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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三国纵横之凉州辞-第191章

小说: 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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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北境的兵事!”

    “莫非是前方战事有变?”

    “暂时无变,只是大军新败白波贼寇于临汾,降服贼寇众多,陆续又有饥民来投,仓禀耗竭,兵事恐难于久持,故而心有所忧,倒是让娘子见笑了!”

    阎行没有刻意隐瞒明面上的事情,而话落到裴姝的耳中,尽管阎行的语气平淡朴实,不喜不悲,但她还是嗅出了其中的一丝危机的味道。

    “那么阎君此番返回安邑,也就是为了此事。”

    “确实如此。”

    “事有不协?”

    裴姝眨着明亮的双眸,俏丽的脸上写满了百般温柔,她亲近关切的语气让阎行的心中一阵感觉柔软,他叹了口气,悠悠说道:

    “关东州郡的豫州孙坚已经攻下了雒阳城,朝廷的兵马也已经退往长安、崤函一线防守,河东南境有刀兵之迫,城邑中仓禀的粮食需要供应南境的守军,北境的战事已经顾及不上了!”

    “安邑大姓卫、范等家囤积居奇,河东的粮价也是居高不下,卫、范等家是既不肯借粮,也不肯卖粮,都打算守全家业,坐壁上观。”

    听着阎行的话,裴姝的脸上也挂上了担忧的神色,她为着阎行话中的危局轻轻地叹息,担忧着,过了一会,又缓缓问道:

    “那驻军安邑的牛中郎将,又将是如何?”

    阎行听到裴姝问到牛辅的打算,他这个时候没有出口,只是伸手模拟往下压的姿势,随即收手,不作言语说明。

    裴姝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看着城外苍翠葱郁的林木,心有所感地说道:

    “国事多舛,民生艰难,却不知道,这城外的安宁景象,却是能够再持续几时?”

    裴姝担忧的是河东的战事,担忧的是闻喜城难得的一片安详,但阎行却深知这世道的混乱还会持续下去,而且越演越乱,也许是今年,也许是明年,不仅关东会乱,关西也要大动干戈,杀得天昏地暗。只是自己陷入泥潭之中,纵然有冲天之志,如今却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以待良机。

    “盛夏已矣,肃秋将至!”

    眼前明明是一片春夏的秀美景色,但看在眼里的阎行却说出了与之并不相符的话语,裴姝望向身边的阎行,见他虽然心有所思,但面容坚毅,知他心忧时局、心志弥坚,也不觉为之心折,淡笑说道: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肃秋虽至,亦显松柏本性。眼下河东虽然局势纷扰,可自阎君驰至,绛邑除恶安民,临汾破敌逐北,十万生民赖之以安,切不可困于时局,自怨轻弃。”

    “夫物不受审,则材不成,人不涉难,则智不明。重耳不十九年于外,则归不能霸,子胥不奔吴,则不能入郢。由此可知,迁之为贵,愿阎君效松柏之节,履霜凌寒,成君子之志!”

    裴姝的话一说完,阎行一下子勒住了缰绳,按住马鞍,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裴姝,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心思一样。

    刚刚裴姝的话,看似在勉励阎行志存高远、不惧艰险,可细思之下,又似乎藏着另外一层意味在里面,重耳、伍子胥都是受困于内,出奔于外,借助外力完成逆袭的典型古代人物,若裴姝的话是有的放矢,那最后那一句“效松柏之节,成君子之志”就耐人寻味了!

    阎行端详着裴姝,看到的是一双清澈睿智的眼睛,裴姝淡妆清秀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好像她刚刚的这一番话,就像是诚恳勉励一般,现在还留在脸上的,也就只是那一丝丝隐约的情意了。

    阎行最终及时地收回眼光,他自嘲地一笑,转头看了看天色,开口说道:

    “天色也不早了,我先派人送你回城吧,明日我会亲自前往裴府,拜访你的两位贤兄长!”

    “嗯,明日家兄料想都在府中,定能和阎君一见!”

    裴姝浅浅一笑,不同寻常女子的娇羞姿态,却别有一番清雅韵味。

    裴家的牛车就停在城郊,打道回府的裴姝很快就下马登车,一旁只有裴家的奴仆和阎行派出的亲卫护送,看着裴家的牛车辘辘远去,阎行的眼光才缓缓收回到了眼前。

    安邑的卫、范等大姓俨然已经要坐壁上观,而闻喜裴家虽然在河东郡的势力还比不上卫、范两家,但是裴家是官宦之家,素有清望,在河东也是名门高族,如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阎行后续凑集粮草的其他措施也能够顺利许多。

    所以来到闻喜,阎行除了要赴和裴姝的约之外,其实也是想要看能否再得到裴家的支持的,所以明日面见裴家如今主事的裴潜、裴徽两人是在所难免的,至于他和裴姝的情谊交集,是否会戛然而止,也要看明天的裴府一行了。

    ···

    闻喜裴府

    “大兄、三兄!”

