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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莽乾坤-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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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打了,别打了。”玉姐儿哭叫着一下拦住了肃文,“我的二爷,您不认识他吗,他,可是户部左侍郎潘祖荫潘大人啊!”

    “不是说不能吃花酒吗?侍郎?是狼!他带头违犯大金律例,我教训教训他!”肃文可知道户部仅次于吏部,这一脚踢翻一个侍郎,还指不定惹出多大的乱子呢!

    况且,身为官学生,出入青楼,已是有罪。

    “你——”那青年人却是煞白了脸,看着肃文又是弹了弹腿,马上说道,“你可知我是谁?”

    “去你妈的,我管你是谁!”又是一声哀号,年青人也飞出门外,侍郎都踢了,也不差你一个了。

    “二爷,您这什么时候学会用脚扇人嘴巴子了,这姓潘的,这一年经常来纠缠姑娘,有一次,还想下药,幸亏被我瞅见”

    她没说完,肃文已是走了出去,这左一脚,右一脚,前一脚,后一脚,把个潘祖荫踢得死去活来,身子一歪,竟顺着楼梯“轱辘轱辘”滚了下去。

    “哎,外面打起来了!”房间里,多隆阿正自陶醉,看着麻勒吉、海兰珠等人的拘谨,没少嘲笑,此时却听到外面的叫喊。

    “哎呀,是二哥,动手了,兄弟们,抄家伙!”多隆阿是个看殡生怕殡小的主儿,这手上一时没有趁手的“兵器”,一把抄过姑娘手里的琵琶,“拿来,先借我用用!”

    几个人跳出来,肃文已是气定神闲地站在楼梯口,正笑吟吟地看着那年青人,脚面已是起伏不定,这眼见着就要踢上了。

    “二爷,我的二爷,”那曹鸨一边命人搀扶潘侍郎一边“蹬蹬蹬蹬”上楼,上来就一把搂住了肃文,“您可别再动脚了,您可知他是谁?”

    “谁?”肃文象猫看耗子似地看着眼前这个年青人。

    “他就是内务府总管大臣、荣宪公主的额驸——志端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3章 恨乌及屋() 
众人面面相视,却是站住了,多隆阿举到头顶的琵琶也是不敢再砸下去。

    楼里的众人,不管是姑娘还是像姑,不管是客人还是大茶壶,都围拢了来,看热闹的永远别嫌人少。

    荣宪公主的额驸,那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揍驸马焉有不看公主面儿的道理?

    志端是今儿上半晌刚从西宁副将行辕处回到北京城,这在路上整整是走了三个月。这上半晌刚到,就到格格府拜望,却没成想,碰了一鼻子灰,格格竟以公务繁忙拒见。

    去看格格,也就是个礼数,他真正惦记的还在这莳花馆,叫了老朋友户部侍郎潘祖荫,二人就兴冲冲往这里赶,那潘祖荫,虽家中已有一妻两妾,但对这莳花馆的柳如烟念念不忘,却不料潘祖荫屁股还没坐热,竟被撵了出来。

    朱莲芬呢,与志端是老熟人了,每遇年节朱莲芬必前往叩贺,志端也必赠以银票,就是在西宁军营,二人也是书信不断,今儿一来,志端就商量着要为朱莲芬赎身子,娶媳妇,买房子。

    他知道的清楚,皇上大舅哥把他打发到西宁,还不让他在西宁副将行辕待着,又到了打箭炉那不毛之地,那真是他妈的畜生待的地方,吃的那简直是喂马的草料,喝的全是黄泥汤,还整天要与一帮军汉厮混,放屁打嗝,磨牙打呼噜,粗俗不堪,想想都是噩梦。

    这乍一回北京,真是重又回到天上人间,但他这次回来,名义是探亲,指不定哪天又得走,得抓紧把正事办喽。

    他正与朱莲芬商量着呢,潘祖荫却是闯了进来,听他粗说缘由,二人都是火冒三丈,但潘祖荫心细,好歹打听着不是什么王公贝勒家的公子,才敢直愣愣闯入,想给那小子点教训,不料却触了霉头,折了面子。

    肃文看着躺在地上这个额驸,此时才知道这家伙是个——兔子!本来七格格也算有夫之妇,过分亲近她实属不该,此时他倒替格格惋惜起来,怎么不休了这兔子!

    此时,满身象个血葫芦的潘祖荫已是纠集了一众长随、轿夫,竟又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围住了,给我打!”他嘴角流着血沫子,八成门牙或槽牙已离他而去!

    众轿夫、长随发声喊,“蹬蹬蹬蹬”上楼,可是楼梯走到半截,只听“啪”地一声,却一个个再也不敢动弹,手脚乱抖,脸都煞白了。

    再看楼上的肃文,已是一把摔开拦腰抱着他的曹鸨,笑着掣枪在手,枪口已冒出缕缕青烟,他持枪在在众人跟前一晃,那些人马上退了下去,“谁上,谁上我就打死他!”

