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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莽乾坤-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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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哪里去?”惠娴毕竟也是女孩心性,又架不住肃文软磨硬泡,“掌灯前我得回来啊,不能让阿玛额娘等着急了。”

    “得,你二人哪里去?”胡同里忽然传来一声喊,吓了二人一跳,紧接着,从墙跟处闪出多隆阿与胡进宝来。

    那多隆阿手里提个鸟笼,却是眉开眼笑地也凑近惠娴,“哎哟,嫂子,你身上这是抹了什么蜜,真香,让我也好好闻闻!”

    胡进宝牵着赛虎笑嘻嘻站在一旁,眼见是刚从肃文家里一路寻到这里。

    惠娴知道刚才的对话都被两人听了去,羞得满脸通红,她一扭身就想往院里走,肃文却一把拉住了她,好说歹说把她扶上马去,又把马缰往多隆阿手里一放,“给你嫂子牵马坠蹬。”

    那多隆阿也高兴,“嫂子,赶明儿你跟二哥成亲,我与进宝过来,一个给二哥牵马,一个给你抬轿子。”

    惠娴却羞得闭上了眼睛,脸上也象蒙上块大红布似的。

    胡进宝却插嘴道,“二哥,我跟多隆阿今天辞学了!”

    “啊!”肃文与惠娴都是一惊,这两人还跟没事人似的,“为嘛辞学?”

    “呵呵,你不在,也没意思,瞎坐着打瞌睡还不如去溜鸟呢!”多隆阿是真不往心里去。

    “那也得找个营生不是,不能总闲着,”肃文知道这两人不是读书的材料,“你们上头都有哥哥,也袭不了职。”

    “呵呵,怕什么,过一天是一天呗。”那多隆阿倒是想得开。

    “对啊,二哥,有你在,不愁没我们一口嚼果儿。”胡进宝也笑道。

    惠娴看看二人,又看看肃文,她是真怕肃文象以前一样,也抛却学业,随二人胡闹去。

    “对,但凡二哥有口嚼果就有你们一口,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走!”他豪气地一拍胸脯。

    “得令!”多隆阿唱道,拉着马就往前走,惠娴不防备,差点摔下来,惹得肃文又在他屁股上留下几个脚印子。

    “你的字?这么短的时日,能成吗?”惠娴到底不放心。

    “是啊,二哥,你的字,离那墨裕差远了,能成吗?”多隆阿也转过头来。

    “呵呵,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呵呵,不过,你阿玛给我找的那些东西,可能要排上大用场了。”

    看着惠娴犹自不信,肃文也不多作解释。

    四人牵马步行,走得很慢,等出了内城到了大栅栏,天色已是傍黑了。

    “二哥,你别卖关子了,我们到底去哪啊?”多隆阿到底是忍不住,一路打听个不停。

    “快到了,看,前面那四合院就是。”肃文笑着一指前面,走到一处四合院门前,“框框框——”敲起门来。

    紧接着,里边的狗叫了起来,赛虎也示威似地冲上前去,一时,两狗乱吠,门环作响,在薄暮中格外显眼。

    “土匪么?”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话,“别敲了,别敲了,跟死了老子娘似的。”

    门一下打开了,紧接着走出一个中年女人来,看看肃文,“你怎么又来了?跟你说过,少三千两不卖,差一个大钱都不行!”

    “呵呵,别的地儿也就一千两,你要价太高了!你吃了我算了!”肃文笑着踢踢门边的石鼓,朝那狗一瞪眼睛,那狗竟是低叫两声就缩了回去。

    这宅子,是前些日子他转悠的结果,就想中了这地角。

    “你?能有涮羊肉好吃?”女人上下一打量他,惹得多隆阿与胡进宝都哈哈大笑,惠娴也下马,瞅着这个有趣的女人,“我这可是在大栅栏,全是买卖家,两进两出的院子,要你三千两,够便宜你的了,”那女人一瞅那匹白马,“看你们也是个有钱的主儿,还差这点银子吗?”

    三千两?!

    惠娴却是听呆了,多隆阿睁开迷糊的小眼睛,也上下打量着肃文。

    肃文笑道,“我今个就是来来交订钱的。”他拿出二百两银票,“说好喽,等我月试完了,我就过来交银子。”

    那女人一看手里的银票,笑道,“成,十天,就十天啊,多一天这二百两我可不还你!要不是我娘俩赶着回贵州,多少银子我也不卖!”

    “好,走了!”肃文笑道,再看那胡进宝却是两眼直勾勾的,“走了,魂掉了?”肃文拍拍他脑袋。

    “二哥,你看!”他指指院里,一个妇女也正朝他们打量着。

    “谁啊?”肃文仔细瞅瞅,多隆阿也上起心来,两人眨眨眼,皱皱眉,互相一看,惊呼道,“老豆腐!”

    门却轰然关上了,只把胡进宝的目光留在了里面。

    “老豆腐是谁?”惠娴也看到了里面的女人,她不问肃文,却拿多隆阿开起了刀。

    多隆阿朝胡进宝一努嘴,“问他!”

