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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三国纵横之凉州辞-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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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一顿,刘乔偷偷瞥了一下阎行的脸色之后,又继续说道:

    “再如前汉太尉灌婴,初年以贩卖丝缯营生,后识别明主,附会风云,为国羽翼,位极人臣,桑弘羊商贾出身,为国谋划,行均输平准之策,府库为之丰裕,武帝击破匈奴亦多赖其运筹之功,如此,可谓商贾无见识乎?”

    刘乔看到阎行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言相抗而面露恼怒之后,心中已经大定,他从事商贾,原本就是具备口才之人,而且这些话都是他从一位博闻强识的友人口中得知的,引用的管仲、范蠡、灌婴、桑弘羊的论证例子自然也不会出错,一时间,显得是据理力争,咄咄逼人,反倒是徐琨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徐琨反驳不了刘乔的例子,只能够冷哼一声说道:

    “就算是略有见识,那又如何,重农抑商,乃是国的大本,商贾即不能上马杀敌,又不安心事农耕,徒效口舌之利,贵卖贱买,与国何益?”

    却不料已经破罐子破摔的刘乔立马反驳说道:

    “此言差矣,商贾与国无益乎?司马身上所着衣物,乃是在农妇手中织就,可如无经我等商贾之手,这些衣物能够穿在司马身上么?前汉景帝之时,边戍艰难,府库难济,若无我等商贾输送粮食,又岂有后来开疆拓土之功么?至于商贾千里转运,辛劳有加,贵卖贱买,人之常情,兵法也有云避实而击虚,此两者乃是智者见识皆有相通之处也。”

    最好,他大声总结说道:

    “商贾不辞辛劳,千里转运,以通有无,使得各地物产充沛,士民皆得安需。由此可见,世人非商,商贾虽为贱籍,但却也不乏有益于国家根本之辈。”

    听到刘乔说到这里,阎行也不得不点了点头,他和大多数抱着“重农抑商”的时人不同,他知道商业对经济民生的促进作用,时下不少有识之士如王符、崔寔,同样也是能够认识到商业输送转运、以通有无的重要性。

    阎行笑着示意徐琨暂时不要开口,他继续说道:

    “刘君此言立奇标新,与时俗之见大不相同,然而又言之凿凿,令我等不由也是心生同感,刘君,虽身为商贾,但却是实有大才啊!”

    刘乔成功反驳了徐琨的诘难,又看到阎行在听完自己的话之后,果然脸色立刻放缓,又重新变成欣赏之色,他立刻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赌对了,这名司马果然是礼敬士人之人,只要表现出士人的学识和气节,立马就能赢得他的好感,看来这桩交易还是有的做啊!

    他心中得意之下,也有些飘飘然起来,想着这两人一个脾气暴躁、一个礼敬士人,可又都是军汉出身,能够有多少见识,自己只要随便将听来学到的一些手段施展出来,立马就能够让这两人服服帖帖。

    于是他就借着阎行的话,继续说道:

    “不敢,在下虽然学经书不成,但却也是游商四方,见识人事,曾遇异人教授范蠡之学,其人曾言‘熟此则取苏秦黄金印易事耳’,在下虽然鲁钝,但习练时日,也自诩略有所成,今日蒙司马厚看,故而为二君试言一番。”

    听到刘乔号称自己学过范蠡之学,阎行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更盛,他笑着说道:

    “原来刘君还学过范少伯之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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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戏志才() 
“原来刘君还学过范少伯之学啊!”

    范蠡兴越灭吴,辅助越王勾践艰难复国的故事为世人所周知,他既是一名能言善辩的纵横士、又是一名奇谋破敌的奇谋之士,更难得的,他还能辅助政事,指挥兵马,灭吴之时,越国的舟师就是范蠡率领的,大败吴国的舟师,从而击鼓兴师,一举灭吴的。

    班固的《汉书》中在艺文志中同样收录有《范蠡》兵法二篇。他的兵法与讲究权谋兵势的运用,既有“兵权谋”之术,又有“兵阴阳”之说,而且据说还记载了飞石的制造方法,又兼“兵技巧”之长。

    兵法上有此三家之长,在商业的运作经营上,更是将“知斗则修备,时用则知物”的理论运用得炉火纯青,创造了“富比千乘,名动诸侯”的陶朱公经商传奇。

    毫不吝啬地讲,春秋末年的范蠡,就是一位全才的传奇人物。

    如今刘乔号称自己学过范蠡之学,阎行自然会心有意动,他从来就相信这乱世之中,草莽之间也是有龙蛇潜伏的,不仅仅是只有在颍川才能招揽后世的显名的人才,在市井之中同样也可能拥有才俊之士。

    于是他笑容和蔼,想要用兵法还是政事来考校一下这个刘乔,刘乔以为阎行已经被他的才识给折服了,在心中也不认为两个军汉能够有多大的见识,所以也就毫不畏惧、夸夸其谈,将自己知道的、听说的一些军政理论生搬硬套,配合上手中比划不断的动作,看起来倒像是煞有其事一般。

