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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抗战之谍海浮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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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握今日的报纸,轻声诵读

    徒逞武力的苻坚

    由于西晋绥靖外族的失策,致使五胡作乱,华夏沦沉。中华文化的魅力,驱使虽身为氐族的苻坚萌生了入主中原的妄想。他拔擢了几位能士,收囊了扪虱谈天下的王猛,一时得意,夷化江北。然而这个看似英明神武的苻坚,却不晓得自己的斤两,凭借着百万雄兵,硬是要投鞭断流,立马吴山。落得八公山下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下场,真是死不足惜。自来异族入主华夏者而能死得其所者,鲜矣哉!

    曹秉绍叹赏道“王先生的文笔,真是出神入化,既隔靴搔到了rb人的痛处,大解读者耳颐,又不落把柄,免得rb与英美的纠缠。近来报纸销量大好,王先生功不可没。”

    孙墨琛道“曹经理过奖了,一切都是您在运筹帷幄,我不过是是按照您的授意,照猫画虎罢了。”

    “尽量还是不要得罪rb人的好,我们虽然要讲民族气节,也要端着饭碗养家糊口呀。”

    “这个是自然,曹经理,我不会给我们报社平添麻烦的。报社发展的好,我们员工也与有荣焉。”

    “我想擢升王先生您做我们《华美日报》主编,不知是否愿意屈就?”

    “愿竭辛劳。”

    南田云子踱步室中,她脑中回想最近一两月sh的蛛丝马迹,希望可以籍此顺藤摸瓜,揪出军统的班底。

    “南田课长,您找我?”一个年轻人摘下礼帽,卑躬屈膝道。

    “秋津先生,有您这个黑龙会的得力干将加盟,事情就好办多了。”南田云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听说现在黑龙会的日子不好过。去年皇道派的北进策略被天皇遗弃,统制派占据了rb的中枢,黑龙会的大当家内田良平愤懑之下,一命归西,他也是命薄,为大rb帝国谋力四十年,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可惜。”

    “南田课长,大家都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晓得日后会是怎样?”

    “秋津先生真是精明,怪不得能在黑龙会混得如鱼得水。”

    “还是托松本先生等的提携。”

    “秋津先生不知对9月20号闸北四号仓库的那批货物什么意见?”

    秋津奈绪心下一惊,那是黑龙会倒卖的一批鸦片,借后勤物资的名义。

    “我倒也无所谓,不知南田课长什么意见?”张沐枫绵里藏针地反问。

    “听说秋津先生的曾与军统打过交道,不知道秋津先生是否对杀害酒井奈良一事有些眉目,希望张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

    “这个……军统的事情,不好办,我好不容易脱身,他们把我列入锄奸名单,天天声言要将我绳之于法,我怎敢还偏行虎山?”

    “我相信秋津先生的办事能力,希望秋津先生也要相信我南田云子的手腕。我不会亏待了我的朋友,也绝不会对于敌人手软半分。秋津先生是要做我的朋友,还是敌人?”秋津奈绪听她话中有话,退却了半步。

    “听说坊间对《华美日报》‘纵横古今谈’专栏议论颇多,里面的文章对大rb帝国冷嘲热讽,不堪入目。这个专栏主笔好像是淞沪之战后到sh入职的,时机颇为蹊跷。”秋津奈绪阴森森道。

    “我就知道秋津先生耳聪目明,祝合作愉快。”南田云子松弛了紧绷的面容。

    秋津奈绪要退出房门。

    “奥,差点忘了,秋津先生,我会派我的手下协助你,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差遣他们。”南田云子补充了一句。

    “明白。”

    sh南京东路61号,花旗银行。

    天刚淅淅沥沥下过一阵秋雨,法国梧桐的叶子散落在地上,给灰褐色的水泥路面涂抹上了几片昏黄,颇有置身荷兰小镇油画中的意境。

    秋津带着公文包,来到自己的958号保险箱前。他装作查看其中存物的样子,放进几页公文,散散的目光一扫内里的纸条,“礼拜二下午三刻,浦西路圣约瑟教堂。”

    花旗银行斗拱大厅,秋津奈绪遇见正在查看报表的周亦儒。

    “周经理,最近sh期货行情如何?我看上周的股价又是大跌。”张沐枫叹气道。

    “秋津先生,现在买进什么都是下跌,法币下个月都不敢保证会否变成废纸一张,”周亦儒慨叹时局不靖,又凑身向前轻声道,“听说现在橡胶价格看涨,秋津先生可以买进一些。”

    “不过我也不敢打包票。”周亦儒扬声道。

    花旗银行离外滩不远,天色渐暗,外滩上稀稀落落几个行人,在秋雨中撑伞匆匆赶脚。

    数周前,周亦儒单枪匹马,只身闯入黑龙会,将秋津奈绪召出。

    “张先生,奥不,应该称呼您秋津先生才对,这几年混的可是风生水起呀!”周亦儒冷嘲道,“你可还记得紫金山的老朋友。”

    “紫金山?戴笠?”秋津奈绪愣了,“你是何居心?”

