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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莽乾坤-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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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原本也是历朝历代的通用法则,人性使然,可他不知,这却给他惹下了大祸。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8章 无中生有() 
“大金律例历经三代圣主,反复修定,到本朝才刊布中外,永远遵行。律例共四十卷,律文分为七篇,篇目冠以律名,故谓之七律,首篇是名例律,共有四十六条”

    那钱维钧摇头晃脑地讲着,手中却并无律例,这些律条就象自己的名字那样熟悉。

    “教习,请问,盗窃罪在律例中如何解释?”满堂寂静中,一个学生突然举起手来。

    肃文一看,此人名唤蔡英杰,是汉军正蓝旗人,二叔却是陕甘总督,他平时与墨裕、图尔宸等人走得很近。

    那钱维钧何等人物,这些十六七岁的孩子虽说也自谓计谋满腹,但在他面前,那是小巫见大巫,他马上知晓,这蔡英杰想闹出点事端来。

    “凡窃盗已行而不得财笞五十,免刺。但得财,以一主为重,并赃论罪初犯,并于右小臂膊上刺‘盗窃’二字;再犯,刺左小臂膊;三犯者,绞(监候)一两以下,杖六十。一两以上至十两,杖七十。二十辆,杖八十。五十两,杖六十,徒一年。六十两,杖七十,徒一年半一百两,杖一百,流二千里一百二十两以上,绞(监候)”

    钱维钧缓慢答道,一边说却一边踱到了蔡英杰身后,睁大两只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报告教习,适才我才发觉,我包裹里的二十两银票丢掉了,晌午时却还在,请教习为我作主。”蔡英杰瞅着钱维钧话音刚落,马上说道。

    “是放在包裹中,你不会想差了吧?”钱维钧脸色一沉。

    “学生晚上答应宴请肃文、墨裕,因此,昨晚就把银票放进包裹中来,中午吃饭时,学生并没有回家,就在那边春凳上休息,因此,学生敢断定,银票现在还在咸安宫里!”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众人都明白,他有所指,既然还在咸安宫里,那肯定是中午在这里吃饭的同学或送饭的太监偷了他的银票!

    那钱维钧一摸胡须,“滋事体大,不可乱说”

    “太监把饭送来,就走了,我吃完饭后还检查过包裹,整座官学再无外人进入。”那蔡英杰却是死咬住不松口。

    “蔡英杰,”钱维钧脸一沉,“你可知道,诬告也有罪?!”

    “学生知晓,不过,学生想,这银票总不会飞出咸安宫去,如若检索,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他环视一周,“学生家里并不缺银子,只是学生却不肯与这盗银贼同坐同学,辱我斯文!”

    肃文暗中观察着,这蔡英杰越说越急,好似真是那么回事似的。

    “搜检?”钱维钧略一犹豫,图尔宸却站了起来,“教习,浊者自浊,清者自清,这也不失为还大家清白的一个办法!如果确实搜检不出什么来,那继续授课,如果搜检出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钱维钧看看他,两人目光一对,钱维钧却已是了然在胸。

    这些学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图尔宸等人也曾宴请过他,蔡英杰等人更是时不时送些“束修”过来,那日席上,他也隐约听说东兴楼的事情,虽然有蒋光鼐与孙祜两位教习,但,仍是吵了起来,差点让巡城御史上奏天听,以至后来惹得成文运大发雷霆。

    “好吧,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他斟酌着词句,已是决定放顺水人情,但又不至落人把柄,“肃文,你来搜!”这是一个富家子弟与贫家学生都能接受的人物,端王与成总裁都很看重,如果将来总裁怪罪,他,也能替自己挡一阵子。

    肃文眼见他把球踢给自己,忙笑道,“教习,我也有嫌疑呢,我看,还是您亲自动手的好。”他隐约已嗅到危险的降临,但不似针对他而来。

    “你,蔡英杰,你来指定搜检人选。”钱维钧毫无表情。

    “墨裕吧,我信得及他。”蔡英杰道。

    那墨裕也不糊涂,刚想笑着推辞,却听钱维钧不由分说道,“好,就由墨裕来搜检!”

    墨裕刚想辩驳,钱维钧却走了出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墨裕暗骂,他马上看看肃文,肃文挥挥手,“进学几个月,怎么单单今天少了银子呢!”

    麻勒吉也笑道,“是老天爷给你顺走了吧!”

