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传记-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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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言不惭！”王莽道：“自古以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在禹州倒行逆施，屠戮生灵，致使天怒人怨民不聊生。公孙策看不惯你的作为，特地弃暗投明，投靠我帐下，由此可见他乃是真正的国之侠者义士。
可笑你先前得如此智者良将，却不珍惜。现在更妄言将他斩杀？李忠，像我们这种身居高位之人，日后注定要在历史当中留下浓重的一笔。若是日后那史官将你的所作所为如实书写，你将有何颜面面对天下苍生？
我自出世以来，虽也做过一些不仁道的事，但我却能够问心无愧，可坦然面对历史。”
“哼，历史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点说。”
王莽对此，自是不在多言，亲身来到行刑场地中央。
他看着贾家和上官家数百犯人，对着刽子手道：“斩立决令以下，你们可以动手了。”
刽子手道：“是，大人！”
言罢，他们拔下犯人背后的木牌，一起挥动手中的屠刀，朝着众人项脖砍了下去，唯独留下上官家的几个重要人物等待王莽斩杀。
噗通。。。。
兹。。。。
一刀落下，人头滚滚。
顿时之间，原本活生生的数百人，顷刻间就成了无头死尸倒在地上，命丧黄泉。
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染红了这片天空。
清风，再次吹起，吹打的众人心头一阵发凉。
当下不论是围观的众多百姓，还是那些监斩的官吏和将士，他们都忍不住心头一阵颤动，一股凄凉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这一刻，他们都不由自主汗毛倒竖，遵循律法的念头深深烙印在了灵魂深处。
数百犯人一起被处斩，这是恒古少有的大事，更别说这次被处斩的犯人，身份都比较特殊。
“律法。。。”
众人在这一刻，似乎听到了这两个充满威严的词汇。
它不断拍击着众人的灵魂，敲打他们的良心，震慑他们的心灵。
那霍家家主、王家家主以及卫家家主等真正身具高位的人，也都衍生出了兔死狐悲的心理来。开始有些畏惧王莽，有些不敢面对王莽。
王莽看着这些倒在血泊当中的死尸，无悲无喜，似乎他的灵魂升华到了另外一片天地，似乎这些死去的犯人，得到了真正超脱。
他大步来到上官煜跟前，对着这个曾经囔囔着要跟随自己出征的少年道：“上官煜，刚刚冯太傅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能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你们上官家的事情，我知道颇多。
若是以律法来算，你们的确死不足惜。若是以伦理来说，你们又罪不至死，因为你们解救的苦难百姓远远比误杀的无辜百姓要多。
我身为朝廷重臣，自不能徇私枉法，不能以伦理来定罪，否则天下还有谁会去遵循律法？现在我就要对你行刑，你有何话要说？有何遗言要交代？若是我能替你办到，我发誓一定替你办到。”
上官煜回道：“王大哥，我身为上官家的人，天天和死亡打交道，朝不保夕。现在能够死在你刀下，我以无怨无悔。我唯一之遗憾，就是没能和你一起去边境杀敌。我希望下辈子，我能跟你一起去，我希望下辈子你不要再以我年龄不足来拒绝我。”
“你想跟随我去边境？这是你最后的愿望？”王莽问道。
“是的王大哥，这是我的愿望。我真不愿意去杀那些贪官污吏，我只想杀那些犯我边疆的外族蛮夷。因为他们，才是我们九州真正的仇敌。”上官煜道。
第269章 监斩贾家，悟透孤家（五）（）
王莽听完上官煜说出的愿望遗言后，先缓缓闭上了双目，在脑海中沉思着，沟通着。。。。
约莫过了片刻，他抽出了腰间佩剑“封天剑”，又问道：“上官煜，你可认识我手中这把宝剑？”
上官煜摇头道：“我不认识，但我听族长说过，你这把宝剑可以匹敌姬云手中的金剑，同样属于传世名剑。”
“你听说过便好，今日我就圆你这个愿望，让你今后能够随我一起去边疆杀敌。”
他用袖口擦了擦手中发亮的封天剑，缓缓说道：“我这把宝剑，乃是一位老神仙赠送，凌驾这个天下任何一柄宝剑之上，无坚不摧，无物不斩，乃是真正的神兵利器，是王者之剑。可助人超脱，可助人轮回。此剑拥有数之不尽的奥秘，无可诉说详细。
只要你的灵魂附在此剑上面，然后我持着这把宝剑去征战四方，你就宛如随我一同征战沙场。。。。”
“真的？你没骗我？”
“真的，我没骗你。”
王莽蹲下身子，抓住上官煜的左手，把手中的封天剑朝着他手心抹了下去，并嘴里念念有词，宛如念动咒语。