    “我此行来,就是为了劝君悬崖勒马,回归军统。记住,你不是秋津奈绪,你是张沐枫。”周亦儒字字铿锵。

    “为何?”

    “因为张先生两年前与戴局长的约定,长期潜伏。”周亦儒将戴笠盘算他如何叛变,如何在rb内声名鹊起等等经过供述了一边。张沐枫才知道,他以为“利刃“行动早已随着他的叛变和冯潇崧的失踪而破产,原来一切的背后,都是在戴笠的掌控之中。

    二人一席密谈,唤起了张沐枫的热血和良知。

    张沐枫这两年心中万千苦楚,他发觉自己的灵魂被撕扯成两个完全不同的部分,日日焦灼着,煎熬着,慢慢地他习惯了,他也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是张沐枫?还是秋津奈绪?是军统?还是黑龙会?现在又有了特高科掺杂进来。他供认过军统的名单,他被军统列为叛变人员通缉;他投身黑龙会搜集情报,为黑龙会走私鸦片,又中饱私囊;他还是“利刃”行动的关键人物……

    此刻的张沐枫心绪杂乱,不由吟唱起了京剧的《串龙珠》“叹英雄枉挂那三尺利剑,怎能够灭胡儿扫荡狼烟。为五斗折腰徐州为宦,为亲老与家贫无奈为官。甘受那胡儿加白眼,忍见百姓遭凌残。悯而受死苦无厌,生不逢辰谁可怜!陈胜吴广今不见,世无英雄揭义竿。苍天未遂男儿愿,要凭只手挽狂澜。”

    “唱得好!”身后一人说道。

    张沐枫被唬了一下,方寸打乱。

    “你不必回身,这几年我目睹了你的所作所为,一直想要除掉你,尾随如此,今见你此番心迹表露,知道你良心未泯。”

    “我不过是一个商人,从事业投机业务,不知兄台此语何意?”

    “你我都是聪明人,何必装糊涂。”那人冷笑道,“你还记得两年前长江路23号寓所外的旧事吗?”

    “把我击昏的人是你?”张沐枫一直思忖,自己何以从楼上跃下后被捕?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原来罪魁祸首正在身后。

    张沐枫欲回身。那人用枪抵着他后背。

    “你想要做什么?”

    “不过是来会会故人,我要你帮我除掉南田云子。”

    “当年戴老板布下天罗地网都让她逃脱了,就凭我们俩,不过是羊入虎口。”

    “南田云子现在有求于你,你自然有办法引她上钩。”

    “听闻当年戴老板布下军统四大高手追捕南田云子,三个惨死,一个下落不明,不会是兄台吧。”张沐枫想起了数年前南田云子叱咤南京,搅得国防部鸡犬不宁的往事。“为此,戴老板被蒋总裁降级三等。南田云子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你的材料我已交给了一个可靠的朋友,如果你耍什么花招,我的朋友会把你的底细告诉rb人,相信你会死得很惨。”

    “我只负责把南田云子召出来,能不能除掉,看兄台的造化了。”张沐枫妥协道。

    “你安排好事宜后通知我,大望路47号新亚影楼,你放一本圣经在前台,我便会与你联络。”

    那人隐没到漫天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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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设巧计迷中乱象 除南田一洗前仇() 
浦西路圣约瑟教堂是sh地区新教徒和上流人士常去之所。它的建筑风格混搭了古罗马与哥特式两种,既有古罗马式建筑的浑厚雕工,又有哥特式建筑的神圣质感,半拱形的门窗,附带黑色铁皮塔尖。

    礼拜二前来忏悔的信徒不多,张沐枫向牧师深施一礼,在中间靠前的位置落坐。

    牧师在台上宣讲“上帝让我们降临世间,就是偿还我们身上背负的原罪。从亚当夏娃偷食禁果被驱逐出伊甸园起,我们人类的使命便是以自己的诚心善念,博得上帝的恩赐,死后重回天堂。上帝不会怜悯那些自甘堕落者,只有努力奋进的人,才会得到上帝的垂青,阿门!”

    张沐枫暗骂道“新教果然是趋炎附势的宗教,圣经里的教义都拐到哪里去了?”

    他把双手合十,闭目静思,装作虔诚礼拜的样子。

    一个身着黑色风衣,头戴黑色墨镜,把全身包裹严实的人坐在他身侧。

    “秋津先生,别来无恙。”那个人装作礼拜的样子,头也不转地轻声道。

    张沐枫瞄了一眼,看不分明,又闭上了眼睛。

    “你是哪位?”

    “请问你信佛教还是信基督教?”

    “什么意思?”

