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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往来驿-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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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陈玄衣收拾思绪,梳理起有关于sade的信息。

    首先,王全是真不知道有sade的存在,所以说她是针对自己才出现的人物。其次,sade很可怕,如果不是陈玄衣自己精神出了问题,那么能够在一秒内消失不见的高手,就陈玄衣所知,也只有之前遇到的第一杀手戏子吴义了。

    可是同样是满手血腥的人,sade给陈玄衣的感觉则更加冰冷。

    那是一种深渊般无法探究的冰冷,甚至于可怕。

    心念至此,陈玄衣也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一个并不简单的迷局中。

    他知道的信息很少,但是他还是冥冥中感觉得到,sade一定是与清莲集团有关。

    或许她就是吴义之前所说的清莲集团四方凶徒之一?

    也罢,是吉是凶总要面对。

    陈玄衣苦笑一声,站起身来,转头望了邝继民一眼道:“君子不可言而无信,咱们去找找那张二虎。”

    月光婆娑,陈玄衣和邝继民消失在夜色中,只剩下山水风月如同一幅亘古未改的水墨长卷,静静铺洒在天地之间。

    而此时的韩小念已经缓缓合起透发着朱砂般红色的光晕的地藏砂,望着面前满眼惊讶躺坐地上的陆小鹿。

    “你……你怎么……”陆小鹿极力压住心中的恐惧,轻声道,“你怎么……忽然变得这般厉害?……”

    韩小念微微一笑,却丝毫没有杀气,甚至更多了几分温和与浩然。

    “你要杀我,并非你的本意,”韩小念双足并不沾地,就那样轻轻浮动着,恍然间如仙如佛,甚是从容,“而且,我受人所托,告诉你一句话。”

    “你……受人所托?”陆小鹿很是不解,凝眉问道。

    韩小念微微一笑,回答说道:“你的父亲说,他不怪你,他对不住你,但是希望你能悬崖勒马、浪子回头。”

    听到韩小念的话,陆小鹿先是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良久,他忽然涌出两行泪水,望着韩小念点了点头,更是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长鞠一躬。

    韩小念点点头,随着一阵夜风消失在陆小鹿的面前。

    陆小鹿抬起头,他望了望身边所剩的几名歃血童子,然后长出一口气道:“你们回去吧,告诉干爹,说陆小鹿十年来已经报答了他的恩情,今日起,世间再无清莲集团四方凶徒的南媚,请他也不必再寻我的行踪。”

    歃血童子显然有些意外,可是没等他们回答,陆小鹿已然口念法诀,远远离开……

第七十八回 姐姐出嫁了() 
    他隔着门缝,看到姐姐正痴痴望着挂历发呆。

    “姐姐,”他推门进去,将手中的口琴捧在姐姐面前,“我还是不会吹,姐姐能再教教我吗?”

    姐姐一怔,才发现自己的弟弟正望着自己,便藏起眼中的哀愁,挤出一丝苦笑,接过了弟弟递过来的口琴。

    窗外聒噪着的知了忽然就变成了伴奏一般,整个夏天被姐姐吹出的口琴曲染出一层浅浅的清凉。

    他就那么跪在床边,将小小的脑袋靠在姐姐身边,鼻息里传来姐姐身上淡淡的香味,静静听着姐姐吹奏着美好的童年。

    “姐姐,”待姐姐吹完一曲,他才抬起头来,憨憨地撒着娇,“我喜欢听你吹口琴。”

    姐姐轻轻一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那细密柔软的头发从指缝中流淌着,却忽然酸了鼻子,一切模糊起来。

    “姐姐,你怎么哭了?”看到姐姐流下泪水,他忽然站起身来,瞪着大大的眼睛,“谁欺负你了吗?我去给你报仇!”

    姐姐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了笑,一边擦去泪水,一边说道:“我知道,你是保护我的小男子汉嘛。没事,姐姐就是有些舍不得你。”

    他应了一声,坐到姐姐身边问道:“姐姐,爸爸妈妈说你明天就要出嫁了,那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姐姐愣了愣,搂住弟弟,扬起面庞:“怎么会呀,姐姐出嫁了,也还是你的姐姐呀。不过如果你想要见我,就要好好学习,考个好高中学,然后考上大学,再找份好工作,挣多多的钱,最后直接接姐姐回家,好不好?”

    “啊?”他撇撇嘴,“要那么久啊?”

    “嗯,因为姐姐要嫁到很远的地方去呢。”姐姐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唔……”他低下头,只看到自己和姐姐四只脚丫上都挂着的塑料凉鞋随着他们轻轻摆腿而划出古怪的线条。

    看到弟弟失落的样子,姐姐抬起手搂住弟弟的肩膀:“不过姐姐会等着你来的,好不好?”