    回到府中的裴姝脸色恬静,她受兄长之召,步入厢房之后,看到分坐在两侧的两位兄长,她淡淡一笑,好像意料到会有这样一幕发生,恪守礼节地朝裴潜、裴徽敛衽一礼。

    “四妹,你今日尚在禁足之期,却无视家规,私自外出,将家法置于何处?”

    裴徽正襟危坐,脸色低沉,虽然语气并不愤怒,但也给人一股莫名的压力。

    “姝自知犯了家规,特来求见兄长,甘愿受罚!”

    裴姝颔首承认过错,态度诚恳,接受惩罚,裴徽原本憋在心里的气话,此时看到自家的妹子态度如此,反而一时说不出来,原本抬到一半的手,又放到了自己的膝上。

    “三弟,你先出去一下吧!”

    面容和蔼、气度清雅的裴潜刚刚一直没说话,直到看到裴徽的举止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阎行的名刺已经递到了裴府,明日就要面见阎行,两兄弟已经商量过了,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裴徽听了大兄的话,点点头,又看了恬静侍立的裴姝一眼,摇了一下头,才起身走了出去。

    “四妹近日行事迥然以往,今日又违反家规,私自外出,莫非是去赴人之约了?”

    两人都心知裴姝外出赴约的对象是谁,只是却没有直接点破,裴姝也不忸怩羞涩,而是点点头,大方地承认下来了。

    裴潜看到自家妹子点头的动作时,一贯淡定的脸庞也不禁浮现出棘手的神态来,虽说时下女子以接人待物有礼有节,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具备持家交际的才能为美事,但一个名门及笄之女,私下跑出去和一名男子见面,还是与儒家礼节相悖,而且看裴姝的这个态度,显然也已经是意有所属的了。

    “你真心钟意那位阎校尉?”

    裴潜揉了揉眉间的穴道,最后选择直接地询问。

    裴姝看着兄长的动作,心知自己决定的这一件事情,对于自家兄长、自家的家族而言,压力何其之大。但她还是没有犹豫,坚定地说道:

    “中平四年秋,姝于右扶风遇险,就是为他所救,去岁再遇于闻喜,相交之下,姝钟情他姿貌丰伟、器宇轩昂,也钟情他扶危定难、挽河东北境战事于将倾之志,以妹度之,堪称世间之伟丈夫,胜往日所见才俊之士多矣!”

    裴潜收敛瞳孔,对裴姝的赞誉不以为然。

    “功高德薄,非处事盈久之道。此子虽在河东有扶危之功,可其在河东士民舆论之中亦是毁誉参半,有擅杀无辜之嫌,亦为诸家大姓所恶,择偶之事,不可不慎思!”

    “疑行无名,疑事无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非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敖于民。寻常之言,不足为虑,观其行事,安河东者,必此人也!”

    看见裴姝再次对阎行的才能和前程言之凿凿,裴潜动了一下嘴角,没有再直接开口质疑,裴姝识人的眼光,从小就异于常人,连裴潜有时候都不得不甘拜下风,他瞥了一眼自家妹子脸上的坚毅之色,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另一层忧虑。

    “纵然此子有安定河东之能,但其出身西凉军中,我等终须顾及家声,为族中计,不得不慎重择之!”

    西凉军虽然目前还控制着朝廷,但朝堂中反对董卓的政治暗流一直在私下底涌动,裴茂和裴辑就在朝中任官,裴家自然也对朝中的风吹草动有明显的嗅觉,在裴潜看来,和如今看似还炙手可热的西凉军扯上关系,无疑就是在为家族的前程带来不测的灾难。

    “此事小妹早有想过,也曾用言语试探过,阎君此人,观其行事,明见世事,有胆有识,又心系苍生,允文允武,当不是董逆暴戾之徒。”

    裴姝的话虽然很有价值,但却不能彻底打动裴潜的心意,这士族婚姻,又岂能够草率择人,家声、门户、官途等等,无一不是要慎重考虑的。

    裴姝看着兄长神色的微妙变化,也知道了自家兄长的处事风格,她并不着急,端庄地朝裴潜拜了一拜,口中说道:

    “近年来,国事艰难,中原板荡,河东城邑亦有兵戈之祸,小妹常见两位兄长为家族兴衰之事夙夜忧叹,姝虽一介女流,又岂敢不顾家族重事。小妹择偶,此私情也,族中兴衰,此要事也。择偶之事,兄长心有疑虑,还请先暂且搁置,姝愿禁足受罚,以避他人之口,而明日与阎君之会面,事关北境战局及十万生民存活,为河东计,为家族计,还请兄长一定拨冗与之相见!”

    裴姝的话恰到好处地戳中裴潜的心思,听到自家妹子的这番话,裴潜不由微微动容,目光也变得柔和,有些感慨说道:

    “庭有芝兰,家门之幸。明日我自会见他一见,四妹能想到这些,为兄心中欣喜,但为家族计,还要先委屈你了。”

    “那小妹就先谢过兄长了!”