    “竹影扫阶尘不动。”那个人淡淡地吐了一句。

    张沐枫长舒一口气,他等这句话,一等就是两年。

    “月轮穿沼水无痕。”

    “我是军统sh站新任站长,全权负责你的指挥。你沉寂了两年,是‘利刃’出鞘的时候了。”

    “rb人现在对我很放心,我是黑龙会驻sh的情报组长,所有情报由我阅目后再上报。特高科南田云子已经和我搭上线,她要借机把军统sh站一网打尽。”

    “汪精卫派心腹之人要与rb人在sh秘密会面,商讨附逆一事。南田云子命我参与其中。”

    “下次会面地点待定,这次任务代号‘前哨’,有事情可找周亦儒,下一步行动听从安排,你全力辅助南田云子即可。”

    此人把风衣立领拎起,转身走掉了。

    南田云子在仔细谋划此次汪精卫专使会面的详细布局。

    土肥圆贤二给她的指示是“此次会谈需按最高机密执行,如若功成,则支那高层震荡,半壁河山唾手可得。”

    南田云子心中有另一个盘算。她要把这次会面安排的滴水不漏,同时又想借此给军统以重创。隔墙有耳,她深知身为特工,最担心的不是消息泄密,而是要让对方得到最想让对方得到的消息。南田云子冷冷一笑。

    “南田课长。”张沐枫敲门道。

    “请进。”

    “据我的线人提供的消息,军统在sh安插了一个特别行动组,要有大动作出现。”张沐枫神经兮兮地说。

    “是吗?果真如此,秋津先生可是立了头功。”

    “全靠南田课长栽培,才有小的今日的一点成就。”

    南田云子命令他在远东大都会酒店预订五间相隔很远的套房,在对面的福格莱商厦安插几个眼线。

    “汪精卫的心腹会在下月6号午后下榻酒店,我方代表是大久隆盛中将,我会全程负责此次安保工作。”南田云子望着窗外的天上飘过的浮云,筹谋着她的计策。

    “一生荣辱,全在此刻。”南田云子心意已决,她脱掉手上的白手套,摔在办公桌上。

    沪上的十月,虽非北方的木叶尽脱,霜冷湿重,却也有肃杀之气,凛凛寒人。

    6号下午2点,南田云子携带张沐枫到sh站接一个叫马慕宸的人。

    张沐枫拉开车门,请马慕宸上车。他瞅了几眼马慕宸,四十上下年纪,一脸凝重,派头十足。他把马慕宸的模样刻在了心里,牙根恨得痒痒,马慕宸似乎瞧出了张沐枫脸上的恶气,朝他微微颔首。

    车停在远东大都会酒店楼下。

    南田云子只带张沐枫和两个特工护送马慕宸乘电梯上去,她随机在五间套房中随机抽取了一个。

    3047号套房。

    “马先生,整个酒店到处都是rb人的眼线,请您放心入住。您稍事休息,大久隆盛将军将于5点钟为您接风洗尘。”南田云子走到窗前,对面便是sh金融中心福格莱商厦,她用力拉上窗帘,然后吩咐两个特工守候在马慕宸房门外。

    南田云子带张沐枫回到一楼在休息区静坐。

    “秋津先生,对面的福格莱商厦的情形如何?有没有可疑人员出没。”

    “南田课长,福格莱商厦每日人来人往,有几个疑似人员,已均被眼线盯梢了。”

    “有秋津先生在旁协助,我心里就踏实了。”

    “下午四点三刻,一派车队驶过繁华街巷。

    车门打开,一个身着日式军装的将军,棕褐色的皮肤,额头上皱纹透露出他的铁面和强硬。

    “长官,”南田云子双脚并立,施行军礼,“专员已在酒店内小憩,恭候您的驾临。”

    “眼下时日不太平,不要有什么差池。”大久隆盛声若洪钟。

    “卑职谨记。”南田云子道。

    会谈被安排在一个颇有东方韵味的会议室,镂空的窗棱,漆雕的画屏,远处是一幅明朝风格的翠绿山水,对面是章草书写的斗方“精诚所至”。

    他们屏退了所有人,只有大久隆盛和马慕宸。

    “史司长,久仰久仰。”大久隆盛开头。

    史筠珩回敬道“大久将军,别来无恙。”

    史筠珩曾为金陵大学史学教授,专攻近代外交史,在“九?一八”事变后弃教从政。他对外主张对日克制,以争取十年时间赶超rb防止局部冲突演化为全面战争。因与汪精卫主张类似,而过从甚密。曾任驻日参赞,现为国民政府外交部亚洲司司长,1935年何梅协定后至1937年“七?七”事变前,全权代理中日谈判事宜,以其远见卓识深为******倚重。

    “中日一战,对双方而言都是下下之策。汪先生本来就忠告过蒋委员长,战端一启,断无取胜之可能。可他偏偏不听,以为有英美的撑腰,便可小觑了日军的威力。”史筠珩正色道,“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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