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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三国纵横之凉州辞-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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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有此事?”

    李儒也察觉到李傕的敌意,他慌忙离席来到堂上,俯身下拜,小心翼翼地说道:

    “此事儒亦知晓,也已经派人监视马宇等人,因为兹事重大,担心还有余党潜藏行迹,故而未曾上报给将军,也未收捕马宇、种劭等人!”

    李傕脸色稍稍减缓,因为郭汜还留在此处,他也不想表露太多对李儒的不满,而是转而看向贾诩:

    “尚书在台阁任事,以为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马腾原是叛军首领,幸蒙恩泽,得授征西将军尊衔,可却依旧不思尽忠报国,图谋反叛,而侍中马宇、谏议大夫种劭等人为其内应,罪行昭彰,如今长安城中人心惶惶,应当即刻收捕马宇、种劭等人,肃清城中隐患!”

    “万万不可?”

    李儒听到贾诩和李傕的对话,当即开声反对,这让多疑的李傕更加不满,他皱着眉头说道:

    “为何不可?”

    李儒深吸一口气,正色说道:

    “儒恐怕朝臣之中多有参与谋划之人,若是此时收捕马宇、种劭等人,无疑是会提前惊动了其他尚未暴露的朝臣,不如派人暗中监视,循此踪迹,将朝野上下参与谋划之人,一并收捕!”

    很大的分歧!

    贾诩、李儒两人的意见一前一后,截然相反,可又各自有着自己的道理,李傕一时间也犹豫起来,不知道要听从哪一个人的建策,他摇摆不定之际,看到郭汜低头冷笑,随即讶然问道:

    “后将军莫非有何高见?”

    “我一介武夫,哪里谈得上什么高见?”

    郭汜咧嘴一笑,又看了看贾诩、李儒两人,这才继续说道:

    “不过在我看来,治军和治政没什么两样,遇上军中有人反叛,怕引起哗变,直接抓捕起来;害怕还有同党,那就严刑逼供,让他把其余同党都供出来就是了!”

    李傕听完郭汜洒然的话,目光闪动,显然已有意动,他看着李儒、贾诩二人,斟酌片刻之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意已决,今夜出兵,收捕马宇、种劭等人!”

    “唉!”李儒看到事不遂人意,在心中不禁哀叹一声,这朝堂上的争斗哪里像郭汜所言,在军营之中惩戒几个军汉那么简单,那些隐藏行迹的朝臣哪一个不是盘根错节,互相勾连的,当年党锢之祸的时候,宦官也想要对党人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可是那些入狱的党人又有多少会简单地被撬开嘴巴,还不是借着机会胡言乱语,趁机也将宦官的其他党羽也给牵扯进来。

    马宇、种劭等人或许逃不掉,可是这条线也就这么断了,李儒原本还打算沿着这条线索,将朝中谋划铲除西凉军的朝臣一网打尽,可眼下这样打草惊蛇,除了联络马腾、刘焉的人员已经浮出水面,其他人可还依旧隐藏在水下,不知行踪,说不定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也都不会再行动了。

    想到这里,李儒又转头看了贾诩一眼,他心中有些疑惑,以贾诩的智谋,不会看不出朝堂上大臣们的勾结、包庇、串通,可却仍然提议要收捕已经暴露行迹的马宇、种劭等人,他到底是何居心。

    是想要和自己争夺功劳,打压自己在西凉军中的地位,还是这桩内外合谋的起事牵扯到了贾诩自身,亦或者,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斩断线索,保护某一个还未曾暴露的人物?

    李儒看不透贾诩。

    入夜,长安城内发生了动乱。分派出去的西凉兵直奔马宇、种劭、刘范等人的府邸,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却扑了一个空。马宇等人正好聚集到了杜禀的府中密谋,眼见谋划泄露,只好提前仓促起事,发动潜藏的人手,在长安城中制造了多处市井起火、唆使民众的混乱。

    而趁着夜里城中混乱,马宇、种劭、刘范等人也夺取长安雍城门西遁,带着家兵、部曲连夜前往右扶风投奔马腾去了。

    为此,获知马宇、种劭、刘范等人趁乱逃走的李傕暴跳如雷,这个时候他才和丢失右扶风驻地的樊稠一样开始紧张恐惧起来了,因为他在这一夜里,已经完全笃定这长安城中想要谋取他性命和权势的人举不胜举,而且这些人都小心翼翼地隐藏在暗处,互相勾结串通,只要自己一不留神,在算计别人的同时,也会落入到他们的阴谋诡计之中,变成和董卓一样身败名裂的下场。

    或许,贾诩、李儒劝说自己尊奉天子,拉拢朝臣、士大夫这个策略一开始就是错的,连董公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李傕红着眼睛,手攥着佩剑,彻夜难眠。

