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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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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老爷,你也别怄这门子气了,司理院如今摆明了是跟我们赵家为难。以我看,肯定是后面有人授意,我就一直纳闷了,昨晚怎得就这么巧,偏偏这些糟事儿都挤一块去了,若说只是巧合,我可不信。”

    赵挺之胸口的绯红是官袍一阵阵起伏,刚才一时气急,气有些不顺,等听完郭氏这分析,也是回过理智来。

    其实他那时就已经生疑,只是当时形势紧迫,就没有去想内中关节,等到现在平静下来,自是疑窦丛生。

    “爹,孩儿回来了。”

    负责打探消息的赵存诚这时匆匆进来,见堂内氛围不对,询问下亦是怒容隐现,不过知眼下不是气恼的时候,就先将打探来的所有有关苏进的消息说予堂上赵挺之决断,赵挺之皱眉,又皱眉。

    “那苏姓小儿与蔡京那老东西也有交往?”

    “据踊路街上的几家商贩说,时常见那苏进进出蔡府,而他那一品斋也是常有士大夫进出,对了……”赵存诚想起来重要事,“孩儿还从风悦楼的俩伙计嘴里骗出了些内幕,原来在天赐前,这苏进就有在酒楼摆过几回大宴,依那俩小子所陈,来的大多是军伍从员,孩儿以为这必与厢公所那段澎有干系……”这段澎昨晚可是处处与他赵家为难,想来也是奇怪,两方从未有过接触,更谈不上仇怨了,所以如今看来,铁定是被苏进暗中捅了一刀。

    随着长子的不断回禀,赵挺之的脸色愈见凝重,底下以为是棘手于局势难破,但身边的郭氏却是瞧出了些异样来,刚想出言,赵挺之就已经发话了。

    “明诚。”

    “哦,孩儿在。”赵明诚赶紧上前一步,赵挺之看了眼这斯文尔雅的三子,被人夺了亲了,可居然还是这副温儒敦厚的模样,也不知该喜该忧,他叹了声,是意兴阑珊。

    “明诚,你备齐礼节,与你娘一道去那书铺。”顿了顿,“务必要拿下你兄长安危。”

    “啊?”赵明诚只是有些意外,但赵存诚就直接提出了反对,“爹你这是为何?那书生不过是一介低微商贩,只要我赵家上报府衙,揭穿他贿通官员的勾当,那书生又岂能有翻身的可能,倒时候就不是剥去仕途了……”

    “啪”的一声拍案声打断了他,赵挺之脸上忽青忽白,几案上的茶盏被他震的嗡嗡直响。

    “爹你……”

    “够了。”他努力的控制住情绪,在他看来,长子的这些话无一不是在扇他的脸,他站起身来,“夫人。你就随明诚一道去吧。”说完拂袖而去,大堂里鸦雀无声。

    “娘,爹……”

    “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就按你爹说的做。”她黯下眉头,心里也已经揣测到了些。一些他们赵家承受不起的压力。

    屋檐上的日头才刚偏入艳阳,照理说正是一日最暖之时,但此时的郭氏却感到腕上的手镯正透着森森的玉寒,她不禁抚上镯子。

    ……

    ……

    与此同时,慈宁宫里的那些妃嫔们也是被寒气逼得磨砂起手镯来,她们凑一块。挤一起,胆大的还能细碎上两句,但大多是不敢在这节骨眼上说话。

    眼前,皇室子弟的子弟不断进出问候,还有向氏族人。谁都不敢保证这向太后能挨到什么时候,所以这些族人急急忙忙过来的意思也是很明显的。

    “姨婆,姨婆,暄儿给你讲故事呀~~”、“咱们今天讲木偶人的故事。”

    向暄拖了张小凳坐向太后榻前,把怀里的小书翻出来读,在徽宗示意下,旁边的侍婢女官都没有阻止,而他后头的娘亲甄氏却已是哽咽难言了,捂着嘴,眼眶红的直被身边的王皇后扶住劝慰。榻前还站着向鞅、向班以及其妻秦氏,此时无一不是面色沉重,而过来探望的宗回、宗良两兄弟就更是唏嘘感慨了,向徽宗问了几句太后忽然昏症的来由,就这时,嫔妃堆里郑氏小声插进话道。

    “娘娘今日忽然染疾,皆是那矾楼妖女的曲声所致,还请官家念在娘娘往日恩情上,严惩此等妖女。”

    徽宗皱了皱眉头,“曲子?”此时这宫里的皇亲贵族也都是将纳罕的眼神望过去。堂堂一国之妃居然说出此等滑稽话来,也真不知该如何去说。

    那郑氏连连点头,“就是昨晚那苏仲耕所制于李家女郎的新曲,娘娘新奇,便是让其用洞箫吹了,不想曲终之时,娘娘就忽感不适……”她也是拿手绢抹眼泪,抽抽噎噎的。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这慈宁宫里的皇亲显贵顿时把目光都聚集到后头抱萧的女伶身上,那鹂黄窄衫的女子在此时显得极为羸弱,尤其是当这么多目光望过来时,那卑微的身份简直比地上的蝼蚁还要渺小。

