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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司礼监-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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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道惊讶且奇怪的目光在禇英的脸上不断来回着。

    下一个呼吸时,所有人都为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们看到,桀骜不驯的广略大贝勒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阿玛,我错了,我错了!”

    禇英疯了似的用拳头捶击着地面,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这?!

    所有人都怔了。

    让他们更加震惊的是,嚎啕大哭的大贝勒突然就用膝盖向前挪动,然后走到了五阿哥莽古尔泰的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五弟,是我这个哥哥不好,是我这个哥哥不好!…但你可知,打在你身,你痛我也痛,你痛我更痛…我痛,我痛啊!…”禇英一脸的愧疚与难过,自责、愤怒、激动之下,他的情绪失控了,他抱着自己的脑袋疯狂的摇,疯狂的摇。

    可怜的莽古尔泰,被自己哥哥的疯狂行径吓的手足无措。

    紧接着,禇英又冲向了自己的阿玛,依旧是用膝盖前行着!

    “阿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对我的弟弟!…阿玛,我不活了,你打死我吧!…我是浑蛋,我是罪人,我不配做你的儿子,我不配做哥哥,我不配,我不配!…”

    可怜的奴尔哈赤,被自己长子的疯狂行径也是吓的手足无措。

    可怜的魏舍人,被自己的好学生、好兄弟的疯狂行径也是吓的手足无摸。

    大贝勒啊,我教你的是低调,是沉默是金,没教你学马锦涛啊!

    等等…

    难道马锦涛是禇英的后人?

    良臣咯噔一下,二人出身同一个民族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 薄情寡义可不成() 
    广略大贝勒在大衙门的议事厅,上演了一出琼瑶式的戏码。

    良臣佩服,这个民族不愧是演艺圈的老大。

    骨子里,都是戏精啊。

    效果,也是出人意料的好。

    什么狗屁低调,什么狗屁沉默是金,在广略大贝勒咆哮式、悲情式的疯狂表演前,都是浮云。

    刀,是什么样的刀,金丝大环刀!

    剑,是什么样的剑,闭月羞花剑!

    人,是什么样的人,飞檐走壁的人!

    我劝天公重抖擞,睁大眼睛好做人。

    广略大贝勒,剑走偏峰,不走寻常路的表现,让魏舍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也让议事厅内一众没见过世面的辫子们深深的震骇着。

    此情此景,魏舍人不由想淫诗一首。

    但,眼下肯定不是他出风头的时候。

    雾眼朦胧中,这议事大厅内内外外散发着阵阵青气。

    大贝勒,靠着他的真情,深深的打动了那些一直以来对他抱有成见,有着诸般误会的建州将佐们。

    大贝勒,靠着他发自肺腑的自责,也深深的打动了他的兄弟莽古尔泰。

    很多人都看到了五阿哥偷偷拿袖子抹了把眼角,虽然五阿哥的初衷并非如外人所想,但丝毫掩盖不了他对大哥的兄弟情谊。

    五阿哥,这是原谅了大贝勒。

    建州将佐们下了定言,大贝勒都做到这个程度了,五阿哥再抱着不放,似乎就没理了。

    阿拜觉得很夸张,大哥今儿是打了鸡血,还是吃了药?他,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塔拜和汤古代有些难过,大哥似乎被压抑的太久,也似乎被误会的太久,刚才爆发的瞬间,真是让他们又怕又悔。

    大哥为何会这样,难道跟他们没有关系吗?

    二人不禁在想过往对大哥的疏远,心下竟然不约而同生出了愧疚之意。

    阿巴泰的眼泪早已流下:大哥,你干什么啊!你没有错,你有理,你为何要说自己是罪人呢!你还让阿玛打你杀你,你是失心疯了不成…

    代善的脑壳生疼,好像刚才禇英摇的是他的脑袋一般。

    他猜到了开头,却没想到过程和结尾。

    从阿玛颤抖的双手和略微发红的眼眶中,代善知道,他的大哥这次又过关了。不但过了关,甚至还更加的得到了阿玛的信任。

    这让代善十分的郁闷,亦是十分的窝火,但不得不佩服自家这个亲哥哥敢当众来这么一出。

    换作是他,很难办到。

    因为,这是件很丢人的事。

    扈尔汉微张嘴巴,望着他从小看到大的大贝勒在那哭成个泪人。说实在的,这会他就是有再多的偏见,也难免少了些。

    如果大阿哥真的意识到过往的错误,或许我们不应该再抵触他,反对他。毕竟,大阿哥的功劳真的很大。

    何和礼目瞪口呆,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大舅子了,向来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他,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有错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

