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的名义-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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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银光浮在空中，很黯淡，而且微微颤抖。
“是赖三川的法器银刀……”柳二姐低声说了句。
她再转过头。
戴岩不知何时，已经滚到床榻后面去了。
从发现中毒开始，他就一刻不停地运转体内真气火苗，炼化毒药。
如果是被筑基期高手的真气控制，想恢复的话恐怕很困难，几个时辰都不一定能行。
然而毒药这种杂质，却正被真气火苗克制。
非常侥幸，在危急关头，戴岩恢复了一些行动力，能将银刀摸出来。
“我不该……动……心……”柳二姐一句一句地说着。
强大的真气，向她手心聚集。
现在她手上持的不再是银钗，而是三支金针。
戴在头上的银钗只是普通利器，而金针却释放出法器的气场。
“噗！”柳二姐喷出一口鲜血，扑倒在地。
“快死的人，已经没有价值。”中年人站在柳二姐身后，慢慢地擦拭着手中一只紫金长爪。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柳二姐身后的，戴岩完全没看清楚。
“难道，您是鹰部的前辈？”戴岩看着那只紫金爪，突然惊呼一声。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就是在这个难听的部门里做事。”中年人无奈地摇摇头。
第四十一章 老徐（）
“多谢前辈援手。”戴岩身体还有些麻木，勉强坐起行了个礼。
“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一定会死。”中年人淡淡道。
戴岩不由回想起来，在柳二姐的手已经到了自己鬓角和脸上的时候，中年人都还没出手的。
如果中年人真想救自己，不该等到那么晚。
假如戴岩不自救，已经是个死人。
同门中人，为什么见死不救？
因为人家来自鹰部。
鹰部并不算是战斗部门，这个部里的弟子，通常都执行侦察、调查任务。
这些弟子身负的使命，往往关系到一个重大的阴谋，不能轻易暴露。
戴岩这小小的犬部亭长，算得了什么？
人家还怪戴岩刺穿了柳二姐的心脏，导致没有机会逼问口供呢。
中年人俯下身，开始在柳二姐身上搜索。
一包药粉，应该是让戴岩中毒的那种，被他收在怀里。
“这三枚金针都是大路货，看不出来历，分了。”中年人将其中两支金针抛到床上。
“前辈这是，给我？我不能收，毕竟最后杀死她的，是您。”戴岩忙道。
“我心里有数，是你应得的，我不抢功，而且我要是占了大头，上面还怀疑我为了法器而杀她呢。”中年人走到一旁，开始搜索箱柜。
戴岩吁了口气。
这金针法器已经达到中级法器的程度，就算对筑基期高手来说也是不小的财富，对方直接分出来，果然不愧为鹰部的人。
鹰部弟子都经过严格挑选，在忠诚和廉洁上，可能是全万兽门中拔尖的。
戴岩收起金针，慢慢下床，向一张方桌走去。
桌上，放着一个小包裹。
打开包裹，戴岩笑了笑：“前辈，我想柳二姐把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了。”
“是么？”中年人走过来，看着包裹。
这位真是极优秀的探子，他能发现最隐秘的机关，最小的线索，然而他真没想到，目标居然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其实本该很容易想到的，柳二姐已经作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戴岩不想去看鹰部前辈的表情，他只努力忍笑。
中年人的情绪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将包裹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
衣物、食物、药品和银两，都没什么可看的。
重点是两本小册子。
其中一本写着《炼豆术》，另一本封面则没有字。
中年人用火折子点起油灯，开始看那本无名小册。
戴岩从侧面瞄了几眼，顿时睁大眼睛。
“第一年，三月十九日，被地痞调笑，夜暗杀之。”
“第二年，六月初八，于路过商队中发现神秘人，疑为还神期，未敢追踪。”
“第三年，七月初四，发现瘸子王峰实力在练气六层以上，暗器水平不可小视。”
……
原来这是柳二姐的日记啊。
身为一个潜伏者，不该写日记的，但女人毕竟感性些。
