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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第106章

小说: 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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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矾楼中心的青衣楼顶层,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从敞开的心屉木窗里传出来,似乎是为了契合这沉闷的氛围,楼顶上的乌云也开始聚集起来,并且不断的往下倾压。

    轰隆隆……轰隆隆的雷鸣声、像是虎狼的低吼,令人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不安。

    今日矾楼一切如常,大堂里照样是那几个老客,生面孔已经多日未见。

    此时也只有李师师的香闺最为拥挤,酒楼几个有权的管事和老鸨李媪都在落地罩内商议近来酒楼的经营情况,刚开始几人还能心平气和的分析根结所在,可到了最后,就完全成了李师师的个人批斗会,几个资历最高的老管事把矛头通通指向李师师,甚至连以前的陈年老账也在这个时候翻了出来,李媪当然看不过,所以也算是顶了这些倚老卖老的家伙一回,可不想那余妈子更是怒火中烧。

    “李媪,三年前大家提议让你管这酒楼。是信的过你,可你看看你这三年都做成什么了!”她狠狠的把账本往桌上一摔,“这三年来酒楼的生意一直在走下坡。被隔壁比下去也就罢了,如今就连撷芳楼那种二流酒楼都要骑到我们头上了,可你呢!!就知道宠着你这几个宝贝疙瘩,让她们守清倌也就罢了,现在连台都不出了!真把自己当王府千金了啊!?”

    这话端的刺耳,旁边听着的慎伊儿哪能受得了,“老八婆。你说谁呢你啊!”她插着腰与那余婆对骂,“你以为姑奶奶真稀罕你们这破酒楼!!”

    “死丫头,还敢顶嘴了!”

    正当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媪“啪——”的一掌拍桌上,“都给我住嘴!!”

    “轰隆——”的天上也是跟着一声响雷劈下,顿时就把这香闺里的所有人给怔住了,几个管事你看我看你的。之前那股子狠辣劲儿瞬间就散了去。直到屋坡上噼噼啪啪的雨滴打下来,他们才踟蹰的问上前。

    “那你说怎么办吧。”

    李媪眼角余光瞥到身边的李师师身上,而后又不漏痕迹的收了回来,“我亲自去趟一品斋。”她这么说。

    那几个管事不禁嘀咕,“能行么,上回不就遣人去请过了,还不是吃了闭门羹,而且如今那一品斋摆明了是支持撷芳楼。我们这样巴巴跑过去,岂不是自贬身价。”

    “那你们有什么好法子。我洗耳恭听。”

    李媪这一句呛的那几人顿时语塞,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李媪站起来拍了板子,“不管如何,这个人情我还是得去拜一趟的,如若不成,咱们也可以探一下对方的底子,这一品斋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到现在也没个统一说法,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她说这话儿,视线却时有时无的往李师师脸上瞟,企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什么不同寻常来,不过李师师却干脆起了身,把山墙架子上的焦尾琴取下来拨弄,摆明了不做参与的意思。

    李媪面色微凝,不愉之色稍显即逝,这时候反倒是慎伊儿喊住了刚要下去准备的李媪,“妈妈~~”

    李媪转过头,“怎么了?”

    “我……”她瞥了眼已经坐在琴案抹弦的李师师后才说,“我跟妈妈一道去好了,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份把握。”

    李媪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几人也随之下去准备行礼去了,如今外头虽是大雨滂沱,但心中的焦切是如何也按捺不住了,李媪吩咐着库藏准备人参鹿茸之类的珍贵礼品,而慎伊儿则是在厅堂廊道上候着,不过很有意思的是,之前那与她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余婆这时候却偷偷摸了过来。

    “死丫头,过来。”她压着嗓子把慎伊儿拖到隔壁人静处说话,慎伊儿有些不耐烦她,“有什么事儿快说。”

    不想这平时目中无人的老妈子这时候却一点没有动气,倒是和和气气的说话,“你过会儿去一品斋时帮余妈妈捎件马良的草簪笔来。”她往慎伊儿手里塞了一锭银子,“余下的就给你买生糖了。”

    哦……原来是为了她外面那宝贝孙子,啧~~见不得人就是见不得人,有这样一个在青楼做事的外祖母,真不知道她那宝贝孙子以后知道真相后会作何想。

    这余婆以前也是矾楼里的姑娘,与许多坠入风尘的姑娘是差不多的遭遇,年轻识浅之下,听信了那些负心人的甜言蜜语,居然傻傻的给对方生了个女婴出来,后来那负心人自然没有回来接她,而矾楼也不是个慈善地儿,最后她只能把女儿过继给无儿无女的城外农户,每年过年过节的便以远房姑妈的身份探望,这一来二去的,连这当年的小女儿也长大嫁人了,还生了个大胖儿子,可把这老太婆高兴的,隔三差五的就找理由去探探小外孙,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最后还是被她偶然现了。

