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鬼谷旧事-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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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寒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伏念身上，感受这个齐国王室严肃之人的气质。
所谓‘乐从心生’，从伏念弹奏的这首古琴之中，晓寒听出了平静掩盖下的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无奈。
“子寒。”伏念叫她。
“师尊。”晓寒从乐曲之中回过神来，站起身回话。其余弟子都看向晓寒和伏念。
“你从这乐曲之中听到了什么？”
伏念炯炯有神的双目认真地看着晓寒，等着她回话。
“迫不得已的投降，平静之中的哀鸣。”
一片寂静，然后…“哈哈哈。”除了子瑶，其余的弟子都大笑起来。
“原来子寒这么不懂音律，”其中一个弟子开口了，“师尊明明是弹出一首盛世平民安居乐业之曲，怎么会是你所谓的哀曲？”
身旁又有几个弟子随声附和地笑了起来。
“安静，”伏念说，随后转向晓寒，“子寒，那你来弹奏一首盛世之曲吧。”
“师尊，恕弟子不能办到。”晓寒拒绝了。
伏念蹙眉，看着她问：“那是为何？”
“如今秦并天下，战火纷飞，黎民百姓生灵涂炭，又如何能谱写一首盛世之曲？”
琴馆之中寂静得都能听到风声。
“小圣贤庄内不论政事…”
“师尊，读书人所学是辅政，怎么可以不论政事？”晓寒说。
伏念没说话，但是晓寒发现他在慢慢攥紧手心，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这时子瑶反倒是开了口：“如果师尊刚刚所弹真是一首盛世之曲，那对于齐国来说，就只能是黄粱一梦了。”
“子瑶…”晓寒扭头提醒她。
“啪”的一声，伏念一掌拍在了古琴之上，琴弦立刻断裂。
“子瑶！出去罚站！仔细给我想想你说的话，有什么错！”
子瑶若无其事地起身，走到了琴馆之外。
“师尊，莫要生气。”晓寒开口劝伏念。
“你也去。”伏念指了指门口。
“是。”晓寒出门，还回眼看了伏念一下，然后与子瑶并排而站，两人都没有说话。
随后，琴馆之中响起了各式各样的盛世之曲。曲子虽好，却只是弹给那些需要称赞的君王吧。晓寒突然想起了荀子那日对她说的话。“他们那些弟子每天研究什么韵律，结果演奏出来的乐曲，简直是…”
师尊，你为何要这样压抑自己内心的感情呢？
午时，罚站结束，晓寒伸了个懒腰，迎面遇到了行色匆匆的张良。
“三师公…”“子寒。”两人同时出口相称。
“子寒，我找你有事。”张良说。
“嗯。”晓寒跟随张良离开，剩下的子瑶从另一个方向与他们正好背道而行。
“你惹师兄生气了？”张良问晓寒。
“嗯。”晓寒不想多言。
“师兄虽然口中说着不论政事，却会时刻心系国事。”张良笑着看着一脸不高兴的晓寒说。
“唔，”晓寒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了，她问张良，“三师公，你找我有什么事？”
“东君阁下，”张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在下想你用阴阳之术帮我解一个谜。”
“什么谜？”
“到了就知道。”张良笑了。
夜晚之时，回到小圣贤庄的晓寒如往常一样去藏书楼那边抄写书籍，有些太晚了，其余弟子都回去休息了。
在藏书楼中，晓寒找到一个最合适的位置，坐好，抄写起来。她一会儿就困了，好久没有用阴阳之术了，张良要她解得谜也太耗费功力了。
她想休息一下，再起来抄写。便趴在桌案上睡着了，直到烛火熄灭，她都没有醒来。
“东君阁下……”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呼唤。
晓寒立刻睁开眼睛，手中已生出火焰来，她借着手中的火焰四下里张望，没发现人。她回忆那声音，是女子的声音。
是子瑶吗？晓寒很是困惑。
她侧脸向身上看去，发现正披着伏念经常会穿的那件长袍。
师尊也来过这里了。
晓寒收了手中的火焰，身披伏念的长袍，朝着藏书阁外走去。
清晨，在射箭场上，晓寒再次见到了伏念。她将手中那叠的整整齐齐的长袍递给了他。
“谢师尊。”
“别再那么晚了。”伏念平平常常地回了一句。
“是。”
射箭，需要心平气和，注意集中。今日的晓寒昨日没有休息好，脑子里还满是昨晚那个奇怪的女声。她的弓拿得有些不稳，而且用力也不均衡，连射几箭都没有射到靶上。