    潘祖荫愣愣地站在楼下,捂着腮帮子不敢说话,眼前这人,还真不是吹牛,还真是什么也干得出来,简直,简直就一活土匪!

    那志端却瞪大了眼睛,“那是我的,我的!”他歇斯底里地爬起来,朱莲芬此时醒过神来,发了疯似地护了上去,挡在志端前面。

    志端却一把拨开他,“那是我的!”

    众人都愣了,跟出房门的柳如烟与玉姐也都不解地看着他们。

    “什么你的?”肃文也有些糊涂。

    “火铳,火铳,火铳是我的!”志端的嗓子突然变得尖尖的,一伸指头,指了指肃文手中的连发火铳。那火铳本是皇上亲赐,却还来得及把玩就被格格扣下了,只留下个念想。

    肃文马上明白了,他眉毛一挑,吡笑道,“你叫叫它,它答应吗?”

    志端又气又急,在可又想在朱莲芬面前把面子找回来,看肃文放下脚,众人也不敢冲上来,以为他们碍于他的身份,怕了,他正要张牙舞爪地往前冲,“啪”,又是一声枪响。

    众人都是吓了一跳,“啊——”,朱莲芬的那尖利的声音一下回荡起来,都能把人的耳膜划破了。

    志端面色惨白,一下站住了,看着肃文手中的火铳正冒着青烟对准自己的下身,他慢慢低头一看,肚脐眼下边的袍子上正有个窟窿眼,他下身一热,一时憋不住,那尿水随着裤腿就流了出来。

    “哎哟,额驸爷尿了!”一个大茶壶怪笑着指了指地板。

    紧接着,多隆阿的小眼睛眯到了一块儿,“额驸爷,快看看您那茶壶嘴丢了没!”

    “嘿,你这个公子,怎么说话呢?”那大茶壶不乐意了,转眼间,两人这就怼上了。

    “哎哟哟,这是怎么了?都是些有头有脸的爷,这怎么还象小孩子似的,动起手来了呢,莲芬,快把这位公子扶出去!”那曹鸨一使眼色,朱莲芬却扶不动呆呆地站在当场的志端,潘祖荫一挥手,几个长随大着胆子上来,背起志端就往外走。

    “潘爷,您慢些走,您看,您看”曹鸨小跑着追了上去。

    一伙人乘兴而来,竟是狼狈而去。

    “二爷,您这可惹了大乱子了!”曹鸨一会功夫就从外面走了回来,看着围在肃文身旁柳如烟和玉姐,笑道。

    “我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个吧,你不怕那‘是狼’把你这莳花馆拆喽!”肃文笑道。

    曹鸨一瘪嘴,“他敢?给他十个胆子,也就敢在我跟前摆摆臭脸!”

    肃文顿时起疑,这莳花馆,怎么透着邪门呢,这一个老鸨子敢这么说一个当朝的二品侍郎,也是奇了怪了!

    “二爷!”柳如烟拉住他的手,“是我带累了你,我”

    “别说了,”肃文看看多隆阿、麻勒吉,“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我,宁可不要这些劳什子前锋校、总学长,也不能让你受欺负!说吧,赎人,多少银子?”他扭头看看曹鸨。

    “二爷,我们姑娘果然没看错人!”玉姐笑着一伸大拇指。

    “哎哟,如烟,你可真有福气啊,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二爷,我就琢磨着,您可是这北京城最大最大的情种啊!”曹鸨惊呼道,“这京里那么多人想梳拢姑娘,我就由着姑娘性子,”她突然哭了起来,拿着帕子不断拭泪,“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我当年做姑娘的时候,多少老客说着要给我赎身呢,到头来,没一个真的,骗了你的人,还骗了你的心,”转眼间,她一抹脸子,又是眉开眼笑,“这些年,如烟你说,我给她吃好的,穿好的,喝好的,就当亲闺女一样养着她,这衣裳钱、脂粉钱,我就不算了,五万两银子,少一分也不行!”她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五万五!”肃文笑道。

    这个银子他还是能拿得出来的,大不了再卖几个方子给岳家,只是惠娴那里不好交代,自己这是怎么了,这逛会子胡同,怎么竟逛出一个红颜知已来!

    曹鸨惊异地眨眨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哥,你糊涂了吧?”多隆阿马上靠上前来,“哪还有自己个儿往上加价的!”

    柳如烟双目却变得如江南的春雨一样朦胧,“二爷,难为您说过的话您还想着。”

    这下,该肃文愣了,“我说过什么?”

    那玉姐却一下跪倒在地,泣不成声,“二爷!”

    肃文赶紧扶起她,“玉姐,我一并赎了,明儿一早我来交银子。”肃文道,惹下这天大的乱子,他也怕好事多磨,及早赎人是正途。

    “成,您痛快,我也痛快。五万五千两!如烟跟玉姐!”曹鸨笑着一伸巴掌,“玉姐,年轻时也不比如烟差,就差在没有碰到个好主儿,苦巴巴等了这么多年!女儿啊!”曹鸨又哭了,“母女一场,妈妈还真舍不得你走呢!”

