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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莽乾坤-第86章

小说: 莽乾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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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士谢图心里一动,“七格格不用你操心,你操得着吗?”他一想这话有岐义,又咧嘴笑了,“七格格只能自个递交辞呈了,新学罢斥吧,哎,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他继续说道,“你俩远走高飞后,你的那些兄弟也不是大罪,吃几年牢饭就出来了,你的家人也不会有大事,顶多破费个几千两银子也就没事了!”

    “那另一条呢?”

    “留在粘竿处!”詹士谢图又认真起来,“你加入粘竿处,你们进去就不是喝花酒,是打探情报!”

    “什么情报?行院里有什么情报?”肃文笑了起来,笑得不可遏止。

    “是打听官员们狎妓狎像姑的情报,”詹士谢图的脸突然狰狞起来,“奶奶的,大金国的风气就是让他们带坏了,上面不胡来,下面哪有那么多幺蛾子?”

    “这就完了?”肃文不甘心道。

    “呵,当然没完,你不是砸了一家莳花馆吗?把八大胡同砸了你敢吗?”詹士谢图庄重地说道,“考虑一下,不敢干,就给个痛快话!”

    肃文蹭地站了起来,没什么可思量的,他已经被人算准了,注定选第二条路。

    “好!”詹士谢图笑道,“有口谕,肃文跪听!”

    肃文急忙跪了下来。

    “告诉他,北京城的天,他已捅破了半个,把北京城的天都捅下来才是好汉,敢不敢?”

    “敢!”肃文脸红脖子粗。

    “如果他敢,还是条汉子!各路牛鬼神蛇都出洞了,朕也懒得跟他们一步步走棋了,直接将军!给他前锋营、善捕营两千兵马,把八大胡同都给朕剿喽!”詹士谢图笑道,“老肃,这么年轻,指挥两千兵马,一辈子有这么一回,也值了!”

    “这就完了?”肃文道。

    “啊,口谕能有多长?”詹士谢图也乐喽,“还有”

    肃文急忙又跪了下来,“钦封你为正六品蓝翎侍卫,进侍卫府,直属粘竿处!呵呵,这不是皇上的话了,这是我说的啊!”詹士谢图又笑了。

    肃文看看他,悻悻地站起来,“逗我玩是吧?”

    “我,詹士谢图,作为御前一等虾,粘竿长头等侍卫,你的上宪,你跪一下不应该么?”詹士谢图笑道,“你这个蓝翎侍卫是三等虾,一共才九十人,而粘竿处的三等虾加上你一共才十五个,你可别小看这身份,就是总督巡抚接到我们的手令,也得快着点办!小子,自己个偷着乐吧!”

    我有什么可乐的,这粘竿处不就是个特务机构么?前世的名声可是很坏啊!况且,全家人现在还在顺天府受罪呢,柳如烟也不知去向,我有什么可乐的!

    “今晚,我要咸安宫作我的亲军!”肃文狠狠道。

    “嚯,给你点颜色你就敢开染坊,你多大的官还有亲军?也罢,成!”詹士谢图却明白他的用意,他是想把这面子在一众官学生跟前找回来!

    历史上的**,为害最烈的是吏治的**。

    每个朝代由盛及衰、从兴到亡,可以说,都是吏治**的结果。

    卖宫鬻爵、贪赃枉法、行贿受贿、敲诈勒索、权钱交易、任意挥霍,导致人亡政息、王朝覆灭。

    而这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丑恶之下,最直接的表现则是生活作风的腐化堕落,不仅不以为齿,还要拿出来大肆渲扬,引以为荣。

    夜,仍深沉。

    雨,仍在下。

    滂沱大雨中,几顶轿子抬进了陕西巷的怡香院。

    房里,几个官员模样的人正依红偎翠,听着小曲,喝着花酒。

    “户部主事张之江,家里随侍左右的都是些十五六岁的雏儿,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说话人正是内务府总办郎中寿琪,他一口喝干了一姑娘递过来的酒,“乍一看还以是丫鬟,再一看才知是男人,我还开着行院,都没有那么顺眼的,可便宜他喽。”

    “前年,翰林院有个姓何的翰林外放道员,就晕怡红院有个像姑,跟着他去了,其间发了大财,他竟给那像姑捐了个盐场的官,不也干得挺好么?”钱维钧翘着老鼠胡子,笑着夹起一块驼峰。

    吃驼峰,很是残忍,费用也甚大,首先要选取健壮雄大的骆驼,然后将骆驼绑在竖立的木柱上,让下人烧很多滚烫的热水,再用滚烫的热水浇灌在骆驼的双峰上。

    骆驼不过多长时间就会死去,而精华皆在这两峰上,骆驼肉是不吃的。

    其余的菜肴诸如烧鹅掌、猪背肉也都所费甚大,甚是残忍,竟也都成了这些人口中的美味佳肴!

    吏治之坏,风气之坏,人心之坏,可见一斑!