    刚开始,刘乔还能够偶尔有真知灼见的理论出来,可越说下去,要么就是老生常谈,要么就是生搬硬套,完全不像是如他自己所言,是修习过范蠡之学的人。

    阎行将他的底子摸了个七七八八,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他看到刘乔已经黔驴技穷,索性也就话锋一转,口中说道:

    “与刘君评论颍川才俊以及范蠡之学,可谓相谈甚欢,既然闲情雅致已足,那我等也就可以谈一谈商贾之事了,我上月在河东征讨白波,缴获了白波的不少辎重,其中的珍宝器玩颇多,我辈乃是军中之人,此物于自身,毫无用处,如今正好,就由刘君随我到营中,帮我鉴别真伪、估量货物价值,顺道也再帮我找一些买家,将这些珍宝转手出去,事成之后,我也必然有重金以谢刘君。”

    听到阎行这话,刘乔虽然说得口干舌燥,水都没有喝上一口,但还是瞬间一张脸都绽出花来,这等大桩货物最是容易从中攫利,而且交易成功之后,从中抽取的利润也甚是可观,他连忙点头哈腰笑着说道:

    “一切谨从司马所言!”

    “好,那我等就动身吧。”

    阎行挥挥手,刘乔也是即刻会意,向阎行、徐琨行礼之后,就转身退下,往帐外准备、等候。

    徐琨等到刘乔退出去之后,他立马转头对阎行问道:

    “彦明,为何如此行事?”

    刚刚阎行和刘乔谈论他家乡的风俗士人,徐琨就一直按捺着性子在旁边听着,腹中的困惑也是不少,因此刘乔一走,他立马出言问道。

    阎行笑了笑,他自然不能告诉徐琨,他是因为听到这个刘乔是颍川人,因此临时起意,向他打听他郡中的才俊之士,为来年的东出兵事和招揽人才作准备。

    所以阎行笑着说道:

    “那刘乔性子狡猾有急智,又能言善辩,如果我等直接用军市中的纠纷一事和他诘难,一张含糊其词的市券只怕还不能够直接将他慑服,到时候若是在军市中以势压人,怕又是让其他商贾人人自危,仓皇逃离军市,所以我这才要出言相诱,将他诱往军中,到那个时候,他如入虎口之中,我等要如何拿捏,还不是一道军令的事情!”

    徐琨想了想,点点头,不过又随即问道:

    “那郭嘉郭图之言,你又是从何说起的?”

    听到徐琨还在纠结他临时按捺不住出言相问的问题,阎行虽然心中一动,但却依然笑容不变,依旧在打哈哈敷衍过去。

    “那不过是我道途听闻的一个颍川士人的名字,想要以此试探着刘乔倒是是不是颍川人氏罢了。”

    害怕徐琨还要问其他问题,阎行连忙催促说道:

    “好了,为了避免这刘乔等候久了,起了疑心,惊恐出逃了,我这就动身将他带回营中,你放心,这纳妾的钱啊,我过一会,就派人给你送来,而且还是两份,也给你纳一个小妾,省的你夜里常常往这边的女闾中钻。”

    徐琨听到最后,也不由被逗乐了,他哈哈一笑,也不在意,随即起身,就和阎行一同出了帐篷。

    出帐之后,阎行和徐琨各自带着亲卫,在军市营门口分道扬镳,徐琨宿夜未归,那时因为徐荣昨夜里去城中的相国府赴宴,现在自然要赶在徐荣之前,回到自家的营地之中。

    而阎行则带着亲卫,后面跟着骑着一匹驽马的刘乔,还有他的两个仆人,一同往阎行的营地行去。

    ···

    到了营地之后,阎行在前往自己的军帐之前,还故意绕路带着刘乔前往新卒的训练场地,去看一看士卒的操练,请他评点一番。

    刘乔又哪里是真的知兵事之人,于是他又是胡诌乱扯一通,再极力盛赞阎行麾下的士卒都是百战强军,果然一看就是气势不凡,个个都是虎痢俊

    阎行对他的拙劣言行也不加以戳破,笑而不语,转而直接带着他来到自己的军帐之中。

    进帐之后,刘乔还眼巴巴等着阎行派人搬来他那批需要寻找买家脱手的货物,没想到一经坐定,阎行却是忽地变脸,一声令下,派人将刘乔和他的两名仆人都就地扣押。

    刘乔一时间就惊呆了,他实在想不明白前一刻还笑脸相待的阎行为何变脸如此之快,他连忙出声询问。

    等到阎行将他伙同玉石奸商一同诓骗军卒的罪行一块抖出来之后,刘乔已经是面色灰暗,不过他还是有几分急智,之前的他亲手做的契约已经动过了手脚,因为那名卖玉的什长大字不识,他那张市券的用词也就趁机含糊其辞,物证他相信玉石商人还不会蠢到自己拿出来,所以他就大叫冤枉,希望能够和玉石商人、那名什长当场对质。