顿时之间，只见上官煜手心冒出的鲜血全部朝着封天剑里面汇聚。而这把原本通体透亮发白的宝剑，也在以急速朝着血红转化。
轰隆！
一阵沉闷声响传递了出来，封天剑不停震动，冲出红白两道光芒，不停转换。
到了最后，剑体彻底定格在了红色。
王莽说道：“上官煜，你看，这把剑已经有了你的灵魂，有了你的血肉。日后我持着这把宝剑，也就宛如时刻带着你。我去哪里，你就跟着我去哪里。”
上官煜死死盯着王莽手中的封天剑，激动道：“王大哥，这把宝剑变了，它真的变了，我真的能够和你一起去边疆了。”
“是啊，你是可以和我一起去了。”
王莽叹息一声，重新站立起来，从一旁刽子手当中接过砍刀，朝着上官煜砍了下去。
叮咚。
一刀落下，上官煜也人头落地，殒命当场。
王莽缓缓将封天剑放回剑鞘，来到了上官清跟前，一阵看着这个曾经替自己敷草药，担心自己受伤的女孩，久久未语。
上官清不等王莽开口，率先问道：“王大哥，你是不是也想问我，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
王莽道：“不错，我是想问你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我又能帮你做些什么？”
上官清回道：“王大哥，我没什么愿望，也没什么遗憾。身为江湖中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有今日之结局，这都是命中注定，我并不后悔。若说非要有个愿望，我只愿大小姐能够平安无事，我希望王大哥你好好庇佑大小姐。”
“大小姐？上官凝萱？”
王莽点头道：“她当年在上官家之事暂且不提。且说自当她嫁入我王家后，并未杀生，因此任何官吏都不能以上官家的罪名来追究她的罪责。我现在可以向你保证，只要她日后不伤及无辜，不触犯律法，我若在，她便在。天下若要与她为难，便是与我为难。”
上官清闻言，猛地点头，再无遗憾。
而后她嫣然一笑，轻声道：“王大哥，你动手吧，我需得下去陪伴他们。”
“哎。。。”
王莽叹息一声，越发感觉孤独，长叹道：“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原来这就是孤家寡人。身处高位，却不能解救自己想解救的人，何其悲也？自古帝王家无情无义勾心斗角，古人诚，不欺我。上官清，你且一路走好，上官家的这笔账，我日后自会慢慢和他们清算。”
言罢，他缓缓抬起手中的屠刀，朝着上官清的头颅砍了下去。
又是手起刀落，一位芳华少女便香消玉损在了他的手中。
连杀两人，王莽把目光放在了冯异身上，双眸当中透发着无尽的仇恨。
冯异被王莽这般盯着看，不由心生恐惧，头皮发麻，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王莽，十分畏惧。
他已经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把王莽彻底得罪死了。现在的王莽和先前的王莽完全不同，气息变化极大。
若说先前的王莽还有情面可讲，那现在却无半点情面可言。他的王道之气，逐渐转化成了霸道之气。
在冯异看来，此时此刻的王莽，将会无比狠辣，不再有任何留情的余地。
王莽看过冯异之后，又把目光落在了姬云身上。
而后他一一扫过茺州一派的官吏，看向了李忠、看向了邳彤，看向了三伯候等人。
“哎，我本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世事无常，非是天道不仁，实乃人道无义也。”
王莽仰天高唱一句之后，他才移步来到了上官弘身边。
他看着左臂被废，右腿也被废的上官弘，心里万分揪心。
“伯父。。。”
王莽虎目含泪，跪倒在上官弘跟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泣不成声道：“上官伯父，依理说，以你上官家的行事作风，完全罪不至死。但冯异他们非得要以条例行事，我也忤逆不得，否则大汉根基必毁，百姓必乱。
若是我大军压境皇都，推倒一切重来，也不得天时，只会更加拖累天下百姓受苦。上官伯父，请恕我无能，不能为上官家出力。”
上官弘摇头道：“王莽，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可露出如此小儿之态，更不可跪我，你且起来罢。至于我上官家的事，刚刚清儿说的很明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无须自责。”
“话虽如此，但上官家遭此大罪，依旧因我而起。若不是我要来皇都。若不是我要和冯异对着干，若不是我一意孤行想要改变朝廷格局，你上官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上官弘道：“自当凝萱得到柳剑的那日起，我便料定我上官家日后必有大难。今日就算没有你和冯异他们对着干，我上官家依旧难逃这个结局，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伯父。。。。”王莽深感自责，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出来，只能不断念叨着伯父这个词汇。
