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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长宁帝军-第6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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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生贤有皇族血

    脉,几百年前他先祖也曾是开国皇帝的子嗣,后来越分越偏,到了他这一代看族谱自然还能分出来辈分,实际上与李家皇族已经很远很远了。

    然而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当初在与别人的竞争之中成为江南道道丞,当然还是因为他骨子里李家的血脉关系。

    姓李与不姓李,差别巨大。

    “大人。”

    李生贤看向岳静林:“江南织造府的案子实在与大人无关,江南织造府独立于道治之外,大人想管都管不了,要真说有关系,岂不是户部那些人关系更大?唉坏事就坏事在织造府在咱们江南道,为大人感到冤枉委屈。”

    “不委屈。”

    岳静林苦笑:“案子出了就是出了,有什么委屈的?”

    他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眼神里有些留恋不舍。

    “我在江南道,也算兢兢业业,曾自认为对得起陛下的看重,对得起江南道上上下下的信任,可是这个案子一出来,我这曾以为的对得起就变成了对不起。”

    他摇了摇头:“这件事也不用再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新的道府大人就会来接替我,你们也各好自为之,我自认清廉,从不曾拿过娄予一个铜钱,我也坚信诸位同僚也都与我一样,不曾被那些黄白之物沾染,就算是刑部来查,廷尉府来查,我都不怕。”

    他起身,抱拳:“诸位各自回去吧,虽然已都知各自结局,可还是不应懈怠轻慢,接替我等的官员未到之前,诸位还需尽心尽力,不辱没这一身官服,不辱没陛下信任。”

    所有人都起身施礼,告辞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道府岳静林和道丞李生贤两个人,已经搭档了十几年的两个老朋友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苦笑。

    “你还笑得出来?”

    “你不是也在笑吗?”

    岳静林给李生贤倒了杯茶:“其实想想,无愧于心四个字多难?”

    李生贤也叹了口气:“是啊,尤其做官,无愧于心更难。”

    他看了岳静林一眼:“大人,此时已无别人只有你我,我想问大人一句话,还请大人如实相告。”

    “问。”

    “娄予娄予是否找过大人?”

    “没有。”

    岳静林回答的很快。

    “他知道我的秉性,若来找我,他不怕我一本奏折把他告了?”

    岳静林叹道:“他就算是收买江南道上上下下所有人,也不会来收买我,刚刚你说冤枉委屈?我不冤枉不委屈,一个渎职之罪,我就得诚然接受,江南织造府虽然不归我管,可就在江南道啊。”

    岳静林看向李生贤:“娄予找过你没有?”

    “也没有。”

    李生贤回答的也很快。

    “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大人的关系怎么样,他若来找我,难道不怕我告诉大人你?”

    李生贤笑着摇头:“传闻娄予贪墨上百万两,紧挨着这么大一个贪官却没能得到些好处,大人啊,我们两个做官做的很被人无视啊。”

    岳静林哈哈大笑,不经意扫了李生贤一眼,那眼神里有些东西一闪即逝。

    “是啊,我们两个这官做的。”

    岳静林看了看茶杯里的热茶:“这次分开,我回长安,估摸着你也要回连山道老家了吧?你我以后再想相见就难了,好在你回家后还有庄园田野,而我只能看着长安城的广厦千万间。”

    “大人不像是在自怜,像是在炫耀。”

    李生贤笑道:“笑话我只能回家种田。”

    岳静林白了他一眼:“要不然咱俩换换?”

    李生贤摇头:“不换不换,我还想回去安安心心做个田家翁。”

    他起身:“大人也早些休息,我回去之后也要收拾行囊了,刑部叶大人已经在安阳郡,不日应会来怀远城,到时候你我怕还要先同去长安面见陛下,那时候才会分开。”

    岳静林嗯一声:“是啊还是要面见陛下的。”

    他看了李生贤一眼:“被陛下骂几句,心里也好过些。”

    李生贤嗯了一声,没再回话,抱拳告辞。

    坐在书房里,岳静林看着桌子上的文房四宝,忽然又是一声苦笑。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敢回去被陛下骂?”

    他伸手将毛笔从笔架上摘下来,铺开纸张,提笔书写。

    第二天一早,家里的下人在门外轻轻敲门喊他吃早饭,喊了好几声也没人理会,下人觉得不对劲,连忙将房门推开看了看,一进门就看到道府大人的尸体挂在房梁上晃晃荡荡,人早就已经死了。

    昨夜一场小雨,似乎是在送别大人。

    消息很快传开,整个怀远城都炸了,道府大人悬梁自尽的消息不胫而走,在这个时候,江南织造府大案案发,道府大人留书之后自尽身亡,一下子给整个怀远城蒙上一层阴影。

    五天之后,刑部尚书叶流云从安阳郡那边昼夜兼程的赶来,这个案子一瞬间就变得更大了些,还没查到怀远城这边,道府大人先自尽了。

    叶流云大步走进道府大院,进门先问了一句:“尸体还在不在?”

