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雄图-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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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亲。”司马芝支吾道：“孩儿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们是父子，有什么不能讲的。有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呢？”司马徽嗔怪道。
“我们家族势力无比强大，你的智谋筹划海内无双，忍者死士天下无敌，何不把曹操父子及其得力干将一举消灭，取而代之，不是更省心省力吗？何必苦苦等待呢？”
司马徽怒火中烧，沉声道：“子华，刚刚说你比不上司马懿的忍功耐性，果不其然。以后千万不能有如此想法。就算你杀了曹操、曹丕，谁会听你的，难道你杀完全部的文武大臣。只怕到那时，曹氏老部下群起攻之，司马氏就会灰飞烟灭。你要切记，杀戮换不来人心和天下。除了得民心者得天下一途，还有一条，就是要赢得众多大臣将军的支持。”
“你知道吗？大自然中有一种小昆虫，叫寄生蜂，它们从来不自己养育后代，而是把卵产在其他昆虫寄主体内，让孵化的幼虫取食害虫体内的组织。如今曹操就是用这一招，慢慢把大汉的肌体吃光，准备破壳而出了。我们司马氏就学曹操寄生成虫、鸠占鹊巢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司马徽意味深长道。
在房顶上的赵云心头巨震，暗叹司马徽够阴狠够毒辣。
司马芝沉吟不语，良久，才缓缓道：“父亲所言极是，吾如同醍醐灌顶，受益匪浅。这才是万无一失之道。”
“这样才对啊。如果在黄巾之乱时，乘乱而起，不失为一个好时机，但那时你祖父和我都没有这个胆量，只有采取这种万无一失的办法了。”司马徽叹道。
司马芝眉头一挑，突然想起一事，道：“还有一个情况，就是荆州方面派出了一个宣抚团，成员有糜竺、刘禅、赵云、向朗等，前来当阳****慰问。”
“啊。”司马徽一听来了兴趣，皱眉道：“这是一般之惯例。糜竺只会做生意，投奔刘备百无一用，也只能做一些迎来送往、抛头露面、接待慰问之事。刘禅就是刘备的傻儿子，呆头呆脑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向朗是我的学生，以吏治行政文学藏书见长。余者皆不足虑。唯有这个赵云是个非凡的人物。”
司马芝笑道：“父亲多虑了。赵云也不过一介武夫，被刘备用之看家护院和保镖而已。不值一提。”
司马徽摆了摆手，道：“子华之言缪也，切不可轻敌。以吾观之，刘备手下人才不多，但个个皆非凡品，文臣有诸葛亮、庞统、廖立、彭羕、刘巴、向朗、马良等，名将有关羽、张飞、赵云、黄忠、魏延、陈到等。其中，真正可以为帅统领全军的只有赵云一人而已。其文武全才，沉着冷静，雄才大略，忠心耿耿，足智多谋。”
司马芝错愕道：“难道卧龙、凤雏也比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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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章 居心叵测（）
夜深露重，夜色愈浓。
司马徽笑了笑，抚须道：“然也！诸葛亮样样皆通，天下王佐奇才，长于治国理政，乃安邦定国之行政良才，如用之为丞相，国家必定兴旺发达。然其性格谨小慎微，瞻前顾后，不敢弄险。须知兵凶战危，战机一纵既逝，四平八稳的哪里能取得胜利。故而其并不适合领兵打仗，盖因将略应变，非其所长欤！一句话，就是治戎为长，将略为短，理民之干，优于将略。庞统虽然也是奇才，行军打仗敢出奇招，兵行险着，但是性急暴躁，急功近利。关羽、张飞虽然是万人敌，但关羽孤傲，凌上恤下；张飞暴躁，敬士凌下。此二人迟早败亡。关、张及其他余者皆可为一方大将，唯有赵云可以为帅。但吾料刘备未必能重用他。”
司马徽、司马芝父子却毫无倦意，聊得越来越兴奋。赵云对他们的话题也是越来越感兴趣。
“这是为何呢？”司马芝好奇反问道。
“当今天下是世家大族之天下，决定天下形势的不是普通的民众，而是代表民众的世家大族。世家大族的向背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雄主的成败，刘备也不能免俗。赵云虽然有天纵之才，但出身平凡，毫无根基，加上性格淡泊，为人正直，公正无私，不屑于溜须拍马。自然不为性格粗豪、大开大合的刘备所喜。”司马徽侃侃而谈。