    她脸上抹着泪,嘴角带着笑,这东家早想把柳如烟让什么亲王梳拢了,要不是她性子烈,寻死觅活的,还是这莳花馆的摇钱树,哪轮到眼前这小子?

    “走,再耍子去,麻勒吉同学,你精神点,”肃文同学已是来了兴致,“我不撤你,你就还是蓝翎长,继续带你的兵,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二哥,提防适才那两人吃了亏使坏!”麻勒吉同学提醒道。

    “他们不敢,兵来将当,水来土掩,怕什么!”肃文同学豪气地一把抱起柳如烟,“走着!”进得房门,顺脚把门踢上了。

    玉姐却是会意,笑着走到一旁,与曹鸨招呼起客人来。

    “走着!”多隆阿同学马上有样学样,一个姑娘惊叫一声就被他抱了起来,紧接着,房门就关上喽!

    麻勒吉、胡进宝互相看看,“我们还是听听曲子吧。”

    “嗯,听听曲子。”胡进宝似乎也有些放不开。

    四人刚在房内坐定,就听外面有人大声喊道,“把这里给我团团围住,一个也别放跑了!”

    紧接着,外面就响起阵阵女人的尖叫声,杂乱的脚步声,间或酒壶盘碗摔碎在地上的清脆声,浑杂在一块,要多乱就有多乱。

    “坏了!”麻勒吉扒着门缝看了一眼,“当兵的,不知是哪个衙门的?”

    几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快跑!”

    “别,跳窗户!”麻勒吉临事不慌,他一把推开那个唱曲的姑娘,推开了窗子,“跳!”他先跳了下去。

    胡进宝、海兰珠、勒克浑也不敢怠慢,待双脚落地,却马上感觉到眼前明晃晃一片,几把刀已是架在他们脖子上,那个完成首跳的麻勒吉同学却正自挣扎,打倒几个军汉,却仍是逃不过这刀丛枪林,被象捆粽子一样捆了个结结实实!

    “爷,是不是误会了,我们这可是正经的像姑堂子!”曹鸨却是临场不惊,笑着扭着屁股迎了上去。

    “去,一边待着去,有人举报,有官员宿妓***我们进行巡查!”那带头的官员爱理不理的,却也是不敢造次,“只抓人,不许打烂东西!”

    多隆阿同学也在一片低吟浅叫中听到外面的杂乱,这位同学却是动作蛮快,立即停止了推车的动作,一个高儿蹦下床来,可是裤子还没穿上,房门就被踢开了,随着姑娘的一声惊叫,多隆阿同学就被光着屁股按在了地上。

    一会子功夫,伴随着声声惊叫,一众人衣衫不整的男人就被带了出来,一个个垂头丧气,手脚打颤,有人刚要反抗,却马上挨了两个耳光,立时被打得口鼻渗血。

    “我操,”多隆阿凶相毕露,那姑娘吃惊地看着他,又看看放在一旁的琵琶,这位爷还真有血性,却没成想,多隆阿变脸似的换上一幅笑脸,“哎,爷,您轻点,给条裤子穿成吗?我自己个走,不劳您动手!”

    待他光着上身只穿一条裤子被带到大堂,却发现麻勒吉、海兰珠、勒克浑同学都瞪大了眼睛,昂首于妓馆之内、一身鲜亮官服的人,他们认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4章 长夜如磐() 
“肃文呢?”此人头戴砗磲顶子,一身八蟒五爪鹭鸶补服,正威严地看看麻勒吉、海兰珠与勒克浑。

    “阿总裁,阿总裁,能先给我们松绑吗?”麻勒吉脑仁子转得很快,他一晃膀子,挣脱开押着他的兵丁,朝阿里衮喊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原任上书房章京、咸安宫副总裁的阿里衮。别人在去年济尔舒谋逆时都升官晋级,惟独他因为是济尔舒举荐,不仅被撵出上书房与咸安宫,还官降两级,只谋了个巡城御史的差使。

    咸安宫总裁这个位子还在其次,关键是离开了朝廷的中枢——上书房,那才是要命的损失,这是一条升官的捷径,却硬生生被堵死了。他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心中却咬牙切齿地恨上了那个令他颜面扫地、前途尽失的昔日的学生。

    阿里衮总算还念着一丝旧日的师生情谊,冷冷道,“暂且松绑,肃文呢?”

    众人这才发现没有肃文的影子,多隆阿下意识地往楼上望去,只见柳如烟的房门大开,柳如烟正依在门框处,嘴咬手帕,关心地朝下面看着。

    麻勒吉笑着眨眨眼,“他可是总学长,哪能来这种地方!”

    “绑上!”阿里衮一声断喝,马上有兵丁过来,又把三个学生牢牢地捆上了。

    “继续搜!掘地三尺,也要把肃文给我找出来!”阿里衮胸口起伏,顺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众兵丁马上行动起来,一时间,叫喊声、斥骂声、打翻桌椅声、翻箱倒柜声又响起来,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姑娘遇到兵有理更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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