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火君王-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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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将军！”王中坤行烈火礼后，放下门帘。
张宽仁率亲随二三十骑拍马绝尘离去
王中坤等了一会，等着听不见蹄声是，在轿子中吩咐道：“往刘家屯去。”
刘家屯是芜湖西边的一个小集镇，离长江不远。他身为左辅卫统领，在天完朝廷各地都有据点。
第557章 留闽（）
四月下旬，天启军攻破福州。
彭怀玉下令屠尽福州城内蒙古人，烧毁景教和穆教的教堂。一时间，闽江都在鲜血染红了。天启军把屠杀的尸体扔进闽江中，成为鱼儿的食。
天启府枢密院已经传令命彭怀玉为领兵大将，于少泽心中有百般不满意也只能藏在心里。天启大军精锐全在福建，大军攻克福州后第三日，郑晟彭怀玉命副将秦十一率一半兵士踏上归途，着急赶回江南增强防备。
天启大军从去年冬天还是出征，士卒在外征战半年，士气尚可，回到江南后立刻便可以投入战场。
彭怀玉不喜于少泽在泉州与色目人勾结，与他商议后，也命他与秦十一同时出发，由水路撤兵返回浙江。
血腥的屠杀令随军附从的福建豪强团练胆战心惊，走路都远远避开彭怀玉的营帐。
两三日后，闽江的水流又恢复了清澈。
天启各路兵马做好准备，各自踏上归途。
五月，福州城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午后，江中大小船只排列成一支船队缓缓从南往北行驶。
于少泽兵马水师众多，他撤退又从海上走，比秦十一返回江南要快得多，这支船队就是来接他来的。
彭怀玉原本也想让秦十一率部分兵马从海上撤退，与于少泽商议后，觉得从海上走可能会面临风暴风险。他军中士卒多数都是旱鸭子，不像于少泽军一半来自粤地的水师，一半是生长在浙东江边的汉子，乘船渡海可能不适应。
船队在闽江水师码头靠岸后，各路兵马开始往江边进发。
于少泽的军帐设立在江北一处高地上，他麾下的兵士正在登船，中军大帐却正处在一片嘈杂中。
大清早，就有几十人军营门前求见，他知道这些人为了什么而来，怕引起喧哗影响不好，不得已把他们召入中军。
大帐中有老老少少几十人，都一脸焦急之相，七嘴八舌恳求：“大将军真的就这样走了？弃我八闽百姓于不顾？”
于少泽不管他们怎么求情，都板着一张脸，不肯应允他们。
一个站在最前列，年纪稍长，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将军，忽然扑腾一下跪地，恳求道：“大将军，末将听说江南战事紧张，天完陈友谅偷袭金陵。如此说来该彭大将军返回金陵才对，为何成他留在这里，大将军急着回去啊？彭大将军的命令一定不是府主的意思，他这……他这是在避战啊！”
他也是急糊涂了，才敢说出这番话来。
此言传出去，会还天下人笑掉大牙。彭怀玉什么时候会畏惧对手了？
于少泽听这些人越说越不像话，不得不挥手制止道：“不要多说了，本将军知道你们对我一片好心，但军令如山，本将军明日就会离开，你们都回去吧。”
这些人都是他听刘基的建议在厦门、漳州和泉州附近召集的闽地团练头目。他兵力不足，利用这些人为天启大军开路，先是攻克泉州城，后来又在攻打的福州城中战斗中立下功劳。他们卖力打仗，哪怕是亲族兄弟死伤惨重也不退缩，就是想在于少泽面前立下功勋，博取于家信任，以换取日后在福建的地位。
现在于少泽被调走了，他们之前的心思岂不是白花了？再说留在福建主持剿杀残敌的彭怀玉就是杀人魔王，不但杀人成性，尤为关键的是，他们都听说了此人每在一地都会严格执行天启的土地政策，把豪强的田地分给一贫如洗的百姓。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痛苦。
今日这么多人来于少泽军中，是在做最后一搏，想向于少泽表明福建豪强的心意，看看能不能让于家人心动。在他们看来，如果于少泽如果真想留下来还是有办法的，毕竟他是天启府主夫人的弟弟。
于少泽不想再听下去了，起身摆手逐客，和颜悦色的说：“你们都回去吧。有大将军在，闽地不会动荡。你们在我这里胡言乱语，我就当没听见。若再说下去，传到大将军耳朵里，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站在门口的侍从都走进来分立左右。