    “我就问你。”惠娴不乐意了,“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嫂子——!”多隆阿拿腔拿调道,“呵呵,这是进宝英雄救美,却是二哥出手给那女人把腿治好了。”他绘声绘色把那天的的经过讲了一遍。

    “你,用的这是什么法子?!透着股邪气!”惠娴啐了多隆阿一口。

    “干嘛啐我?”多隆阿不乐意了,“是二哥干的,又不是我干的”

    “你们仨都不是好人!”惠娴笑道,“你什么时候懂得接骨了?上次你卖药方,我这心里就一直悬着,生怕人家找你,你不知道,德仁堂岳家跟内务府也很熟的对了,让多隆阿气得我差点忘了,你从哪来的钱买宅子?三千两啊!你买宅子作什么,这离官学那么远!”

    “开医院啊!”肃文笑道。

    “医院?”惠娴、多隆阿、胡进宝异口同声道,“啥叫医院?”

    “呵呵,就是药铺,不过,前边瞧病抓药,后面制药仓储,呵呵,我还嫌这两进院太小了呢。”

    “这还小?”惠娴道。

    “当然小,三进的院子还差不多。”肃文道。

    “二哥,开间药铺,你看德仁堂,也就是前边三间门脸,三进院,那不是浪费吗?”

    “呵呵,我要开的是医院,不是药铺,我的医院,中医、蒙医、满医、藏医、苗医都要有,正骨、按摩、针灸、烧伤、烫伤、刀伤、箭伤都能瞧,男科、妇科、小儿科,都全乎。”

    上世他就想把医院变为综合性医院,可卫生局的领导就是不同意,这次,他要按自己的想法大干一场。

    “这是什么东西啊?”多隆阿笑道。

    胡进宝马上接口道,“医院呗!”

    “妇科?亏你想得出来?”惠娴却是撇他一眼,“银子,三千两呢,别提以后请大夫、买药材的费用,就是铺子里的东西,象那盛药的匣子、桌椅及一应用具,也得不少银子呢!”

    “岳老爷还欠着七千两呢!”多隆阿笑道,“那晚老小子对二哥那是佩服得六体投地,跟他要啊,他一准给!”

    “我跟他约定的是三个月以后,这,还不到时辰。”肃文想了想,摇摇头。

    “那从哪弄银子?把你家那四合院当喽!”多隆阿出起了瞎主意。

    “当你家的!”肃文一挑眉,给了他个爆栗,“用不着,呵呵,看二哥给你们变个戏法,空手变出银子来!”肃文一笑,似乎有了主意。

    “真的?”多隆阿与胡进宝都睁大了眼睛。

    “不许瞎胡闹啊,”惠娴道,“你真要开铺子,多隆阿跟进宝都没有营生,都能过来帮忙的,不过,铺子,你得取个响亮名字。”

    “已经有了。”肃文笑道。

    “叫什么?”三人齐声问。

    “肃惠医院!”肃文笑道。

    虽然到了三月份,北京城冬天余下的寒气还很是厉害,老北风呼呼刮着,刮得都是带旋的风,到了夜里,更是刮得飞沙走石,打得窗梆作响。

    “明儿就要月试了,老二有把握吗?”额娘点着一袋关东烟,缕缕青烟中,她关切地望望西屋。

    “他点灯熬油的,没少下功夫,就怕以前在旗学里亏欠太多,”阿玛道,“讷采适才来过,我俩聊了好一会儿呢,”阿玛拿着鼻烟壶刚想往鼻子根凑,却又停下手,“他说,咸安宫这些官学生这次月试,文理粗疏,字迹草率,列三等者,钱粮都要减半,如果季考还位列三等,那就要咨退本旗了,咱家好不容易出了根读书苗子,可不能断了根!”

    “郑亲王对咱家不错,你求求他,兴许能成!”额娘抽着烟,出着主意,“老大家的,倒茶!”

    “嗯,我也这么想,他是咱正白旗的旗主,肃文在咸安宫,他脸上也有光不是?”

    “那你明儿就赶紧去,别耽误了!”

    郑亲王的书房里此时议论的,与老佟家两口子议论的,是一码子事。

    “这次月试,其实考的是学生,也孝他老六!”荫堂坐在椅子上,看着汪辉祖,侃侃而谈,“他下文给各省督抚,选拔算术、天文、历法人才,阻力不小,阳奉阴违者居多,真心沉下心来办差的没有几个。”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改革,就是要革观念,革制度,革官位,甚至要革掉某些人的命呢。”汪辉祖笑着附和道,“端亲王考得不好,这场改革就无法推行,天下人都在看着他呢。”

    “整个朝廷也都在盯着他,”荫堂起身在书房里踱了起来,“直肃提督国魁前些日子来信,还专门提到这事,他家的二公子也在咸安宫,学生都想考好,他老六也想考好,可是未必能如他所愿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6章 必是一员良吏!() 
“图尔宸!”他还没走到茅厕,突然听到那边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一转头,“啊,我的眼睛!”

