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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骑驴遇深雪-第94章

小说: 骑驴遇深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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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碎了。

    照片烂了。

    但存在的事实依然完好无损、不容回避,清晰得惊心动魄。

    如果说地狱与天堂同在,或许就是这般,烈火焚心,那怕天地逆转,时光倒流也无法改变。喉咙中渐渐发出某种强制压抑的低声嘶鸣……他不想知道,这世上还存在如此让人绝望的选择,简直像是为他抛妻弃子准备好的枷锁。

    前半夜,陆绅都是在混沌的追忆中度过。

    时间走得像蜗牛一样拖拉,陆绅捡起照片,细细擦拭掉玻璃渣,过去的记忆纷纷呈现。

    他离开时,宝儿才四岁半,通透乌黑的双眸带着懵懂无知。他甚至想过,如果儿子说出哪怕一句挽留,他都不会忍心转身离去。但儿子只是让他快点走。他知道,儿子是怕自己后悔,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无数次把儿子抱上膝头,他叙述着那些在别人看来遥不可及的梦想,儿子会悄悄握住他的手指,那么软那么短的白胖指头,轻轻攥住他的拇指,让他一瞬间充满对未来希望……为了宝儿,他可以无所不能。

    如果不是想着宝儿,他不会有勇气迈出改变人生的那一步。

    因为他那时最大的抱负,就是把这世间最尊贵的荣誉捧到宝儿脚下……可世易时移,宝儿的死泯灭了他最后的道德底线,一个连最重要的人都失去的行尸走肉,可以变得无所畏惧,甚至可以坏得无所畏惧……因为束缚住他良心的枷锁,已经不复存在,所以他醉生梦死,变得像脚步的淤泥一样肮脏,彻底被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染变了色。

    后半夜的梦中,陆绅梦见了离奇的事情,那时间像是发生在不久的未来,却又失真得像是单纯的臆测。

    那是个风轻云淡的日子,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去秦逸生的片场探班,片名叫:《花样》,梦境真实得好像就像真正存在过一样,让他能回忆出前因后果,甚至每一个细节。在找到秦逸生前,陆绅看见一个面凶的配角,一晃而过,嘴角的痣让他心跳漏半拍,中年人眼角的鱼尾纹竟让他觉得充满味道,被岁月洗涤的味道。

    ——这古怪的想法让陆绅自己都惊了一下。

    秦逸生这时走了过来,先看向那个中年男人,随后才看向他,似乎发现他老盯着那个中年男人,脸色不善,“你干嘛老盯着那个丑八怪啊?!”

    “……眼睛不是长得挺美的?”

    陆绅随口回道,秦逸生翻了翻唇,却没有反驳。

    这时旁边又响起一道声音——

    “付丞雪,还愣在那干嘛?过来化妆!”

    陆绅回头看过去,原来是叫“付丞雪”啊……那个脸上有疤,嘴角有痣的男人。

    从这个梦中梦醒来,陆绅又陷入另一个梦中梦,那是前一阵做的梦:梦见宝儿出了车祸,坐在病床上,头上裹着绷带,只露出漂亮的眼睛,不久后拆绷带,脸上纵横着一道道疤痕,嘴角的福痣也变得暗淡,这个梦里的情节发生在宝儿去完陆家村被一群孩子又打进急诊后,这时门外走进一个胖护士,在门上敲了两下。

    “付丞雪,有人来接你出院了!”

    胖护士身后跟着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脸上挂着抱歉的笑容,很陌生。

    宝儿的视线移向那个女人,不冷不热地叫了句:“苗阿姨。”

    新闻发布会的早上,陆绅在网上搜索着付丞雪的过往经历……从《秦门》的亮相,到全童预赛,《一笑倾城》的反串,音乐疗法传播人,中考状元,粉丝签售的认真,机场接机地刨白,《康太》里横跨数少年中年的演技,花样舞蹈开课,多维表展示会的现场。

    贪婪地翻阅着付丞雪走过的一页页轨迹。

    “……宝儿。”陆绅低喃着。

    随着各种赞扬的新闻,一种骄傲和欣慰的情绪从胸腔中升起。

    ……这就是他的宝儿啊!

    ……不愧是他的宝儿啊!

    越深究,陆绅就越发现付丞雪的优秀……优秀到他愿意担下一切,只为了发泄多年来抛妻弃子让宝儿产生的怨恨。

    愿意亲手解开儿子的枷锁,放他自由,让他可以心无旁骛,走得更长远。

    哪怕赌上国际名导的事业!

    窗外渐渐明亮,日光驱走黑暗的尾巴,陆绅捂住脸,心里悲喜交加。

    多少年都没流过泪了,时间久得他都以为泪都干涸。

    宝儿……宝儿……他的宝儿啊!

