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风雨大宋 >

第58章

风雨大宋-第58章

小说: 风雨大宋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贝二郎听杜中宵说的与自己先前想的不一样,一时不说话,低着头在那里不知想什么。

    此时的主仆制度正在变革之中,法律上也比较混乱,地方官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刑统沿用的是唐律,以奴告主除谋逆等重罪是违法行为,为法不容。但雇佣奴婢本是良人,这律条并不适用,真正适用的是家人相隐。即奴婢与主人在法律上视为一家人,亲亲相隐,不告发不视为窝藏等罪。

    杜中宵考进士的时候死背书本,出来做官还是按着以前习惯,熟记法律条文。奴告主怎么处置现在并没有明文,只有大理寺等做出的几个判例,使用亲亲相隐,主尊奴卑的原则。这个原则与杜中宵前世的观念差别大太,他记得特别精楚,怎么会被贝二郎说的搞混掉。

    良人以文契雇给别人为奴,则在期限内便是主人家庭中的一员,主人为当然的家长。反过来,在这个期限内,则与原来的亲人不再是一家人。甚至是夫妻,如果妻子雇给人家,就成了主人的家人,跟丈夫不再是一家。这跟杜中宵前世的观念迥然不同,他有时候甚至想,一个女仆在雇佣期间,如果再跟丈夫睡觉,是不是男女奸情。可惜他没见过这种案例,想来是没有人计较,不然法律上有得争吵。最起码的,女佣的身体是不是雇佣的一部分,会扯出无数口水。还有马蒙庄上这种全家为佣的,更加复杂。

    见贝二郎沉默不语,杜中宵道:“你说你是马蒙庄客,可有文契?”

    贝二郎道:“要什么文契,我父母都在马家为佣,我自我也是。”

    杜中宵摇了摇头:“何其糊涂!没有文契,便是良人,你怎么就任人指使?你父母是你父母,你是你,不相干的。你既然没有文契,何来以奴告主一说!”

    贝二郎怔了一会才道:“原来我不是马蒙那厮的奴仆?那他前两日还打我‘纸馄饨’呢!”

    杜中宵觉得稀奇,问了什么是“纸馄饨”,知道原来是包了纸的木棒,摇头道:“没想到这厮还么自设刑,你们就任他打么?特别是你,本是良人,就让他白打了?”

    贝二郎直觉得自己冤枉透顶,没想到自己与马蒙没有主仆关系,白白挨了顿打。

    这个年代的主仆关系非常混乱,法律本身就在变,民间又有前朝延续下来的习惯,很多事情都不清不楚。官府断案,有时候也灵活处理,看官员的心情。

    看贝二郎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杜中宵心中暗笑。从这个小节可以看出,马蒙庄上的庄客,真正法律手续完备的只怕没有多少。只要有缝隙,杜中宵就可以把这块铁板撬开。

    让贝二郎平静了一会心神,杜中宵才循循善诱,问他马蒙庄上的事情,那厮到底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贝二郎知道得并不确切,只是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很多事情都连贯不起来。

    杜中宵越听脸色越凝沉重,马蒙犯下的案子,比自己原先想的严重得多。想来也是,这种乡间恶霸盘距地方多年,说是恶贯满盈也不为过。具体的情形,与自己原先想的乡间地主跋扈,土豪劣绅,也越偏越远。这哪里是什么恶霸地主,就是一个黑社会团伙吗。

    让贝二郎说着,杜中宵心中暗自盘算,怎么把这个毒瘤连根拔起。

第32章 收网() 
吉路引着何昆到了马蒙的门前,恭敬地道:“寨主,这就是马蒙的家,本庄第一大户。”

    何昆看了看,对身边的金书召道:“孔目,这家看着甚是奢华,不知有没有越制?”

    “一些小地方不甚合规矩,不过无大错。寨主,这些小节就不计较了,还是办正事要紧。”

    听金书召如此说,何昆便让人把看门的马三破叫过来,高声道:“速去报你们家长知晓,有人首告你家藏匿人户,躲避差役赋税。让他速来见我,不然,儿郎们闯进门去,只怕一时收不住手!”

    马三破见外面聚着的数十兵丁,各持刀枪,气势汹汹,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心惊胆战,诺诺连声,飞也似地跑进门里,去找马蒙。

    这几日事事不顺,马蒙早上起来饮了两碗酒,正在院子里面闲坐晒太阳。听了马三破的话,便就跳起来:“什么人放的狗屁!这些日子我事事小心,反而被人欺上门来了!”

    拽开大步,随着马三破到了门口,见到何昆三人和后面跟着的数十兵士,刀枪晃眼,冲天的气势一下子就泄了下去。上前拱手,马蒙对何昆道:“不知寨主来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何昆摆了摆手:“闲话休提!马蒙,有人首告你这里藏匿人户,逃避差役。我奉从事之命,来你庄里拿人,到寨里去对质。你是个晓事的,不要我多费手脚,赶紧把家里的人点起来,一起回寨里复命!”