    “嗯,好,”他抬起脸,眼睛里虽然晃动着泪水,却倔强地怎样都不肯流下来,“我一定快快长大,不让姐姐等着急。”

    姐姐听完就笑了,而且笑得非常甜。

    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姐姐的笑容。

    因为当他再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姐姐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已经是姐姐出嫁一年以后了。

    他也已经又长高了不少。

    站在殡仪馆阴冷的大厅中,他没有流泪,只是静静看着姐姐再也无法绽放出笑容的面庞。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碰到姐姐的手指,两人的指尖竟然一样冰冷生硬。

    这份冰冷生硬成为了阴阳两隔的姐弟之间唯一的联系。

    他抬起脸,看到不远处几张陌生的面容。

    没有任何悲伤,只有冷漠,甚至还有一丝复杂的愤怒。

    他们不应该是姐姐的亲人吗?

    她的丈夫,她的公婆,她的亲人。

    那为什么他们不悲伤。

    他一步步走到他们的面前,静静望着那个应该被称作姐夫的男人,那个眼神空洞却毫无悲痛的男人。

    这甚至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姐夫,因为姐姐出嫁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婚礼。

    他紧紧盯着姐夫,不知为何竟流下一行泪水,这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为了姐姐而惋惜。

    “我的姐姐怎么死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哈?”姐夫莫名其妙地反问一句,竟然听不懂普通话?

    他只觉得心中一阵疼痛,脸上却笑了,他转回身,望着姐姐一动不动的尸身,双膝一软,跪伏在地,泣不成声……

    他想起姐姐的音容笑貌,想起曾经许许多多的场景,恍惚中却听见姐姐的声音。

    姐姐的声音?

    他忽然起身,瞪大双眼,神经质地盯着姐姐的尸身,是的,此时此刻缭绕在他耳边的,真的是姐姐的声音。

    “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他的心中一寒,脑海中更是闪出一种可怕的猜测,顿时弹起身来,转过去紧紧盯住姐夫,问道:“我姐姐……的女儿呢?”

    虽然姐夫一家人出身山村,并不熟悉普通话,但是这句话明显被他们听得明白,因为他分明在他们眼中看到惊愕和慌乱。

    所以他更加确定了几分,猛地抓住姐夫的衣领咄咄而问:“我的姐姐应该生了一个女儿的,是不是?”

    “你干嘛?!”他的父母见到他这般表现,惊呼着冲了过来将他拉开,“那是你姐夫!”

    他嘶吼着想要挣开父母的拉扯,却终究放弃了挣扎,因为就在他被拦住的时候,姐夫一家人已经离开了殡仪馆。

    姐姐被火化了。

    那焚烧尸身产生的可怕的烟气仿佛引入他的胸肺之中,无论怎样都不肯散去。

    他躺在黑夜中,辗转难眠,抱在怀中的那只口琴冰冷的像是姐姐的手指,最终被送入炽烈火焰中的手指。

    泪水浸湿了枕头,他的脑海中回想起姐姐的笑容和香气,更想起殡仪馆中,姐姐的声音说起的女儿。

    他忽然感到脊梁骨有一阵寒风穿过,便猛坐起身,钟表的滴答声此时显得异常遥远起来。

    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小心翼翼地下床,赤着脚走到卧室门边,将耳朵贴在门缝上。

    在深夜的静谧中,他听到了父母的谈话,如同听到了一片片此起彼伏的惊雷,直震得他耳鸣头昏起来。

    原来,他的父母为了让他有足够的学费,供他光宗耀祖,将姐姐卖到了西南地区某山村中的单身汉家,这单身汉也就是他的姐夫。姐姐为了他,为了家庭,委屈求全,出嫁后忍辱负重,不仅操持家务,还要做许多从没有做过的农活,而且在出嫁后两个月,姐姐就怀了身孕。

    姐夫家本指望买来个媳妇能够生出个儿子传宗接代,不料姐姐竟没能如愿,生出了一个女儿。

    姐夫家本就算不上富裕,又花钱买了姐姐,此时姐姐生出女儿,怎么能不让姐夫家愤怒失望,何况,他们也不会有钱去养一个女孩子。

    所以趁着姐姐方才生产,卧床静养时候,姐夫一家商量后,竟将姐姐的女儿偷出襁褓,毫无人性地溺死后埋尸山野之中。

    几天没有见到女儿,作为母亲的姐姐终于质问起姐夫,而姐夫也并不隐瞒,更是毫无愧色地指责说是因为姐姐的肚子不争气才害得他们家溺死了一个婴孩。

    得知真相的姐姐几乎崩溃了,怀胎十月,骨肉亲情,她怎么也不能接受是自己的丈夫一家人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姐姐终究是坚强的,她强忍心中的悲痛,提出要将一切事情通知警方,以求为自己枉死的女儿讨个说法。