    爸爸还记得当年离开时说的话,历历在目,从未忘怀……或许你现在已经不需要爸爸再给你什么荣华富贵,你自己就有能力衣食无忧,但爸爸起码还能……

    “还能再给你一个未来。”

    从这些梦中惊醒后,陆绅参加了新闻发布会,在回来的路上,陆绅在车上又做了一个非常旖旎的梦,就像在超市里亲吻付丞雪的感觉,瑰丽,让人不愿醒来,恨不得就此长眠。

    梦里,他下班回家,妻子付秀兰给四岁的陆诚在院子里洗澡。

    盛夏的光芒晒得他睁不开眼睛,梦游一般慢慢走近两人。

    陆诚白嫩无暇的皮肤在盛光下十分刺眼,像大块的钻石,闪得他头晕脑胀,想要找块布遮住。他从过去,就不太喜欢陆诚亲近别人,总有意无意把宝儿隔离在自己的臂弯里……他一直不否认自己的心态是有点病态的。

    陆诚板着清愁的小眉眼,不自在地躲着付秀兰的手,猫崽一样叫着:“……痒~”

    陆绅顺理成章地从妻子手中接过洗澡的活,陆诚看见他就伸出藕节一样的手,环住他的脖子,语气有点欣喜地说:“你今天回来得真早!”

    陆绅一开始是很正经地洗。

    搓泥,打肥皂,任劳任怨。

    可手下的感觉却渐渐不对劲……小小一团的孩子渐渐变大,像膨胀了一般,变成少年,他的手还贴在少年身上,少年不自在地扭动身子,冲他露出清淡的笑脸。

    “……我痒~”

    陆绅的眸色逐渐幽深,幽若深不见底的渊。

    手下的皮肤变得滚烫,付丞雪就伸手攀上他的肩膀,没骨头般滩成一汪春水,湿漉漉的皮肤把他衣衫尽数染得湿透,轻轻喘息的嘴唇摸索着他胸前的皮肤,笔直细长的双腿环着他的腰,难耐地摩擦,低吟娇叹,面色浮红。

    “……好痒……你帮帮我。”

    陆绅想把少年重新塞回澡盆里,少年的身体却像被下药了般,顺着盆壁下滑,整个人都差点淹在水里,意识不清地摇头晃脑,滚烫的身体把满盆水都蒸热。

    陆绅只好把陆诚再抱起来。

    触摸到冰凉的皮肤,少年又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不断蹭着他。陆绅眸色一深,闭上眼睛,耳边突然传来少年的哭声,他心疼地睁开眼,得不到不满足的少年啜泣着,“好难受。”

    像只濒死的猫崽般叫得可怜,“帮帮我,陆绅……帮帮我!”

    不断落下的泪水让整个肩膀都感到灼烧。

    陆绅半沉眼帘,眸中变幻莫测,最终归于一片深沉的平静中,只是那平静太过壮阔,仿佛随时都会暴起波澜。像无边无际的大海,一旦惊涛骇浪,便会颠覆一切。

    把少年抱出浴缸,敛着看不出深浅的眉眼。接下来的举动更是光怪陆离,是当了三十多年直男的陆绅在清醒时完全无法想象的。他狠狠闭了闭眼,伸出僵硬的手指,绷紧的下巴上颤动的肌肉,心中萌生出羞耻的情绪。

    很多事只要起头,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

    就像梦中的陆绅。他抚慰少年,听着少年满足的喘息,一只手托起少年的身子,记录下每个情动的表情,那晕染眼角的春·色,盛着水露的颤颤羽睫,眸光盈盈秋波流转。

    他无意识地看着,下意识却深藏心底。

    滚烫的皮肤,密不透风的距离,让他心中沸腾得热度。

    他不知道眼睛为何会渐渐飘起红云?

    他不知道谁在他心脏下边点了把火?

    他不知何时跑了筋疲力尽的几里路?

    他也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变成蒸笼?

    他只知道——

    当少年终于在他怀中释放,迷迷糊糊在他胸前闭上双眼,疲惫地睡去……他是如此……拥有过无数漂亮精致的美女,对于俊俏的男人从不情愿施舍一眼,正常地度过三十多个年头,不说能坐怀不乱,却也保证收发自如,陆绅平生第一次发现:

    他无法克制那奔涌而来几乎吞噬理智的*。

    但是——

    ……他不能!

    梦在这里就醒了,车子继续在路上前进,路边人流熙熙攘攘,高楼大厦,天光大白。

    陆绅收起所有突如其来的感情,任心中翻江倒海让心脏都承受不住地一直下坠,哪怕坠到最低、最窄、最黑的深渊,面上也不露分毫。

    他在打开别墅之后,脑中突然划过一个想法——

    如果……如果付丞雪继续装聋作哑,他为何就不能将错就错……只要在付丞雪摊牌前,他都能……

第120章 ——118——() 
六月,付丞雪结痂的伤疤渐渐脱皮。

    七月,付丞雪拆了石膏,开始走路。

    八月,九十九天倒计时一天天逼近。

    陆绅早上从床上爬起,还是黎明。照着镜子,下巴上的胡须又深了一茬,往日他向来善于打理形象,出来后反而没了心思。

    这些日字他仍然在做梦。

    一日一变,光怪陆离,断断续续,梦里是他妄想中父子从未分离,醒来却是截然相反的现实。

    第66夜梦——

    陆绅和付丞雪躺在同一张床上,陆绅率先在光中醒来,付丞雪躺在他的臂弯,像虾米一样紧紧依偎,契合得就像陆绅身上割出的一块肉。

    睫毛一颤一颤像把刷子,眼珠子在眼皮下滚动,似乎做着美梦,唇瓣微开,小舌头冒出个尖,鼓鼓囊囊含着口水气泡,憨态可掬。

    ——他醒来后,独自躺在空荡荡的床上,伸手去摸身侧,一片冰凉。

    第72夜梦——

    陆绅在卫生间洗漱,抬起挂着水珠的脸,手边递来一块毛巾,默契得就像从未分开。

    抹干脸,陆绅低头看见睡眼惺忪的付丞雪打着哈欠,脚上的兔子拖鞋还穿反了。

    “不多睡会?”

