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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长宁帝军-第3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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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清楚了,自然得意。

    或许是因为那两片厚水晶实在有些坠,他不时还要用手往上托托,所以就多了几分老学究的气质,显得更为老成,这般清秀模样显得老成,其实更显得好玩。

    仙阁观也被改名为祈宁观,于是大宁就有了两家名字里有宁字的道观,对于大宁这样将神权打压到没多少尊严的国家来说,道宗已算殊荣,想想前些年禅宗初入中原的时候也算得上意气风发想做大做强,后来才发现宁人真可怕,他们不是没信仰,而是信仰这个国家。

    别说收香火钱,后来进了禅寺的人只要登记就送米油,促销了好一阵,也没实效,特别没面子。

    祈宁观里有几十个道人,老老少少,瞧着都有几分惶恐,毕竟他们又不是经常接待帝王将相,要来的可是大宁皇帝陛下,万一伺候不好可怎么办?

    小张真人来了,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拯救,一切按照小张真人的吩咐办,错了自然也是小张真人错了。

    小张真人到了祈宁观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所有道人,在道观正殿讲了一堂课,虽然他年纪小可地位高学识也高,一开始或许还有人不服气,可道家典故他信手拈来字字珠玑,小半个时辰之后已经无人不服。

    下午的时候小张真人回到行宫见陛下,陛下问他的第一句话是:“你觉得如何?”

    “不舒服。”

    小张真人回答:“看不出什么,但就是不舒服。”

    “道人归道观,便如归家,你却觉得不舒服,那就是有问题了。”

    皇帝:“眼睛看得清楚了,为什么你却看不清楚了,只是感觉了些不舒服。”

    “臣想去祈宁观住一晚。”

    小张真人俯身:“明日陛下赴祈宁观之前,臣再回来。”

    “去吧。”

    皇帝沉默片刻:“你从龙虎山来,一个门下弟子都没带,未央宫里的几个道人这次随行,你都带上就是,总不能输了场面,让祈宁观里的道人觉得你没排场。”

    小张真人心说陛下还是个讲排场的人?想了想,这不是废话吗,陛下当然得是讲排场的人。

    “你也无需回来与朕一同去祈宁观,就在祈宁观里等着就是了。”

    皇帝道:“卫蓝,安排一些侍卫随真人今夜住进道观。”

    大内侍卫统领卫蓝随即点头:“臣这就去挑选人手。”

    “矢志弥恒可有线索?”

    “臣失职,查到现在依然一无所获,那人狡猾多端心狠手辣连自己同伴都杀就是为了隐藏行迹,臣一直派人盯着桑人在城外的船队,也无外人靠近。”

    “先去忙明日祈福的事吧。”

    皇帝看了卫蓝一眼:“大事小事,只在明日。”

    卫蓝脸色肃然:“臣知道。”

    不管是谁,若要对陛下不利,唯一的机会就是明日祈宁岛上陛下祈福之际,祈宁岛四面环水且暗礁又多,当地熟悉的渔民都说不好能在什么地方登陆,不似永安岛那样地势较为平坦且有沙滩可以登岸,最安全的方式就从永安岛上走索桥过去,索桥又窄,宽度只能容两人并肩,而且还不能有太多人同时走过去,不然会有垮塌危险。

    这地方就像是一座监牢,一旦困住了,想出来都不容易。

    小张真人带着几个从长安城未央宫里来的道人离开行宫,再一次回到祈宁观里,观里的道人才松一口气就又绷紧了神经,只好小心翼翼的应付着这位年纪小却来头大的小道人。

    卫蓝分派过来十二名大内侍卫,就在小张真人住的院子内外布防,就算是祈宁观里的道人也不能随便靠近更别说进出,然而小张真人总是那么不省心,大半夜了还在观里转悠,似乎是觉得壁画精美也觉得木像雕工不错,看的都很仔细。

    然而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第二天天一亮,大队禁军先一步到了永安岛,内内外外左左右右全都是衣甲鲜明的禁军士兵,所有道路几乎都被封死,然而陛下又爱民,所以不许禁军阻止百姓靠近,路两边都是等着陛下车驾到来的当地渔民,一个个看着都激动的无以复加。

    普通人这一生,有几个能见到皇帝的?绝大部分宁人都和陛下想法一样,认为世上无佛无仙,真要说起来,陛下就是他们心中的佛心中的仙心中的神。

    马车里,大学士沐昭桐脸色有些难看,大学士夫人伸手过来握着他的手:“老爷在怕什么?”