    ···

    长安城中这一夜的动乱,很快也传到了右扶风。

    槐里城。

    年仅十七岁的马超站立在槐里的城墙上,女墙上的一排城垛还沾染着猩红的血迹、遍布着刀剑、箭簇留下的痕迹,可落到年轻的马超眼里,这却是如同夸耀自己军功的勒石一样光彩。

    自从他记事开始,他生长的凉州就一直处于战乱之中,为此中平元年,八岁的他就已经跨马持矛,刺杀了第一个敌人,当长矛贯穿一个瘦弱的羌人身体的时候,马超终于知道了,父辈们所说的杀敌竟然是这么一种感觉。

    伴随战乱、厮杀传入他耳中的,是那些已经做出一番显赫事业的凉人前辈们的名声,北宫伯玉、李文侯、宋建、边章、韩遂、王国,这些草莽龙蛇、边地豪杰纵横凉州的事情,马超听完之后都一一暗自记在心里。

    但很可惜,这些凉人前辈们,没有一个能够带领西凉骑兵进入长安。

    因为在美阳,在陈仓、在槐里,他们遇上了如董卓、皇甫嵩这样的当朝名将。

    可如今,前几日自己才刚刚攻陷了美阳,现下又马踏槐里大营,将据说是皇甫嵩演兵讲武的地方夷为平地,再接着又血战一番,趁势攻下了槐里。

    马超扶着城垛,骄傲地面带微笑,举目望向城外东方的平原地带。

    自己已经做到了中平元年以来,那些前辈们都未曾做到的事情,可是这些依然不够,接下来,自家兵锋所指的,是长安城,是大汉天子的所在之地!

    等攻下了长安,帮助父亲平定了关中之后,自己还要亲自去茂陵看看,凭吊一下前汉的冠军侯霍去病,看一看他那修成祁连山形状的坟墓。

    据说他突袭匈奴立下赫赫战功,受封冠军侯时,也跟自己一样,只有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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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秋狝围猎演金鼓() 
正当马超踌躇满志的时候,他看到了马腾领着一干扈卫、亲从也上了城墙。

    马腾脸色凝重,他抬眼看到马超之后,沉声说道:

    “孟起,远布斥候,修筑营寨,大军就在槐里驻扎,等候益州人马的到来。”

    马超也从父亲的话语中嗅到了异常的气息,他讶然问道:

    “大人不打算一鼓作气,直驱长安么?”

    要知道,前两日,马腾还在为了自己兵马距离长安最近、攻下槐里后长安西面洞开,长安城也唾手可得一事而津津自喜,而他们所部的西凉骑兵就是擅长奔击突袭,若是能够在长安城守备不严之际,人马一路奔袭,长安城极有可能就可以一战而下了。

    “谍子探报,长安城中出了变故,李傕、郭汜等人已经有了防备,樊稠所部也率军拔营,往槐里赶来,奔袭长安的计划已经不可行了。”

    马腾说完之后,也大不甘心地往墙垛上狠狠拍击了一下,激起一层淡淡的尘土,但马腾却不管不顾,想到自己先入长安、控制朝堂的计划功亏一篑,他顿时骂骂咧咧地说道:

    “长安城中马宇那一班腐儒,当真是败事有余,不足为谋,坏了大事不说,还将我麾下的兵马都陷在了右扶风,若不是还有益州的兵马,我真想一刀一个,将他们尽数砍了!”

    对于马宇、种劭、刘范等人事败来投,马腾自然不会有好脸色,原本约定好的里应外合,结果因为马宇一方泄露了行迹,导致了马腾兵马入京整个计划的失败,自己还为了奔袭长安,将大军都尽数调往右扶风,结果自然是将大军陷到了进退不得的局面。

    “大人莫要忧心,我等此番东来,一路所向披靡,三辅兵马胆破气夺,不足为虑。孩儿请命,往击樊稠所部!”

    马超少年心性,虽然听到了长安内应泄露,却不以为然,主动请缨,带兵迎战援救槐里的樊稠所部。

    “小儿狂妄,以为攻下了几座城,就当真可纵横天下了不成,樊稠原本乃是董营骁将,你莫要大意,小觑了天下的豪杰!”

    马腾听了马超的踊跃请战,他虽然厉声呵斥,但心里还是泛起了舐犊之情,自己这个儿子,不仅长得与自己相似,身躯粗大、相貌伟岸,更是继承了马家悍勇的血脉,自幼就能带兵打仗,常常是突骑陷阵、大破强敌。

    自己在凉州虽然为韩遂所制,不能独霸,可自己的子嗣却比他的那些假子要强得多,假以时日,自己父子未必就不能······

    想到称雄凉州的韩遂膝下无子,只有才能平庸的假子,马腾心中又多了几分得意。

    只不过,眼下却是不能够进兵了。马腾不担心樊稠所部,但却要顾忌李傕、郭汜等人的合兵,李、郭所部再加上三辅征发的兵马,兵员已经超过了十万,而且还是在关中作战,短时间不会有粮草辎重的困扰。

    李傕、郭汜等人兵力雄厚,无疑是稳稳占据了优势。

    马腾只能够停住进军的脚步,望着不久前还唾手可得的长安城兴叹不已,同时寄希望于蜀地兵马的到来。

    就在马腾思索着眼下的困境时,眇目粗胖的马义蹬蹬快步登上了城墙,他小心翼翼凑到马腾身边细声说道:

    “兄长,陇右传来消息,韩遂率领金城、陇西兵马,召集羌、氐、胡各种族,兴兵十万,过了陇关,也往关中来了,他说是要来劝解我等与樊稠的兵事。”

    马腾一听马义的话,双目瞬间圆睁,目眦欲裂,他脸上似笑非笑,煞是可怖。

    关中鹿肥,韩遂也要来分一杯羹么?

