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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司礼监-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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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熊廷弼的奏疏被皇帝留中不发,朝中虽然议论纷纷,最终,此事没有下。

    李家内部,对李成梁一意偏帮奴尔哈赤,也不乏有异议。

    李成梁的第五子李如梅便私下对其父亲言称,今建州已拥精兵数万,比之当年海西女真四部全盛时还要强大,若不再加以遏制,恐日后必成辽东大患。

    有鉴于此,李成梁多少对奴尔哈赤产生了提防之心。恰好此时传来奴尔哈赤与其弟弟舒尔哈齐决裂,抢夺了舒尔哈齐的正白旗,使舒尔哈齐不敢再留在建州,求庇于大明。

    在李如梅等人的建议下,李成梁上奏为舒尔哈齐请封建州右卫都督,这是明朝在辽东名义上羁押女真各部的最高首领。并且,同时为舒尔哈齐争取了去北京朝贡的机会,这令得舒尔哈齐对李成梁感恩戴德。须知,往北京朝贡是明朝对建州的正式认可,谁能去朝贡,谁就是真正的建州之主。

    上一次去北京的是奴尔哈赤,时间是万历二十九年。从北京回来之后没多久,奴尔哈赤便正式迁都赫图阿拉,建立了他的女真汗国。

    李如梅亲自前往铁岭,命令当地守军将黑扯木移交给了舒尔哈齐,并为其部送去了粮食和一些军械。

    为了尽快能够从明朝获取支持,舒尔哈齐在安顿好部众之后,便带着次子阿敏和三子扎萨克图前往北京,黑扯木交给了他的长子阿尔通阿和部将武尔坤留守。

    舒尔哈齐的北京之行总体上还算圆满,明廷对他的到来很是重视,加上李成梁不断上书向朝廷表明扶持舒尔哈齐的好处,所以舒尔哈齐不仅得到了明廷的册书,也得到了明朝对他的承诺,即必要时候可以派兵保护并帮助他。

    只是,有一件事,始终让舒尔哈齐耿耿于心。

    那就是在北京时,他听到了一首童谣。

    扎萨克图告诉他的阿玛,这首童谣暗指建州将会兄弟相残,因此劝告自己的阿玛,回去之后一定要小心提防大伯。

    舒尔哈齐却不以为然,他虽然和兄长因为对明朝的态度不同,而最终分道扬镳,但他相信,他的大哥绝不会因此对他这个亲弟弟下手。

    女真人,不是汉人,是绝不会做出这种手足相残的事。

    然而,当他从北京回到黑扯木时,却听到一个噩耗,他最信任的将领武尔坤叫奴尔哈赤的人给捉了去,连同被俘的三百多儿郎都叫砍了头。

    武尔坤是舒尔哈齐执掌正白旗时的固山额真,追随舒尔哈齐近二十年,为他,也为建州立下过汗马功劳。

    可现在,仅仅因为武尔坤跟着自己到了黑扯木,大哥奴尔哈赤就记恨在心,派人伏击于他,并且亲手砍下他的头颅。

    这让舒尔哈齐十分愤怒,他想要找大哥问个明白,他已经带着儿子脱离建州,他的部众加在一起不过数千人,对大哥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大哥为什么还要对他赶尽杀绝!

    舒尔哈齐的长子阿尔通阿极力苦劝他的阿玛,万万不能到赫图阿拉,因为传言说大伯发誓一定要诛除他的亲弟弟,现在阿玛若去,无疑就是送死。

    阿敏和扎萨克图也都拉着他们的父亲,福晋佟佳氏更是跪在他的面前,最终,舒尔哈齐打消了去赫图阿拉的念头,决定派人前往沈阳向李成梁求救,请这位辽东大帅为他主持公道。

    舒尔哈齐已经被明朝册封为建州右卫都督,李成梁也答应过扶持他,所以舒尔哈齐相信李成梁一定会替他讨回公道。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李成梁竟然没有理睬他,非但如此,他的兄长奴尔哈赤还领着五千精兵前往抚顺关,声言要向明朝的辽东大太监高淮讨要欠款。

    原先铁岭方面的明军会定期输送粮食到黑扯木,现在也停了下来,种种迹象表明,奴尔哈赤和李成梁达成了交易,前提是李成梁不再扶持舒尔哈齐。

    没有了明军的支持,仅凭黑扯木这一座孤城,几千老弱病残,舒尔哈齐根本不可能和他的大哥一争高下。

    这段时间,他每日就抱着酒坛子痛饮,什么事也不问。部下和儿子们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却都不知道怎么办。

    终于,长子阿尔通阿看不下去了,他带着弟弟阿敏和扎萨克图冲进了父亲的屋中。

    “阿玛,你不能再喝了!”