    她的脑海中,再没有丈夫、没有公婆,她所见所识的,只是一群愚昧、残忍的牲畜。

    她要让这群牲畜受到惩罚。

    然而他听到父母说,姐姐大概是产后调养不佳,又急火攻心,竟然突发急病,抢救未果,撒手人寰。

    听到此处,他的眼前似乎看得到姐姐无助地躺在那破败不堪的床上,一双干涩空洞的眼睛毫无目的地盯着房顶,她在等着死去,还是在等着复仇呢?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心脏的跳动。

    姐姐的千万悲剧,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他而起。

    他推开房门,平静地望着满面惊诧的父母。

    他笑了。

    “就因为我是男人?”他只问了一句,便在父母反应过来之前,冲到厨房中,拔起菜刀,对着自己的胯下狠狠一刀劈下!……

    ……“嗯,因为姐姐要嫁到很远的地方去呢。”姐姐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唔……”他低下头,只看到自己和姐姐四只脚丫上都挂着的塑料凉鞋随着他们轻轻摆腿而划出古怪的线条。

    看到弟弟失落的样子,姐姐抬起手搂住弟弟的肩膀:“不过姐姐会等着你来的,好不好?”……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病房中,胯下处传来一阵疼痛,身边站着的是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满眼血丝,毫无表情。

    “我妈呢……”他的喉咙很干,眼神也很冷。

    “你个不孝的畜生啊!”父亲忽然歇斯底里地一掌掴在他的脸上,“你妈死了!你妈让你气死了!”

    被一掌掴得脸颊火辣辣的他看到父亲的眼神,他明白,父亲说的是真的。

    他的泪水无声流了下来,可他竟然笑了。

    整个医院几乎都听得到他诡异而可怕的冷笑声。

    他艰难地坐起身来,一把掀开被子,看到自己包满纱布的胯下,那里的疼痛感忽然间让他感受到一种平静,甚至于一种满足。

    “哈哈哈,”他愈发疯狂地笑着,扯下了手背上输血的针头扔向父亲,“你们满意了吗?你们不是不要姐姐了吗?那现在要不要我啊?!”

    他的父亲刚被医生护士拉在一旁,听到他的话语,直接被气得昏了过去。

    他坐在病床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疯狂地笑着、哭着、撕裂着、崩坏着。

    这一天后,他也再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亲。

    直到三个月后他出院的那天,才从医生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因为接连受到打击,已经在两个月前去世了。

    听到噩耗,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更极为绅士地微笑了一下。

    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不过医生还是给了他一个信封,是他父亲的遗书。

    遗书写得很简单,却让他痴痴站在医院楼道中看了好久:有子不肖,悔之晚矣。

    八个字,他读了不知道多少遍,他的心中也空空荡荡只剩下了这八个字。

    然而不知为何,站了许久的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细节。

    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此时此刻的细节。

    他记得,躺在殡仪馆床上的姐姐面如桃花、口唇红润,根本就不像是已死之人,可他更清楚记得姐姐的手指有多么的冰冷坚硬。

    于是他将父亲给自己的遗书随手扔进垃圾桶中,转身便离开了医院。

    姐姐是死了,可姐姐未必是患病而死的。

    他的学习很好,因为他曾经答应姐姐要早点接她回家。

    所以他很明白,如果姐姐真的只是患病而死,尸身断然不会有他所见的口唇红润的模样。

    他的眼睛变得越来越冷,他的笑容藏得越来越深,他的拳头捏得越来越紧。

    报仇。

第七十九回 以血还血()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姐姐的家,或者说,姐夫的家。

    看着被漆得鲜亮的院门,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姐夫是云省山村中仅有的一名油漆匠,可是因为脾气不好、人缘又差,所以根本娶不到本村或临近村子的女人,最后只好花钱买了姐姐远嫁至此。

    然后姐姐便死了。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搭在门上,油漆过却仍旧粗糙的木纹有着冰冷生涩的触觉。

    也许一年前的姐姐也这样扶着门吧,她却在盼着什么呢?

    他笑了笑,抬起眼睛看了看已近傍晚的天空,然后叩响了房门。

    过了三两分钟,才听到院子里有着拖鞋踢踏声懒散地传了出来。

    开门的是姐夫。

    看到来者是自己的小舅子,姐夫也不禁愣了一下,毕竟自己的住所很是偏远,而小舅子竟然找了过来。

    “呃,”姐夫微微有些局促,挤出一丝客套的笑容,才用很难辨别的普通话生冷地说道:“你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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