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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三国纵横之凉州辞-第129章

小说: 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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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才,多日不见,家中可好,总算又能见到你了······”

    唠唠叨叨地说着话,刘乔就笑着从还没完全敞开的大门欺身挤了进来,戏志才压下心中的怀疑,干脆将门敞开,让刘乔身后的阎行也跟着进来,只是他在敞开大门、扩大视线的时候,也注意到,除了这两个人外,自家门外,还多了两个游弋的大汉,虽然是一身粗布葛衣,但从他们的步伐形态来看,似乎是习练武艺之人。

    戏志才不漏声色地笑了笑,在两个人进来之后,又慢慢将大门合上,淡淡笑道:

    “这年头,外面听说都在闹兵灾,今日一大早,连阳城都遭了兵祸,全城戒备,闲杂人不得擅自出入,你倒是从哪里来的,竟然还能够来到我这里。”

    说着话,戏志才还随意地指了指西面的方向,城东阎行兵马控制的洗劫地盘还好一些,没有出现乱兵抄掠的迹象,但城中其他地方可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各军吏带着士卒抄掠富户,少数军士则趁机跑到普通黔首之家为祸,更有城中的一些无赖、恶少年也借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劫掠良善之家。

    大半个阳城都出现了西凉兵洗劫抄掠的祸事,西凉兵人马的马蹄声、吆喝声,再加上遭遇兵灾的民众的哭喊、哀嚎声,随着轻风从远处断断续续飘过来,与之相比,这城东之地,真是一处安详静谧的人间乐土。

    听着戏志才的问话,刘乔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按照来前阎行的吩咐,指着阎行向戏志才说道:

    “我先给你介绍一位新结识的友人,阎君,名艳,字彦明,乃是在北地往返贩卖战马的商人,是此番我在洛阳结识的,我等随着朝廷大军的军市一路来到阳城,因为有认识的军吏,得了通行的文书,这才能够来到你家,我等先别在院外站着了,进屋谈吧,我跟阎君谈过你的见识才学,阎君甚是佩服,一定要前来见你。”

    戏志才听了刘乔的话,哈哈一笑,连忙向阎行见礼,口中说道:

    “阎君休要听刘子高胡言,在下不过阳城一酒徒狂生,哪里有甚么才学见识。”

    “戏君过谦了,刘君曾经跟在下谈论过范蠡之学,据说就是戏君指点的,在下当时听完无比佩服,虽然行商多年,但能够将这商贾之道讲的如此通彻的,还是当属戏君之言啊,所以此番来到阳城之中,就一定要让刘君带路,亲自来拜见戏君,孟浪唐突之处,还请戏君见谅!”

    从一开始进门之前到互相见礼,阎行除了打量了一下院子中的情况外,就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戏志才的身上。

    戏志才年过三旬,脸色有些枯黄,瘦削的脸庞上长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虽然也已经蓄须,但胡须却乱糟糟的,可见平日里已经习惯了不修边幅。

    身上所着衣物看起来颇为落魄,衣裳虽然没有刘乔当时说的初次见面时的衣衫褴褛,潦倒不堪,但是一身黛青色儒袍也是洗的发白,其上也不乏缝补了一些补丁,足见这位寒门穷士的日子过得窘迫。

    而院子中虽然也修有猪圈、鸡埘,但却没有家禽、家畜发出的声响,角落里开垦出来的几块菜畦,上面也是长满一些歪歪斜斜的野草,显然,戏志才虽然日子过得窘迫,但却也不是一位甘心安事农耕的人。

    阎行在将院子的一切尽收眼底的同时,戏志才也已经将面前这位身材魁梧的马商偷偷打量了一个遍,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外表,面目也是硬朗分明,虽然刘乔说这位阎君是一位北地马商,但戏志才内心却不相信。

    虽然眼下正逢乱世,走南闯北的商贾有不少都是习有武艺、身手矫健之人,像这种北地马商就更是一个高风险高牟利的行当,虽然战马从草原胡人部落贩卖到中原地区,往往一匹战马就能够获利几倍到十倍,但是沿路上的马贼、剪径的贼寇,都是谋财害命的凶残之辈,不是真正的狠角色,是很难真正通过贩卖马匹起家的。

    但这个阎君又岂是一个单纯的马商狠角色,他身上那种渊渟岳峙的气势绝不寻常,戏志才也见过不少走私贩卖盐铁的商人,他们或许满脸横肉,凶相显露,但身上的气势却不过是争强斗狠的凶戾之气。