而且如果很长时间才向上级汇报一次的话，平时确实要做些记录。
多看几页，都没什么太大的事情，柳二姐亲手做的命案不多。
不过看上去，后几年她似乎越来越醉心于挑起各势力间的斗争。
“第十年正月十五，无意中发现第七巷那深闺不出的宫氏，有如此容貌气质，而且境界似乎在我之上！”
“第十年正月十九，引万兽门朱亭长调戏宫氏的女儿小霜，看能不能引得宫氏出手，好期待呢。”
“第十年正月二十二，朱亭长竟然死了！是巧合？”
……
“第十年二月十八，与万兽门新任戴亭长接触，这人比朱亭长聪明，不知道能不能查出宫氏母女的背景。”
后面一长串，大半是戴岩到镇上后发生的事了。
这柳二姐的情报还真灵通，连寒梅山庄的事都有些了解。
但戴岩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身影，就是那梳着双丫髻的少女。
那惊鸿一瞥啊。
“宫氏……”鹰部的中年人徐徐点头，“我也发现了。”
戴岩惊讶地看着他：“前辈什么时候到的无余镇？”
问出这句话后，有点后悔了。
鹰部的行动从来都是秘密来着。
“叫我老徐吧，我比那骑鸟的丫头早到半日。”中年人将柳二姐的日记揣进怀里，看得出来，他的表情舒展了许多。
戴岩完全能够理解，这本日记内容太多了，对一个情报人员来说，相当于节省了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有没有？
不过戴岩也暗自震惊，这位老徐，才到镇上不到两天，居然就摸到了柳二姐和宫氏两条暗线。
跟人家比起来，自己还是太嫩啊。
“把有用的东西收起来吧，等下帮我办点事。”老徐向门口走去。
戴岩心头一跳，能帮鹰部的前辈办事？
这心情，是荣幸还是紧张？
来不及多想，将柳二姐包裹里的银两药瓶和那本《炼豆术》揣起来，匆匆跟上老徐。
“这柳二姐，究竟是什么势力的，徐前辈发现了么？”戴岩忍不住问。
“你最好不要知道。”老徐淡淡道。
戴岩心头一跳，明白了。
这肯定是来自一个大势力啊。
在无余镇这样的地方，随手扔一个筑基期，这门派能小么？
如果这背后的势力追查起来……
这瞬间，戴岩都怀疑，老徐会不会把自己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杀掉。
因为只有这两个人知道柳二姐怎么死的。
“我会好好安排成意外……”戴岩连忙道。
“到了，宫氏就住在这儿。”老徐停下脚步，望着对面的院子：“让你帮忙，就是进去摸清她的底细。”
戴岩顿时身子一凉。
连柳二姐都觉得神秘的另一个女人，怎么会让自己这小小炼气期去试探啊。
“我会在暗中观察。”老徐说道。
人家是鹰部的嘛，哪有冲在前面的道理。
戴岩有些说不出话了。
这老徐，战利品分得爽快，态度也挺好，甚至还回答了戴岩的问题，难道都是为了让戴岩甘心进去送死？
“我想回亭部找些帮手。”戴岩吞咽着口水。
“人太多，她们会有戒心。”老徐的话永远这么有道理。
“也就是说，我一个人进去，宫氏才好放心杀我，从而露出马脚么……”戴岩心里吐了一万个槽。
“那我就去敲门了！”戴岩咬牙，以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姿态，走向院门。
第四十二章 绣楼（）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是谁？”
“本镇亭长，体察民情。”戴岩感觉自己像查水表的。
“我去禀报主人。”那妇人回道。
这家还有仆人么？
想想也是，那宫氏是足不出户的。
戴岩抬起头。
院内的房屋是两层，深闺女子往往都住在绣楼的上一层，一来光线好，二来这也是她们看看外面世界的唯一机会。
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不是正透过窗缝观察自己。
扭头看了看，老徐已经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等了好一阵儿，门才打开，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妈子请戴岩进去。
戴岩很容易就判断出，这老妈子并没有修为。
老妈子领着戴岩登上小楼，再禀告了一声，才推开门。
到小镇这么久了，戴岩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有规矩的环境。
甚至比寒梅山庄更讲规矩。
走进屋内，戴岩愣了一下。
还以为会看到熏香、古琴、书架一类的东西。
然而房间里的陈设，跟普通人家并没太多区别，只是显得很整洁而已。
要说特别之处，就是有一座屏风。
从老妈子的示意来看，此间的女主人，就在屏风后面。
