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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司礼监-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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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骂他的臣子们没有尽到责任。真这样做了,就显得他这皇帝很不讲道理。

    案桌上放着岭南上贡的水果,其中香蕉是万历最喜欢吃的。宫人和内监都被郑贵妃遣出去了,她知道丈夫和自己独处时,不喜欢有外人在边上,哪怕是亲信的奴婢都不行。

    陈矩带来的那封东厂密递兀自摆在御桌上,通常,东厂每天都会向宫内呈递大量情报,有关于朝臣的,有关于民间物价的,也有关于边关军情、藩国属情的,还有些关于刑案风情什么的。

    当今皇帝登基以后,先后发动三大征,这其中厂卫出力甚大,尤其是援朝抗倭之役,大量厂卫番子活跃在朝鲜,为战争的胜利立下汗马功劳。

    故而,虽然外朝对厂卫有着诸多不满,万历却始终在扩大厂卫编制,丝毫没有削弱的意思。

    这其中所需大量资金,便来源于派往各地的矿监税使。厂卫人员一多,各地便屡屡出现“鲜衣怒马”的缇骑,自是令得地方官员和士绅惊恐。前些日子各地相继闹出商民聚焦暴乱之事,明面上冲着的是矿监税使,但背后亦无对向厂卫之意。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万历心知肚明,若矿监税使他退让,则一步退步步退。外朝必定会趁势再求削弱厂卫,直至皇帝无有任何手段可以施出。

    万历绝不是一个甘心困于深宫,成为傀儡的皇帝,所以,他强硬的向内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以绝食要挟首辅叶向高必须严惩暴民。

    然而,这听起来,却恰恰是做皇帝的最大悲哀。

    对付自己的臣子,竟然只能用绝食这个手段,万历这个皇帝当的如何不是滋味,他自己知道,他身边的人知道,他的臣子也知道。

    没有办法,堂堂皇帝除了那些派在各地的奴婢们和厂卫,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调动。

    勋戚那边,早就废了。边关大将那里,和外朝打的火热。

    而外朝,不论是东林,还是齐楚浙、昆宣等党,在党争时皆视若仇敌,但在共同对付皇帝这一点上,却不约而同的采取同一态度,相互默契的很。

    哪怕,最近齐、楚、浙三党在东林的打压下显现颓势,使得三党一些官员想向皇帝靠拢,以求制衡东林。但,这些官员总体上还是很少,并且份量不足。

    这也是为何万历将增补阁臣的事一拖再拖的原因,他不愿看到一个连自己这个皇帝都没办法影响和干涉的内阁出现。

    东林党,这些年,太强势了。强势到,万历也深深忌惮。

    东厂的密递送进宫后,由提督东厂太监领专人负责归档并拢,择取其中紧要情报奏与皇帝。锦衣卫那边,则由都指挥使司定期入宫奏禀。

    有时,厂与卫有可能是就同样一件事向皇帝呈递,这就使的皇帝能够从两个情报渠道印证事情的真相,从而不必为外朝左右,偏听偏信。

    东厂提督太监是由司礼掌印陈矩兼着的,以他的身份,自是不可能为个贵妃娘娘要见的小人物情报特地进宫。

    他进宫主要是为两件大事,一是李三才入阁之事,二则是辽东建州卫的事情。之所以带上那封密递,不过是向贵妃娘娘示个好。

    陈矩称,辽东建州右卫首领努尔哈赤有作乱之心,其弟建州左卫首领舒尔哈齐进京入贡后,努尔哈赤一直有怨言,并且派兵捕杀了舒尔哈齐部众百余人。为了佐证自己的情报,陈矩将前阵京中流传的童谣说给万历听。

    有鉴于朝廷刚刚拉拢舒尔哈齐,以求制衡其兄,若是舒尔哈齐被杀,那朝廷的努力就白费功夫了,并且宽甸六堡的弃守也变得毫无价值,因此陈矩以为当令辽东方面界入,必要时派兵保护舒尔哈齐,甚至可以剿灭努尔哈赤。

    万历当时被那封从通州来的密递逗笑了,心情大好,加上他也一直关心辽东的边事,便要陈矩以他的名义下旨给李成梁,让他伺机处置,万不能让建州一家独大。

    用万历的原话说,建州是他李成梁的手尾,建州若乱,朕就拿他李成梁是问。

    陈矩领旨,但有件事却是没敢奏,因为这件事他听着觉得荒谬,故而不敢乱奏。

    事情是锦衣卫在辽东的人查出来的,东厂里主要做事的都是锦衣卫调来的人手,因此陈矩自有办法得知此事,并且比锦衣卫都指使司骆思恭还要先知道。

    这件事是说李成梁有意提兵督遣建州及叶赫等部攻入朝鲜,仿李成桂旧例自立为朝鲜王。

    若此事为真,那可真算得上耸人听闻了。

    陈矩知道皇帝很是信重李成梁,当年对李成梁之子李如松更是器重无比,放心大胆的将辽东交给李家镇守,因此他若是没有实据就将这一风传禀于皇帝,很可能会被怒斥,所以他明智的保持沉默。