    “在的。”

    怀远城廷尉府分衙的千办丁墨山垂首道:“尸体妥善保管,不敢有失,道府大人的书房已经封了,案发之后就不许人进出,卑职安排了人昼夜在此当值,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

    叶流云嗯了一声:“做的很好,先去看看书房,然后带我去看看岳大人的尸体。”

    他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木然跟着的道丞李生贤:“李大人?”

    李生贤慢慢转头看向他:“叶大人有什么事吗?”

    叶流云问:“我听闻岳大人自尽当晚,你也在?”

    “在的。”

    李生贤的脸色看起来很木然,可是眼神里却都是悲怆。

    “见岳大人最后一面的就是我了。”

    李生贤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他把这案子丢给我了,早知道,应该先他一步走的。”

    叶流云微微皱眉,看向李生贤。

    李生贤已经迈步向前:“走吧,我陪着叶大人查,然后进京见陛下。”

    几个人进了书房,那份写了一半的奏折还在桌子上,也许是写了一半,也许已经写完,字数虽然不多可意思完整。

    “罪臣,愧对陛下,愧对百姓,愧对列祖列宗”

第九百二十一章 大阵仗() 
叶流云看了看桌子上没有动过的奏折,坐下来,又看了看奏折旁边的茶杯,茶杯里还有大半杯水,他的视线从奏折上离开,把不远处的茶壶拿过来打开盖子闻了闻,沉默片刻,取了一个新的茶杯倒出来一些茶水,送到嘴边要喝的时候刑部的手下已经全都聚集过来,纷纷阻止叶流云喝这壶剩茶。

    “大人,万一茶水之中有药。。。。。。”

    白杀伸手阻拦。

    叶流云摇头:“去请沈家的人了吗?”

    “人已经快到了。”

    叶流云嗯了一声:“那就无妨。”

    他把茶杯里的水喝下去一口,仔细品了品滋味:“不管是什么样的好茶,哪怕是江南道上好的绿茶,放置的时间久了也是苦的,岳大人经常熬夜所以喜欢喝浓茶,茶野放的太多了。”

    他放下茶杯:“茶滋味还这么苦。”

    他看向李生贤:“李大人,你说最后见岳大人的时候他刚刚泡了茶?”

    “是。”

    李生贤回答的很快。

    叶流云嗯了一声:“仵作推测岳大人自缢身亡的时间是在后半夜,李大人你们离开书房的时候是还没有入夜,一壶茶不可能喝那么久。。。。。。一个刚刚换了茶的人却突然自缢身亡了?”

    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谁也没有想到叶流云的不是看那份奏折,也不是看悬梁自尽的位置,而是一壶剩茶。

    “大人,你没事吧?”

    白杀着急的问了一句。

    “没事。”

    叶流云看向站在人群后边的那个下人:“你之前说过,从李大人他们离开之后道府大人就没有再让任何人进过门?”

    那下人连忙俯身:“是的,大人们离开书房之后,小人曾来请大人吃饭,大人说不吃了,不许任何人打扰他。”

    叶流云问:“一直?”

    “是,一直到第二天早晨。。。。。。”

    叶流云没等那下人把话说完,指了指他:“拿下。”

    刑部的人立刻上去,片刻之后将下人绑了。

    “如果没有人进来过岳大人是用什么泡的茶?屋子里没有火炉不能烧水,所以哪里来的热水?”

    叶流云摆了摆手:“看好了他,这个人是关键,别让他死。”

    那下人脸色惨白,一瞬间像是丢了大半条命。

    “岳大人的夫人已经故去,两个孩子都在长安,身边伺候他的一直都是你吧。”

    叶流云看着那下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害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你动的手,但我确定你肯定参与了,一个待你如家人般的长者,你也下得去手?”