    只是瞬间功夫儿,还没看到谁喊自己,两只眼睛已是看不清了,默默糊糊中感觉又热又辣,他不由吓得五内俱焚,“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边喊边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一不小心绊倒在在,那衣裳上、辫子上马上滚上一层草屑,却犹自张牙舞爪地大喊大叫。

    “怎么了?遇到鬼了?”麻勒吉一看他这幅样子,指指他,弯腰大笑起来。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上个茅厕还能上成这样子!”雅哈尔善看看他狼狈的模样,皱眉道。

    “快去,去打一盆清水来!”墨裕忙道。

    “哎哎,疼,疼,疼!”那图尔宸大喊大叫。

    负责考试的骁骑校走过来,一把打掉他乱舞乱动的手,定睛一瞅,又一闻,却是笑了,“得罪人了吧?让人撒上辣椒粉了!”适才的一切他尽收眼底,“还算有良心,没洒石灰粉!”

    “辣椒粉?”众人都面面相觑。

    “麻勒吉,肯定是麻勒吉干的。”图尔宸声嘶力竭地喊起来,“麻勒吉,我跟你没完。”

    “呵呵,没完就没完,有本事就真刀真枪地干,别净弄些下三滥的玩艺。”看着图尔宸拿清水洗着眼睛,一边不住地骂个不停,麻勒吉笑嘻嘻地又朝茅厕走去,身体里也不似方才那般翻江倒海了。

    迎面却见多隆阿、胡进宝笑嘻嘻地走过来,“你!”麻勒吉一指多隆阿,多隆阿马上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晚上再说,今晚哪都不去,还去东兴楼啊!”他犹自不忘初心。

    麻勒吉大鼻子一抽,“成!晚上随便点!”

    三人却是不再言语,一错身而过。

    待到一众官学生回城,已到掌灯时分。

    东兴楼门前早已是彩灯高悬,车水马龙,一派旺盛景象。

    几人在雅间里坐定,那多隆阿迫不及待地点起菜来,“糟熘三白,干肉条,干烧冬笋,再上个砂锅豆腐,冻了一天了,哎,里面多放玉兰片啊!”

    “得嘞。”那伙计把毛巾往肩上一搭,麻利地走出门去。

    “呵呵,多隆阿,你不过了,你吃这一顿,麻勒吉得躲你半年!”肃文笑道。

    “不至于,今个多兄、胡兄替我出了口恶气,痛快,当浮一大白!”麻勒吉竟真是一口喝干了杯里的白酒,顺便拿起一片腌黄瓜放进嘴里。

    勒克浑有些不解,“怎么出的气,我怎么听不明白!”

    “呵呵,你道图尔宸箭箭脱靶,是他自己失了准头?”多隆阿笑着看看肃文。

    胡进宝笑道,“那看管射箭的是我一哥们的大哥,我们把给图尔宸的箭,拔了羽毛的。”

    “真的?”麻勒吉看看勒克浑,两人都一下笑喷了,“我以为呢,痛快,真是痛快,看图尔宸那幅样子我就象这冬天吃火锅,夏天喝冰水似的。”

    “这都是二哥吩咐的。”多隆阿不敢居功,“撒辣椒粉也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呵呵,这家伙什都随身带着呢。”多隆阿不等他问,把最后的谜底也揭了出来。

    “二哥,我——”麻勒吉一下竟湿润了眼睛,他一下拉住肃文的手。

    “哎哎,大老爷们,哭什么?搞基啊!”肃文笑道,这是个实心汉子,可交!他使劲拍拍麻勒吉,眉毛一挑,“如信得过二哥,我象待多隆阿、胡进宝一样待你!”

    “行,二哥,以后,惟你马首是瞻!”麻勒吉一下举起酒杯。

    “还有我,二哥。”勒克浑也不甘落后,也举起了酒杯。

    “好,喝酒,以后兄弟五个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大秤分金子!”肃文大声道,“干了!”

    四人纷纷响应。

    第三天的上半晌,大金律的考试却是挨个官学生都叫到考官跟前,逐一背诵。

    这点子东西相对于前世那些繁杂的方子,真是小儿科,肃文自忖大金律也有把握名列甲等前三名。

    行了,他善长的都考过去了,作画这次却没列入考试当中,下半晌就只剩最后的习字与作诗了,这也是自己最不拿手的。

    等吃过中饭,在春凳上稍稍眯了一会儿,再到掌仪司时,天上已经漂漂洒洒下起了小雨。雨丝如冰,却最是寒到骨髓。

    待考官聚齐,护兵齐聚,最后一场考试马上也拉开了帷幕。

    端亲王宏奕却没有再到场,这次压轴出场的吏部满尚书、咸安宫官学协理大臣魏瑛,内务府总管明善。

    吏部的司官在魏瑛跟前,温顺得象个小妾,却见魏瑛手里并没有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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