    但是,他也留了心眼,回去之后下令加强对辽东的监视。毕竟,李成梁和李成桂只一字之差,其祖上也在朝鲜生活了数代。

    知人知面不知心,陈矩没办法向李成梁当面求证,只能自己想办法证明到底是谣言,还是真有其事了。

    “叫国泰去江南,是找名士编书,他倒好,弄回个活宝来。”万历剥了根香蕉,却不去吃,而是在郑贵妃面前晃上几下,惹得郑贵妃嗔他一个白眼。

    “那小家伙真是有趣,厂卫鹰犬,科道走狗,听着就是般配的很。不过话粗理不粗,都是朝廷的命官,何来鹰犬一说。朕啊,就是烦那些人,个个清高的不行,好像别人都不如他们似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万历挠挠脑袋,一时没想起来。

    郑贵妃笑了起来,道:“陛下是不是想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嗯,是这么个理吧?都是朝廷命官,他们斗个什么劲?”万历哈哈一笑,旋即面色一沉,愤愤道:“小家伙说的有趣,但却无理。他哪里晓得,厂卫是朕的鹰犬不假,可科道却非朕的走狗。要都是朕的走狗,朕何至于在宫里窝这么多年,又何至于叫爱妃那么难过。”

    郑贵妃叹了一声,拉住万历的手臂,轻声道:“陛下把臣子当成鹰犬走狗,传出去又要挨骂了。”

    “朕习惯了。”

    万历苦笑一声,真是苦笑,他还真是被骂习惯了。起先,气着了就下旨罢官,打板子,流放,后来,直接不闻不问。这样一来,倒是眼不见心为净了。

    郑贵妃觉得有些凉,便要唤宫人取来薄被,内侍刘成却进来禀称王体乾自河北复差回来,正在殿外侯着。

    这么快?

    郑贵妃有些意外,问刘成:“人带来了?”

    刘成道:“带来了,也在殿外侯着呢。”

    郑贵妃点了点头,回首对丈夫笑道:“说活宝活宝到,那小家伙来了。”

    万历很是开心的伸了伸懒腰,说道:“你啊,董其昌的画不知道多珍贵,朕就是想求也得厚着脸皮,你倒好,就这么交给那小家伙,也不知这小家伙在上面写了什么。”

    “陛下不是说国泰弄了个活宝么。”郑贵妃掩齿笑了起来,“活宝,也是宝啊,难得遇上个这么有趣的小家伙,臣妾可想好生瞧瞧呢。”

    “成成成,活宝也是宝。来,让朕看看,这活宝题了什么。”万历朝刘成一招手,刘成忙恭敬上前将手中的画轴递到了万历手中。

    “要是糟蹋了,爱妃说怎么处置他?”万历一历打开画轴,一边笑道:“实在不行,就把这小子阉了,留在爱妃身边好了。”

    “陛下现在可越来越没个皇帝样子了。”

    郑贵妃急着想看母亲的画像叫那小家伙题了什么,帮着丈夫将画卷打开,夫妇二人同时向右侧看去。

    只见,上下题了两句——“金窝、银窝,不如草窝;天亲、地亲,不及娘亲。”

    “我那小舅子收了这活宝多少钱,叫他这么拍姐姐的马屁?”

第一百七十九章 泥石流来了() 
翊坤宫外,王体乾毕恭毕敬的站着,哪怕四周根本没有人看他,他也努力使自己的样子看着无比恭谨。

    良臣同样也是如此,只是他静静的立着同时,却在端详王体乾。

    两者此时心态截然不同,一个是对宫中规矩的敬畏,一个则是对这个时代的唏嘘。

    身份,决定一个人的地位,也决定一个人的心态。

    天启年的司礼掌印太监,大珰中的大珰,此时此刻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火者,以致于始终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四周一眼。