    而这位阎君,身上的气势,从容淡定,乍看去,不觉深浅,但就如同一堵高山、一潭深渊一样,令人心安的同时,也不由得在心中油然产生一股敬畏之情。

    两人各怀心思,但口中殷勤的话语却没有停下,三个人前后进了戏志才家的屋中。

    看到有客人进到屋中,戏妻也连忙过来和刘乔和阎行见礼,并亲手奉上热汤,阎行看她虽然布裙荆钗,但容貌清秀、贤淑知礼,想起刘乔说过,戏志才家中有一位贤妻,心中不由也对这一位愿意陪戏志才这等困顿不得志的穷士一起挨苦日子的女子心生敬意,也不敢怠慢,对于她亲手奉上的热汤,连忙伸手接过,出言道谢。

    戏妻知道自家夫君和这两位客人还有话要谈,而且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们也会在屋中博戏饮酒直到入夜才散去,所以她奉上热汤之后,就带着要缝补的衣物,退出到院子去了。

    戏志才看到妻子退出去之后,也转而看向刘乔、阎行两人,虽然刘乔多带了一个友人过来,但他聪慧明智、性格洒脱,家中又无一余财,也不怕兵荒马乱有人心生窥觊,当下就一手接过刘乔手中的食盒,一边打开一边出言说道:

    “刘子高,你不是说要去雒阳城贩卖货物么,怎么又变成了在军市之中厮混了,莫非是行商不利,将货物都赔了一个精光,还欠了满身的债,只能躲到军市之中避祸了。”

    戏志才与刘乔也是熟悉的友人,对于揶揄刘乔的行商,他也是信口拈来,毫不见生,同时对着上下三层的食盒,每打开一层就啧啧称赞说道:

    “胡饼,这香味,我多久没闻到了,咦,还有狗肉,太好了,这些日子兵灾四起,城中粮价飞涨,我可是一连吃了大半个月的糟糠野菜果腹,就差和夫子一样,三月不闻肉味了,啊!竟然还有酒,还是竹叶青,这可真是要解我口头之馋了。”

    戏志才快速将食盒中的酒肉摆到屋中榻上的案几上,口中说个不停,又连忙拿来木椀,盛了三枚胡饼和一些狗肉,就又快步跑到院子去。

    看着戏志才跑来跑去的样子,刘乔会心一笑,但瞥见身边阎行审视的眼光,脸色又瞬间垮了下来,他轻声跟阎行说道:

    “阎,阎君,志才与其妻甚是恩爱,其妻为志才受了不少苦,志才心中最惦记就是其妻。我等以往与志才在屋中饮酒博戏,志才常常怕其妻在屋外受冻挨饿,每每都要先盛上吃食送到院子外,才会重新返回屋内,次数久了,我等友人,也就以为常事了。”

    阎行闻言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不由在心中暗道,没想到这个戏志才倒是一个多情种。

    戏志才返回屋中之后,就变得笑嘻嘻的,一片随意浪荡的模样,他笑着拿出博具,口中说道:

    “两位,是要先博戏呢,还是先饮酒?”

    刘乔看了一眼阎行的眼色之后,才重新看向戏志才说道:

    “志才,这酒肉既然都已经摆上榻了,我等还是边饮酒边畅谈吧。”

    “也好,那子高你先就说说,你怎么跑到军市之中混迹了?”

    戏志才也不在意,随手就丢下了博具,跳上榻上和两人对坐,案几上摆好了酒肉,木椀、箸匕还有酒盅也都已经备齐,戏志才口中问着话,自己已经先举起倒满美酒的酒盅,向两人敬酒,然后就急不可耐地就将美酒送入口中,随着酒水涌入肠胃之中,戏志才的脸色也渐渐透出一抹血红色,他摇头晃脑,大呼痛快。

    而刘乔听到戏志才问起自己在军市中混迹的事情,他脸色不由又有些尴尬起来,更重要的,有阎行在,他也不能够按照实情来说啊。

    阎行看着一副酒徒模样的戏志才,若有所思,他知道刘乔在犹豫如何作答,就主动先开声答道:

    “刘君聪慧,军市之中,商贾皆是想要以货物贩卖牟利,而刘君却是以驵侩一职从中渔利,既避开和诸多豪商争利,又能够广结善缘,这等人弃我取、人取我与的手段,却是和戏君指点的范蠡之学隐隐相和啊!”

    戏志才听到阎行又说起自己指点过刘乔的范蠡之学,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满手油腻地抓着狗肉往嘴里塞,口中含糊不清说道:

    “什么范蠡之学,不过就是我胡乱听来的几句市井流言罢了,我就是一阳城酒徒,嗜酒烂醉终日,自己都难得清醒,哪里还能够去指点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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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诗歌相和() 
ps:昨天的电脑接连蓝屏,拿去修了,熬夜用手机码了一章,中间又修修改改,今天各位书友就先看着吧。

    “在下就是一阳城酒徒,嗜酒烂醉终日,自己都难得清醒,哪里还能够去指点别人?”

    戏志才说完自己之后,又打了一个酒嗝,盯着自己的空酒盅继续说道:

    “反倒是阎君,虽是北地马商,却无半分铜臭之气,反而隐隐有杀伐之气,君才是真正的俊杰之士!”