    徽宗也是才发现李师师,见其面如缟素,自是以为被郑氏的话吓惨了,他沉了一步,转身就丢了句。

    “吹来听听。”语气很冷。

    李师师昨晚被胃疾倒腾了一宿,如今一早又被传进宫与这些娘娘说道昨晚的事,临末了又要她唱曲,她推言腹胃虚弱难以开嗓,所以这些娘娘倒是恩典她用洞箫代替。

    呵。

    她苍白着脸,抿了抿嘴。

    “曲子**,怕污了圣聪。”

    “无事,吹吧。”

    郑氏暗暗偷笑,她也是从徽宗身边的小黄门那儿得知徽宗对这狐媚子极有兴趣,这当然让她不舒服了,眼下是那狐媚子自己运道差,也怪不得她。

    旁边的王皇后见此,低弱的叹上一口气,而与此同时,那低弱的箫声也顶着重压而起,缓缓的、像掌中流泄下来的泥沙一般。

    或许正是因为她眼下体弱,所以音域间那平缓静谧的柔情才更是动人。没有那流俗平白的唱词,这感觉就大不一样了,尤其是在眼下哀愁遍布的慈宁宫里,也许,是另外一种感觉。

    徽宗并没有为难李师师的意思,他确实只是单纯的要听听这曲子,听听这向氏临去听过的曲子。他打小就没了生母,所以一直是向氏代为照顾,可能正是因为不是亲子的缘故,所以向氏对他比其余皇子都要溺爱,这也是造成他年少顽劣的一个原因,等到大了,也是这位母亲一手将他扶上帝位,为他去除前路荆棘,一生劳碌、一生辛慈,可临了末了,却连个一个好好作别的机会都没给他留下。

    缓缓,低沉,重复的简单韵调下,勾起了多少令人迷惘的回忆。

    他眼角的余光凝留在榻上向氏的脸上,那已经闭上、没有一丝褶皱的脸,昏黄的阳光从横披木棂间打进来,流映在向氏那平静的脸上,他知道,这是安详。或许此时此刻已经感触到了这位母亲当时的心情了。

    他仰起头看窗外的日暮,耳边的曲声让眼睛更为泛酸,他一口深吸,蠕动着的喉咙半天才落下一句,一句漫长的沙哑。

    “娘娘累了……”

    随即洒袖转身,只留给这座寝宫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陛下!”

    “陛下!”

    从官内侍们赶紧跟出去。旁边的皇亲国戚都不解其意,只有与他夫妻多年的王皇后黯下眉头,望着愈见模糊的背影念了声……夫君。

    耳边的曲声却依旧萦回在宫内,甚至是传出去很远,搭载着落日的余晖,迟暮的晚霞。红红的酸了一片人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

    李府后院的花圃里,低头拿着短锄翻泥的胭脂在那哼哼这曲,旁边几个丫鬟尽是掩嘴笑她不害臊,结果却被她一股脑儿嘘出了花圃。“去去去,一群黄毛丫头懂的什么!”

    凉亭里的少女抬眼笑了下,而后又是将视线放回了手里的石头记上,她对这书倒也不是极有兴趣,只是当做闲余的打发,就这时,一碟花糕忽然放在了面前,碟足与石桌面的磕碰声正好让她从书中抽离出来。

    “姨娘啊。”

    “嗯。”

    王素卿往少女边上坐下,不待她张口,花圃里嬉闹几个丫鬟都跑了过来告状。胭脂提着短锄从后面追过来,不过却不是为了和这几个姐妹对掐。

    “小娘子小娘子,我活干完了,那生辰蛋糕可以分我一点了吧……额,夫人。”她胀鼓鼓的情绪立马干瘪下来。

    王氏被这几个一打岔,也是暂罢了与李清照说的事,她见这几个丫鬟眼神炽热的盯着桌子中间的那木盒子,眉头就蹙了起来。

    “此是何物?”

    李清照笑了下,将盖子揭开,露出来里头已经吃了大半的蛋糕。她一边与她姨娘解释,一边拿木刀切了块孝敬她姨娘。

    “姨娘尝尝。”

    王氏虽说生于书香,从小是不短衣食的,但眼前这怪东西还真个未见过,不过……当这怪东西入嘴后,也就收起了这些碎念。

    “为何要称其生辰蛋糕?”