“那么，当初父亲为何向刘备大力推荐诸葛亮呢？”司马芝讶然道。
“那时，曹操一统北方，势力大增，兵锋正盛。便想趁胜追击，出动大军直逼荆州，一统天下。刘表惊吓过度，一病不起，两个儿子为继位问题起了内讧，驻扎新野的刘备被受排斥，无力回天，忧心忡忡。天下形势岌岌可危，如无断然举措，荆州乃至江东必将被曹操大军席卷一空，曹操就一统天下，天下太平。再无我们司马家族的用武之地，几百年的努力将毁于一旦，付诸东流了。”
“司马氏的命运已经和荆州、江东的命运仿佛栓在了一起。在此危急存亡之秋，吾急中生智，决定放出卧龙、凤雏两位旷世奇才，力挽狂澜。卧龙志比天高，每自比管仲、乐毅，总想干一番大事业。但天下竟然没有合适他实现理想的雄主。投曹操，但曹操谋士如雨，猛将若云，并无他多少施展才能的空间，最多官至太守，这肯定满足不了他的勃勃野心。投孙权，孙权手下也是人才济济，更兼有旷世奇才周瑜。不甘人下的诸葛亮怎会屈居末位。”
“故吾便利用刘备求贤若渴之迫切心情，先行说动诸葛亮，说天下唯有刘备能给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必将流芳百世，青史留名。早就胸有成竹的诸葛亮，思来想去，同意了吾之意见，拜请我找机会向刘备举荐。他自己精心准备《隆中对》，然后三番五次故意不与刘备相见，坐地起价，待价而沽。让求贤若渴、急病乱投医的刘备更加急不可耐，非得之而后快。接下去就是三顾茅庐，巧对隆中，如鱼得水，火烧新野。”
“曹操大军压境，刘表被吓死，刘综不战而降。势单力孤的刘备被迫弃新野，带着十万百姓直奔江夏，被曹纯的虎豹骑大败于当阳。好不容易才侥幸逃到汉津口，被刘琦水军接走。于是刘备、孔明便决定联孙抗曹。为了促成孙刘联盟，合力战败曹操，让天下按我们的图谋，形成鼎足之势。吾又设法说服庞统投奔孙权。令吾始料不及的是，孙权见庞统生得丑陋，竟然不悦不予重用，打发其到周瑜帐下做了个小小的功曹。庞统大怒之下，便与诸葛亮合计，一起合力推动构建联盟，并假意投向曹操，献上连环计。最后，孙刘两家合力火烧赤壁，大败曹军，曹操狼狈逃回北方，三足鼎立格局初显。周瑜、诸葛亮、庞统也就一战成名，成就了以少胜多的千古佳话，从此声名大噪，威震天下。”
司马芝听得津津有味，大赞道：“父亲只是动了动嘴，用了两个徒弟，便把三位雄主、天下形势玩弄于股掌之间，让曹操之勃勃野心和毕生理想变成了南柯一梦！挥手之间，千古赤壁樯橹灰飞烟灭，三足鼎立一蹴而就！纵观古今内外，再无二人，父亲真乃空前绝后之旷世奇才！”
司马徽父子的一席话，把在屋顶上偷听的赵云听得心惊胆跳，感慨不已。
想不到司马徽如此厉害，竟然凭一己之力便搅起了大汉风云，挥手之间天下遍三足而立。实在是令人佩服不已。
“天底下哪有这样称赞自家父亲的。”司马徽瞥了司马芝一眼，笑道。
“不知道，百年之后，世人如何说吾，史书上如何写我啊！”司马徽谓然叹道。
“父亲您还怕这个？！”司马芝一挥手，笑道：“到时候都是我们司马氏的人当皇帝了，要怎样些就怎样写。那本历史传记不是要经过皇帝的审阅。连我们家族的太史公司马迁也不能免俗啊。”
“说得有道理。所谓成王败寇，历史都是胜利者写的。”司马徽郑重其事道：“所以，我们司马家族的霸业不容失败。”
“对了。前者夏侯渊大军前来与荆州军相拼，本来我们袖手旁观，在一旁看大戏，让势均力敌的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的。但是结果却是大相径庭，连纵横天下的虎豹骑也被荆州军给全灭了，真的是出乎意料之外。所以，我们为了避免打破均势，不让夏侯渊全军覆没，才不得不出手相救。谁知道功亏一篑，导致卫继被擒。”司马芝恨声道。
司马徽摆了摆手，笑道：“这事都过去了，就别提了。如今的荆州军真的是势不可挡，大获全胜，伤亡仅仅近万而已。而夏侯渊大军折损过半，赵俨、曹纯被抓，曹仁受伤，乐进、吕常被斩。虎豹骑全军覆没，曹操这把横扫天下、所向无敌的利刃终于折戈沉沙。可以预见的是，曹操遭受了沉重的打击，而元气大伤。不过，荆州军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忙，砍杀了曹操几名得力干将，只是时间稍稍提前了一点。”
司马芝紧皱眉头，来回度步，转身道：“不对啊，您不是说过诸葛亮奇谋非长吗？全歼虎豹骑这个大手笔，按照他的兵法造诣和性格应该施展不出啊。而庞统远在西川，自顾不暇，那里能顾得上荆州之事。难道是赵云之奇谋？”
司马徽思忖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叹道：“如果这样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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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章 天下肚脐（）