    见自己的父亲还在抱着酒坛子,阿尔通阿他们都很生气,也很心疼,因为他们的阿玛看着很是憔悴,完全不再是从前那个女真的英雄了。

    “阿玛,你别喝了,你已经醉了。”扎萨克图心疼的走到父亲身边。

    “我没醉,我怎么会醉呢。”舒尔哈齐摇晃着桌上的酒坛大声吼道,然后猛的推开扎萨克图,“你们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阿玛!”扎萨克图的眼泪和在眶中。

    “大哥,不能让阿玛这样了!”阿敏气的脸通红,突然冲上前去一把将那酒坛扔到地上,对他的父亲骂道:“阿玛现在像什么样了,你就知道喝酒喝酒,以前的雄心壮志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的部众正在逃亡,阿玛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成孤家寡人了!”

    “阿玛,我们脱离了大伯,明朝又反悔,你却这个样子,难道你真要等到大伯的刀架到脖子上,才清醒么!”阿尔通阿颤抖的紧握双拳。

    舒尔哈齐定在那里,缓缓看向三个儿子,苦笑一声:“你们想我怎样?你大伯的兵马是我的十数倍,他若想杀我们,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可也不能这样束手待毙啊!”阿尔通阿道。

    阿敏却道:“阿玛,我看大伯不一定是要我们死,他或许只是想让阿玛回心转意。”

    “阿敏,你太小看大伯了。”阿尔通阿摇了摇头,“如果他是想让阿玛回去,就不会杀了武尔坤了。”

    “不,大哥,我和你想的不同,我想,大伯杀武尔坤的目的正是想让我们回去。”阿敏道。

    “是汉人说的杀鸡给猴看么?”扎萨克图喜读汉人的书,这句话虽然有些不对,但他想不出更好的形容了。

    “对,大伯是给咱们警告,让咱们回去。要不然,”阿敏没有说下去,他始终是不赞成父亲和大伯分裂,他也一直想回去。

    有件事,阿敏没有告诉自己的父亲和哥哥,那就是他的堂哥代善和洪太托人给自己捎信,让他想办法劝说父亲回去。两位哥哥跟他发誓,只要他们回去,大伯一定不会杀他们,还会跟以前一样对他们。

    “阿敏,你想的太天真了,你大伯,不会让我活着的。”舒尔哈齐凝视着阿敏,他知道这个次子和代善他们关系很好。

    阿敏沉默下来,如果他的父亲真的不愿回去,身为儿子,他也无能为力。

    “阿玛既知道大伯要杀我们,为何还这样?”阿尔通阿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好端端的就成了个酒鬼。

    “你们要记住,当敌人比我们强大时,我们唯一活命的办法就是示弱。”阿敏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可怕,“如果我不这样,你们的大伯现在就不是在抚顺,而是在黑扯木了。”

    “阿玛,即便大伯现在不来攻打我们,可我们总不能这样束手待毙啊?”阿尔通阿明白了,明白了父亲的苦心,他为自己误解父亲难到难过。

    “不,我们会活着的。”阿敏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长子,“阿玛决定去北京。”

    “去北京?”阿尔通阿三人愣在那里。

    “阿玛要去告发你大伯和李成梁谋反!”阿敏沉声说道,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活下去。

第二百一十章 阎王不叫自己去() 
“都仔细点,可要砌结实了,里外都要通下,今儿得收拾起起来,把火生了,要不然五爷怪罪下来,我可不替你们说话。”

    沈阳,宁远伯府,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拄着拐杖,对着帮正在忙着弄火炕的后生们叮嘱着。不时还拿拐杖敲敲这里,探手摸摸那里,一脸不放心的样子。

    这老人叫李成喜,乃是宁远伯李成梁的族弟,打十四岁起就跟着李成梁。因为腿脚有残疾,李成喜不能在军中效力,李成梁便要他帮着管家,这一管就是五十多年了。

    因为身体有疾,李成喜一辈子都没娶妻,李成梁拿他当亲兄弟看待,就这么养在伯府,什么事也不要他管。可李成喜劳碌了一辈子,年纪再大,身体再不好,也是坐不住。这不,今儿府里要起炕生火,他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

    其实,沈阳这座宁远伯府不是正经的伯府,真正的伯府在北京,是当今皇帝赐下的。二十多年前李成梁被弹劾调离辽东后,在北京的伯府住了十年,如今那里是儿孙们居住。

    沈阳这座宁远伯府是万历三十一年建的,不比北京的那座小,这些年,李成梁一直住在这里,从没有回过北京。这座宁远伯府又被城内百姓称之为太傅府。

    “行咧,三太公,您老放心,响晚之后,定叫老伯爷和您老都暖和和的。”说话的是府里的匠头,是个能干人,原先是大爷如松手下的兵,在朝鲜伤了腰后,便安置在府里。这人手巧,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招呼一声他都能做。

    三太公对匠头还是放心的,他笑了笑:“那你们在这干,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在这受罪了。”说着拄着拐杖慢腾腾的往前院去。