    佛家讲,世道轮回,今天是吃驼的人,明天就可能变成被吃的动物,报应屡屡不爽!只分来迟与来早,或许,报应就在今晚!

    这些珍贵菜品,凑天一块很不容易,也看出请客的人用心操办,今晚儿,作东的却是寿琪,一来酬谢大家的,二来也是商量一下下步如何走,钱维钧、阿里衮都赫然在座。

    “禧佛大人呢?”阿里衮问道。

    “他肯定来,这里的菜与姑娘,他都喜欢。”寿琪笑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2章 惊风密雨() 
“来,吃,我们先吃着,今晚儿礼亲王高塞的侧福晋过生日,禧佛大人晚会儿过来,我们先吃。”寿琪热情地邀请着。

    “直隶某县有个县令,我就不说是谁了,”阿里衮笑道,“素喜狎妓,县境内,多数娼妓都被他玩弄过,他甚至暗遣心腹家丁**入衙,有人举报到我哪了,我给压下去了。”

    “这人,我知道,都是同僚,何苦得罪人呢?”钱维钧笑道,“宦海沉浮,将来说不定哪天还要在一起共事,你弹劾了他,那就是结下梁子了,何苦给自己惹这个不痛快!”

    “钱老夫子说的是,”寿琪道,“别说是他,就是有些行院的姑娘,经常出入王公府第,康亲王就中意这怡香院的顾媚儿姐俩”

    “这不是什么秘密了,”钱维钧道,“你看看今晚外面的轿子,虽是下着大雨,泥泞一片,可是哪个行院不是人满为患!”

    “帽儿多半珊瑚结,褂子通行海虎绒。谁是官场谁买卖,夜来都打大灯笼。”阿里衮卖弄道。

    “好诗,好诗,我只知铜臭滋味,未得诗书熏陶,今日有幸得二位大人相助,且满饮了此杯,今后如用得着我寿琪的地方,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寿琪举起酒杯,盛情相邀。

    钱维钧与阿里衮客气着,三人一饮而尽。

    此种宴席的常规就是先议论一下朝局或琉璃厂的收藏,再听听小曲、喝点小酒,如果觉着可以继续交心,就谈一下官场中的人闻轶事,如果确要谈事,那是要很含蓄的,人心易变,不可给人留下话柄。

    “经此一役,新学已是举步维艰,内务府的事”钱维钧笑道,他到底是师爷出身,说起话来滴水不漏,既让你明白他的用意,又让你抓不住他的把柄。

    “是啊,这内务府虽是皇上家事,但也是朝廷体制,用一女人掌权,亘古未有,闻所未闻,焉能不败!”阿里衮却是直接得多。

    “新学,我不管,是你们读书人的事,”寿琪道,“可是这内务府,也不是谁都敢来趟一趟的,砸人家饭碗的事,可不得仔细掂量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听他自比兔子,钱维钧与阿里衮都是一笑。

    “禧佛大人到了。”外面一长随急急地走进来,三人赶紧起身相迎,不一会儿功夫,身材敦实、目光如鹰的顺天府尹禧佛就走了进来。

    “呵呵,诸位好兴致,”禧佛两腮泛着红晕,看来在礼亲王府也没少喝,“大下雨天的,还有这雅兴。”

    寿琪赶紧笑道,“这些日子给大人添麻烦了,今晚聊备薄酒,以表谢意。”

    “老寿,钱老夫子与阿大人,都是文人,你就不用学着文绉绉了,好,入坐吧。”禧佛率先坐下,“呵呵,烧驼峰,烧鹅掌,老寿这是下了血本了呀,来呀,把轿子里的‘莲花白’取来。”

    “莲花白,以前只是听说,今天可有口福了,”钱维钧笑道,“据说,是太液池的莲花蕊加上药料酿制而成,其味清醇,玉液琼浆也不能过也。”

    “那我们就跟着禧大人沾光喽。”阿里衮也是眉开眼笑。

    “呵,今天老寿有诚意,我就再添一坛酒,不过嘛,这饭我们不能白吃,你们二位那里,那个肃文有消息么?”禧佛任由一姑娘用细软雪白的毛巾擦着脸,问道。

    “没有。”二人都是沮丧地摇摇头。

    “我这么大个堂子,说砸就给砸喽!,这砸的是堂子,扫的是我的脸!不抓住他,在这北京城,我还有什么脸面!”寿琪笑道,这也是在内务府练就出来的本事,就是气得浑身乱抖,脸上仍然是笑着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小子真是人物,就是三品官进去,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这倒不假。”禧佛丝毫不以为忤,“大家知道,我的把兄弟苏冲阿就是死在他手上,当时他还是一介官学生,就敢不请旨悍然诛杀统领,就论这份胆气也不是池中之物!”

