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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三国纵横之凉州辞-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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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志才在背后嘿嘿一笑,口中说道:

    “美酒既能醉人,也能壮人胆,我若不多饮几斗,又如何敢去捋猛虎的虎须呢?”

    戏妻也是聪慧之人,她听到戏志才的话,口中不由好奇地问道:

    “与刘君同来的那位阎君,夫君,以为不似良善之人么?”

    “其人一口凉州口音,身上暗藏沙场杀伐之气,却又能锋芒内敛,若我所料不错,定然是今朝夺城的西凉兵中将校一类的人物,西凉兵在城外城内的所作所为,你也听闻了一些,此人置身其中,又岂能够是寻常的良善之辈。不过——”

    “不过甚么?”

    听到戏志才的猜测,戏妻回想不久前才刚刚向自己告辞的魁梧青年,再揣摩他举止动作的一些小细节,确实也觉得他不像是锱铢必较的商贾之家,反倒像是一名戎马征战的军中将校。听到戏志才还有后话,戏妻又不禁问道。

    “不过此人胸襟气度倒是闳大豁达,他言行举止,皆有深意,特别是最后拔刀而起,吟诵的那首诗歌,慷慨大气、立意深远,偏偏又是我从来不曾听过,这凉州苦寒之地,竟然也能有如此不凡的才俊豪杰,确实也让我有些惊讶。”

    想起那人慷慨高歌,吟诵的诗歌也飘出到了院子外,戏妻当时也被这般如虹的气势给惊诧到,她与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

    “既然你看出此人不凡,必然也会出言试探他的来意,他挟持刘君前来,又待你谦逊有礼,莫非是从刘君那里听到你的才学,想要来招揽你的?”

    戏妻的猜测倒是和戏志才所想的有几分相合之处,戏志才不禁哈哈一笑,将自家妻子转过身,伸手在她的俏鼻上刮了一下,又伸手将她抱住,口中笑道:

    “吾妻聪慧,和我所想也有相同之处,所以之前酒酣之时,我才故意略微展露才学,但又以酒徒嗜酒面目示人,再夹以狂生举酒疏狂之言论,就是想要试探他的来意和气度啊!”

    戏妻伸手拍了拍戏志才放在自己腰间不安分的双手,继续问道:

    “那结果如何,你既然不愿以真才学示人,想必此人在你心中也并非明主咯。”

    这个时候,戏志才慢慢收回自己的手,脸色有些凝重,摇了摇头,口中说道:

    “此人不仅胸襟豁达,气度不凡,连心思也比常人要深沉得多,我先是试探他的身份,继而又点明他的来意,他都不变神色,只有到了最后我出言讽刺之时,他脸上才稍稍有些变色,虽是试探出了一些虚实,但是否乃是明主,不可说,不好说!”

    戏志才平时自诩才高,却又穷困于世,所以是常和其妻戏言自己乃是鹰隼栖枝,收敛羽翼,以待明主。戏妻今日见他难得露出凝重之色,知道他心中还有其他心事,但却也没有再去问他,转而去收拾榻上的狼藉一片的案几。

    戏志才看着自家妻子又开始了忙碌,他抿了抿嘴,其实刚刚他心中还有一层顾虑,没有跟妻子明言,那就是他试探出那个阎君性情颇为坚韧,只怕自己被刘子高为求活命,出言卖了之后,那个阎君就已经盯上了自己这个颇有才学的寒门士子。

    眼下阳城被西凉兵马占据,只怕不管自己在心中,是否认同这位阎君是自己的明主,那位阎君终究就是自己眼前避不开的一道坎。

    “明日若是那位阎君还来邀我登高同游,想必定然是要备上安车骏马,你有些已经缝洗完的衣物,不是要交还给城外的雇主么,那明日正好,也可与我随车共同出城去,你还了那些衣物之后,就可以先到城东我和你曾去过挖笋的那片小竹林中等我,我晚些时候就到!”

    戏妻收拾案几的动手不由顿了顿,她柔弱的肩膀轻轻抖动了几下,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开口问道:

    “莫非明日还有其他凶险——”

    “哪有甚么凶险,不过是我怕那位阎君,想要寻觅千里马,却错看成了我这头倔驴罢了。凡事谋而后动,先留一手,也能够避免不少琐事缠身。”

    “好。”

    戏妻手中的动作又开始了,这么多年来,她和戏志才相濡以沫,彼此之间已经熟悉各自的性格,一些事情,戏妻从来不会多问,戏志才也从来不会多说。

    戏志才看到自家妻子答应之后,仿佛整个人也没了心事,变得慵懒起来,他仰头又重新倒在了榻上,望着头上的屋梁,在心中喃喃自语。

    “文若啊文若,看来我也要醉酒食言,少不得避开这凉州来的大马,跟你去鞠一把大河的浑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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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攻守异势() 
翌日,果然一大早,阎行就骑着骏马履约而来,马后跟着一辆装饰华丽的牛车,还有四名亲卫,布衣带刀,马上斜挂弓箭,来到戏志才家的里闾之中,邀请戏志才同游城外,登高望远。