    马蒙吃了一惊,连连喊冤:“寨主,你不是第一日识我,知道我平日老实做人,作奸犯科的事情是一点也不敢干的。是什么人,如此诬我清白,还请寨主明辨!”

    何昆不耐烦地道:“你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都是从事做主,我只管拿人。有什么冤屈,到了寨里跟从事说去!我寨里还有许多事情,你速把家里的人丁全部点起来,一个都不许漏了!临行从事特别吩咐,你这一家到底有多少人户,不拘是女户还是单丁,一一条列清楚!”

    说完,见马蒙在那里眼珠乱转,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何昆一挥手:“来呀,带马员外进屋,一一查看,是不是有脱漏人口!都给我仔细着,有差错的回去重罚!”

    一个小校叉手应诺,带了两个兵士出列,叉了马蒙就进了院门。

    马蒙万没想到何昆完全不顾从前颜面,如此对待自己,心中不由有些着慌。到了院子里,被兵士放到地上,才对跟来的金书召道:“节级,衙门清点什么人户?小的有些不清楚。”

    金书召道:“最近州里在附近垦田,早就揭出榜文,有人出人,无人出钱。有人首告你家里藏匿了不少丁壮,既不出钱又不出力,官人着我前来查验。”

    马蒙连呼冤枉:“节级,衙门让不服劳役的出钱雇人,我可是老实遵命,钱一文不曾少交。”

    金书召满脸不耐烦:“既是你不曾违了官人法度,只管清点好丁口,随我回寨对质就是。这是官人亲口吩咐下来的事情,哪个敢私自做主!时候不早,你速速把家里的人招回来才是!”

    马蒙见何昆和金书召两人都不好说话,跟进来的兵士凶神恶煞一般,只好不再分辨,让马三破把家里的全都唤来,集中到院子里。

    约一个时辰之后,金书召见院子里站着的男男女女共五十多人,对马蒙道:“这就是你家里全部的人口了?再说一遍,无论老少,男口女口,全都要在这里!”

    马蒙道:“回节级,还有两个佣奴到县城里办些杂事,三个仆妇到码头那里采办货物,其他人都在这里了。办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若是不顺利,不定要到天黑。”

    金书召点了点头,又看了一遍众人:“无妨,那五个人我记下了,会派人等他们的。等到回来,一起押到寨里去。马蒙,你带着这里的人一起,与我先回寨去。记住,带上雇佣这些人的文契,官人要一一查验。此事不可马虎,不要到了寨里又缺这缺那!”

    马蒙一怔:“节级,这话怎么说?这些人好多是自小在我家里长大,哪有什么文契?”

    金书召的手暗暗握了一下,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道:“你与我说有什么用?有什么话到了寨里,跟官人说去。一切都是官人做主,我只是跑一趟而已。——放心,官人虽然年少,却是最好说话,从不苛待百姓。这几个月,这附近哪个不念他的好处?”

    听见这话,马蒙心里又松了一口气。杜中宵到这里也有几个月了,做事情极有分寸,也能体谅百姓疾苦,官声倒是极好。马蒙虽然因为嘲笑杜中宵,被顾知县打断了腿,终究是永城县,而不是杜中宵对他动的手。听金书召如此说,心中又有幻想,觉得并不会有什么大事。

    开封府那种大地方,雇佣奴仆的手续极为正规,就连亳州城里,一般也都文书齐全。永城这种乡下地方,怎么可能会那么守规矩?不只是马蒙这里,好多大户家里的佣奴,文书都不全。毕竟经过牙人办理正式文契,是要交税的,哪里会处处都按着官法来。马蒙又是依赖庄客做江湖勾当,有正式文契的庄客就没几家。以前官府对这种事情睁一眼闭一眼,马蒙也不往心里去。

    让马三破清点了人数,并没有遗漏,马蒙才在前面一瘸一拐地带着,跟在何昆后面向巡检寨去。

    贝二郎跟在人群里,心里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前天去找了杜中宵,没想到今天便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也曾经想过杜中宵会如何处置,万没想到是用这种手段。马蒙家里的这些人,手续齐全的只有少数,大多数都并无文契,这就说不清楚了。若在平时,官府不会认真查,现在却可以做许多文章。

    承认马蒙家里的人是事实上的主仆,还有不办文契的偷逃税。如果直接不承认主仆关系,那么私藏人口,逃避差役,麻烦更大。只要进了巡检寨,杜中宵有许多手段收拾马蒙。

    随着垦田事业的推进,新来这里的人口已经远远超出了马蒙庄里的人口,加上马蒙被县衙关了一段时间,形势早不是杜中宵初来时的样子。此时马蒙的羽翼已经剪除,杜中宵要收网了。