    ···

    左冯翊,临晋城。

    在这近几个月来,先是河东、弘农出兵合击河南,随后又是右扶风的马腾骤然兴兵,入侵三辅,飞骑羽檄,告急不断,这东西两个方向的战事此起彼伏,战事不休,但左冯翊却是安如磐石,完全没有受到战乱的丝毫波及。

    甚至乎,还有不少关中的逃亡人口,往西河之地前来避难。

    甘陵的日子也过得惬意,依照阎行临行渡河的吩咐,他广施恩义安抚左冯翊境内的羌人,以钱帛招揽、贿络上郡沈氏种、全无种羌、上郡胡等羌胡部落,再加上河东供应的盐铁,他拉拢羌胡的时候,就更加顺利。

    从去岁到现在,已经有许多羌胡部落被甘陵拉拢过来,而甘陵也一力贯彻阎行“宠其豪酋,收其精骑”的策略,招揽来了许多羌胡部落的骑兵,对他们加以兵法约束,以此来扩充己方的兵力。

    平旷的原野上,甘陵带着一众羌胡骑兵纵马驱驰着,这些自幼长在马背上的男子个个骑术精湛,能够轻易纵马穿梭树林、越过山丘和驰下高地,诸骑士呼啸如风,左右包抄,依照甘陵的鼓声、旗帜不紧不慢地将惊动出来的猎物往北面的包围圈驱赶。

    “全去恶,你带一队骑兵,从左边包抄,阻止猎物向西面逃窜,将他们往正北方向赶。”

    “沈锐,你带一队骑兵,从右边包抄,阻止猎物向东面逃窜,一样将他们往正北方向赶。”

    “诺,诺!”

    甘陵在奔驰起伏的马背上沉着下令,他身边两名披发左衽、身手矫捷的羌人骑士闻声轰然应诺,调转马头,招呼身后部落的骑兵,呼啸着包抄驱赶猎物而去。

    甘陵经常带领羌胡骑兵外出狩猎,借此用金鼓旗号约束他们,全去恶、沈锐分别是上郡沈氏种、全无种羌豪酋大人的子弟,他们被族中派来追随驻军西河的甘陵已有多时,取了汉人姓名,对于军中的金鼓旗号也能够识别辨认,并且用生硬的汉话回应。

    看着呼啸奔走的全去恶、沈锐,甘陵笑了一笑,又转头看向身边一个相貌粗犷、佩戴银环的冯翊羌豪酋说道:

    “夫蒙基大人,待会你和我的义从可以比较一下,让我们也见识见识你们冯翊羌人的骑射。”

    “哈哈,好啊,中郎将有这个雅兴,我们当然不会拒绝。”

    说着话,夫蒙基已经掉头向他带来的族人下令,“冯翊羌的勇士们,考校你们骑射的时候已经来了,举起你们的弓箭,放亮你们的眼睛,给中郎将好好展露一番!”

    甘陵听了夫蒙基的话,淡淡一笑,也跟身边一名髡发浓须、体格粗壮的胡人说道:

    “乌楼棘,你来,带着我们的人,跟冯翊羌的勇士比试一番。”

    “遵命,大人。”

    夫蒙基听到甘陵使用胡语和他麾下义从交流,他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中郎将,我真没想要,你竟然会说他们胡人的语言。”

    甘陵转动目光,看着夫蒙基笑道:

    “这并不出奇,就像你们冯翊羌迁徙、定居在了汉地久了,懂得了我们汉人的语言、习俗一样,我以往在金城等地游侠时,也学会了当地羌人、胡人的语言,如今我的麾下多了这些义从,像我刚刚这名义从就是来自上郡的胡人,所以我学习使用他们部落的语言和他们交流。”

    “原来如此,中郎将果然不同常人,至少比我以往见到的你们那些汉人官吏、军将有趣多了。”

    夫蒙基啧啧称奇,拍着马鞍笑道。

    就在两人策马笑谈之间,甘陵麾下的羌胡义从们已经将从密林、草丛中惊吓出来的猎物,齐齐赶到了弧形包围圈内,一声号角声响,兜网守候已久的其他义从当即合力张开大网、拉起栅栏,并架起了长矛,堵住了这些猎物最后的逃窜方向。

    一头成年雄性麋鹿奔跑在最前方,眼见前方骤然多出了许多生人和障碍,而身后又传来急促的呼喊声,恐慌之下竟然顶着坚固的犄角,不顾一切地往栅栏冲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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