    眼下阳城已经被西凉兵攻占,城中也已经戒严,虽然城东这边,因为阎行实行了强征军需的方法,而非洗劫城池,所以各个里闾还算安定祥和。

    但城中黔首原本居住于城中,如今却只能够窝在里闾李,不能出到街上去,正是惊慌不安之时,戏志才家门前突然来了这么大的阵仗,车马之声响于耳边,邻近的民居中的邻人少不了也要偷偷将家门开了一条小缝,从门缝中偷偷看向戏志才家门前的热闹。

    如今城中戒严,除了西凉兵中的大人物,谁人能够如此穿行城中,来到这处里闾之中。

    想到这些,难掩好奇心的邻人就更加惊奇,平日里,那个酒徒狂生戏志才,穷困潦倒,还要靠着自家妻子替人缝洗衣物,勉强度日,如今门庭若市,莫非还真走了大运,这番竟然也被城中的什么大人物看上了。

    戏志才站在自家门前,不用想,也知道这时的里闾邻人在想着什么,他也从来没有把这些庸人的想法放在眼里,今天的他看起来,依然有点醉酒后初醒的憔悴模样。

    在见到阎行之后,面对阎行的邀请,他也是爽然应约,不过在临上车之前,跟阎行说了自家妻子也要前往城外雇主家中,交还缝洗过的衣物的事情。

    阎行面对戏志才的请求,自然无有不允,当下就请戏志才夫妇二人上了牛车,由亲卫驾车,阎行领着两名亲卫在前头,其他两名亲卫护卫在车后。

    一行车马,就这样缓缓驶出城外。

    戏志才在牛车上,也偶尔会掀起车窗内的帘幕,抬眼去看历经一日兵祸之后,阳城中的变化。

    阳城除了阎行控制的城东之地,还算安稳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同程度遭受了兵卒的洗劫,罹难之家空荡荡的,死寂一片,而幸存之家也是心存恐惧,家中悄无声息,连炊烟都少有升起,整座城池,除了西凉兵马驻扎的兵营人喊马嘶之声不绝外,其他地方都是万马齐喑,寂寂无声。

    戏志才看着不过一日光景,就变成一座死城一般的阳城,耳边似乎还在回响起深夜里不时喧扰的人马声、哭喊声,他不由在心中想道:

    “这西凉的兵马虽然强盛,但观其在阳城所行之事,却多是天怒人怨的恶行,多行不义必自毙,虽是逞凶一时,但雒阳深陷重围,大军外出,终究难以久持,可惜了,可惜了!”

    戏志才叹了一口气,坐在他身旁的戏妻见状,伸手去握住他撩拨帘幕的手。戏志才淡淡一笑,不想太让妻子担心,也就将帘幕放了下来,反手轻轻拍了拍自家妻子的纤手,以示宽慰。

    两人相对一笑,也不言语,只是各自的手,都紧紧地握住了。

    ···

    出了城外,戏妻要前往城外的雇主家,阎行不放心,想让两名亲卫护送她前去,却让她出言婉拒了,阎行想了想,她只是去雇主家交还衣物,若是明面上派出两名亲卫护送,确实在行为上欠缺妥当,只是当下城里城外也不算安定,他又给了戏妻一纸手令,凭借此手令,可以让她安全返回城中,无人阻拦,也能够避免在城门等地方被董军兵卒滋扰。

    戏妻离开之后,阎行和戏志才的一行车马又继续前行,准备去登城外最近的一座山峦。

    戏志才此时的精神在车上休息了一阵之后,似乎也恢复了不少,他对阳城周遭的山川地形十分熟悉,到了山坡下之后,他就主动提出,要带阎行登高望远,看一看这阳城一地的山川美景。

    阎行看了看坡势,虽然属于缓坡,但山道曲折崎岖,阎行和亲卫策马登山自然是没问题,戏志才却不行,纵然他能够骑马,骑术只怕也不精,阎行可不敢让他冒险骑马登山,干脆就将车马都留在山坡下,再留两名亲卫在此看守,自己则和戏志才,后面跟着两名亲卫,徒步登山。

    虽然戏志才熟悉地利,阎行等人又脚力矫健,但沿着山路盘旋而上,一路上披荆斩棘,还是费了不少时间,期间也遇上了一些逃难到这里的民众,他们看到阎行几人持弓带刀,远远就避开了。

    戏志才多年困顿,身体终究瘦弱,在山道上也歇了两次,阎行在他歇息期间,还趁机举弓和亲卫猎到了一只在林间觅食的山雉。等到几个人登上了山顶之时,已经日上中天,相较前后,也花了一个多时辰。

    不过山顶上的景色比起狭隘的山道而言,也确实是让人眼前廓然开朗,这处山峰虽然不是最高的,但胜在地理优越,景色奇丽,在这里可以北瞰大河、洛水,南望颍水、箕山,西面是轘辕关,东面是豫州的西大门阳城一地。