她感觉伏念在背后看着她，反倒是心里更是慌张了。又射几箭依旧没有射中。晓寒开始流下汗来。
她的双臂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握紧，伏念靠近她，将她的姿势摆正，拉直弓箭。他的呼吸正好吹到晓寒的耳后，一阵麻酥的感觉传遍晓寒的全身。
“手要稳，心要静。”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晓寒点了点头。
放箭，正中靶心。
伏念松开了晓寒，身边的炙热感一下子消失了，晓寒感觉自己耳根发烫。
再拔箭，射箭，箭箭正中。
伏念转身朝着自己原来的位置走去，伸手擦掉额头上的一滴汗。
“师兄，”远处传来颜路的声音，晓寒不由得回头看向他，发现颜路在那边偷偷地笑了。
伏念恢复了平静，一本正经起来。
“什么事？”他问颜路。
“师叔找你。”
说完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晓寒的背后。
晓寒深黑色眼眸变得更深沉了。
第七十一章 荀子之计（）
晓寒这一日再也没见伏念，她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夜晚之时，进了藏书楼，晓寒东张西望地看来看去，伏念依旧那里，往常他会在藏书楼中等着众位弟子，为他们解惑，看他们抄书的。
“师尊今日吗？”晓寒随口问了子瑶。
“，”子瑶展开竹简，对照自己抄写到什么地方，“我看到他傍晚之时，匆匆忙忙出了小圣贤庄。”
“那他去了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知道？”子瑶侧过脸来，瞥眼看着晓寒说，“你这么关心掌门师尊干什么啊？”
“没事，今日所学之论，我有些不懂，想问问他。”晓寒撒了个谎。
“哦，等他明日回来的时候，你就可以去问他了。”子瑶若无其事地开始抄写。晓寒坐到她身旁，也开始了今夜的书写。
藏书楼中的弟子们陆陆续续都回去了，子瑶也在询问晓寒是否要回去。晓寒摇了摇头，她想赶上昨日落下的进度，另外一方面，也想等等，看师尊会不会回来。她等到很晚，也没有见到他，便也回去了。
走在藏书楼到三省屋舍的那一条小道上，晓寒匆匆步行着，今夜尤其地安静，甚至都听不到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她感觉有些奇怪，便警惕起来。
前面有一个人背对着她站着，晓寒定睛看去，那不是荀夫子吗？
这么晚了，他老人家站在这边干什么呢？
晓寒走上前，朝着他行礼。
“荀夫子，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吗？”
“老夫在等一个人啊。”荀子将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摸着胡须，睁开眼睛，向着晓寒看去。
晓寒躲避了他的目光，说：“哦，荀夫子等的人一定是一个很的人。”
“恩，我等的人正是你呢，子寒。”
“荀夫子有什么事情找我，只要让其他的弟子叫我一声就好，您不用这么晚还出来等在这里的。”
“他们叫，我怕你不来，”荀夫子微笑了，将缕着胡须的手放下，侧身正对晓寒，“东君阁下。”
“日出东方，东君？荀夫子，我一介书生怎么能与天神相比呢？”
荀子向前走去：“明日午休时来找我吧。”
看着荀子离开的背影，晓寒知道现在已经是纸包不住火了。
第二日，是颜路的数术课程，晓寒执笔，呆呆地看着竹简上的数术题，竟然落不下笔来。
“子寒，”颜路踱步到了晓寒身旁，“有什么问题吗？”
“二师公，我……”
“子寒，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吧。”
“我没事。”晓寒定下心来，开始看那些数术题。颜路摇了摇头，离开了。
午休时间到了，晓寒朝着那个竹林走去，想到当年站在这里苦等荀子让她进去的场景，如今是完全不同的心情啊。
竹苑的门是开着的，原来的那个小弟子站在门旁等候着。
“东君阁下请。”
当晓寒坐到荀子对面之时，这次完全不是上一次的淡定从容了。
“子寒，我们下一局棋吧。”
晓寒这一把棋下的一败涂地。
“看样子，今日子寒有很深的心事啊。”
一阵沉默……
“荀夫子，我错了。”
晓寒低垂眉眼，她知道这次谁都没法救得了她，她得一个人为这件事负责。
“哦？何错之有啊？”荀子很淡然地端起茶杯，饮茶。
“我女扮男装混入儒家求学，没有告诉师公们我的真实身份。”
“要是求学，那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好奇你来这里的真实目的，”荀子放下茶杯，目光凌厉地看着晓寒，说，“是不是还与苍龙七宿有关？”
