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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司礼监-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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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里设一组,组组相传,跟那前世奥运火炬般一步一个脚印,如此,必能确保部下们能及时收令。

    第一发蓝弹是魏公公亲手打的,“嗖”的一声,钻天龙火箭般腾空而起,然后在半空中炸响。

    不到三个呼吸间,远处相继又腾空两弹,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别说,县前街的人群真叫这“火花”给唬住了,所有人都抬头望天,一个个都是不明就里。

    魏公公就是希望他们不明就里,当里,如果这些个百姓能够不明觉厉就更好了。

    这蓝弹,既是唬人,又不是唬人。

    内中真实意味是警告。

    魏公公从梯子上接过小田递来的一枚小红旗,然后用力插在墙上砖缝隙中。

    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第一次机会。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魏公公都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公公。

    ………

    与此同时,无锡城外十数里一条不知名河湾处的浅滩树林中,两名一直盯着远处县城看的讯兵神情一动,然后同样的蓝色讯号弹从他们手中打出。

    “百户,蓝色信号!”

    “准备!”

    伴随着马队营总、魏公公亲封百户郑铎的一声令下,三百余歇身林中的马队将士从地上一跃而起,快速奔向林边的座骑。负责管马、养马的原太仆寺肃宁马厂的马工们,则齐致退到一边。

    郑铎拍拍屁股,叼着一根草叶缓步来到道中,却没有下令全营上马奔赴县城,而是在等待什么。

    “百户?”

    因管马有功而被魏公公特意委为马队代标总的赵明疑惑的看着。

    “不急!”

    郑铎神态平静,魏公公那只打出蓝弹,说明事情还没到严重程度。

    运河离马队所在隔的也不远,曹文耀、伍福铭、郭大风三个营官都已经来到了岸上。而原先就驻扎在河边的亲卫营众标总也都恭身在那了。

    “好端端的,打什么信号咧?”

    七舅姥爷睡得可迷糊着呢,大半夜的外甥孙搞什么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曹文耀和伍福铭看了眼这位魏公公的长辈,苦笑摇头:这位可真不是吃军伍饭的。

    “城中看样子有事。”

    伍福铭盯着远方的夜空看了会,实在是有些纳闷。江南之地,能有什么事生。

    “无事不会发讯号。”

    曹文耀没有多想,马上传令召集,约一刻钟后,步军左右二营集结完毕,辎重营那边却有些磨蹭,大致才集结了一个标人马。行动最快的是亲卫营的两个标,他们早已集结完毕,这会都在忙着检查药子和引绳。

    曹文耀扫了眼这些个辽东降倭,虽然骨子里瞧不起倭人,但这些倭人对于火器的使用熟练程度较之普通大明官兵要强得多。

    伍福铭暗骂那郭大风治军不利,与曹文耀商量是否由他二人先领兵进城。正议着,有军士来报,东南天际有红色信号。

    “百户,红色信号!”

    赵明指着三里外的天空惊道。

    郑铎吐出口中草叶,喝喊一声:“上马!”

    很快,马队将士全部翻身上马,下面自有马工将早已制好的火把递给了他们。瞬间,一条火龙诞生。

    “去东林书院!”

    郑铎一勒缰绳,扬鞭一甩,战马嘶鸣一声撒蹄向前方奔去。

第六百四十章 装神弄鬼() 
魏公公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帝国主义纸老虎,然而,他老人家现在成了百姓眼中的纸老虎。

    可能是几百年的代沟限制住了百姓对于信号弹的理解,导致魏公公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警告被当成了玩笑。

    当发现衙门里除了莫名其妙飞出支钻天龙来,压根就没动静后,百姓们开始哄笑起来。

    一个胆大的乡民举着扁担,冲到墙角,奋勇一跳,便将那插在上头的小红旗给扫倒,歪歪斜斜的,甚是没气势。

    见状,围观的百姓轰然叫好。

    “拿东西砸他们!”