    “怕见证。”

    沐昭桐抬起头看向夫人的眼睛:“你知道,今日必然会见证什么,昨日守岛的还是刀兵,一早突然换了禁军。。。。。。”

    大学士夫人沉默片刻:“若真的会见证什么也是历史的必然,大宁到今天,历史到今天,老爷到今天,不是巧合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老爷也不用过于担心。”

    “我不是担心,是怕。”

    沐昭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当年我想阻止陛下进京,那是阻止,所以心中没几分怕,今日要见证的怕就不是阻止什么,而是。。。。。。”

    他再一次低下头,片刻后闭上眼睛:“夫人说的对,这不是偶然,顺其自然。”

    陛下的御辇旁边,禁军将军夏侯芝手持长槊骑马随行,他的槊是大将军澹台袁术亲自教的,在很久之前大将军就说过他的槊攻夏侯芝只学到了五分,槊是兵器之中最霸气的东西,当然只能攻,大将军说夏侯芝只学了五分并不是贬义,而是赞美,他的后半句是。。。。。。另外五分所悟,在我之上。

    在御辇另外一侧,大内侍卫统领卫蓝看起来倒是表情平静,只是今日却带了三柄剑,腰畔两侧各挂了一柄,后背上还背了一柄,看起来模样就有些奇怪。

    一大早,水师战船就分拨出来一批进入海域,在仙阁岛附近巡游,然而水师的几位主事人全都受了重伤,这就更让人忧心。

    陛下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忽然下了一道旨意,东疆刀兵退出永安岛范围之外十里,没有旨意,不许靠近。

    朝臣们一阵惶恐一阵担忧,也一阵阵害怕,陛下这是真的要和大将军裴亭山撕破脸了,陛下在东疆祈福,不许东疆刀兵靠近,大将军裴亭山的脸面被陛下撕的支离破碎。

    原本在永安岛祈宁岛上负责布防的刀兵将军肖绵湖被直接调了出来,禁军扫地一样在两座岛所有人迹可至之处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又重新分派队伍护卫。

    一大清早,陛下就打了裴亭山一闷棍。

    所有人都在担心裴亭山会当场翻脸的时候,裴亭山却寒着脸一路跟着陛下御辇登岛,谁都看的出来那张脸有多难看,可他却克制住了,若拂袖而去,怕是今天真的会出什么大事,然而有些人却更担忧,克制住了的裴大将军,未必不是有所图。

    刀兵后撤十里,两座岛上就只有禁军。

    陛下的御辇在岸边停下来,从岸边到永安岛有一架石桥,石桥长近四百丈,也颇宽阔,石桥两侧是几乎人挨着人的禁军士兵,锋如林,胄如山。

    陛下从御辇上下来,身边一左一右是卫蓝和夏侯芝,前边是禁军夏侯芝手下亲信三十六名手持长槊的禁军校尉,这些人都是夏侯芝手把手教出来的,三十六槊锋,可开山,也可破海。

    后边则是一队大内侍卫,手不离刀柄。

    裴亭山寒着脸走在陛下身后,与他并肩的则是大学士沐昭桐,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把视线分开。

    祈宁观外,小张真人坐在门槛上一脸忧愁,几个随行道人也不敢打扰他。

    “一夜没睡,陛下让我看清楚,我还是没有看清楚,祈宁观里里外外没有任何异样,那些道人也皆是不会武艺之人,所以这里平安无事?”

    他问。

    他都看不出来,手下道人哪里能看得出来。

    一个道人有些担忧的说道:“真人看不出来,若无事还好,若有事,真人要倒霉。”

    言下之意,他们也跟着倒霉。

    小张真人正在郁闷上,听了这话就更郁闷起来:“衣服穿的不够整齐!”

    那几个道人全都懵了,心说这火气是撒到我们身上了?

    “随我去接驾。”

    小张真人起身,想了想:“算了,就在观门口等着。”

    他声音很低的自言自语了一句:“陛下几年前就定了要来东疆,那些人有几年的时间准备,又岂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出来的,今日若陛下真有什么意外的话,龙虎山一脉怕也是要断了,我来之前,师父却说龙虎山气象与大宁国运相连,难道师父又算错了?”

    袖口里,他的手指不断移动,算来算去,也算不出个吉凶祸福。

    

第四百五十二章 我谋的天!() 
海上风平浪静,天空风轻云淡。

    真是个杀人的好日子不,真是个祈福的好日子,似乎大宁陛下想做什么的时候,连天都要给面子。

    陛下一身龙袍大步走过石桥,石桥四百丈,这一路走过去,求的是大宁风调雨顺,所谓祈福不是从陛下诚心祈祷那可算起,而是陛下动念算起,所以每一步都是在祈福,所以每一步陛下都走的庄重。

    永安岛四周大宁的战船在来回巡航,看起来依然条理清晰井然有序,纵然没有沈冷王根栋等人指挥,水师又不会变成一盘散沙。

    陛下要去祈祷,在距离永安岛几里外的另外一座小岛上,信王世子李逍然也在祈祷。

    他面前没有高台没有祭坛,只有一捧香。

    “不肖子孙李逍然叩拜李家列祖列宗,今日所做之事,实属无奈,还望列祖列宗宽恕同宗相残之罪,李承唐穷兵黩武好大喜功,若天长日久,大宁必将国之不国,民不聊生,我为大宁江山社稷,为大宁子孙后代,为千秋万世计,不得不行险,望先祖庇佑。”

    说罢之后起身,行至高处,举起千里眼往永安岛那边看过去,那一身龙袍的李承唐已经走过石桥开始登岛,走到永安岛半山腰便是索桥,从索桥步入祈宁岛,那里便是李承唐的坟墓。

    “先生,今日之事,后世之人将如何评价我?”