    “三太公,这么冷的天,不在屋里歇着,在外面做什么?…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扶太公回屋。”

    李成梁的五子、辽东总兵官李如梅刚从外面回来,看到族叔这么大年纪还在外面转悠,忙要下人赶紧把族叔送回屋。

    三太公却摆手道:“老五,我去看看老大,明天是他的六十阴寿。”

    李如梅怔了下,轻叹一声。

    十年前鞑靼土蛮进犯辽东,时任辽东总兵官的大哥李如松率轻骑追击捣巢,结果与数万鞑靼骑兵遭遇,大哥所部只三千余人,但却誓死不退,与鞑靼兵厮杀半日,终因寡不敌众殉国,终年五十岁。

    明日,就是李如松的六十岁生日。

    “这些事,叫下面人去办就行了,太公您还是回屋歇着吧。”

    李成梁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夫人又去世的早,可以说李如松兄弟几个都是李成喜拉扯大的,有着很深的感情。

    李如梅生怕族叔因为太过伤心大哥有个好歹,执意劝李成喜回去。但李成喜不肯,他无奈,只好随他去了。

    “太公,我爹呢?”李如梅问道。

    “在屋里呢。”李成喜想了想,对李如梅道:“老五,你莫要和伯爷说老大的事。”

    “我知道。”

    李如梅点了点头,目送族叔离开后,心里忍不住有股酸痛。大哥如松走了有十年,四哥如樟也在三年前去世。尔今,上面几个就他和二哥如柏、三哥如桢撑着,下面几个弟弟都有些不成器,没少让父亲操心。

    每次父亲责骂那几个弟弟时,李如梅听到最多的就是你们大哥如松当年如何如何,这让他们听了都是不好受,知道在父亲心中,最好的儿子还是大哥如松。大哥的死,也沉重打击到了父亲,使他这些年变得沉默寡言,没事的时候,总是自己一个闷在屋里,谁也不见。

    微叹一声后,李如梅来到了父亲李成梁的屋外,他轻轻的敲了敲门,低声道:“父亲。”

    “是老五么?进来吧。”屋内传来的声音让李如梅很是熟悉,但又觉陌生,因为,这声音似乎更苍老了。

    进屋之后,李如梅愣了下,窗户都被挡上了,屋内也没有点灯,光线很黑。

    他的父亲李成梁坐在躺椅上,身上盖着一张虎皮。

    那是张白虎皮,是几年前建州的奴尔哈赤送来的,李成梁很是喜欢。

    顺着屋门打开后映入屋内的光线,映入李如梅眼帘的是一张满是老人斑的脸庞。

    李如梅将门轻轻的掩上,走到了父亲的身边,他刚要开口,李成梁却道:“明天你去老大坟上看看。”

    李如梅怔了下,低声应了。大哥如松战死后,朝廷为他在京师建了一座衣冠冢,但如松的尸骨却是埋葬在铁岭老家。

    “你大哥六十了。”李成梁的语气很平静,“家里就不要办了,你在铁岭好好的替你大哥操办一下就行。”

    “父亲,我会的。”李如梅忙应道,“父亲,你也不要太难过…”

    “我没有难过,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句诗是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的绝命诗,此刻从李成梁口中说出,闻者皆要动容。因为,他的儿子李如松是为国而死。

    “老五,你说人为什么活的那么长?”李成梁缓缓从躺椅上坐起,他的脸上不仅布满老人斑,他的手上、身上亦满是颜色深浅不同的斑点。他今年,已经八十四了。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父亲,算命的说您能过百岁呢。”

    “百岁?”李成梁摇了摇头,“世上能有几个人得过百岁?为父今年八十四了,可以了,再活下去,阎王都不容啊。”

    李如梅不知如何劝解父亲,沉默在那。

    半响,李成梁开口问他:“有什么事么?”

    李如梅忙道:“父亲,我听说舒尔哈齐派人过来,您没有见?”

    “嗯。”李成梁微微点头。

    李如梅眉头微皱:“这么说,父亲还是改变主意了?”

    李成梁没有说话。

    “父亲,奴尔哈赤羽翼已丰,此人野心不小,儿恐将来必有大祸。父亲既已上奏朝廷保舒尔哈齐,怎可轻易变故?”李如梅忧心仲仲。

    “你怕什么?”李成梁看向儿子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是尖锐,“阎王爷没叫我去呢,奴尔哈赤就算想变成狼,也得为父先答应。”

第二百一十一章 那小子是贵妃娘娘的人() 
“父亲,但是…”

    李如梅其实是想说他爹在一日,奴尔哈赤固然不敢反叛,但他爹毕竟已经八十四岁,万一不能百岁,那他爹死后,恐怕奴尔哈赤再无忌惮,贼心要起了。

    毕竟,奴尔哈赤已拥精锐骑兵数万,这股力量,就算当下辽军倾巢而出,也难以剿灭。

    任何一个人,拥有这么大的力量,说他不想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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