    裴姝一如往日的端庄贤淑,又朝裴潜拜了一拜,才起身退出厢房。

    此时房中只余下裴潜一人独坐静思,西斜的光线从窗外投入,将他的纹丝不动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看着自己的影子,想着家族的气运和明日那位裴姝青眼有加的来客,少年老成,操持家业的裴潜微微眯起了眼睛。

    如光如影,祸福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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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为政焉得人人济() 
翌日,裴姝的阁楼中,此时裴姝和裴绾的对弈经过前期布局的互相争夺后,也逐渐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两人的棋艺原本都是在伯仲之间,但到了这个时候,裴姝黑子先手的优势却几乎荡然无存,反而是裴绾的白子下子如飞,咄咄逼人,大有占据全面优势的趋向。

    裴姝面对裴绾的咄咄攻势,沉吟了一会,应了一手,解开了棋盘上白子的一处包围,可裴绾却是哈哈一笑,又在另外一处信步下子,围困了黑子,在趁胜提子后,还隐隐有趁胜追击,剿杀大龙之势。

    “阿姊,如何?”

    以往两人对弈,常常拉锯争夺多时,才能够稍见分晓,哪里有像今日这样如此顺利,作为即将胜利一方的裴绾自然眉开眼笑,他看了看拈子迟疑的裴姝,得意地眨了眨眼。

    裴姝倒是不气,莞尔一笑,淡淡说道。

    “看来我们的阿弟近日棋艺大有精进啊。”

    “非是我棋艺精进,而是阿姊的内心已经乱了啊。”

    “要你多言。”

    裴姝对裴绾的打趣略显无奈,她轻轻将黑子投入棋钵之中,埋怨地啐了自家这个弟弟一声。

    裴绾见状又是呵然一笑,顺势起身,口中说道:

    “罢了,阿姊不要我多言,那我就去听他人的阔论,待知道了结果,再来和阿姊见个分晓。”

    说完之后,裴绾很快转身出阁,不让裴姝有出言叮嘱的机会,只听见一阵“噔噔”的脚步声,裴绾就已经离开了裴姝的阁楼,大步离去。

    裴姝也跟着起身,连忙来到了阁楼的窗边,待看清了裴绾是往大堂方向而去之后,她会心一笑,又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致,才缓缓转身,回到了室内的棋枰之前。

    ···

    这边,裴绾来到大堂之后,却没有直接从堂门进去,而是绕道来到了堂后的屏风,透过边上的空隙,他目光环视,关注着堂上的情景。

    堂上,大兄裴潜正坐在上首的主位上,阎行带着周良、刘乔两人坐在西面的席上,而三兄裴徽则带着两名族人,陪坐在东面的席位上,和阎行等人相对而坐。

    阎行今日拜访裴家,也是一身常服,他落座之后,转动目光,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裴潜、裴徽兄弟两人。

    闻喜裴家的这一代的年轻翘楚,除了在外的裴俊、裴辑外,裴绾的年岁尚小,就要数面前的裴潜、裴徽两人最为突出了,河东一地杰人灵,而裴家诸子的才名阎行则早有耳闻了。

    裴潜、裴徽两人高冠长袍、正襟危坐,加上长相清俊,又自幼有家学的熏陶,外表、气质各方面自是不凡,而细看之下,两人又各有不同,裴潜面貌清雅,独有一份和蔼雍然,而裴徽面貌俊美,身上则多了一些凌然。

    “校尉来访,实是令吾等之幸事,先前听闻赖校尉兵锋之利,临汾前方来犯的白波贼已经败退,不知时下战局可又有破敌契机?”

    寒暄过后,裴潜虽然还没有看出面前的这位荡寇校尉,显露出多少与裴姝所称赞的,相匹配的才能或者志向,但也感觉其人态度谦和沉稳,确实不似寻常的武人。

    想到了裴姝的赞誉,上首的裴潜也多了几分和阎行畅谈的意趣,因为阎行乃是武人,因此裴潜也就选择从当下的河东北境战事开始,这战事乃是阎行所亲身经历所熟悉的,也是众多河东士民翘首关注的,其中又有阎行击退强寇的得意事,自然是最适合攀谈的话题。

    “白波贼寇自临汾城下败退之后,目前已经龟缩到了白波谷到平阳一线,不过贼寇虽然新败,士气颓丧,可人数依旧是我方将士数倍,急切之间难以攻下,战局只怕还有反复之势。”

    听到阎行对自己击退强敌的得意战绩一笔带过,只是着重谈到了当下敌我双方僵持对峙的僵局,裴潜在心中啧啧称奇,又继续问道:

    “白波猖獗,多亏了有校尉的精兵强将,这河东北境才没有尽数沦陷,只是听闻前方大军接纳了不少逃难的民众,赈济之下转运繁重——”

    军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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