    陆绅拿过牙刷刷牙,呼噜几下快速解决,看见付丞雪手里拿着剃须膏和刮胡刀说,“我想给爸爸刮胡子嘛。”

    他眉一挑在浴缸沿坐下,等待付丞雪的服务。

    热毛巾敷在脸上,打磨起泡的剃须膏涂鸦一样涂抹在下巴——付丞雪使坏地涂出八字胡,他挑起眉毛没说话。小家伙还以为他没发现,嘴里编着“脸上有水”“没擦干净”的理由,借机画圈画线,陆绅眸色幽深。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付丞雪正在毁尸灭迹,把剃须膏糊上陆绅下巴,铺平,陆绅似笑非笑地眯起眼睛,“镜子。”

    付丞雪惊魂未定地回头,果真所有罪行都清晰地呈现在身后的镜中。

    ——醒来后,陆绅洗漱时付丞雪进来刷牙。

    陆绅含着牙膏沫,眼神游移地说,“你想不想学习怎么剃胡子?”

    “不想?”付丞雪摸摸还没开始长胡子的下巴,奇怪地看向陆绅,的下巴上面乱糟糟的胡渣,不留情面地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胡子都一大把了还等着我给你剃么?”

    第83夜梦——

    陆绅慢悠悠地脱下衣物,墨绿色风衣、银灰色西装外套、绢丝衬衣,然后是裤子、皮靴、袜子。

    一边脱,一边闲情逸致欣赏付丞雪渐渐羞涩的表情。

    付丞雪闭起眼睛,紧张得浑身打颤,小脸上的红晕像飘荡的云霞,一会儿涌上脸颊,一会儿涌上眼角,睫毛颤抖着快要掉下来,嘴唇抿于一线,手指在衣摆抓出一道又一道褶皱。

    像是被欺凌的折翼天使。

    比处子都圣洁。

    “瞎想什么……拿去洗吧!”

    ——醒来后的那日,陆绅从外面回来,脱掉汗湿的衬衫,扔到地上,付丞雪抬头看到,一脸嫌恶,“别扔地上,脏了你自己洗。”

    离开前的最后三天,陆绅连续做了三个异常逼真的梦。

    第96夜梦——

    他带着付丞雪给付秀兰扫墓,骄阳如火,绿荫成林。付丞雪在坟前跪下,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并不说话。风来了,又走了,树叶也都沉默无言。

    星星点点的光辉落在付丞雪肩头,少年低垂的侧脸布满光阴斑驳的痕迹,陆绅站在一边,注视付丞雪显得朦胧失真的表情,慢慢品出一种心惊来。

    日头渐盛,陆绅弯下腰,把付丞雪包裹在自己的阴影中,伸手擦擦小孩额头的汗。

    “中午了,回去吧。”

    付丞雪抬头的眸色,暗得让他心脏一缩,风声乍起,光影流转,再定睛一看,付丞雪已挂起烂漫的笑容,轻声应道:“好。”

    离开时天上风云变换,乌云罩顶,付丞雪突然回头,“……你还是来了。”余光意味不明地掠过陆绅,对着在风声云影中显得阴沉压抑的墓碑说:“妈……他的事,你别介意。”

    风声顿时大作,如人凄厉嘶嚎。

    风吹草动、树叶声动,呼呼作响,尘土飞扬有点飞沙走石的意味。陆绅捂住付丞雪的口鼻,咳出满嘴灰。看着突然诡异起来的坟墓,陆绅眉头微皱,拉着付丞雪快步离开。

    甫一转身,一张照片迎面扑来,划伤陆绅的手指。

    正是付秀兰笑颜明媚的遗照。

    陆绅狠狠盯住从身后飞来的诡异照片,付丞雪眸光微变,而后敛眉。

    “母亲是不是不愿我和你相认?”

    陆绅不动声色地把照片踩在脚下,碾压,盖住那张笑脸。

    “……不要想些神神鬼鬼的事。”

    拉着人往山下走,手中一痛,付丞雪捏住他的手指担心地问:“怎么受伤了?”

    陆绅不经意回头,看见蒙尘的遗照扑在地上,女人眼角一滴血痕,仿若泣血。心脏连连收缩,像被不知名的手掐住心脉,陆绅握紧少年的手,目光凶戾地刺向照片,照片一动,又被风吹翻成白面。

    付丞雪急切问道:“是不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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