    虽然对这老婆子极度反感,但当时她偷偷给自己下跪的时候,居然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如今想来……都有抽自己两个耳光的冲动,就因为那次心软没有把事情捅出去。所以此后那老婆子就是给她那宝贝孙儿买个拨浪鼓都得找自己,真把自己的当她家仆婢了。

    “知道了。”把钱一收、就横着一张冷脸走了。

    而那余婆似乎也习惯了,静静的在后头望着慎伊儿和李媪等一众仆奴乘着马车从西楼小门出去。这时候外头的大雨借着风势又猛烈了起来,啪啪啪的打在车厢外壁上,沿途的、也都是疾行快步蓑衣百姓,不过也不知是否是苍天犹怜,这午后的雷阵雨很快就敛去了凶恶的表象,在她们的马车驶进启圣院街时,这雨就稀疏了起来。虽然打在脸上仍有冰冷的感觉,但较之之前明显柔和了许多。

    “吁——”

    “李妈妈,一品斋到了。”

    李媪一路来心里已经盘算了多个计划。不论对方怎么出牌,她都模拟出了相对应的各种说辞,使自己能够在顾全矾楼的名声下说动对方,不过没想到对方开口的第一句就把她说蒙了。是的。就是说蒙了……

    “师师现在还好吧?”

    “啊?哦,还好。”

    “嗯……”那书生点了点头,引她们进后院主堂,并让旁边的老头下去沏茶,等一切坐定后,才正式说起话来,“跟我说说她这几年的情况吧。”

    “额……”李媪看了那书生一眼,潜意识的就“哦、好……”的应了下来。

    ……

    后院的主堂内。有香炉奉上正堂,下边列开两排樟木圈椅雅座。庄舟给李媪奉上今年的新茶,茶香袅袅散上,不过李媪却握着一口没喝,在苏进时有时无的打岔下,总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拘谨感包裹着自己,很奇怪……那书生只是与她对坐着说话,也是和和气气,没有丝毫自恃主家的傲气感,但这可不意味对方是个好说话的主儿,她原本拿来糊弄外面的那套说辞到他这儿是完全走不下去了,只因为对方呵呵的笑着说。

    “我与师师自小邻里。”

    他这么说了,李媪也知道没有再编下去的必要了,“……这七八年来大致、就是如此了,师师生来命苦,我这做妈妈的也是心疼的很,要不是……”

    李媪在那里开始裹起了臭脚布,苏进却是心里琢磨着自己的一些事情。刚才看见慎伊儿那丫头过来,她就知道对方肯定是矾楼的人了,不过按照李师师的意思,应该不可能向外人透露和自己的这些事情,那这老鸨今天过来肯定是酒楼出了问题。

    酒楼问题只要稍微想想……就十分清楚了,那他出不出手…在这时候对矾楼来说肯定是极为重要的,哪怕仅仅是借着这阵子新书的东风也是不错的选择,但这仅仅是她们酒楼一厢情愿的想法,苏进自己却未必要做这个人情,尤其是出面人不是李师师的情况下,他就更不会去做这种蠢事。

    只是……

    脑海中,有些影响他判断的美好事物让他决意还是淌这一趟浑水。

    “嗯……”他皱着眉头沉吟了小会儿,才把旁边喋喋不休的诉苦打断,“李妈妈,你可有听过梁祝?”

    李媪被这样莫名其妙的打断了话,在错愕的情形下点了点头,很生硬的那种,“倒是有过耳闻,好似是《宣室志》上的一则怪闻:比及三年不识男女,那梁山伯倒也确实是昏拙之人,也无怪乎那祝氏女郎会下嫁他人。”

    梁祝的故事虽已有流传,但故事还不够成熟完备,如今外界之人也怕多是这样的评价。

    苏进也不做什么评点,只是点了点头,“这位李妈妈可先行回去,予我一晚时间,明日且行过来与你安排具体事宜。”

    “……?”

    哪怕精明如李媪也难以反应过来,甚至到最后被苏进和颜悦色的请出了门、请上了马车,可还是云里雾里的感觉,等马车牯牯的驶过了金水河横桥,才晃晃悠悠的反应过一些令人振奋的事情。

    “伊儿,他这是要操手矾楼的意思吗?”

    “啊?”慎伊儿只顾自己玩着那支雕刻精细的草簪笔,对旁边激奋到手掌哆嗦的老鸨并不在意。那书生这么鬼精,肯定知道自己这回过来的意思,即便他本意并不想出手,但毕竟师师姐是她……嗯,这个不说,怎么也会卖矾楼这次面子吧?

    她是这么认为的。

    而旁边的李媪却是越来越难以压制心中那股子激动,虽然整出拜访都不在她掌控之内,但最终的目的却这么轻而易举的达到了?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有种酣畅淋漓的欣喜,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在那群老东西面前宣布了。

    我没能力,但是我掘了李师师,而这一次……也会是我把矾楼从下坡路上拉回来!