    看着这个驵侩还准备强词夺理的样子,阎行不由笑了笑,他继续说道:

    “你以为在市券上到了手脚,我依照市律就治不了你么,可你也别忘了,这里乃是军中,用的是军法,让你人头落地,不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听到阎行的话,刘乔这个时候,总算是熄灭了心中的一点希望,他这才明白,阎行将他诓骗到了营中,原来就是要用军法来拿他治罪的,至于犯了那条军法已经不是重点,那不过是阎行的一句话而已。

    他惊恐之下,不由得哭喊磕头出声求饶,表示愿意捐献出全部家产以供军需,来换取他的这条贱命,看着已经面如土色的刘乔,阎行呵呵一笑,一边让一队士卒带着刘乔的两名仆人前去搬运他在军市之中的财产,一边戏谑地问道:

    “你以前不是说自己修习过范蠡之学么,怎么连我这点兵家的欲擒故纵的诈术都看不出来?”

    刘乔这个时候,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那点才识早就已经被阎行看出马脚,他连忙又是一通磕头求饶,口中说道:

    “小人该死,一时被利欲迷了心窍,这才胡乱编造出来的,之前的那些话,都是从一名阳城友人口中听到的,故而一时兴起照搬过来,小人从未学过范蠡之学,但小人不是故意欺瞒司马的,还请司马饶命啊!”

    说到后面,刘乔已经越想越惊,感觉自己都快圆不过去了,只能够不断磕头求饶。

    阎行到时眉头挑了挑,揶揄地说道:

    “那就有些意思了,你一个奸商小人,欺诈黔首,还能有这样一个有见识的友人,你说说,他是何人?”

    刘乔不断磕头,连忙答话说道:

    “此人乃是阳城一酒徒狂生,唤作戏志才,因为与小人相善,我等常一同饮酒博戏,他醉酒之后,好谈论天下大事,因此这才从他口中得知诸多典故。”

    “哦。”

    阎行安坐在军中的上首,摸了摸颌下的短髭,眼中闪过一抹吃惊的色彩。

    没想到倒是把这个人给忘了,后世戏志才之所以闻名,只要是因为他在郭嘉的传记中被提及到,是一名被荀彧推荐给曹操的颍川筹画之士。

    因为他英年早逝,因此他的事迹已经不祥,但就眼下,突然从眼前这个刘乔口中得知的只言片语,似乎倒也是一位声名不显的俊杰之才。

    阎行不由伸出手指扣动着面前的案几,口中有些玩味地说道:

    “你跟我说说这个戏志才的事情,如实说,不得有一点夸大或者隐瞒之处,说得好了,我还能够留你一命,说错说少了,我就直接将你拉出去腰斩了。”

    这是牛辅经常用来震慑军中士卒的手段,阎行知道刘乔这种人物,最是贪生怕死,用腰斩这等酷刑来吓唬他,却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那刘乔果然两股战战,口中牙齿打颤着说道:

    “戏志才,乃是阳城人,年已过三旬,而因为寒门出身,又性格高傲,不喜求托于权贵豪门,故而虽少有才名,却始终不得州郡举荐,又不得郡县征辟,他索性不羁言行,自托于酒徒狂生,日日在市井之中厮混,与人斗鸡走犬、博戏饮酒作乐,小人首次见到他时,还是在一友人家中博戏,见到他的······”

    随着刘乔的话头开启,阎行也静静地在侧耳聆听。

    刘乔和戏志才第一次见面之时,还是在一处友人家中博戏遇上的。

    当时刘乔和人合伙在外行商,带着一车货物回到阳城之后,也算是囊中有些财货的人,一进城就被几个恰巧遇上的友人硬拉着带到县里另外一个家中专门开设博戏的友人家中博戏作乐。

    就在那里,刘乔第一次见到了戏志才。

    戏志才当时衣衫褴褛,饿得面黄肌瘦,只能够卧在堂下的一处角落里,因为口渴又无水可饮,他竟然张开嘴巴承接屋檐下滴下来的雨水解渴。

    刘乔看到出入的都是衣饰文采的人,没想到在这堂下的角落里竟然还能够见到一个如此落魄的人物,而且看他褴褛的衣裳打扮,似乎还是一名士人,这就让刘乔惊奇不已了。

    他怀着一颗好奇之心,跟友人打听是此人是谁?

    得到了友人戏谑的回答,此人乃是自称酒徒狂生的阳城戏志才,身无分文还喜好与人博戏,结果输了钱无从抵账,被人扣住在这里,等着他家中的妻子筹集钱财前来赎他。

    这种人刘乔行商各处,以往也见过不少,也多是一些落魄不得志之人,志向得不到施展,索性放浪形骸,沉湎于酒色博戏之中,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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