    阎行兴致颇高,登上峰顶远眺,只见西北有嵩高山诸峰面拱侍立,山峰间云岚瞬息万变,美不胜收。东南有颍水奔流而过,往东南汇入淮水。北望大河如带,天限南北。再倚石往下俯瞰山麓,脚下的景色又和自己来时沿途所看的角度有了不一样的视觉,只见脚下峰壑开绽,凌嶒参差,大有“一览众山小”之气势。

    《诗经》中有称赞嵩高山“嵩高惟岳,峻极于天”的名句,而后世的嵩山又有七十二峰的风景名胜,诸人于此登高望远,只觉诸山峰气象万千,引人入胜。

    阎行远眺西面,在层峦叠嶂之后,那是汉帝国的中枢所在,帝都雒阳,更西边,还有居崤函之固的长安西都。他想着两京的地利形胜和巍峨的宫阙,不仅回忆起不久前,在三辅皇甫嵩的军营之中,贾诩谈到过的天下策中,最让他心动的一部分内容。

    “以河东、伊洛两地为前拒,西收陇右、河西之精骑,南聚蜀郡、汉中之粟米,据守关中三秦之地,进退自如,攻守在我,成强秦之势,如此拥天子大义,东向以争天下,犹如秦扫六合,汉平七国。试问大军兵锋所指,何人敢不服,何城不可克。”

    汉末三国,战火连天,命如草芥,苟全乱世之中,殊为不易。但若是能够提三尺剑,如高祖皇帝一般,行大丈夫之事,剑指三秦,君王得意,一战东归,立下万代功业,又岂不快哉,也不枉来到这汉末乱世间一场。

    阎行扶刀站立,看着远处的峰峦美景,再看看身边同样站立着的戏志才。

    昨日里,该试探的他也都试探了,相信以戏志才的才智,也能够料中他如此行事的目的,阎行今日邀戏志才登高望远,就是想要借此时机,招揽戏志才加入自己的营中,眼下也再无刘乔等外人,两名亲卫也远远散开,在四周警卫。

    阎行伸手往西面一指,慷慨笑道:

    “两京形胜,崤函险固,追思秦汉争雄之事,群雄逐鹿正在其间,人生天地之中,恰逢乱世之秋,思行大丈夫之事,唯恨身旁少一二良、平知己。若能与之,驱马纵横天下,运筹帷幄之中,功业千载,英名长留,岂不痛快。戏君以为然否?”

    戏志才闻言也淡淡一笑,并未去接阎行的问题,而是轻笑说道:

    “崤函之地,险则险矣,固字未必能符!”

    “戏君此言何意?”

    面对戏志才没有接自己的话,阎行心中有些失望,不过既然他又说起了这崤函之地,想必也是另有深意,阎行也没有立马沮丧,又顺着他的话问道。

    “阎君若不嫌弃我聒噪浅薄,在下愿为君讲一个故事。”

    “故事,好啊,戏君的故事,想必也是金玉之言,艳洗耳恭听!”

    戏志才转而将目光投向西面的峰峦,仿佛也是正在眺望雒阳、长安两京地势,口中的故事缓缓说来。

    “这桩事情说来,和名将吴起有关,当年魏文侯用吴起为西河守,在河西防御秦人,魏文侯卒,武侯即位,巡视河西之地,浮西河而下,船到了中流的时候,看着这大河两侧的山川形胜,想起了父辈的辉煌功业,不由感慨说道‘美哉乎,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吴起当时也在船中,阎君可知道,他如何应答?”

    这件事情,阎行其实也知道,他也知道了戏志才话中的意思了,但还是诚恳说道:

    “吴起,世之名将,定然有过人见解,请戏君为我言之。”

    戏志才看着阎行不动声色的脸庞,心中也有些敬佩眼前之人的气量,他继续说道:

    “吴起对魏武侯说道‘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义不修,禹灭之。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修政不仁,汤放之。殷纣之国,左孟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杀之。由此观之,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尽为敌国也。’阎君以为如何?”

    三苗国大概在今日本朝的江夏、庐江等地,而三苗氏与欢兜、共工、鲧合称为“四罪”,虽然有洞庭湖、鄱阳湖之险,但被夏禹所灭。夏朝的国都在河东郡,有大河、华山、伊阙关、羊肠坂等险隘,但是到了夏桀之时还是被商汤消灭了。殷商的国都在河内朝歌,有孟门、太行、常山、大河的险要之地,到了纣王的时候,也被周武王所灭。

    戏志才说起吴起和魏武侯这一桩故事,就是想要用吴起告诫魏武侯的话,来点明自己的态度。

    虽然西凉兵卒精锐悍战,崤函之地易守难攻,但是董卓等人正在逐步失去民心,虽然他极力想要用武力、地利挽回和关东讨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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