    学堂里顿时一阵笑声。

    墨裕眼见推脱不过,站起来开始搜检,他人缘颇好,又是教习勉强他为之,众人也都不抵触,老老实实把包裹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待走到麻勒吉身旁时,那麻勒吉更是笑道,“呵呵,早知丢失,还不如给我,这样,我还承你个人情,啊!”他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一张银票赫然夹在书中。

    墨裕看看他的表情,也有些发愣,他眉头紧皱,却是不再说话。

    “呵呵,——哎,哎,怎么会在在我这呢?”麻勒吉慌忙拿起银票,“这,我也不清楚。”他四周看看,却看到的是一众沉默的同学和两眼如鬼火般闪烁的钱维钧。

    “好了,这下水落石出,证据确凿,教习,请您发落。”蔡英杰朝钱维钧一施礼。

    早猜到结局的钱维钧却沉吟不语,他看看众人,转身朝前面走去。

    “钱教习,您曾担任一方父母,又是刑部清理积案的高手,这个案子,您不会无所适从吧!”图尔宸开始发力。

    “教习,依您适才所讲,初犯于小臂上刺‘盗窃’二字,刑杖八十,这可是大金律中明文规定!还有什么可讲的?”雅尔哈善站起来,也是深施一礼。

    “我没偷,”麻勒吉也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谁栽的赃?所为何因?有何理由?”那蔡英杰看来早有准备,今儿变成了一张伶牙利齿。

    肃文此时已是弄明白,这是东兴楼、校场争斗的延续。其实,那图尔宸对自己是尊重的,腹诽肯定有,至少脸上没有半分忤逆。

    不过,这分明是想治麻勒吉于死地!

    这着也太过于毒辣,赶出咸安宫不说,但就毁人名声这一条,不仅在旗里抬不起头来,将来就是从事其他营生,也很麻烦,麻勒吉这一辈子算是完喽!

    他看看钱维钧,看他如何处理。

    众学生也都在盯着钱维钧,大堂里一时一片死寂。

    那钱维钧已是打定主意,两方不需权衡,他也明白如何去做,“麻勒吉,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教习,学生冤枉”那麻勒吉还想申辩,肃文却已是看到钱维钧眼里的杀气,这种小眼睛的狠毒之人,面上往往波澜不惊,心思只能通过眼神泄露。

    “来呀,着将麻勒吉交——”他想了想,“交副总裁值班处议罪。”

    麻勒吉好歹是官学生,他现在是教习,虽然有官身,但绕不过当值的副总裁。

    “慢,”勒克浑站了起来,众人都是一愣,那图尔宸眼里狠光一闪,旋即消逝,“只有物证,没有人证,请问教习,如何判定麻勒吉有罪?”

    “大家都是人证,银票就是物证,”那钱维钧见勒克浑当面顶撞,心里起火,声音却更加慢条斯理,象把每个字揉碎了再吞下去一般。

    “出什么事了?”副总裁阿里衮推门走了进来。

    “报告副总裁,学生麻勒吉偷了蔡英杰二十两银票,属下正在处理。”那钱维钧沉声道。

    “噢?有这等事?”阿里衮看看站着的麻勒吉、蔡英杰二人。

    “副总裁,我冤枉,我真没拿他的银票,我虽穷,但不缺银子。”麻勒吉很是气愤,也有些慌神,他不敢想象后果,但一想后果,却更是没有办法。

    “嗯,老钱,有证据吗?”阿里衮道。

    “有,当场搜检而出。”钱维钧把银票递给阿里衮,“可麻勒吉不认。”

    “不认?这有什么可抵赖的?”阿里滚三角眼一瞪,“说吧,你有什么章程?”

    “唉,虽是官学生,但咸安宫的清誉更为紧要,我的意思是请示成总裁后,按律治罪。”钱维钧小心答道。

    “嗯,咸安宫的学生都是旗中俊才,理应严格要求。退回本旗,照大金律例议罪!”阿里衮道,“来啊,”两名苏拉应声而入,“把麻勒吉带到厨房,先看管起来!”

    “我冤枉啊,阿总裁,冤枉啊!”麻勒吉立时悲愤地大叫起来。

    “他确实冤枉,报告总裁教习,这二十两银票,是我放进麻勒吉的书中的!”肃文笑着站起来。

    麻勒吉一下扭过身子,眼里却眨起了泪花。

    图尔宸、蔡英杰、雅尔哈善却都愤怒地盯着肃文。

    “你放进去的?为何不早说?”钱维钧有些老羞成怒,“包庇盗贼也有罪。”

    “我没有包庇,银票确实是我放的,前些日子,麻勒吉在我铺里帮忙,我过意不去,当面给他他不要,我就偷着放进他的书里。”肃文笑道。

    那日的事情,官场上传得很快,诚郡王亲自到场,单凭这一点,就让阿里衮颇费思量,他一皱眉,却是有些踌躇。

    “来,你说说,这是哪家钱铺的银票?你又是如何放进去的?可有人证?”当着阿里衮的面,钱维钧一时有有些骑虎难下,他索性深挖起来。

    “适才你为什么不问这些问题?”肃文反上反唇相击,“启禀阿总裁,钱教习的职责是教习,不是审案!即使麻勒吉有罪,有罪无罪的定论也不该从他的口里说出来!”