    李逍然问。

    “世人不会评价殿下,只会骂皇后歹毒,骂太子不孝。”

    荀直是真心真意如此,他确实是在为李逍然谋划,与皇后接触的久了便会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心肠的女人,为太子的名声,所有参与谋逆之事的人不管身份高低轻重,都会被皇后一一除掉,他自然明白下场如何。

    荀直又生性自负,纵然不谋逆太子即位也是名正言顺,有什么挑战可言?

    大学士沐昭桐当年想捧李逍然为皇帝却没做到,他若是做到了,自然就证明他比沐昭桐要强的多,他有一身的学识抱负,他日入主内阁,大宁这万万里江山,就是他棋盘,大宁之内所有人都是他的掌中棋。

    “愿今日之后,大宁永昌。”

    李逍然默念了一句,然后举起手。

    在他身后,有几个黑衣死士只等一声令下。

    “李承唐错就错在太自信,他以为大宁皇权在握,也以为自己算无遗策,他从来都不把任何人当做对手,永远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几年前我得知他欲东行便开始谋划,而谋划之始在平越道而非东疆,谁能看穿分毫?纵然是韩唤枝沈冷他们几个在平越道查的时候,我心中一无波澜,因为我知道他们什么都不会查到,最多只能查到南越国那个亡国的国师身上。”

    李逍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谋在平越,谋在南疆,唯独谋不在裴亭山,先生,怕是你也以为我来东疆是要看裴亭山脸色行事?不,我来东疆,只是在坐等落最后一步棋。”

    他看向天空“世人都说我玩世不恭,说我懦弱,还说我倒霉,当年我若入得长安城便是九五之尊,可那道门挡住了我,我便只是个闲散世子也就是个笑话,连我父亲都骂我痴心妄想,甚至亲情日渐淡薄,时至今日,他怕是已经不觉得我是他儿子,可没关系,他依然是我父亲,我登帝位,他是太上皇。”

    他回头看向荀直“先生不是问我谋划何处吗?今日我就一一告诉先生,谋划都在哪儿。”

    他举着的那只手落下来。

    身后死士随即点燃烟火,很快黑烟就冒了起来。

    此时此刻,陛下刚刚登上永昌台。

    李逍然举着千里眼看向祈宁岛最高处,喃喃自语“你便为大宁尽最后一份心吧,你为大宁祈福,朕念你一些好处,可当年之羞辱朕如何能忘,不会予你全尸。”

    祈宁岛是座孤岛,唯有一座索桥与永安岛相连,索桥狭窄,只能容两人并肩而过,所以陛下若被困在祈宁岛上,救兵想要冲过来都不容易。

    况且,索桥没了。

    陛下过索桥到时候若有人一刀砍断,陛下自然会摔的粉身碎骨,然而索桥两侧皆有禁军和大内侍卫守护,谁能近前?

    可陛下已经过去了,索桥两侧的守护就变得薄弱了些,祈宁观的屋顶上忽然间瓦片纷飞,那屋顶竟是被人改造过,里边有空间可藏人,几年前祈宁观因为破败重修,这自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而重修之事,是李逍然亲自谋划。

    死士掀开瓦片,点了火的羽箭射出去落在索桥上,不多时索桥便燃烧起来。

    索桥起火,陛下再无退路。

    永昌台是祈宁岛上最高处,高台十六米,是个圆台,分为五阶,最底下面一层直径足有近百米,这底下一层暗格打开,死士从里面冲了出来。

    陛下站在永昌台高处,那里摆着一张香案。

    陛下所站之处忽然动了一下,紧跟着一柄剑从陛下脚底位置刺出来,犹如毒蛇吐信,快且狠厉。

    可就在这一刻,陛下身边伸出来一只脚,那是卫蓝的脚,脚踹在长剑上,当的一声长剑折断,卫蓝护着陛下往后退了几步。

    高台上砖石塌陷,第三层竟是垮塌下来,若退的不及就可能被陷进去。

    卫蓝一手架着陛下掠下高台,黑衣死士从垮塌之处纷纷掠出。

    另外一座小岛上的荀直举着千里眼看着,手心里都是汗水“殿下,若仅此数百死士,怕依然杀不了陛下,他身边卫蓝武艺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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