    是人都想改变命运,王体乾也不例外。他虽在尚膳监担任奉御,但看着这辈子也就这么回事了。

    如果没有大的机遇,他或许直到死,也只在尚膳监打转了。

    这次去肃宁,是王体乾进宫这么多年第一次派差,现在,更是他第一次离真正的六宫之主贵妃娘娘那么近。

    或许,皇爷就和贵妃娘娘在一起。

    王体乾的呼吸很是急促,他在等待自己的命决改变。殿内,一句话,一句微不足道的话,都足以叫他上天亦或入地。

    良臣能感受到王体乾心中的不安,隐约也能知道这位未来的大珰在想什么。只是,他不想泼对方冷水。

    王体乾直到天启登基之后才由尚膳监迁司礼秉笔太监,王安倒台后,王体乾果断投靠二叔和巴巴,依靠客魏二人才登上了司礼掌印太监的宝座。

    所以,接下来的十年,这位未来的掌印老祖宗不会成为风云大珰,他的工作岗位依旧是尚膳监。想权势赫赫是不行的,顶多,也就是能多捞点油水。

    二叔,不仅仅是良臣的金大腿,同样,也是很多史上有名大人物的金大腿。

    良臣目前所结识的王体乾、许显纯二人,本质上和他小千岁一样,都在等二叔。

    二叔,就如那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俏娇娘。

    现在,他老人家还在蛰伏着,没法呼出来。

    说自己很镇定,以平等的目光,甚至俯视的目光看待即将宣召自己的那个女人,这显然很假。

    良臣心里也在打鼓,他不知道郑贵妃费这么大劲把自己弄来北京做什么。

    他,仅仅是交了个白卷,作了首打油诗而矣。

    难道这女人跟她兄弟一样,也觉得自己有意思不成?

    又难道这女人想从幕后冲到前台,领导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孔老二运动不成?

    若这样的话,良臣的白卷倒是个革命契机,能给孔老二的徒子徒孙们一拳重击。

    但,两个女人相差了几百年,时代也净不相向。

    封建社会发动反封建根本的运动,有点痴人说梦啊。

    别说只是个贵妃,你就是皇后,甚至皇帝本人参与其中,也不行。

    因为,这是跟整个天下为敌。

    良臣是真弄不明白这个女人想干什么,反正自己两世为人的身份,在这个女人面前,分文不值。

    因为,身份的悬殊摆在那里。

    良臣有些后悔,不应该在那幅妇人像上乱题,因为他意识到,那张画中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郑贵妃自己。

    年龄上,都是四十左右的妇人,可能性很大。

    贵妃娘娘嘛,当然是喜欢别人赞美她漂亮,端庄,美丽大方,贤惠,甚至可比贤后什么。

    但恐怕不喜欢被人称为“老娘”吧。

    良臣很是后悔,早知道画中人是郑贵妃,怎么也不这样写。

    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两个人,一个有鸟,一个没鸟,就这样静静立在宫殿门前,静侯殿内的声音。

    殿门,终于有人出来了,却是刚才那个拿着画像进去的内侍。

    “刘公公!”王体乾的腰又向下弯了弯。

    “娘娘说你差事办的不错,回去吧。”出来的是贵妃内侍刘成,他微一点头,挥手示意王体乾回本监。

    王体乾犹豫了下,终是什么也没问,缓缓向后退了几步,然后默不作声离开。

    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看不出喜怒哀乐,但良臣明显能察觉,王公公的步伐有些僵硬。

    显然,王体乾心里是失望的,换作良臣也会如此。

    充满希望的等了这么久,却只等来一句回去,这换作任何人,都会无比失望。

    待王体乾走远后,刘成转身看向魏良臣,笑道:“小案首,跟咱家进去吧,娘娘等着见你呢。”

    “啊?是。”

    良臣愣了下,跟在刘成身后小心翼翼的进了大殿。让他觉得好兆头的是,这位刘公公对他不错,脸上挂着笑容,这至少说明那幅画像没给自己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郑贵妃的翊坤宫显然比朱常洛的东宫要奢华的多,很多地方也能看出刻心装扮过,上到假山花园,下到地板点缀,都显得别具匠心。

    良臣一路过来,看到的宫人都比东宫的漂亮,内监们也都充满精神头,从里到外透着生气勃勃,比起东宫,当真是天壤之别。

    在一处偏殿前,刘成停了下来,示意良臣站在这里别动,然后进殿禀报。良臣当然不会乱动,因为左右各有几个内监盯着自己。

    “皇爷,娘娘,肃宁魏良臣带到。”刘成进殿时,万历还躺在竹椅上。郑贵妃则在看那张白卷。

    “叫他进来吧。”郑贵妃放下魏良臣的卷子,看向躺在竹椅上的丈夫,笑道:“你说的清流来了,你是不是拿出点天子的威严来?”

    “这样挺好。”万历笑了起来,“就这样,太正经了,容易吓着那活宝。”

    郑贵妃问丈夫:“他来了,你要说点什么?”

    万历笑着摇头:“朕不说,你说好了,人是你召来的。”

    “不是你说这小家伙有趣么,要召来见见,怎的却成了我要见了?”

    “你我夫妻一体,我见就是你见,你见就是我见,有什么区别。”

    “陛下这嘴,比老嬷嬷都会哄人。”

    “老嬷嬷可没朕好看。”

    万历最喜欢和郑贵妃逗笑,每当外朝有什么烦心事,在贵妃这里总能得到舒缓。

    郑贵妃突然低语一声:“人来了。”

    “噢?”

    万历侧过身子看去,一个少年出现在眼前。

第一百八十章 今日才知陛下之苦() 
迈入殿中时,良臣就在想,自己要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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