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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司礼监-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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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家三思的明白,这件事便交于你曹文耀去办。”魏公公心意已决,诛孔,刻不容缓。撞不上这个孔衍植便罢了,既撞上了,如何能放过他。

    “公公,属下不能啊,那孔衍植乃孔府二少爷,如何能杀得…”

    曹文耀的声音都打结了。

    杀人,于他是小事,从军多年来,又岂会没有过人命。可是杀孔,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那孔衍植非旁人,乃是有望承袭衍圣公的啊!

    “怎么,文耀莫非要违咱家的令?”魏公公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

    见着魏公公脸色阴沉的难看,曹文耀心中忐忑,硬着头皮道“回公公话,不是属下要违公公的令,实是此人杀不得。”

    “杀不得?”魏公公眉心一动,厉声道“有何杀不得!”

    “这…”

    曹文耀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魏公公为何要杀孔二少爷,他很想问个清楚。

    可刚想斗胆问时,魏公公却道“咱家是内廷中人,对皇爷忠心耿耿,你曹文耀是皇爷禁军出身,既在咱家麾下,便当依咱家吩咐行事。却不知你如此抗令,是何心思?”

    “公公明鉴!属下绝非抗令,实是此事做不得,孔衍植若死,朝廷必为之震动,到时,公公…”

    曹文耀是好心,他必须提醒这位小魏公公,话可以乱说,人不能乱杀。

    小魏公公却根本听不进他的提醒,微哼一声“这是咱家的事,与你无关。咱家只问你,去还是不去?”

    曹文耀沉默了。

    半响,抬头迟疑片刻,艰难说道“既是军令,请公公颁令于属下。”

    “好办。”

    魏公公轻声一笑,走到桌前,拿出一张信纸,提笔便写诛孔军令。尔后,盖上了自己的内官监丞印,及提督腾骧右卫后营旗军监军太监的印凭。后者,是离京前,御马监提督太监刘吉祥让王永寿转交的。

    此印,即监军印,有调兵处置之权。

    曹文耀拿了军令后,一字一句的看完,虽然眉头始终皱着,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属下遵令!”

    曹文耀知道容不得他不做,抗令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正要回营召集军士,魏公公却叫住他,问道“文耀准备如何杀那孔衍植?”

    “既有军令,自当奉令行事。”

    曹文耀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甘,他是真心不愿奉这军令。

    “就这么去?”

    魏公公看着曹文耀,笑了起来。

    。

第六百一十五章 到人民群众中去() 
师出要有名,不可不教而诛。

    魏公公是要杀人,但手段不能太糙。

    如曹文耀那般公然带兵奔进县城,把孔家二房大公子从床铺上拖出一刀宰了,这事,干不得的。

    真这样办,那不是举朝哗然,而是天下震惊,魏公公人人得而诛之了。

    所以,必须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反正这路也走的慢,多呆几天也无妨,魏公公便责令郑铎派人于这滕县密查。

    经查,孔胤植原来尚年轻,竟与魏公公同龄。

    其伯父、现任衍圣公孔尚贤至今无子,故而孔府风传,衍圣公日后要这侄儿过嗣,以继衍圣公之位。

    可能孔府有家规,亦或对于这衍圣公继承人竞争激烈,孔尚贤便学先贤考验众侄儿。

    孔胤植是三年前被伯父派到滕县的,负责孔府在滕县境内的一切事务。

    大致在百多年前,孔府就于曲阜附近大肆征地、圈地、买地。

    至今天,藤县境内一半耕地都是他孔家所有。并且,城中商铺及各交通之地的行会,孔家都插手其中。大小规矩都是他孔家来定,地方官府无有敢过问的。

    三年下来,孔二公子人虽小,但名声却响亮。

    滕县百姓个个都怕的很。

    “孔胤植自来滕县后,便到处强占民田,使人遍插圣公府三字旗帜,那占田的是他孔家的家兵,佩刀持矛,滕县衙门根本不敢过问,百姓也莫敢仰视。”说到这事时,饶是郑铎是个杀人越火的马匪出身,也是气愤的紧。

    他们做马匪的,还讲究个盗亦有道,不会凭空杀人,也不会欺负那穷人。可这孔胤植身为圣人后裔,小小年纪却胡作非为,真是叫人看不下去。

    魏公公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豪恶逼处,柔懦远逃,满目凄凉,嗷嗷何依。”叹完,让郑铎继续。

    似乎不时不时的忧下国,忧下民,他魏公公就睡不着觉一样。

    郑铎点了点头,又道:“前些日子,孔胤植瞧中滕县东南百余顷民田,便叫了上百家兵将那些民田霸了下来,说是朝廷将这些民田钦赐他孔府为祭田。百姓若是不肯丈量的,一律视为荒地,不准百姓再种。当地百姓听了自是不愿,可有敢和孔家理论的,都叫孔胤植使人打伤。那失了地的百姓可谓瞬间倾家荡产,无以为继。”

    “孔二公子如此恶行,百姓为何不告?”说话的是曹文耀,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堂堂圣人后裔竟会这等行事。

    郑铎看了这位坐营官,苦笑一声:“据查,受害乡民不是不告,只是他们的诉状多在孔府。”

    “呃?”