话说到此处意思便已经很明了，众人知道于少泽心意已决，无可奈何的依次退出去。
于少泽也不送，坐回去看着侍从如驱赶羊群一般把这些人送走。
众人刚刚走出大帐，刘基便从侧门走进来。
两人从浙东出发，到福建相处几个月。刘基身为中书台监军，本是来掣肘于少泽的。于少泽一路听了此人的各种建议，深深为之折服，竟然把刘基视作左膀右臂。
见刘基进来，他起身相迎，道：“先生请坐。”
刘基满面笑容走到他近处坐下。
“先生，”于少泽指向军帐大门，问：“这些人怎么样？”
刘基哈哈一笑，道：“这些人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将军刚才不是已经有了选择了吗？”
于少泽握剑而立，壮志凌云，道：“闽海和粤海确实是富饶之地，如果我想富甲天下，只要请命在南方镇守，必然财源滚滚，也能为府主效力。”
刘基单手捋着胡须，笑道：“可是将军的心思在北方中原啊。”
“先生知我，”于少泽剑眉一扬，道：“我就是想在战场立下两位大将军那般功劳。”天启府只有两位货真价实的大将军，张宽仁和彭怀玉。那些人当面称呼他为大将军只是在奉承他而已。
刘基点头：“将军必会得遂心愿。”
于少泽也笑道：“大将军留在福建荡平鞑虏残余，我正好回去为府主分忧，荡平狗贼陈友谅。”
莫说这些人送给他的那些钱财，就是把整个泉州送给他，又怎能阻挡他北上立功的决心。他离开后，可以预计到泉州本地的豪强团练处境会很艰难，但他现在也还没有与彭怀玉对抗的本钱。将军真正的威名都是在战场获得的，他现在距离彭怀玉还远得很。
两人正在说话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侍从掀开门帘走进来，朝于少泽禀告道：“启禀将军，大将军使者杨弘前来求见。”
杨弘是彭怀玉亲信。
于少泽连忙招手道：“请他进来。”
侍卫离去，不大一会功夫，侍从领着一个中年壮实的汉子走进来。
杨弘桀骜不驯，心直口快，进了大帐嘿嘿一笑，道：“刚才我进将军兵营的时候，看见一大群人出去，于将军这里真是热闹啊。”他在金陵街头连当时还是大公子的周顺都敢怼回去，来这里讽刺于少泽几句算不得什么了。
帐中都是明白人，于少泽和刘基如何听不出杨弘心中不满。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人来这里弄的这么热闹，彭怀玉又怎么会一定风声听不到。福建人亲近于少泽，不亲近大将军，也不怪杨弘心中不快。
于少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不想就这件事与杨弘争论，问：“不是杨千户有何事？”
杨弘从怀中掏出令箭，双手呈上，道：“奉大将军命召见刘监军使。”
刘基是于少泽的监军使，与彭怀玉没什么关系，听了这道命令也感到诧异，起身行礼问：“敢问杨千户，大将军召见我是为了何事？”
杨弘也不隐瞒，直接说：“大将军想让监军使留在福建？”
于少泽吃了一惊，道：“这怎么行？监军使隶属中书台，伯温要随我一同回金陵复命。”
杨弘道：“临行前，大将军嘱咐过我，让我告诉监军使不必担心。大将军已经向府主请命，并请丘宗主给中书台上书，刘监军使如入闽以来，所献的几条计策对平闽地很有帮助，他要留下监军使协助他治理八闽。”
刘基心中翻腾，饶他聪明绝顶，也猜不出彭怀玉这么做是何用意？
事已至此，他想跟着于少泽走也不可能了。
第558章 归来（）
于少泽还想争辩几句，却见刘基对他摆了摆手，道：”如此，我随杨千户见大将军。”
彭怀玉太霸道了，他以为他是谁？
于少泽心中起伏，强忍住不发作出来。从官职说，他和彭怀玉都是枢密院副使，但府主的命令才送到福建不久，明确命令他听从彭怀玉指挥。如此，他只能按捺中心中的不痛快。
刘基神色淡然，对杨弘微微一笑，一口应允道：“既然大将军这么看重下官，下官也不推辞，只是今日在这里请于将军做个证人，下官愿意留在福建，还请大将军往尚书台请一道命令。”
杨弘傲然点头，道：”那是自然，大将军既然说过了，不会让监军使为难。“
刘基是监军使，归中书台管辖。但彭怀玉觉得自己向府主要个人并非难事。
于少泽起身万般无奈，只能送刘基离开。
自杨弘入帐以来，一个小小的千户在他面前有意无意露出是不恭的神色，让他心中很不舒服。彭怀玉的战绩确实令他钦佩，仅此而已。
