必报的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论如何,他爹死于我手,此子性子坚毅又兼手段硬气,怕是此后眼里只有仇恨,一个人身上倘若只剩一种负面情绪后,那他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每天都独自承受着苦痛与思念,那份煎熬……甚于生死,即便有朝一日他能事成,手刃了我报成父仇,但他这一生、也已经毁了……”

    “再说之后我的子嗣又会以他为仇恨,这便是佛家说的冤冤相报了,来来去去的、总归是没有意思的事情,贻误的也是今后几代人,今日我将这恶人做了,即便是担了罪孽,它日下了地府、也是一力承担,总是好过今后无尽的纠缠,而这孩子也可以免受尘世苦罹,也算是一举两得了……你说是也不是。”

    ……

    6煜脑中回忆,心头却是愈心惊起来,他暗暗将目光投到篝火边包扎伤口的书生身上,只见他褪去上衣,将羸弱的身骨袒露了出来,屋外的风雪飘进来,几片甚至是飘到他胸口融化,但他却熟若无睹的从衣琚上撕下一段绸布,围着腰身扎了一圈,将腹伤包好,不过很快的…血渍就已经浸透了整块绸布。晕黄的火光打在他侧脸上,平静的没有多余的表情,整番包扎下来,没有出任何的呻吟,看着他坐在篝火边的侧影,6煜袖中的手微微握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

    “我们还是回城上报衙门吧,这后事就让衙门料理了。”

    篝火边,两个人对坐着,噼里啪啦的柴火迸溅声。

    “还有个人没出来呢。”,“那…也可以回城后搬官兵来抓此獠贼。”

    “此地距县城近三个时辰脚程,即便是返程御马过来,少说也得四个时辰,这还不包括回城后登籍立案耽搁的时间,再说衙门卯时上堂,即便6主簿与县尉大人私交匪浅,到时肯出衙役过来,可这中间的四个时辰路是如何也免不去的,而眼下已是亥时三刻,这四个时辰过后再来此处,那人早就现离去,岂会在此处逗留我等来抓。”

    6煜皱了皱眉,“仲耕岂能如此笃定那獠贼在四个时辰内必来此处,为何不等风雪停了,明日一早过来。”,“……6主簿以为这墙根底下的火药是何人所埋?”

    “难不成……”

    他点了点头,“此人必定是想连那几个莽匪一并除掉,免得今后因此事节制于人,所以最好的时机便是这凌晨寅时,那时是人睡意最酣、体力至惫之时,只要趁这些人不备,用箭矢一类的火引将墙角边的草芥点着,而后混乱之下……事情便很好办了。”

    “这…仲耕,确定?”,“**不离十了,看那些土都是新翻的,草芥也都是干的,试问在这样一个废弛已久的郊野破庙,何人会花这么大工夫做这种事情,那些绑匪?还是我们?呵…”

    6煜听着苏进的话,慢慢沉寂了下来,有些出神的攥着柴枝将边上零碎的柴火推进火堆里,反复的做着这个动作,过了阵儿丢下枯焦的柴枝对苏进说…

    “那我们就在这儿守株待兔?”

    “可以这么说。”

    “可你的伤势…我怕……”,“只是些皮肉伤,没有伤及腹腔脾脏,所以不会有大碍,最多就是留道疤罢了。”

    ……

    风雪逐渐消靡下来,人看出去的视线也能更远一些,庙里的篝火光不知为何比之之前要旺盛许多,火光照出很远,即便是身处在门外的白杨林地里,对于里边的情形也能看个七七八八。而这时,庙门正对的白杨林地里,有两道黑影匍匐在枯稀的灌木丛中,眼睛直直的盯着庙门周边,一动不动。

    此下,已是凌晨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左右,月光皎洁的洒下来,偶尔能撇到这边的灌木丛,但终归是风雪夜天,外边的人望进来,是一片漆黑的。

    “为何要在此埋伏?”

    灌木丛里,头髻散乱的6煜将缠在手臂上的枝蔓拨去,皱着眉头问边上同样潜伏着的苏进。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在这庙门正对的白杨林地里伺机埋伏,在里边不也是一样,而且虽然那土地庙破旧,但最起码还有片瓦遮头,可以遮风挡雪。可现在好了,巴巴地趴在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那些带刺的灌木甚至将自己的袍子都割破了,毛刺刺的感觉真是难受的很。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便是这“啪啪啪~~”打在头上的雪,大冬天的本就冷的打摆子,又是在城野,里边好歹也有篝火暖身,可现在一到外面,就只能“嘶嘶~~”的直哈气了,不停的打着冷颤,时不时几个喷嚏出来。旁边一起伏着的书生端着强弩静静候着,视线被枯稀的灌木杈枝遮掩着,弩头对准庙门口,听到6煜打喷嚏,斜了眼他后说…