黑暗如墨，夜色苍茫。Δ
司马芝急问道：“这如何说？”
司马徽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走了两步，脸色凝重道：“如果赵云真的有如此才能，这会打破我们将来的总体部署。”
司马芝目瞪口呆，吃惊道：“这么严重？！”
司马徽目光深邃，凝视着摇曳的灯光，沉声道：“是呀。你知道吗？将来的历史进程，局势走向，帝国兴亡，皆由此天下肚脐酝酿、酵、演绎！”
“大汉的肚脐？！”司马芝一惊，讶然道：“大汉的肚脐是哪里啊？”
司马徽目光灼灼，叹道：“这天下的肚脐就是荆州的江陵、襄阳啊。大汉今后的命运都由这江陵、襄阳决定了。荆州原辖南阳郡、南郡、江夏郡、零陵郡、桂阳郡、武陵郡、长沙郡七郡。赤壁之战后，原先短暂领有荆州的曹操，只保住了荆州北部南阳郡与南郡的一部分，而中南部被刘备和孙权势力瓜分。曹操之后从南郡、南阳郡中分出襄阳郡、南乡郡。南郡、零陵、武陵、桂阳、长沙归刘备，江夏归孙权，南阳、襄阳、南乡归曹操。荆襄七郡变成了荆襄九郡，曹、孙、刘三方势力犬牙交错，暗潮汹涌，明争暗斗，暂时维持着三分割据的局面。”
司马芝抱着胳膊，蹙眉道：“荆州乃是兵家必争的军事战略要地。曹操在赤壁之战后，因失荆州而使统一天下的霸业不能实现；刘备因借荆州而立，如能取得西川之地，则可与曹操、孙权鼎足而立；孙权因借荆州给刘备而与之成为联盟，在赤壁大破曹操，得以保存。如今的唇齿相依的荆州与江东、刘备与孙权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您的意思是说，以后三方，特别是孙权、刘备会为了争夺荆州会继续上演剧烈的成王败寇悲喜剧？！”
司马徽满意地点了点头，赞道：“唔，你终于开窍了。曹操、刘备、孙权三方之所以如此重视江陵、襄阳，就因为此地是大汉的肚脐，关系着他们的兴继存亡。如果曹操占据江陵、襄阳，就打开了进军江汉的门户；刘备占领此地，则跨有荆、益，虎视天下。反之就被锁死西川；孙权拥有此地，便可西防刘备，北伐中原，反之就困守东南，龟缩江东。可以预见，江陵和襄阳必将成为三方激烈争夺的战略焦点，促成三方最终鼎足而立的战略支点。以后我们的布局就从荆州入手。”
“如今的刘备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如果他能顺利拿下西川，则诸葛亮的《隆中对》就有了实现的坚实基础。你想想看，到那时，刘备坐拥荆州、西川之沃野千里之地，诸葛亮、庞统、关羽、张飞、赵云、黄忠、魏延、陈到、廖立、彭羕、刘巴、向朗、马良等谋臣猛将，带甲数十万，加上川中名将豪杰。其势力将如日中天，迅越孙权，直逼曹操。只怕到时，就是曹操、孙权联合起来，也未必能阻止刘备兵分两路，统一天下之举。刘备便可把武装力量，构建荆州、西川两大军事集团，由卧龙、凤雏分别领衔坐镇，构成《隆中对》之局势，形成对北方曹操的钳形攻势。左路由刘备亲率主力军出秦川，重演刘邦故事，右路由诸葛亮或者庞统率荆州之兵以向宛、洛，北伐中原，两面夹击曹操。如此，刘备逐鹿中原、底定天下也未必不可啊！到那时，刘备势力将尾大不掉，天下的局势就不由我们掌控了。”司马徽来回踱步，忧心忡忡，叹道。
“父亲大人当初是否会预料到这个局面呢？是否特别后悔向刘备举荐诸葛亮呢？”司马芝道。
“当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而且也是诸葛亮本人之意见，为父不过是做过顺水人情而已。”司马徽笑道。
司马徽话锋一转，恼怒道：“可恨那庞统自作主张，擅自投奔刘备，坏了本座大事。”
司马芝恍然大悟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们是要从庞统哪里寻找突破口？”
司马徽阴测测，压低声音道：“没有办法，只好拿庞统开刀了。”
赵云闻言大惊，脸如土色，暗骂司马老贼阴险狠毒，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
赵云虎目喷火，钢牙咬断，恨不得马上跳下去结果了司马徽父子的性命，把他们碎尸万段。
他强忍怒火，迅平静下来，继续听司马徽父子的密谋。
司马芝目露凶光，摩拳擦掌，兴奋道：“父亲，我们何时动手？”
司马徽招手道：“坐下，急什么呢？老师怎么会向自己的徒弟动手呢？忘了跟你评价庞统的性格和缺陷了吗？”
司马芝思考良久，恍然大悟道：“借刀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