    阎行对于戏志才的试探也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口中说道:

    “艳不过一北地马贩,也就粗晓些武艺,杀过几个马贼,身上草莽之气,倒是让戏君见笑了!”

    戏志才听完阎行的话,轻笑一声,转而将眼光从酒盅移开,看向刘乔说道:

    “子高,既然此番去了雒阳京都,想必也见了不少趣事,老规矩,我饮酒,你讲趣事!”

    刘乔听了嘿然一笑,但阎行就坐在他身边,他斟酌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始说道:

    “去岁,雒阳刚刚出兵驱逐了河东白波贼寇,董太尉进位为相国,本月初,朝廷征召左将军皇甫嵩、京兆尹盖勋入朝······”

    时下的消息传播得慢,雒阳位居天下之中,是四方消息汇集之所,刘乔被阎行扣在营中之后,寸步难行,所知也少,只能够说一些旧闻,戏志才边听边饮酒,等到刘乔说完之后,他也喝了不下五杯酒,又继续笑问道:

    “这些虽是朝堂大事,但却也并非趣事,曹刿见鲁庄公,其友人曾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你我小民,就当说一些市井之间的趣事,来来来,你也饮一盅,边喝边重新想些雒阳见闻的趣事来。”

    刘乔悻悻地举起酒盅,这酒在他口中都成了苦涩味道,眼前的友人又哪里知道,他被身边这个阎都尉扣在营中许久,每日能够见到的,就是那几个面相凶狠的军士,哪里还能够有心思和自由去见闻甚么趣事,不过耐不住戏志才一再要求,他只能够绞尽脑汁,说了他最近随军离京时,听到的一个雒阳童谣。

    “我这些时日忙于商贾之事,每日见到的,都是些账簿营生的活计,实在没有见闻甚么趣事,如果要说,那也只能够说最近离京在雒阳城中流传的童谣。”

    “甚么童谣,快说,快说!”

    “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这就是雒阳城市井之中,小儿口口相传的一首童谣,至于何人所作,又意指何事,我还暂不得知?”

    “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

    戏志才将手中的酒盅停顿了一下,自己在口中默念了这一首童谣,他抬眼看了看面色淡然的阎行,眼中一亮,口中笑道:

    “有趣,有趣,今日城中兵马混乱,我也无从出门浪迹,这倒是我今日听到的最有趣的一桩事情了,来来来,为这桩趣事,我等三人,就当浮一大白。”

    阎行顺着戏志才的意思,干了一杯酒,才淡淡笑道:

    “我等都是见识粗浅之人,不明这童谣其中的意思,不知戏君可曾知道这话中的深意?”

    戏志才闻声看了阎行一眼,也没有拒绝,将停下的酒又往口中灌,随意地说道:

    “雒阳童谣,自然应的就是朝堂中的事情,去岁之初,雒阳盛传一首‘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芒’的童谣,应的是京都大乱、天子北狩一事,如今这‘鹿走长安’的童谣,自然应的就是朝堂西迁之事。”

    “朝堂西迁?”

    刘乔听到戏志才的话,不由惊呼了一声,他在军营之中,消息闭塞,自然不可能知道朝廷最新的动态,若是以往,他必然要问戏志才的见解,可如今有阎行在他身边,这话也轮不到他来问,他惊呼一声之后,深知失态,又连忙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阎行自然知道这首童谣应的就是此事,他对戏志才能够猜到,也不惊讶,口中又问道:

    “戏君既然认为是朝堂西迁,那这西迁之事如何?”

    “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这龙兴之地的雒阳京都,自然不如拥有崤函之固的长安好,只不过鹿走长安无斯难一说,却是肤浅之言了,岂不闻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说到底,这崤函天险,也就只能够挡住关东的联军罢了。”

    “哈哈,戏君高见,请上雅寿!”

    戏志才直接用孟子的“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就完美诠释了当下董卓控制的朝廷所面临的困境,若非高才博闻之士,又岂能够将这眼下的局势说得如此通透。

    阎行能够明白戏志才的意思,至于这其中的深浅,就留待后事来见分晓,眼下阎行既不愿多说也不愿再多问,他继续说道:

    “听闻戏君博学多识,既知这两京之形胜,想必对这颍川之地的地理更为熟悉,艳乃北地之人,难得来此中原之地,正想要多停驻些时日,也见识见识这颍川的山川人文,戏君乃是本地才俊,想必也能有所教我!”

    戏志才饮酒不停,说了声好,喷着酒气对着阎行侃侃说道:

    “豫州乃我大汉十三州之一,因位于天下之中,故别称中州。民口殷实,儒教昌盛,商旅往来,物阜民安,其境北接兖州,西临司隶,东濒徐土,南面又与荆、扬二州接壤,八方通衢,亦是四战之地,三代、秦汉,天下诸侯往往争衡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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