    额亦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魏舍人同样在思考。

    两个人的答案南辕北辙。

    前者想的是,禇英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高人指点,否则,他不会表现的如此睿智。

    汗王最希望看到什么,最不希望看到什么,老谋深算的额亦都再清楚不过。

    除了父子亲情外,汗王最在乎的就是儿子们的手足情深。

    因为,舒尔哈齐伤透了汗王的心。

    他不希望手足相残这一幕,再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禇英知错了,对汗王而言,就是一件最高兴的事,他可以什么都不追究。

    额亦都绞尽脑汁的想,禇英手底下到底有什么高人,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最可疑。

    他看向了正在凝神思考的魏舍人。

    这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打断了魏舍人的沉思,魏舍人的回报却是一个甜甜的笑。

    良臣才不在乎你们怎么想呢,他只在乎奴尔哈赤怎么想。

    禇英依旧在哭泣着,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微弱,但抽泣的幅度没有因此减弱。就算在大厅外,都能看到大贝勒的肩膀在发抖。

    “禇英,我的好儿子,阿玛…阿玛没有怪你…”身为父亲的奴尔哈赤,亲眼看着长子从疯狂到平静,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那一句“我不配做哥哥”让老汗王的心无比酸痛,他想到了舒尔哈齐,想到了兄弟几个成长的一幕幕,想到了那个雨夜,从黑扯木疯狂逃走的身影。

    也许,一切该怪的不是禇英,而是我这个阿玛。

    是我,没有教导好他,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啊!

    “阿玛,我有罪,我不应该鞭打五弟,一切都是我的错!”禇英哽咽的抬起头来,任由阿玛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是我没有顾及兄弟亲情,是我做了叫五弟伤心的事,阿玛,你打我,骂我,我都心甘情愿!”

    “我知道,我知道。”奴尔哈赤轻轻点头,慈祥的看着长子,“你知道错了就好,你还记得以前龚师傅常对阿玛说过的那句话吗?”

    “记得!儿子一直记得!”禇英擦去泪水,大声说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记得就好。”

    奴尔哈赤老怀欣慰,他将禇英扶了起来,然后拉着他的手走到了莽古尔泰面前。

    “老五,你大哥已经知错了,阿玛问你,你还怪你大哥吗?”奴尔哈赤凝视着自己的五儿子。

    “我…”

    莽古尔泰迟疑了,他想说自己根本不原谅禇英,先前他红了眼眶只不过是因为身上的伤口突然火辣辣的疼,跟禇英一点关系也没有。

    洛洛儿的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禇英!

    可是阿玛期盼的目光让莽古尔泰不得不违心道:“阿玛,我不怪大哥了。”

    一边的代善听后,微叹一声,无比失望。额亦都他们也是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难道还看不出汗王的用意?

    汗王,是不想再追究此事了。

    “不怪就好!”

    奴尔哈赤高兴的将禇英的手和莽古尔泰的手合在一起,也不问莽古尔泰为何被禇英抽打,因为原因已经不重要,他看重的是现在。

    “汉人说,一根筷子容易断,十根筷子抱成团!…你们都是我的儿子,阿玛这辈子没别的愿望,只愿你们兄弟能够兄友弟恭,好好的,好好的就行。”

    “阿玛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做对不起弟弟们的事!”禇英用力的拉住莽古尔泰的手。

    “好,好!”

    奴尔哈赤一一打量了几个儿子,又说了几句兄弟要团结之类的话,尔后竟是让众人都出去,却独独留下魏良臣。

    被点了名的魏舍人一头雾水:老汉你家事一切都好,你还叫我干吗?

    “不知都督留我何事?”良臣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坐。”

    奴尔哈赤伸手示意良臣坐下,待他落座后,方才沉声道:“副使大人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交待。”

    “什么交待?”良臣一愣:天地良心,你儿子超常发挥跟我可没有关系。

    “副使大人是装糊涂呢,还是真不知?”奴尔哈赤微哼一声,脸一下板了起来,“洛洛儿可是我女真第三美人,副使大人难道要做个薄情寡义的人不成!”

第三百二十七章 我是那种人么?() 
    干了就干了,你想昨滴?

    难不成老汉你想逼嫖为良不成?

    良臣很想白奴尔哈赤一眼,奈何,硬憋着了。

    什么叫姜是老的辣,什么叫见缝插针,什么叫把坏事变好事,这就是了。

    良臣苦啊,奴尔哈赤显然清楚禇英府上的事,他这是要把事情坐实,把瓜尔佳氏这个烫手山芋直接塞他兜里了。

    这事,对建州有利。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堂堂朝廷副使睡了建州的熟又贵,不和建州都督结成统一战线,难不成还和绿帽老王舒尔哈齐尿一壶去不成?