    何昆与金书召骑马押在后面,表情严肃,一双眼睛好似鹰一般不时扫过众人。马蒙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混江湖,若说他以前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也没少收马蒙的孝敬。但他只是巡检,又不是县尉知县,只负责拿人,不负责查案。不管马蒙被查出什么来,何昆都可以推得干净。更何况杜中宵早就讲过,不管是巡检寨还是县衙,不知者不罪,既往不咎。真查了马蒙这大案,何昆一样有功。

第33章 各个突破() 
一进巡检寨,金书召便就收了马蒙带来的各种文契,把人分开,关在各个院子里。

    马蒙被单独关进一间房里,两个兵士扯条凳子,在门前坐了,再没人来找他。

    看看天色将暮,一个兵士托了一个盘进来,里面一碗饭,两块肉,放在马蒙面前:“员外用饭。”

    马蒙接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兵士道:“哥哥,到了寨里也没有人过来问话,也不说什么时候出去,这是怎么回事?我庄里其他人如何?庄里许多事情,不好在这里耽误。”

    兵士摇头:“我奉寨主令,只给员外送饭,其他一概不知。员外有不解之处,只好问寨主,要么杜官人那里派人来,才知究竟。”

    说完,站到一边看着马蒙吃饭。

    马蒙无奈,着实也是饿了,狼吞虎咽把饭吃完,让兵士收了出去。

    到了第二日清早,又有另一个兵士进来送了早饭,一般是一问三不知。

    马蒙吃了饭,心里不由嘀咕。等到太阳高升,慢慢踱到门口,探头出去看。

    门口坐在长凳上的兵士看见马蒙,急忙起身上前挡住,口中道:“寨主有令,员外只在屋里等候就是。寨中事务牵涉军机,员外不好随便看的,还请回屋里去。”

    马蒙心中嘀咕,这巡检寨自己又不是第一次来,什么时候牵涉军机不许看了。口中不好说出来,只是道:“哥哥,已经过了一夜,怎么还不见衙门里的人来问话?我家里许多事情,不好久待。”

    那兵士死死堵住门口:“寨主只是吩咐我照顾员外在屋里好好待着,其他一切不知。员外,我们当兵吃粮的,不知好歹,只知军令,员外不要让我为难。”

    马蒙是个伶俐人,听见这话,就知道自己被人软禁在这里,想出去是不可能了。心念一转道:“许是昨天吃坏了肚子,我有些肚痛,不知附近有茅房么?”

    兵士道:“屋里有净桶,员外将就。稍后有人来收拾,员外安心住就是。”

    说完,身子上前一移,把马蒙的视线完全挡住。

    马蒙眼睛余光扫过,看见旁边还有一个挎着腰刀的兵士,不敢造次,只好回了屋里。回到屋里桌子边坐下,马蒙越想越觉得不是事。此番是庄里所有的人全部都被抓进了巡检寨,若只是查问户口,少不了自己出去作证。结果却把自己关在这里,一个人不见,这就有些不好了。

    到了中午,又换了一个兵士进来送了茶,还有一些点心,只是不让马蒙出屋,马蒙心就慌了。只是门口被两个兵士死死把住,不管怎样就是不许他出门,让马蒙坐立难安。

    巡检寨的官厅,杜中宵坐在案后,静静听着金书召和何昆报马蒙庄上人口情况。听完,不动声色地问道:“如此说来,马蒙的庄客十余家,五十余人,只有九人文契齐全?”

    金书召拱手:“回官人,委实如此。不过这种事情不算什么,周围大户人家,不少都是如此。乡下地方查得不严,小民不想交立契时的税,如此做的不少。不过马蒙庄上大多都是全家在他家里,这倒是并不常见。若是全家的人都算在他家为佣,逃的契税可是不少。”

    何昆道:“马蒙日常有多少不法的事情,最怕走漏风声,当然要手下全家都在他家里。既防这些庄客说漏了嘴,这些家人又是人质,手下人不敢背叛他。”

    杜中宵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样最好,马蒙做的事情他的庄客必然知道,我们只要从这些人下手即可。你们整理好文契,把这些庄客的底细摸清楚,而后分别关押,单独讯问。记住,没有文契的一概不认,全部认作庄里客户。告诉他们,要么跟其他人户一样服差役,编入各保。要么,就让这些人家把当初逃掉的契税交上,给他们重做文契。一切后果,他们自己承担。”

    金书召觉得奇怪,问道:“官人,何必多此一举?让马蒙把契税全部补上不好么?”

    杜中宵笑着摇了摇头:“被上契税,就是把这里庄客作认作马家佣人。亲亲相隐,很多事情他们说也可不说也可,案子还怎么审下去?你们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