自来到江南后，于少泽找了好几个幕僚，平日里为他出谋划策，但经过这一个相处，觉得没有一人比得上刘基的。
他送杨弘和刘基走出大帐，心中犹在不舍。
三人走出中军大帐，看远处江中大船川流不息，兵士正在摆着长长的队列登船。刘基回头朝于少泽行礼，道：“将军还是速速返回金陵吧，江南战事紧张，将军早回府主早安心。”
于少泽点了点头，露出万般无奈的神色，道：“也好，我在金陵等着大将军和监军使平定八闽归来。”
杨弘见他的模样，心中很是不屑，无论在金陵还是在八闽都是为天启效力，看于少泽的模样，仿佛把这刘基当做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他哼哼一声，也行礼辞别道：”于将军，那末将这就请监军使走了。“
三人就此分开。
刘基被强留后，于少泽在福建再没有半点留恋。他知道自己在这里留的太久，惹出来的麻烦就会越多，八闽本地豪强还会来继续骚扰他。他立刻吩咐亲兵闭上营门谢客，次日清晨往彭怀玉大营中正式辞行，午后便乘坐大船离去。
彭怀玉早就在等着他离开福建。
天启军两位将军在对福建本地团练的态度大不一样。于少泽是依靠本地团练的力量迅速平定了福建南方，理所当然维护本地人，他不走彭怀玉无法下狠手。
三万大军登上海船，水师由闽江入海，然后北上。
一路均是海天一色的景象。天公作美，出海几日都没有遇见风暴。虽然也有阴天，但总体从闽海入浙海一路都很顺利。
海上航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消遣。终日混迹在海上的海盗平日无聊的时候常常出赌博为乐。天启军军令严峻，兵士中有海盗出身的人也早已戒掉了这个习惯。
于少泽一路也只无所事事的坐在船舱里，只要天气好，他便放下一百二十个心。
离开福建后，他便在船上一路寻思，为何彭怀玉要把刘基留下来。
福建临海港口众多，常年与大食通商旅，色目人的影响很大。看他离开前那些团练们恐惧的状态中，他也能猜出来自己离开后，彭怀玉一定会采用强硬的手段压制他们。
刘基先前向他献策，建议他用蒙古人的力量来消耗本地豪强势力，瞒得过那些人，未必可以瞒的了彭怀玉，这样看来彭怀玉强行留下刘基就能说得通了。彭怀玉需要刘基为他出谋划策削弱本地大姓的势力。
他靠在船舱中松软的座垫上，大船在海浪中摇晃，对他来说如同舒服的摇床。他的思绪从福建飘到金陵，又从金陵飘到福建，最后做了一个决定：”刘基非一般的幕僚可比，此人有大才，回到金陵一定要向府主举荐此人。“
南征水师八日从福州回到浙东。
于少泽率大军在杭州湾登岸，留守的杭州镇守将军张世策前来迎接。
兵士出征两个多月，疲惫中又带着一丝兴奋从大船中登岸。他们中有不少是新兵，此番出征打的顺风仗，没有经过多少磨难，又品尝到了胜利的喜悦，甚至对随后与天完朝廷的战争有些期待。
岸边旌旗飘扬，锣鼓喧嚣。
张世策为了迎接于少泽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天启已经有席卷天下之势，南征大军返回后，大概不需要多久便能平定天启。他脑子很清楚，自己在天启是在依靠于家存在着。
于少泽精神极佳，在众多亲兵的护送下神采奕奕从大船走下来。
张世策早看见中军主舰的旗号，在码头浮桥端口等候，见到于少泽的身影后隔着老远便快步走过去，大声行礼恭贺：”恭喜大将军平定福建获胜归来。“
于少泽伸手扶起他，一点也不在意的说：”平定一伙草寇算不得什么，我到厦门时，福建的硬仗都被大将军打完了。”
他与彭怀玉不对付，不过是少年得志的意气之争，对战场真正的情况还是很诚实的。不会夸大自己的功劳。
张世策哈哈一笑，应和道：“若没有将军从南边包抄，大将军也不会这么快攻克福州。”他基本把于少泽的脾气摸了个七七八八，知道过分吹捧不讨喜欢。
两人出了码头后，在众多骑兵的护送下返回杭州城。登岸的大军就地休整，等候枢密院下一步命令。
江南局势一日一变化，于少泽在大海上漂了十天，刚回到城中便急着问张世策，了解与天完朝廷战事的进展。
张世策娓娓道来：”天完偷袭金陵不成，铩羽而归。对江南的影响不仅仅限于西边。近日淮扬朱元璋和张士诚之间的战事也停下来了。朱元璋不再攻打扬州府，听说两家在偷偷摸摸议和。“
于少泽点点头，并不感到惊奇，道：“这是自然的，两家都感受到了天启刀锋的寒意。陈友谅蓄势良久，率十万雄兵偷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