    “这幕后之人肯花这么大工夫布这个局,想来也非心思粗犷之人,此下营夜过来收局,行事必然谨慎,躲在庙中偷袭…不是稳策,而且你我体弱不善搏击,又兼身体受挫,在不明对手底细前,不可轻冒风险,过会儿若是明知事不可为,记下容貌后、秋后算账,若是孤身一人…”

    他抬了抬手上的强弩,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6煜在一边认真听着,而后暗暗点头,倒也是…万一他是结队而来,自己这样贸然行事,可就保全不了自己了,难怪刚才苏进要在庙门口升火,原来是要看人,这倒还真是好法子了,再不济、也能把那人记住,现在是他在暗,我在明,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绑架朝官……

    时间慢慢流逝,一边伏着的苏进脸上已有些异样,身下压着的冰渣子一阵阵的刺激这他受伤的腰腹,隐隐的火辣痛上大脑,意识确实开始迷糊起来,刚才对那莽汉说的话,其实对自己同样有作用,只不过自己躲过要害,没有伤着内脏器官,但是毕竟是极重的外伤,如果说没有大碍,那肯定是瞎话了。他心中盘算了下时间,想了想,还是从颔下抓了把冰雪塞入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又是伸手要抓…

    “你!”

    旁边的6煜赶忙拿住苏进手腕,“仲耕你疯了吗~~这是雪!可不是吃的,你不会是神志不清了吧?”

    书生扭过头望了望一脸惊恐的6煜,呵的笑了下,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放开,在经过一阵眼神交流后,6煜还是信了下来,慢慢的将手松开。

    “仲耕这是意欲何为?”

    书生将目光重新放到庙门前,巡望着周遭环境,嘴上说话…

    “其实没什么,只是眼皮犯困,旁无它物的、就吞些雪来提神了。”

    直白随意的话夹着风雪堆到6煜脸上,他扭头看向苏进,只见书生青麻头髻上的雪久而不化,垒的完整无损,平静地没有一丝表情的侧脸掩映在杈枝间,忽然觉得…他冻红的侧脸此时轮廓棱角分明起来,孤寒的月光透过雪花映了上去,带着点肃杀的冷意,6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暗自捏了捏皱的袍袖…

    他…他真的是个县学学子吗……

第二十一章 直面人生的男人() 
风雪夜天,月光静静的糅杂中间,散漫在陈留县城外那片一望无垠的苍野上,百草被掩、野禽绝迹,是一汪淡淡的荒凉,不过寅时的天已经有了些细微的曙光,或是被月辉盖过,变得难以察觉。

    这时,咕噜咕噜的车轮行进声从远处飘来,近了望去、是一驾棕榈车厢的马车,它平然安稳的行驶在苍野上,沙沙的车轮扎过雪地的声音清脆在风雪里。车头有一人,戴着硕圆的藤编斗笠,右手压住笠沿、不见容貌,外罩一件深灰的皮毛长袄,左手紧攥着桐革缰绳,纵着前头的黑鬃骏马穿行在风雪里。两边的矮丛稀木急倒退,或是被马蹄踩成碎渣,远远的、望见前边那片白杨林里渗来隐隐火光,他手里的缰绳不觉微微攥紧了起来,那冰冷干涩的感觉直钻手心……

    是你们逼我的…

    “咕噜咕噜”的,马车在风雪地吟颂下慢慢驶进了白杨林深处。渐渐的、一座废旧泥砌的土地庙从树林深处走出来,铜铁包钉的马车轮子扎过雪地,留下两抡又深又黑的车印,雪下那肮脏不堪的冻泥草芥露了出来,而马车也慢慢放缓了行进度,最后停在了离庙门丈远的白杨林前。车头那人下来,选了棵粗腰的白杨先将缰绳栓结实,而后爬上车、在车厢里鼓捣了一阵儿……等再出来时,手上已经握着一把黝黑厚重的杨木硬弓,背上一筒淬了桐油鹤毒的松木短箭,腰间别着跨刀、没有上火的木把,此时摸着土地庙的外墙慢慢探进去。

    他脚步放的很轻很慢,这庙门口传出来黄晕的柴火光,打出来、从他侧脸抚过,只是由于这头上的斗笠没有除去,所以模样还是瞧不清楚。他很是小心的摸进门,当现这门口生着丛篝火时,心下疑惑起来,这柴火堆怎么生在门口……不过他没有去钻这牛角尖,那些粗人脑子一根茎,岂能当做常人看。心里这么鄙夷的想着,手上却慢慢将腰间的火把取了下来,顺着这光影暗处走,等摸到了屋檐东面外的廊柱后,就一个转身贴在了这根漆落木旧的大廊柱后,小心将视线探进去。由于主堂内的篝火烧的久了,已经不如起初那么旺盛,所以从外边望进去,看的其实不是很真切,不过依稀还是能看到有几条人影齐整的躺在土地供奉前。

    嗯?都睡了?连个守夜的都没有?