    曹文耀愣住。

    百姓告孔家,可告状的状子却在孔家手上,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地方的官府都是唯孔家是从。

    这孔家,在曲阜周围,真是只手遮天了。

    魏公公丝毫不觉惊讶,因为这些太平常不过了。

    他早就认定,曲阜孔府就是黑恶集团,披着他们祖宗的圣皮鱼肉百姓的蛀虫!

    “这位孔二公子敲诈百姓,可谓食骨吸髓,除让他孔家的佃农交纳地租外,还将曲阜的诸般手段搬了过来。如年例、贡纳。”郑铎的工作做的还是不错,当然,主要得益于他手下那帮飞虎兵早年在辽东舔血的经历。这些人,比之厂卫办事都得力。

    曹文耀好奇问道:“都叫纳些什么?”

    郑铎道:“鸡、猪、羊、肥犬、磨细白面、鸭蛋等等,反正好东西都要往他府上送。”

    “圣裔嘛,又是孔府正牌二公子,如何能亏待了自己。”

    魏公公说这话时,颇是羡慕。

    孔二公子这是根正啊,圣人后代,打出生就含着金汤勺,享受着百姓想都不敢想的特权。

    只可怜这曲阜附近的百姓,被圣人后代欺压的有苦不敢说,有冤不敢言,还得拼命让子弟学他圣人的道统,回过头来再维护他孔圣后代鱼肉百姓,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除了强占民田,困缚佃户,孔府还在本县征了大量伴当。”郑铎说这件事时,表情有点玩昧。

    曹文耀见他这样,不由问道:“什么伴当?说清楚些。”

    郑铎轻咳一声,道:“伴当就是孔府内的仆役,他们是从孔府佃户、庙户的子女中征选,都是孔家人强行挑选,对外宣称这是百姓家自愿服侍孔家的。”

    “百姓怎会自愿叫子女去做他孔家的仆役。”曹文耀叹了一声,内中情况,不问也知。

    “父母若是不愿,孔家即拿人重责,打死不问。”郑铎冷哼一声,“曹营官可知,这些伴当大多只选七八岁孩童么。”

    曹文耀听后,眉头一挑,想到什么,不禁更是愤怒。

    魏公公嘿嘿一声:“孔二公子可真是目中无人的很,明知咱家在这卖些货,也要叫捐。对了,是什么名义的?”

    郑铎忙道:“孔胤植府上死了个老妈子。”

    “咱家还比不上他一个老妈子啊。”魏公公笑了起来,这位孔二公子真是有趣的很。

    “公公,孔家势力太大,公公真要决意除了二公子,须快刀斩乱麻,千万不能流下痕迹。”曹文耀此刻对于杀孔胤植已然没了心理负担,但于后果还是有些怕的。

    “势力大,咱家就怕了他么?”魏公公缓缓踱步,“咱家背后站着的可是皇爷。”

    这话说的自个都心虚,不用想,魏公公真要和孔府冲突起来,万历绝不会替他撑腰。

    人二公子背后站的是圣人,是天下所有读书当官的人。

    郑铎上前一步,道:“禀公公,孔家势力虽大,但于这滕县却无多少人马。属下秘查过,孔胤植县城府上私兵不过百多人。若动作快,半个时辰便能灭了他满门。”

    “二公子在滕县这三年,捞的怕也不少。”魏公公纠正道。

    郑铎忙点头:“属下明白。”

    魏公公很满意,想了想又道:“孔二公子不是派人到处催告嘛,咱家想,这百姓也不是个个都拿得出贡纳的,总有些没钱的吧。所以,打明天起,你们多派些人手去和他们接触,倾听百姓的声音…

    只有到人民群众中去,才能知道人民群众想什么嘛。群众的想法,能满足的我们要满足,不能满足的,可以请二公子帮着满足嘛。”