    “都督误会了,这事绝非你想的那样,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良臣不能坐以待毙,瓜尔佳氏这颗地雷他绝不能带走,要不然,回了沈阳,就是典型的两面人了。

    根正苗红,有大好前途和几条大腿可以抱的他,如何能和奴尔哈赤这等分裂分子打得火热!

    这是违背道德底线的!

    再说了,你魏舍人替皇帝斩城隍可以,替皇帝收礼可以,替皇帝斩建奴可以,可是替皇帝玩女人…

    你当皇帝养尊处忧的,连鸟都养没了不成!

    他谢你八辈祖宗!

    大义当头,后果又极其严重,良臣态度十分坚决。

    瓜尔佳氏的吸金大法再好,他也不想梅开二度,更别说带走了。

    可惜,奴尔哈赤不给他任何辩解推脱的机会。

    “本督不管副使大人怎么想,反正洛洛儿已经是你的人,你若不认账,我建州上下可不答应!”奴尔哈赤此时脸色应该是红的,气的,不过因为他脸黑,所以看不出来。

    赤裸裸的威胁,没有任何讨价余地的威胁!

    良臣感受到了压力,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本能的,一股冲动的血性就腾腾的往脑袋上涌,可是到了脖颈那,却“嗖”的退潮了。

    这事,冲动不得。

    真一拍两散了,倒霉的还不是他魏舍人。

    眼下,他魏舍人可是在人黑脸老汉的地盘上,并且,前不久刚刚“误杀”了人家的儿子。

    真要一笔笔的算起账来,吃不了兜着走是肯定的了。

    “都督,这事,咱们是不是再商量一下?”良臣放低姿态,语气带着十分的委婉,说是求奴尔哈赤也差不多了。

    “没有商量。”

    奴尔哈赤得理不饶人,掷地有声,“人,你必须带走,若不然,本督丢不起这人,我建州也丢不起这人!”

    嘿!

    买卖不成仁义在,黑脸老汉你真当小爷这是寡妇收容所了!

    老汉你别把事情做绝了!

    良臣受不了了,奴尔哈赤摆明当他是手心里的泥巴,任意搓揉啊。

    “这件事不可能,都督死了这条心吧!”良臣“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似乎不用这个举动不足以显示他内心的坚决一样。

    奴尔哈赤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会叫这毛头小子吓着。他也好,废话不说,大手一拍,怒道:“那好,本督明日就上书朝廷,请天子为我建州做主,倒要看看你姓魏的有多大本事!”

    “……”

    从前叫人家副使大人,现在叫人家姓魏的,龙虎将军,你这负心人…

    奴尔哈赤搬出天子来,良臣吓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刚才的心气劲无影无踪了。

    “都督,万事好商量,何必把事情捅到陛下那去呢?”良臣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那就要看副使大人是否想明白了。”奴尔哈赤哼哼一声,都不正眼看良臣。

    “明白,明白!”

    良臣无奈点了点头,瓜尔佳氏这颗地雷,看样子还真要在他手上炸了。

    “如此便罢。”

    奴尔哈赤一脸为瓜尔佳氏做主的样子让良臣看的很是不爽,正应了那什么话来着,自己约的炮,含泪也要打下去。

    “噢,对了,六堡的事,还请副使在天子面前替我建州说几句公道话…想我建州为国守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人丁渐多,土地却稀少,粮食更是不足,若无六堡,势难维持。”

    “都督放心,建州的难处,本官都看在眼里,待回京之后,定会向陛下如实奏禀。”

    良臣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奴尔哈赤借着瓜尔佳这事来利用他了。心里一阵发苦,他想到了开头,却没想到结尾。

    他想做个英雄,结果最后却有可能反成了个汉奸。

    “还有一事倒是忘了说了。”奴尔哈赤把魏良臣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得意,趁热打铁。

    “都督请说。”良臣没精打彩,一刻都坐不住。

    “我刚得到消息,我那侄儿阿尔通阿得了急病,竟然于昨夜病逝了,唉,可怜我那侄儿才二十几岁,真是…”说到这里,奴尔哈赤的表情变得很痛苦,一股无形的忧伤在他身上散发着。

    “可惜,可惜。”良臣能说什么,阿尔通阿怎么就死的这么凑巧?

    “唉,人各有命,强求不得。”奴尔哈赤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突然朝外喊了一声:“抬上来吧。”

    嗯?

    什么东西?

    良臣一呆,死的阿尔通阿他可不要!

    外面抬进来的却不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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