    不知是谁叫唤了一声,很快,就有人往衙门里扔石块、砖头等物。

    数名衙役躲避不及,被砸得头破血流。

    随着衙门里扔进的石块、砖头越来越多,外面的人群情绪也高昂到了极点。

    这很危险,非常危险。

    场面注定失控,朝着魏公公最不希望的一面发展了。

    这个时候,真相已经变得不重要。

    于东林党人而言,不需要真相。

    于百姓而言,也不需要真相。

    他们需要的,就是一场狂欢。

    而狂欢的代价,则是北京来的狗太监脑袋。

    这场公义公理引发的浩荡运动,需要一个反面人物来证明它的合理性。

    魏公公轻叹一声,知道自己不可能束手待毙,有些事情,他再是不愿发生,也不得不去做。

    无奈之下,他老人家在仰天打出红色信号弹之后,匆匆插上第二枚小红旗,然后不得不抱头远离院墙。

    但即便到这种程度,魏公公依旧没有下令部下以弩箭射杀墙外百姓,而是命人去把茅房里的三位“请”过来。

    外面,魏公公的仁慈和忍耐换来的是加倍攻击和谩骂。

    大门,也开始有人在撞了。

    ………。。

    茅房中,依旧等级森严。

    知县坐在恭凳上。

    县丞蹲在便坑左手边,主薄则在右手边。

    三人的样子很有当官气质,处危不惊,闲淡风轻。

    然细看,寇知县一脸厌恶,林县丞和周主薄则是一脸晦气。

    外面的动静,三位不是没听见,奈何,却不敢出去。

    时间悄无声息过去,寇知县半捏着鼻子,他很痛苦,每次呼吸都宛若到地狱中走一遭。

    林县丞和周主薄没好到哪里去,二人是正宗的难兄难弟,唯一的区别是一个被人扔进去,一个则是自个跳进去。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此间此景,也唯这句能涤荡心灵,自我安慰了。

    “咳咳…”

    蹲的久了,主薄周铁心腿发麻,实在撑不得,索性一屁股坐下去。至于屁股下面有什么,却是不去想了。

    眼不见心净,鼻不闻不臭。

    见状,寇知县不由反胃,林县丞则是鼻子抽了抽,难得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适应环境。

    “百姓们真要闹进来,如何是好?”寇知县一脸忧虑,他现在不怕那狗太监叫百姓打死,只怕百姓们见着他这县尊丑样。

    “打杀了那小太监才好!”周主薄恨声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对面的林县丞哆嗦了一下,本能的把屁股往墙边贴了贴。再见寇知县,险些吓的一屁股翻进粪坑中。

    周主薄心知不妙,都不敢扭头看。

    茅房外,真田嘿嘿看着这三位。

    ………。

    高攀龙一行是在发现城中有蓝色烟火发出后进的城,他们一行格外引人注目,每到一处,必有书院弟子疾呼:“景逸先生来了!”

    景逸先生大名于这江南,于这无锡,乃仅次于东林先生的大儒,乃万千士子的表率。

    沿途市民纷纷为景逸先生一行让道,看向景逸先生一行的目光也满是敬佩。

    先生之呼不绝于道!

    来到县前街,在距离衙门口不到里许外的四叉路口,高攀龙站上一辆马车,一身正气的向四周百姓宣讲。

    宣讲宗旨只一个,东林先生为奸寺所害,今日大家便要那奸寺为先生偿命!

    “诛奸贼,伸公理,明正义!”

    高攀龙振臂疾呼。

    顿时,声声浪潮响起,百姓们争先恐后往那衙门而去,如潮水般集中。

    民心可用!

    听着四周慷慨激昂的叫唤,看着整个无锡城被自己鼓动起来,高攀龙胸怀大发,翘首看着县衙,心中荡漾,难以复平。

    恩师,你可曾听到此间的呼声!

    然,东林书院众人却有疑议之声。

    “奸寺藏于县衙,真叫百姓攻进去打杀了他,朝廷怪罪下来如何处置?”持有疑议的是前些日子方从江西回来的叶茂才,此君也是东林八君之一。

    “有何好怕,我等皆圣人子弟,今日之事乃为伸张大君公理正义,朝廷焉能怪罪!”说话的是顾宪成女婿王永图。

    “朝廷无虑,有福清相公在,区区一个内监之死算得什么。不过,这狗太监手下爪牙倒是麻烦。”

    说话的是安希范,他已知那小太监手下有数十军士,担心叫百姓硬攻县衙会致伤亡。

    “怕这些爪牙做什么!”

    高攀龙轻蔑看着大门紧闭的县衙,“我百姓有上万之众,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这帮鹰爪孙,根本不必怕他们!”

    “对!”

    书院另一先生刘元珍一脸无畏的向县衙走去,一边走,一边叫道:“攻进县衙,擒杀奸寺,还大君公道!”

    见有先生带头,立时就有上百东林书院的弟子激动跟上去。

    读书人带头,百姓自是更加起劲。

    要知,这东林书院的读书人,真个是无锡百姓最敬佩的所在呢。

    王永图看了眼安希范,道:“照我看,这狗太监真想活命,此刻必然出来跪求于我,焉有胆量纵人行凶。”

    “这倒也是。”

    安希范想着也是这理,正欲和高攀龙等一起上前,却见衙门上空突然又冒出一枚红色烟火来。

    “那奸寺倒是会装神弄鬼。”

    高攀龙冷笑一声,坚定向前走去。

    衙门内,魏公公在征询无锡县的意见。

    “东林书院那帮人裹挟百姓造反了,是否平乱是贵县的事,咱家不敢越俎代庖,不过贵县若向咱家求援,咱家自不能坐视不管,是吧?”