第六百一十六章 照规矩做事() 
孔三是二公子的管事,身上是有官职的。

    这官职叫林庙守卫司总旗官,实职要八百两,虚衔只要三百两。

    林庙守卫司是朝廷认可的正经衙门,按圣公的规矩,家生子们在外历练了久了,上上下下都没话说,就能捐守卫司的官。

    孔三符合这个规矩,所以就在几年前捐了个总旗官,可实职那份银子他嫌多,因而只捐了个虚职。

    但即便是虚职,也够孔三风光的了。

    毕竟,这林庙守卫司的最高官职也仅是百户。只按这守卫司的资格算下来,他也是排前十的。

    家生子出身,又是守卫司的总旗,自打跟着二公子来到这滕县后,孔三就着实过足了官瘾,耍足了威风。

    二公子也十分器重他,大事小事都叫他办,有圣公府的旗帜,再有二公子撑腰,孔三想不在藤县横着走,都难。

    这不,三年下来,小妾讨了三个,相好的也有几个,至于请他孔总旗破瓜的,他自个都计不清了。

    不过,孔三也不是白占百姓的便宜,多少总要给他们些好处。比如减少些贡纳,少量些土地,或者免了你家小孩入府做伴当,总之,他不白玩人家的闺女。

    一句话,在滕县这三年,孔三日子过的充实,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他是跟对了人,当今圣公无后,将来继任圣公的就得是各房侄儿。

    而二公子自打出生后就倍受圣公喜爱,有事没事就爱叫二公子去问对,考学。明眼人都看得出,圣公这是准备把位子传给二公子了。

    而二公子一旦继位圣公,做为二公子的亲信,孔三这边肯定水涨船高。

    到时,就不是什么虚衔的林庙守卫司总旗了,实职的百户孔三都不放在眼里了。按圣公府的规矩,他孔三怎么也得当上圣公府的执事官才行。

    不过,这几天,孔三一直处在悲伤之中。

    二公子也很悲伤。

    原因是,自幼抚养二公子的陈妈妈不幸去世了。二公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陈妈妈死后,难过的两天没吃饭,此后也始终闷闷不乐。

    二公子难过,孔三自然跟着难过。

    有关陈妈妈的后事,二公子亲自传下的吩咐,叫按圣公府的规矩办,命滕县孔家的佃户、庙户们都捐纳,那做买卖的、过路的也得贡纳,总要把妈妈的后事办的风光。

    另外,二公子特意强调,滕县百日之内,谁家也不准婚嫁,不准设宴,不准听戏。违者,不管你是什么人,一律锁来拿问。

    这是应有之义,二公子这么难过,你们这些人怎能快活。

    孔三忠实执行了二公子命令,这些天来除了亲自监督佃户、庙户上贡情况,还不定期的带着家兵巡视,只要发现有哪家偷偷吃酒的,二话不说破门就抓。

    甚至于大街上有居民说笑的,只要叫他孔家的家兵见到,也都逮了打一顿,尔后叫家里拿钱赎回去。

    滕县县衙上下,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敢说孔家这事做的太过份。县尊在衙门里,也是把个酒给戒了,也不敢和小妾同床,生怕叫孔家找上门来。

    实在是无奈,在圣公府周围当官,难啊。

    县太爷都这般了,旁人更是寒颤不敢多言。

    最近过路滕县的客商都倒了霉,只要在滕县境内码头停靠的,甭管你是不是下货,那孔家的人都上来收你的钱。

    谁要是不肯给,立马就有兵丁开了过来。

    做生意的谁敢得罪当官的,况这孔家还是百官之首。

    哪怕自家后面也是有人,背景很深,客商们也都是老实交钱了事。

    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要因为不肯交钱把事情闹大,传出去可就是自家背后的主冒犯圣人后裔了。

    这帽子扣下来,谁个吃的消,怕是皇帝都担不住呢。

    这不,那个停在贾楼镇码头的什么提督魏太监,不也老老实实叫人把钱交了么。

    那太监手下还有兵呢,就这都怕了孔家,别人家更是息了心思。

    与天斗,与地斗,就是不能与圣公府斗咧。

    ………。。

    能够让过路的太监把钱交了,是孔三引以为豪的一件事。

    圣公府的威名,就是如此响亮。

    二公子听说之后,也很是夸赞了孔三,言语间也颇是自豪。

    只有人人如此,圣公府的威名才能代代传。

    明儿是陈妈妈出殡的日子,天气热,二公子怕妈妈的尸身有所腐坏,特意让人把冰窖里的冰搬上来,把个灵堂弄的凉快无比。

    这真是费了心思,也是极尽孝道了。

    事情传回家,圣公都夸赞这个侄儿孝顺呢。

    试问,对一个乳母都能至诚至孝,况对他这个亲伯父呢。

    丧礼的事都安排的妥当,没孔三什么事。今天太阳又比较毒,孔三怕晒,故而没去城中巡视,捉那不开眼的,而是搬了个椅子坐在大门边的槐树下。

    门口,四里八乡来交捐的佃户、贡户排着长长的队伍,足有二三里地。

    队伍从早上就排了,直到现在,仍是不见缩短,因为,城外还有百姓陆陆续续往这赶呢。

    来的百姓个个都是披麻戴孝,或交东西,或交钱,完事之后还必须依次进去给陈妈妈的灵柩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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