    钱维钧与阿里衮对视一眼,二人都是吃过肃文亏的人,“这人胆大异常,且心思缜密,要是平常人早抓到了,不过,现在没人保他,抓到他是迟早的事。”钱维钧道。

    “几位大人不必心焦,我听说,天理教也发下必杀令,那帮地痞流氓,哪个犄角旮旯都能找到,且让他们去收拾他吧,我们静侯佳音好了。”阿里衮道。

    “那帮乌合之众,不过,也有些用好,好了,不说这些了,唱曲吧。”禧佛笑道,用眼光打量一下那姑娘,却是不住摇头。

    那姑娘手抱琵琶坐了下来,禧佛又是一声叹惜,“可惜,可惜,如此佳肴,如此美酒,正应是玉人在侧,听惜,柳如烟不在!”

    寿琪看看钱维钧,赶紧道,“抓到肃文,就抓住了柳如烟,等人找出来,我亲自送大人府上去!”

    “此话当真?”禧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岂敢有假话!”寿琪谄笑道。

    “好!今儿听礼亲王道,坚持新学与内务府革新的两江总督劳崇光,湖广总督周天爵,山东巡抚徐广缙,也受到了弹劾,我们所有人拧成一股绳,借着这莳花馆一事,”他面色狰狞,以手作刀,劈了下去,“呵呵,过不了多少日子,或许几日内,七格格就得离开内务府重回格格府,你老兄又可以逍遥自在喽!”

    一边是灯红酒绿,别一边却是整军待发。

    滂沱大雨中,城门早已洞开,两千名兵士衔枚疾行,直扑八大胡同。

    与此同时,九门提督衙门,也是灯火通明,哈保点将行令,几千巡捕营兵士冒雨直扑京城各处,直击暗娼流莺。

    刑部大堂,赵彻却是站立起来,宣读圣旨,宣读完毕,马上缇骑四处,火如流星,无数捕快的快马溅起无数水花,直扑京城官员府上。

    此时,八大胡同里的红灯笼早都让这春天中罕见的大雨浇湿了,只是楼里仍是灯火通明,人影晃动,乐此不疲。

    大雨中,一人骑马疾驰而来,“哙——”战马一声嘶吼,前蹄高高抬起,在怡红院门前停了下来。

    此人翻身下马,手按腰刀,昂首走进怡红院。

    满大厅的红男绿女,纷纷侧目,面面相觑,议论纷纭,这人也太大胆,太张扬了,生怕人不知道他是官员,来逛窑子身上竟穿着——黄马褂!

    此人却是笑着一路点头,就象前世走红地毯一样,满面春风,彬彬有礼,却是直接上楼,待走到二楼东首,站立于门外的两名护卫上下一打量他,立时跪了下来,

    “禧大人他们喝了几杯了?”此人笑着问道。

    “一坛酒快喝完了。”两名护卫老老实实地回答,自家大人也太过谨慎了,这顺天府就是我们的地盘,逛个窑子还要便装,你看人家,穿着黄马褂,逛窑子都这么高调,恐怕全大金国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门开了,房间里,禧佛正搂着一个名唤梁玉阁的歌女喂酒,那歌女也是百般殷勤奉迎,但钱维钧与阿里衮脸上的笑容马上都僵住了。

    寿琪也有些迟疑,他在内务府见过这位,他一看钱、阿二位的表情,立马坐实了。

    “你?”黄马褂在身,腰悬利刀,这身打扮,禧佛不敢造次,立马换了称呼,“您找哪位?”

    “就找你们四个。”此人笑嘻嘻道。

    “我们素未谋面吧!”禧佛看看寿琪道。

    “大胆肃文,全城都在搜捕你,你竟自己送上门来!”阿里衮终究忍不住了,一下跳将起来。

    禧佛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住了,他看看对方的腰刀,一时竟不敢动作。

    来人正是肃文,适才就在进城时,粘竿处底下有人来报,说有“大知了”进了怡红院,可不是自己朝思梦想的老几位么!原本还想再拿他们,这下好了,不用跑冤枉路了,一锅端了。

    “不就喝个花酒吗,不就逛个窑子吗?二位教习,您不也这是这里的常客吗,怎么就非要置学生于死地不可呢!”肃文摘下帽子,甩甩上面的雨水,递给旁边的姑娘,“给我添双筷子。”说完,竟大大咧咧地坐下了。

    看他并没有动武的意思,禧佛的心放到肚子里,不过,这全城搜捕,还敢单刀赴会,他现在相信,苏冲阿的死不是偶然了,也相信自己的前任下狱坐牢不是偶然的了。

    寿琪见二位哑口无言,肃文在气势上彻底压倒他们,他一拍桌子,“你砸我的馆子,这笔账怎么算,如烟呢?把她交出来。”

    “她不会回来了,她说了,不想见你。不过,今儿我也实话告你,赎身的钱,一个大子没有,对了,你还要准备一些陪嫁。”

    寿琪差点气晕过去,饶是练就了一幅弥陀笑脸,竟也板了起来。

    “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好事都让你一人占了不成?”禧佛冷冷道。

    肃文笑着夹起一块驼峰,“这是什么菜,怎么我从没吃过,噢,我知道了,啧,——民脂民膏!”

    “来人,”禧佛气得七窍冒烟,一拍桌子,“此时不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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