    王氏还感觉没吃呢,手底下的那小块蛋糕就没了,不过猛然想起自己身份,这般的吃相可真是让她都有些脸红,所以赶紧是起了话题,只是李清照打头的店家二字就把她稍喜的情绪一扫而光,待听到后面什么海外流行生辰吃这东西的话,就更是不屑了,连河都没下过几趟的毛头小子还大谈海外列国,真是扯谎都不拟个草案,不过为了避免被这女儿拿“猪肉”“猪跑”的话顶她,所以也只是面上摆了个不屑,等到李清照用蛋糕哄散这群丫鬟后,她才与这乖女儿说起了悄悄话。

    “安安啊。”

    王氏瞧她一眼,斟酌了着用词,“事情已经这样了,姨娘也就不再拐弯抹角……昨晚曾家过来就是与我们敲定婚期,所以你二兄和那曾家女娃的亲事可以说是板上钉丁了,你姨娘知道,此事能得促成多赖那姓苏的,就此说来,我李家也确实欠他一个情分,但是……他要以此为胁,姨娘是绝对不会就范的,你可以告诉他,除了此事,只要我李家能力所及的,都可以答应他。”

    “他只是给女儿庆个生而已,姨娘多虑了。”

    王氏见女儿漫不经心的翻书,明明是出于爱护之意的她,但表现在脸上的却有些讥讽。

    “你以为昨晚被那姓苏的一闹,你姨娘就会服软了?”、“呵,且不说你姨娘会不会找他麻烦,就是赵家和王家都不会轻饶了他,他一介商户,还是被官家御口绝了仕途的,要是遇到点事,哪个会给他说话,到头来还不是被人家整在手里?”

    “姨娘不同意你与他来往,就是担心你跟了他之后就只有吃苦的份,尤其是出了昨晚的事,姨娘就更坚定了这念头,那姓苏的虽然有些能耐,但是锋芒过露,以前没得过官家惩戒也就罢了,但现在……这份锋芒只会给他带来祸患,你让姨娘怎么放心把你交出去?”

    “你以为姨娘不希望自己女儿能开开心心的出嫁?”

    “你以为姨娘希望让自己女儿记恨一辈子?”

    她说到后头眼泪都出来了,深吸了口气,压住胸口的心酸,而此时少女翻书的动作也已经停滞下来。

    亭子外头,晚霞照拂,花圃里,那群丫鬟嬉闹着对泼清水,浇水这活儿到后来大都变成了这模样,唯独那胭脂嘴里念念着黄毛丫头,不管她们,顾自的哼哼着曲儿。

    “轻轻的一个……”

    少女低下头,也是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是……”她将酸酸的视线偏到红漆扶靠上,“女儿真的喜欢他。”

    许久,许久的沉寂,让这片亭子失去了色彩,直到王氏豁然拂袖离去时才重新上色。

    “那这事儿就由姨娘去做,我李家也绝不占人便宜。”

    “姨娘!”少女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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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锋芒() 
斜阳脉脉,从西水门一直晕渐到小甜水巷的风悦楼幡上。

    酒楼的生意在这点上无疑是最热闹的,小厮伙计忙前忙后,脚不沾地,不过只要是一有闲空,就会把耳朵贴阁子窗上,听里头苏进和掌柜商讨酒楼翻新的事,这里要拆那里要建,这里用沉香梨楠、那里上璜玉翡翠,听着很厉害的样子。

    “小二,一斤琼酥!”他们俩撅着嘴被唤声拎去,阁子里的陈守向也在皱眉。

    “这装修下去,要得烧多少银子,酒楼生意虽然比起往常要好上许多,但终归比不得那些大酒楼,若是……”他念念碎的心疼钱,结果被苏进一句卢员外给呛了回去。

    “卢员外上回可是……”,“好了好了,听你就是。”

    “呵,陈叔不要过虑,下月就给酒楼鼓捣些镇场子的东西。”他一开始就是要把酒楼和书铺捆绑经营,所以在敲定了翻新的事后,就立即起身去几个书坊查验活字版韵轮的推广进度。

    好在如今一品斋和陈家有了些名声,加之金元攻势下,还是从不少书坊里撬了些识字书匠过来做活字,在那十个娃娃的协助下,这些老书匠也很快掌握了活字技术,不过对于苏进硬要钻活字的行径依旧保持怀疑。

    “听说城北两家也都配上了这版韵轮,你说……那苏家少爷想做什么?这亏本的买卖有啥赚头?”

    “我哪儿知道。”旁边摇头,“也许是听人蛊惑了。以为这活字真个省本。”

    小纸坊街口的陈记分号书坊里,几个老书匠们一边转版轮,一边唠闲嗑。这时外头有“苏少爷、苏少爷”的问候声拉近,他们也是赶紧起身,把袖子上的灰掸了。

    “苏少爷。”

    “嗯……”

    如今陈家已经盘下了内城大小共计十四家书坊,辐射面覆盖整个汴京,这所有分号书铺走上一遍,至少也得费上两个时辰,而今日之所以费这么大功夫走这一趟。其目的就是为了正式下达活字任务,不过,显然这些老书匠们并不能领会他的意图。

    “报纸?”

    “报纸?”

    “报纸??”

    “恕老头儿愚拙。这报纸还真未听过。”这些老书匠们放下手头的活儿挤过来,互相间也是询问何谓报纸,待得苏进将样本公示出来后才恍然。

    哦,原来就是告示。

    他们这么认为。苏进也就笑笑随他们去了。只管将几个技术细节与他们强调了下,具体版面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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