    下人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白杀,人你亲自看管。”

    叶流云拿起桌子上的奏折:“奏折最后一个字再后边有一处极细微的墨点,那不是掉落的墨汁,而是笔尖刚刚接触到纸的一瞬间所留下,也就是说岳大人要继续往下写这份奏折,在笔尖刚刚触碰到纸的一瞬间突然遇害。”

    他起身走到尸体曾经挂着的位置往上看了看,吊死人的是一条腰带,也是岳静林字的腰带。

    在旁边就是岳静林上吊的时候踩着的凳子,凳子的脚印还在,和岳静林的鞋底做过比对,纹理一模一样,这也是推断岳静林是自缢身亡的证据之一。

    “太清楚也太完整。”

    叶流云看着那凳子上的一双脚印,指了指那个下人:“把他吊上去。”

    那下人吓得惊叫一声,白杀看了看叶流云,叶流云微微颔首,两个人的眼神里都有些东西,别人自然看不到,白杀长期跟着叶流云,叶流云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直接捏住那个下人的下巴左右晃了晃把下巴摘了,这人的双臂已经被死死绑住,只有两腿还能动,刑部的人搬了一把别的凳子过来放在房梁下边,把下人的腰带扯下来绕在房梁上,白杀和另外一名刑部刑差把下人举到凳子上,不管那下人怎么挣扎,把腰带套在他脖子上,当的一声,凳子倒下来,人悬挂在那,看起来场面颇为恐怖。

    “摘了吧。”

    叶流云摆了摆手,白杀他们立刻上去把人摘了下来。

    他蹲在刚刚踢到的凳子旁边看了看:“这才像样。”

    凳子上的脚印并不是岳静林踩着的那个凳子那么清晰完整。

    “已经做的很细致了。”

    叶流云起身往四周看了看:“屋子里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桌子上的东西也没有乱,所以当然不会倒掉茶壶里的水,然而这就是破绽,白杀,你去桌子下边看看,桌子面下边有没有蹬过的痕迹。”

    白杀立刻过来,趴着钻进桌子下边,过了一会儿后出来:“什么都没有,桌子下边干净的连灰尘都没多少,在桌腿与桌面相连的地方有擦过的痕迹。”

    叶流云走到岳静林的座位后边,伸手比划了一下:“人是从后边被勒住的,捂住了嘴发不出声音,但是被勒住的人下意识会双腿乱动,所以桌子下边一定会留下脚印痕迹,被擦过了,证明做事的人还算心细。”

    白杀不理解:“大人,可若是一只手捂住岳大人的嘴,另外一只手怎么勒死岳大人的?”

    “笨。”

    叶流云看了白杀一眼:“难道不能是两个人?”

    白杀道:“窗子关着,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如果是两个人从屋门外进来,岳大人应该不会没反应。”

    “如果其中一个是他呢?”

    叶流云看向那个眼神里只剩下恐惧的下人:“先进来的是他,所以岳大人并无疑心,还坐在这写奏折,他进来的时候门没关,后进来的人脚步很轻,武艺不俗,两个人一个捂嘴一个勒住脖子,然后解开岳大人的腰带做了岳大人自缢身亡的假象。”

    他看向李生贤:“李大人觉得我推测的可有道理?”

    李生贤的眼睛血红血红的:“我说过的,岳大人问心无愧不会自尽身亡,就在当日我们和岳大人聊起来的时候,岳大人还说过要等着回长安被陛下痛骂,他干干净净本本分分,和江南织造府的案子没有一丁点牵扯,他为什么要自杀?只是我说了几次,没人觉得我说对。”

    叶流云看向廷尉府千办丁墨山:“李大人说过的,你们为什么不在意?”

    丁墨山垂首道:“卑职也曾怀疑,只是没能查出什么线索,李大人确实几次提起过岳大人绝无可能自缢的话,卑职也都记着,所以屋子里的一切都在案发后封存不准人碰,还有就是,卑职以为,有人要让所有人相信岳大人是自杀的,那么卑职就按照他们以为的去办,暗中细查。”

    叶流云点了点头:“嗯,你想的也不错。”

    他举步往外走:“从现在开始,道府大人的院子禁军接管,这个屋子由刑部的人看守任何人不准出入,现在带我去看看岳大人的尸体。”

    他迈步出来,所有人跟着出来,不多时,他带来的禁军将整个道府大人的宅子围了起来,院内院外都留了人,刑部留下八名刑差守着这间屋子。

    叶流云出门之后上了马车,白杀跟着进来:“大人,要不要盯着那两个人?”

    “哪两个人?”

    叶流云反问。

    “道丞李生贤,千办丁墨山。”

    “谁也不盯。”

    叶流云闭上眼睛休息:“一个是道丞,领兵多年,一个是廷尉府千办,办案经验甩你两条街,他们要是那么容易被人盯着的话倒是好了。。。。。。况且,他们两个还不能确定和本案有关。”

    白杀问道:“正因为不确定,难道不应该都盯着吗?”

    “会适得其反。”

    叶流云摇头:“按我吩咐办,谁也不盯。”

    “是!”

    白杀应了一声:“李生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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