    魏公公一点也不嫌弃三位无锡主官身上的臭味,目光也同之前一样殷切万分,说话间将一块白布塞在了知县寇慎手中,然后叫小田丢了把匕首过去。

第六百四十一章 老大死了,你就是老大() 
寇知县惊惧了,抓着手中的匕首抖成狗。

    林县丞和周主薄也在抖,上下牙关交合击打的声音,让人怀疑他们的嘴巴是否还能自主。

    魏公公“嗯”了一声,十分的困惑。

    未几,却听耳畔传来清脆的钢铁落地声,再瞧,原是寇知县手中的匕首竟失手落在地上。

    不待魏公公有所不满,那寇知县已然将白布拿在手中,怔怔的看着,如失心疯般,嘴里小声念叼着什么,含糊不清,愣是不知说什么。

    林县丞和周主薄看着县尊的眼神,则是充满无限同情和悲哀。

    魏公公初时还没琢磨透这无锡县闹什么鬼,待见当事人捧着白布往后院走,身影落寞的如同赴死之人,顿时知道这位县尊怕是误会了。

    一首送战友送给这二位无锡佐贰官。

    同样一曲其实不想走送给寇知县。

    魏公公本想上前拉知县回来,可见知县身上似乎有不少斑点,顿时抽回手,眉头一皱,喝了一声:“咱家让你写求救血书,你跑后面去做什么?”

    “血…血书?…”

    寇知县身子一颤,沉默了约四五个呼吸后,身子又一抖,继而瘫软在地。

    一屁股坐地的时候,分明可见这位无锡县如同得到大解脱般轻松。

    林县丞和周主薄也是眼含泪水。

    他们不能不落泪,唇亡齿寒啊。

    狗太监逼死了县尊,下一个岂不轮到他们!

    “起来,赶紧起来!…娘希匹,怎么着,真要咱家赐你一死么!”

    魏公公很急的,时间不等人,外面的百姓随时都会冲进来的。

    镇压,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魏公公必须拿到镇压的法理依据。

    否则,镇压无名啊。

    须知,他老人家可是身在大明体制之内,这体制只要没被打破,他就得按规矩办事。

    当日,灭那沧州三元观时,也是走了州县的体制,匀了许多好处去,又往京中的最高体制大佬送了五千两,才把事情消弥于无影的。

    若不然,上百条人命,能这么轻松摆平?

    滕县诛孔胤植,也是按体制办事。

    从头到尾,他魏公公都没虎躯一震,吼声“弟兄们,咱们杀孔老二去,抢钱抢粮抢女人”就把事情干了的。

    他依旧是在利用体制赋予他的权力办事。

    活学活用,灵活办事,为人民服务,不计个人得失,始终是魏公公牢记的神圣使命。

    这一次,同样也要如此。

    至于老家被活埋的谭某人,那是体制外仗势欺人,是个案,不是群体,得区别看待。将来,要他魏公公不幸落败,落个身死族灭,这案子了不起也就被定个太监胡作非为的典型例。

    归根结底,体制给了魏公公无限好处,也约束了他。

    这盛世天下,不是想干就干的。

    只有取得法理依据,取得道义支持,魏公公才能干。

    而最好的法理依据肯定是无锡县的求援了。

    师出有名,任谁也不能说个不是。

    真也好,假也好;主动也好,被迫也好,那都是事后的事。

    日后,科道弹劾也好,无锡县跳将起来不承认也好,那其实是扯皮的事。

    双方都有说法,都有证据,便是最好办的事。

    当今皇帝,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留中。

    当然,前提是魏公公得速战速决,不给皇帝添麻烦。

    红色信号弹已经上天,城外援兵即将进城,县衙外局面也越发急迫,镇压于魏公公而言,已是唯一的选择。

    镇压,就要死人。

    太监打死人是不行的,所以,得无锡县背这锅。

    黑锅这东西,魏公公这辈子都不愿背,他也不忍心强迫别人背。

    所以,他老人家捏着鼻子叫两亲卫将知县架过来,然后把白布摊开,尔后拿匕首就在这县尊手中划了口子。

    口子划开的时候,寇知县忍不住“哎呀”一声。

    文人当官的,不怕死的可能有,不怕疼的却少。

    因为,这是人的生理本能。

    痛觉,不会因为你的心志如何强大,就自动消失的。

    寇知县疼的嘴不断的抽咧,林县丞和周主薄则是把眼一闭,看都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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