    他心中先是这般想法,但随即便是狂喜起来,立即将削尖了把柄的火把插入雪地,摸出火引点上,慢慢的、这个隐蔽的角落出亮光来,他迫不及待的从筒中取出三箭,点上,带着妖异的橙红色火焰在箭镞跳动,拉满弓、准心对好,便犹如电闪般飞向那几个匪徒胸口…

    嗖~嗖~嗖~~

    三箭有如神助般一一命中,箭无虚!他拳头一个紧握,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杰作,一时间也是满意不已,其实有些事想想也就明白了,如果他不是真有几招硬本事,岂会招致巡检司的青睐、破格纳入,但是……之后的事情,便不是那么有意思了……

    趁热打铁、又是带着火星的快箭没入几人胸口,他们上身那麻葛也旋即卷起了火,“噗~噗~”的烧了起来,可这并没有给这神射手带来任何愉悦。

    他们……怎么……

    他的手微颤了起来,这怎么……怎么可能!中了火箭后的人影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跟一个死人一样,对……就是跟一个死人一样!他隐觉不妙,赶忙收好硬弓短箭进去查探,等火把凑到那些人脸前时,是一张张苍白黝黑的脸,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全部被抹喉而死。

    干净利落的一刀!

    他攥起了拳头,这到底是谁做的?一想到这儿,他赶忙左右寻看,又到了两个旁屋查探了番,但就是没见到6煜和苏进两人,顿时呼吸急促了起来,肯定是逃回县衙搬救兵去了!这里不能再呆了!!说时迟那时快,他甩掉手中的火把,箭步流星的夺门出去,远远望见停在白杨边的马车,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远离此地!!

    拉车的骏马有些倦意的甩着蹄子蹭雪,头顶的雪吹在它面额上,有些受冻的打了两个响鼻,此时闻见动静,转过头向土地庙望,见一身灰黑装束的主人正仓促的朝自己跑过来,只不过……却始终没能走到他跟前。

    他倒了~~

    “嗖~~”一声破空、穿过层层雪幕,风驰电掣般钉在了主人的膝盖上,他立马失去了重心、要往地上跪,只是这时又是一支箭矢穿进了他右胸……雪幕中传来闷哼,糅杂在潇潇风雪声中,本来是难以察觉的,只不过它这牲畜听觉敏锐,倒是听见了……可这也毫无用处,它摆了摆马尾,拖着背后的车厢没走几步,就被缰绳锢住了马蹄。

    “咴咴~~”,骏马只能干朝那边嘶叫……

    已经回天无力了。

    ……

    ……

    “哦~~是你啊。”

    萧瑟的土地庙门前,风雪卷着冰寒的渣子四处肆虐,地上的枯枝藤蔓满地,几声夯实的鞋底压实雪渣的声音步步向门口压来,门口旺盛的柴火光传出来,雪花如鹅羽般飘荡而下、润着晶莹的琥珀色。

    那膝盖中了一箭的倒霉蛋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青袍的书生,他将下摆撩起到大腿上,而后缓缓的矮下了身子,另一个是束冠锦服的文人,他将手上的朴刀护在胸前,看着书生伸手将那人头上的斗笠取下。先传入耳朵的是那人痛苦的呻吟,这弩箭锋利精悍,又兼弩具力大,已故半数没入了胸口,鲜红的血此时已经慢慢变黑,浸透了他衣襟,眼下他喘着粗气,身子都蜷缩成一团了,倒完全是可怜虫了~~~书生拽着他的衣襟将他人翻转摆正过来,那张脸就完全露在柴火光里了……

    眉宇尖细,鼻梁比较高,还带点鹰勾,那精瘦的面部轮廓如若不是眼下抱成一团的五官,应该算得上是美男子了。书生看了许久,哦的一声才出口…

    “是你啊…”他想起来了。

    “薛浑!没想到是你这混蛋!!”

    旁边横插过来一只手将薛浑整个拽了起来,书生将视线侧了过去,只见这6煜涨红脸的愤慨,一拳便是印在薛浑脸上,而后开始了有些违背读书人风范的虐打,风雪里、也不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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