见不到面，更显神秘了。
“宫夫人，我们可以单独谈一谈吗？”戴岩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
“吴妈，你出去吧。”屏风后的声音，不急不缓，就像流水一般，全无烟火气。
假如这宫氏再年轻十岁，声音清亮一些，还可以形容成泉水。
好吧，有点走神了。
“戴亭长请坐。”那声音又道。
戴岩找张凳子坐下，他想表现得潇洒些，但体内药性还没过，动作仍有点麻木。
坐下之后，屋内沉默了许久。
戴岩原本还想多听对方说几句，但显然宫氏的镇定功夫比他强。
从走出柳二姐豆腐铺开始，戴岩就已经在思考这神秘妇人的事情，推演了无数种想法。
其实结论已经呼之欲出。
“你的女儿又出去玩了么？”戴岩先问了一句。
“嗯，我拿她没办法。”宫氏悠悠道。
“一个人带孩子，是挺不容易的。”戴岩继续闹家常。
宫氏轻嗯一声。
“以前镇上有两家势力，多少有些危险，不过现在全由我万兽门管辖，无余镇会成为一个很宜居，很安全的地方。”戴岩直视着屏风。
“我听说了，是戴亭长的功劳。”宫氏的语气没什么变化。
“按理说，我很希望保护镇上每一个人，大家和睦相处。”戴岩突然叹了口气，“然而，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儿，下一任亭长或者旗主，不会那么好说话的。”
“所以呢？”宫氏顿了一会儿才问。
“我的建议是，你们母女换一个地方居住，嗯，我不会催你，也不会逼你，只是建议而已。”戴岩道。
“给我个理由。”这一次，屏风后的声音停顿了更长时间才响起。
“毕竟你们杀了朱亭长。”戴岩耸耸肩，就像说一件很轻松的事。
“我不明白。”宫氏声音的起伏有了变化，但不是紧张，而是在表现不悦的情绪。
“真要说明白，你恐怕就走不了了。”戴岩叹道，“现在我放你们走，还可以向上面说证据不足，等我把证据收齐还不抓你的话，那我也脱不了干系。”
“戴亭长是来说这些疯话的么？”宫氏哼道。
“再这么说下去就没意思了，说谎会降低夫人的优雅指数。”戴岩摇摇头。
“其实我真要为难你们母女，直接抓你女儿就是了，她可不像夫人这样沉得住气。”
“你敢！”气势从屏风后面渐渐扩散。
“严格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你们没杀朱亭长，我哪有到这镇上立功的机会。”戴岩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但他还强装镇定。
现在有什么多余动作的话，反而可能导致那女人出手。
“我没杀！”宫氏缓缓道。
“嗯，你夫君派人来杀的嘛。”戴岩撇撇嘴，“夫人如此端庄，怎么会杀人。”
“你知道？”宫氏显然吃了一惊。
“万兽门的鹰部可不是吃素的，这事他们早就知情。”戴岩蒙对了一次，更放心地瞎扯起来：“之所以没追究，是看在你夫君的身份上。”
“毕竟，朱亭长只是微不足道的练气弟子而已，他自己也有错在先。”戴岩再补充说明。
屏风后久久不语。
戴岩也不说话。
“终于还是被发现了。”宫氏幽幽叹气。
戴岩这才如释重负。
推理成功。
不，不，还是以猜的成分居多。
首先，宫氏大门不出，而且女儿未成年时就已经到了这镇上，显然不是做间谍，她母女的气质也不像。
无余镇的生活，既谈不上舒适，又谈不上宁静，也排除了有钱人过来度假。
剩下最大的可能，就是到此避难了。
小女孩被调戏，很快就有人杀了朱亭长，这只能是做父母的反应才会这么大。
万兽门身为近月界十大势力之一，对方还敢动手，来头一定不俗。
一层层推下来，真相也就差不多了。
当然就算猜错也没关系，反正戴岩身为万兽门亭长，就算冤枉了你们又咋的？
再或者这件事还有更大阴谋，猜错之后，对方还松口气呢。
戴岩现在不是真要查出什么，他只想尽快完成老徐指派的任务。
咱只是来试探的好吧？
“我们会尽快离开，但先要和‘他’说一声。”宫氏语气变得有些恹然。
没有人愿意搬来搬去的。
“嗯，最好能快一点，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亭长还能做多久。”戴岩站起身，随即自嘲地笑了笑：“甚至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走出宫氏的院子，迎面碰上那双丫髻的少女。
少女瞪大眼睛看着戴岩，随即眼里出现了一丝惊恐。
“娘！”少女向院里奔去。
戴岩叹口气，走出小巷。
等了片刻，老徐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身边。
“你的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