    “他有罪无罪是很明显,不须再问”钱维钧有些胀红脸。

    “呵呵,这就是口里嚼着屎还训叱别人不卫生,心里有蛆以为别人也都不干净,你那点心思,我明白,麻勒吉明白,蔡英杰、图尔宸,”两人都吓了一跳,“他们也明白!”

    “不就是看麻勒吉家贫无钱,平时也宴请不了你,也孝敬不了你!你想拿他当人情送人呗!”

    “大胆!”钱维钧已是气得手足哆嗦,在一众学生面前,在副总裁面前,这面子是丢大发了!

    “对,我是大胆。”肃文一拍桌子,“律法教习不只教我们条款,更要教我们审案的本领,如果都照钱教习这样,将来得造成多少冤案!今个,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当着副总裁的面,请示总裁,另行更换律法教习!”

    “你——”钱维钧的头嗡地一声炸开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9章 义金() 
阿里衮面无表情,“你是学生,他是教习,他如有错,就是责罚,也有我汇报给成总裁,由他定夺。”他对肃文很客气,并没有训斥学生的语气,反倒象是好言好语商量。

    他这是在念“拖”字诀,拖来拖去,拖黄了不说,弄不好还得治自己煽动学堂之罪,必须快刀斩乱麻,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就是处理自己,特么地,还有钱维钧这个垫背的!

    “启禀副总裁,您跟成总裁汇报那是您的事,我们要求更更换教习是我们的事儿,不矛盾。”肃文一笑,瞬间偷换了概念,但马上眉毛一挑,“如果今天不更换教习,我们罢课!”他声音很是哄亮,显得很有底气。

    “来,同意我的意见,都站起来!”肃文高声叫到。

    话音未落,勒克浑、麻勒吉、海兰珠等人刷地站了起来,肃文一瞅墨裕,墨裕一犹豫,肃文一把把他拉了起来,那墨裕尴尬一笑,别过脸去,却仍是站着。

    “家贫并不是我们的错,谁投胎之前也不能先打听打听这家阿玛到底是参领啊还是都统,钱维钧从铜钱的小孔里看人,拿补服当面孔,这样的教习,我们还要他作甚!”

    官学里有不少学生,家贫如麻勒吉的却很少,但家中父辈官职普遍不如图尔宸等人高,肃文这样说,大家都心有戚戚焉。

    适才大家也都认为处罚过重,咨退本旗,一时,竟都有兔死狐悲之感。况且,月试、季考、年评三座大山,压得他们都喘不过气来,今朝有一发泄的口子,谁都想闹一闹,抒发心中的郁气。

    况且,有肃文这么一个富家子弟与贫家子弟都接受的人物倡议,大家立马行动起来。

    “算我一个。”

    “我同意。”

    “必须更换教习!”

    学堂中,学生一个个站起,有的满脸微笑,有的义愤填膺,有的作着鬼脸,表情不一而足,那钱维钧却是哆嗦起来。

    “你?雅尔哈善!你?图尔宸!”到了最后,肃文竟一一点名,那两人互相看看,竟也都站了起来,却不看那钱维钧,把个钱维钧气得五内俱焚,一口血郁结在胸中,竟仿似马上要吐出来。

    “反了,反了,阿副总裁,都反了!”钱维钧气得两撇鼠须乱抖,一指众学生,朝着阿里衮嚷道。

    “停,”肃文坏笑道,“大家都听到了?适才钱维钧喊什么?”他现在直呼其名了。

    “他喊反了!”麻勒吉的心思很活泛。

    “对,他喊反了!”众学生都跟着起哄。

    “我靠,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人证俱在,钱维钧你有什么话说?!”肃文越说越兴奋,竟一下跳到板凳上,那麻勒吉、勒克浑、海兰珠等人也不甘示弱,一时都站得比阿里衮还高。

    钱维钧的小眼睁得越来越大,拼命解释,却压不过学生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钱维钧反了!钱维钧反了!”

    声音如雷,在咸安宫上方回荡。

    那钱维钧急怒攻心,眼一翻,竟当堂晕死过去。

    阿里衮看看他,冷着脸说道,“抬出去吧,暂时休课。”

    说完,他竟一人走出去,再不理会钱维钧的死活。

    成文运接到消息后很快赶了过来,同时,令人快马报至端王府。

    端王府的钧谕很快下达,“众学生所请不准,钱维钧留任,姑念身体有恙,赏银二十两,回家中调养休整再行复任;肃文带头轰闹学堂,兹留学查看,以观后效!”

    肃文暗自一琢磨,端亲王虽说支持钱维钧,可是这回家休养四字却大有文章,那就是休养好后可以回来,也可以不回来,不过,这也算给足了刑名派的面子。

    他肃文,学生一个,带头赶走教习,却只落得个留学查看的处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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