“是。”
“你在藏书楼中找到了什么？”
“暂时还没有什么成果。”
“藏书楼中那么多的书，就是看上三年都不一定看完，你自然也很清楚，而且没有头绪的寻找，想必阴阳家的人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来不只是这个藏书楼吧。”
不愧是荀夫子啊。
“子寒有一事想请教荀夫子。”
“讲。”
“荀夫子是何时发现我的真实身份的？”
“从你进小圣贤庄之时，我就有所怀疑，还让子路多多你，发现你确实是个很特别的弟子。我们儒家的人都是以心交友，不是凭借面容来决定是否与其成为朋友的。”
晓寒静下心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荀子她的那个计划。
“子寒此次假扮儒生藏入小圣贤庄是一个人。”
“子念？”荀子细长的眉毛微翘，眯起双目，目光炯炯地看向晓寒。
晓寒睁大了双眼，问：“荀夫子怎么知道？”
“子念身份特殊，两三岁的时候就被齐王送到小圣贤庄读书，知道他身份的人除了齐王，就是太子。当年太子来小圣贤庄探望之时，太子妃一同前往，便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大半年前你与太子妃一战，胜了她，之后你就前往小圣贤庄，我就知道她已经告诉了你这个秘密。”
“师尊他身份特殊，他身上的秘密也是需要保护好的……”
“这个不劳东君阁下费心，子念他会保护好自己，整个小圣贤庄也会他而拼尽全力。老夫只是想知道，你原来准备如何获得他身上的秘密？”
晓寒看着荀子脸上严肃的表情，心里直发颤，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小寒是想嫁到儒家，嫁给伏先生。”
荀子身后的屏风处，有气息的扰动。晓寒瞳孔一瞬张大，屏风立刻着火。屏风后所立之人挥手将这幻术拨去，晓寒看到了那人正是伏念。
整个屋子瞬间安静，荀子闭上了双眼，面无表情。晓寒傻傻地坐在荀子的对面，完全不知所措。而伏念低垂了昔日严厉的眉眼，目光忧愁地看着晓寒。
晓寒起身，朝着伏念作揖：“师尊，子寒已犯家法数条，马上离开儒家，发誓永生再不进小圣贤庄半步……”
伏先生，对不起。
晓寒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伏念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晓寒的手臂，晓寒已是满眼的泪水了，伏念很认真地问她；“东君阁下何不将此举解释清楚，再谈去留之事？”
“我所行之事，对伏先生只有一利，其余皆是害处。”
晓寒闭上双眼，眼泪顺着面颊滑落。
“这一利是什么？”
“我不会让你先我而去的。”
伏念一阵沉默。
“我会答应你，但需要你对我坦白。”
第七十二章 承君此诺（）
竹苑之中的小木屋内，晓寒与伏念面对面坐在桌子的两侧，而荀子坐在另一边上。晓寒已坦白了自己的来意，和假联姻的原因。但是有些事情她还是守口如瓶了，毕竟，天机不可泄露。这所谓的天机，是她不愿意说出来让儒家上下恐慌的事情，对于这些事情，她愿意自己一人来承担这保密会带来的后果。
“子念……”
“师叔。”伏念朝荀子看去，荀子正闭着眼睛，缕着自己的胡子。
“子念，这是你的人生大事，需要三思之后再作出回应。”
伏念点了点头，说：“既然东君阁下所为的是天下大事，而且也答应倾阴阳家全力护我小圣贤庄……”
“子念，你所想的应该是你内心所真正需要的。”荀子微微严肃起来，看向伏念。
这个孩子，心中永远就只有小圣贤庄啊。
伏念将目光投向晓寒，看了看她，然后低垂眉眼，陷入沉思。
晓寒内心已是纠结万分，但是她发现自己走到这一步，却不得不这样子一直走下去了。
“东君阁下，”伏念想好了，他说完剩下的话，“在下，愿意娶你为妻。”
竹苑之外，颜路和张良已经等候多时了。竹门向外打开，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到了走出门的伏念和晓寒。
“大师兄，子房有错……”张良行礼向伏念请罪。伏念上前，将他扶起。
“不必如此了。”
伏念早已经原谅了张良。
“东君阁下还要在此读上半年的书。半年之后，学成之时，就需离开小圣贤庄了。”
“那……”
伏念打断了颜路想问的话。
“之后我会把她娶回这里。”
颜路一个惊讶，眼眸微动，思索。
“我意已决，也请东君阁下不要忘了自己的誓言。”
晓寒终于开口说了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