    她紧攥着的拳头由于握的太过紧实、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

    ***********************

    而此时在一品斋前目送那一队马车回去的苏进也收起了自己脸上的和善,站在店门前望着屋檐瓦片上一串串水滴坠落下来。庄舟无法从苏进脸上得知中间究竟生了什么,虽然苏进与矾楼那老鸨的话他每句都听得明白,但合在一起、就有些不明所以了。

    “苏家少爷……”他刚一开口,就被苏进打断。

    “庄老爹,你回的时候顺道帮我走趟省前横街的贺记曲乐铺,和掌柜交代一声,明天让俩老乐匠来一品斋一趟,我有事情商量。”

    庄舟点了点头,“那行,苏家少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苏进细下寻思了番,还是决定先搁浅下来,“没有了,你先回吧。”

    ……

    雷雨过后,一切都变得新鲜起来,沐浴一新的街道小巷开始慢慢回复生机,而这时汴京上空隐隐有一弯七彩虹光闪现,淡淡的……不漏痕迹的在汴京悄然绽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汴西教坊() 
景灵西宫南,太常寺北,是汴京西教坊院所在,因其掌教宫廷俗乐和天下乐律典籍,所以多为京师酒楼所重,每年均有教坊乐师被请去酒楼教习女伶,一些大酒楼甚至直接从教坊内选好苗子出来自己培养,虽说教坊乐伶只供内廷官僚燕乐所用,但实际教坊也有便于通融的和雇制度存在,这也就为酒楼大开方便之门。像矾楼这种大酒楼更是不用多说,这西教坊的教坊使袁绹便与李师师有师生之谊,可想而知这中间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交易。

    此时教坊院门前,矾楼的马车在两只石狮坐兽前缓缓停下车轮,车辕上下来的只有两人,一个是矾楼老鸨李媪,另一个就是苏进了。

    苏进一早就忙着给贺记那俩老乐匠交代如何制作拉弦乐器,也好在这年头二胡已经有了雏形,所以对这些老乐匠来说难度并不大,但这艺人选择上就没这么轻松了,这是整个策划重中之重的内容,必须他亲手cao持才能放心,所以眼下便是和李媪一同来这西教坊院选苗子。教坊是内廷宫乐的生源,本身就有一定舞乐基础,如今京师七十二家酒楼里的红牌也大都出自教坊,所以从这里选取新人是极为适宜的。

    在这点上李媪表现出不解来,“为何苏郎君不用我矾楼的姑娘?”有个说法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要帮矾楼提声名,用矾楼里的姑娘不是更好,但对面却是十分坚持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矾楼的姑娘肯定是要选的。不过只留三个名额,余下九个必须是生面孔。”

    李媪皱着眉头,不明白这书生为何执意要新人。新人技艺生疏,怎么能挑的起重振矾楼的担子,只不过如今形势比人强,也只能按他意思办了。

    “吁——”

    前头马夫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当教坊院前的仆役看见李媪下车时,倒是颇为殷切的将她奉进大院、引入内厅,两边有奴婢匆忙奉上新茶。

    这教坊院里不少人都认得李媪。矾楼的鸨母可不是普通人,对于这些伶人而言那是需要去巴结的人物。她们由于身份低微并且多有罪罚,所以是注定不能被选召入宫。最多就是被哪位官僚收入房中、沦为私宠,更多的就是老死在这冰冷无情的教坊内,是比不得潘矾这等京师大酒楼的光彩,传闻那汐琰就是这教坊内出来的。可如今已是京师家喻户晓的女乐伶了。身后不知有多少王孙贵族追捧,那份光鲜……是这些寻常乐伶不可企及的。

    “那好像是矾楼的李妈妈哎”

    “还真是哎,怎么今儿过来教坊?”

    “难不成是来挑人了?”、“走走走,赶紧上去瞧瞧”

    外廊有抱着瑶琴的乐伶正巧路过,瞧见的、便把目光从隔扇的空隙间望进来。这些酒楼管事来教坊无非就是来挑选苗子的,要是被这些大酒楼挑去,那也可说是麻雀变凤凰了。或许外人以为教坊为宫廷所重,所以里头的乐伶必是每天锦衣玉食。但实际上大部分官伶的生活还不如外界酒楼里的娼ji,原因就在于教坊官ji是义务接待官僚宴飨的。不能私受官僚赏赐,说的直白些……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穿戴较好的劳役罢了,所以可以想象她们内心对于教坊的抗拒心情,如今矾楼的鸨母来了,哪个不是翘以待的模样在张望。

    而主厅里,马上就有教坊的管事从偏厅出来接待李媪和苏进,这矾楼的老鸨也算是个体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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