上官弘说道：“王莽，我上官家其余普通弟子已经开始朝着你辽宁迁徙。我走后，我希望你以后能够给予他们庇佑，让他们放下上官家的身份，做个普通人。
还有，我现在唯一之牵挂也就只有凝萱。她脾气耿直易冲动，日后若是你见着她了，可要让她沉稳些，莫要冲动乱来。至于你母亲，你可代我向她问声好，就说我多谢她这么多年对凝萱的照顾。”
第270章 监斩贾家，悟透孤家（六）（）
“上官伯父。。。。”
王莽郑重点头道，“伯父，您放心，我必定依您所言行事，保凝萱无忧。”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上官弘忽然笑道：“王莽，你知道我现在最大之心愿是什么吗？”
王莽摇摇头问道：“是牵挂凝萱吗？”
“不，不是她，我虽然很想见她一见，但她却不是我最牵挂的人。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那个人能够叫我一声外公，我想见见我的宝贝外孙。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看过他一眼，他也没叫过我一声外公，甚至，他还不知道我的存在。”
“您外孙？他是谁？伯父您可和我说说？我虽然解救不了您，但却可以拖延一二，等您见过外孙之后，我再来行刑。还有，我听母亲说，您就凝萱一个女儿，不知您这个外孙是？”
“不可说，不可说。王莽，有些事情，你以后自会知晓。现在时候不早了，你送我上路吧。”
“这。。。”
王莽皱了皱眉，脑海当中不断闪现着上官凝萱的身影，回想着当日和她缠绵的场景，回想着那次在魏城外和她旖旎风光。
他回忆了许久，轻声道：“上官伯父，您是知道我和凝萱的事。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妻子，您就是我的岳父大人。以前我从未称过您一声岳父，现在我想叫您一声，不知您可否愿意？若是她以后愿意和我在一起，您又可否答应？”
“这有何不可？只要她愿意，我自是毫无意见。”上官弘答道。
王莽喜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贤婿免礼！我虽然不知凝萱她以后会怎么抉择，但依照目前情况看，我估计她以后还是会和你在一起。只是我再也无法看到她嫁给你的那个场景，无法在那时给你们祝福了。”
王莽苦涩一笑，缓缓站起身，看了看高空那轮刺目的烈日。
“岳父大人，您英雄一世，纵横江湖数十年，今朝虽因大势变化落败姬云之手，但您的威名不应受到折损。小婿有古曲一首，愿送岳父大人。”
“贤婿有曲可快快讲来，我洗耳恭听。”
“是，岳父大人。”
王莽高声吟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上官弘仔细听着王莽吟唱，品悟曲词当中的意境。
他听了许久，越发觉得这首词似乎完全照应了自己的一生，宛如这首词是专门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样，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好曲，好曲啊。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之妙曲妙词。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好好好，听此一曲，也不枉此生了。莽儿，你动手吧。”
“是，岳父大人！”
王莽高高抬起手中的大刀，朝着上官弘的头颅砍了下去。
就在这时，场外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尖叫。
“住手，快快住手。王莽，你不可杀我父亲，你不可杀我父亲，你快快将他救出去。只要你救了我父亲，我愿意答应你任何要求。”
王莽一听这话，立马知道是谁来了，心中有些犹豫。
这时，那个人又接着长啸道：“王莽，你乃辽宁之主，拥兵数十万，震慑群雄。只要你开口，你必定可以将我父亲救出去。我求你，我求求您快把我父亲救出去。若是你敢杀我父亲，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上官弘听到这些话语，面色一变，料定不好，催促道：“莽儿，你不要听我女儿胡言，你快快下手。只要我一死，她便会死了心。现在此处有冯异数千禁军将士镇守，有上万百姓观看，你若听她乱来，只怕天下再无你们容身之地。”
说到这，他又对着那个传来声音的方向高呼道：“凝萱，此事和王莽无关，你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