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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刁蛮郡主请息怒-第80章

小说: 刁蛮郡主请息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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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声音娇媚宛转,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六公主似乎是察觉到了佩之的情绪,只愣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低声道:“他对你真好。”

    佩之掩唇一笑,柔声道:“是呢。妹妹,姐姐我可要好好谢你,若不是你向上阳郡主求了,只怕我与王爷的姻缘,不会如此顺利。”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不分彼此,姐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如今姐姐有了这么厚重的聘礼,又嫁得这么英俊体贴的郎君,妹妹真为姐姐高兴呢。”这一番话娓娓动听,只是六公主灵动的杏仁眼中,却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光。

    两人正说着,却听见门外一声一声的女眷惊呼,与男子高声的呵斥。高门内院,怎会有如此放肆的举动?佩之眉头一拧,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三妹妍雅已经扶着自己脸色蜡黄的母亲,颤颤巍巍的踱步进来:

    “佩之,这可如何是好!老爷他和你长兄……被大理寺带走了!”

    (注:大理寺,官署名。古代的最高法庭。)

    佩之从未见过母亲这样着急,又见她哭的哆哆嗦嗦,根本问不出原委来,连忙看向二妹妍雅。妍雅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抹了一把泪,叹道:“谁能想到天降横祸,那上阳郡主在朝堂上参了代家一本,皇上下旨查办此案……又说爹爹与代家结党营私,方才来了一群士兵,把各门都看守住了!相隔不远的代府,此时也被控制住了……姐,我怕……咱们家要不好啊……”

    佩之也是熟读史书的,知道这被抄家的严重后果。男子或杀或囚,女子或流放或沦为奴婢,谁也不能避免——除了出嫁的女眷。可是自己的婚期还有一个月,她只怕无法嫁给君天澈了!

    这下子将夸耀得意的心思全都落下来了,她想了一想,只觉万念俱灰,根本就忍不住的嚎啕起来。

    妍雅是她妹妹,自然知晓姐姐的心思,勉强止住的哭声又顿时响起。

    然而,佩之身后那红衣的少女,已经理智的打断了妍雅的嚎哭:“妍雅,别自己吓唬自己,把话说明白。什么叫被控制住了?代府里驻守的,不是有训练有素的铁军么?那些人是军队出身,怎么可能被控制?”

    ************

    “兄弟们,谁能想到,咱们的王爷不是意外牺牲,而是被奸人所害?”

    罗未震如今年已四十,差不多是铁军中,资历最老的将领。他少年时追随济南王,对自己的这个主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上官家的军队,招募的大部分是流离失所的难民和无所归依的奴隶。签了一纸为期二十年的契约之后,就正式成为铁军的成员。二十年的时间看起来很长,但愿意投戎的人络绎不绝。原因无他,服役不仅可以有月饷,还有改换身份乃至扬名立万的机会。

    更何况,济南王爱民如子,做他的兵,是一种荣幸。

    “兄弟们,谁能想到,上阳郡主的昏聩无知,只是她复仇的计谋?她早早识破了代家的阴谋,知道代家会夺取她一个孤女的继承权利,为了保全自己,为了找到证据,她隐忍潜伏,只为了等这一天。”

    罗未震的眼里,已经有了晶莹的泪花,“兄弟们,她在等咱们,为她撑腰,为她复仇啊!她已经用云疏影的身份,证明了自己足以领导这支军队,兄弟们,咱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她?”

    他的声音,被和煦的春风,送的很远。

    将士们认真的听着,他们被罗未震的话所感染,一个个摩拳擦掌,信誓旦旦。

    “咱们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

    “代家害了王爷,为何还要为他们效力?”

    “咱们的主子只有王爷啊!王爷没有了,就是郡主!”

    “郡主如此有勇有谋,我等誓死效忠郡主!”

    罗未震看着这些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胸膛中激荡起一种难以名状的狂喜与欣慰。他也从未想过,自己还有重归上官家的一天。他更没想到的是,伤透了他们这些旧部的心的刁蛮昏聩的上阳郡主,居然在长年伪装的委曲求全之中,掌握了代家一族的切实证据。

    他忆起上阳郡主在进城的前一天,对自己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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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旍麾所指,执钧匡世!() 
“代家党羽已经遍布朝廷内外,行动稍有不慎,必将打草惊蛇,酿成大变。罗叔叔,我需要你在午时三刻,带领两千人围住代府,一干人等全部软禁,不许任何人出入,但也不许伤人性命;同时,派人守住住定国公等代家的爪牙;姚叔叔随我入宫,倘若代镇方有什么动作,就一举动手,与羽林军硬拼——代太后换下了羽林军的首领,他们很可能对皇上不利。”

    他惊讶于她小小年纪,却运筹帷幄的如此从容淡然。他细细打量着她,感概道:“这十几年,我总是关注着你。你每一次闯祸,我总觉得自己对不住王爷,没有守护好他唯一的女儿……”

    郡主缓缓抬起头,亦是泪水盈盈:“罗叔叔,你可以安心了,我爹娘也可以安息了。我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他们曾拥有过的一切,我都要拿回来!上阳郡主绝对不是什么野蛮可厌的人,她不会玷污济南王的赫赫英名!”

    回想起这十几年戏剧般的种种,罗未震这个硬汉子,也不禁眼眶有些发酸。

    上京的官衢大道上,已经牢牢驻守了大军,任何与代家一案有所牵涉的府邸,都在他们的严密控制之下。

    眼下,往日繁华的街市静谧无声,只听得见将士们远远的高呼。

    “清除奸臣,效忠郡主!”

    日光灼灼,照在上京鳞次栉比的屋脊之上。

    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青年男子,若有所思的望着皇宫的方向。看似桀骜不羁的长眉扬起,而那双深邃似寒星的眸子,有着复杂的无法解读的情绪。漆黑的披风,裹着他高挑瘦削的身影,他背对着在刺目的日光,眸子隐没在暗影里。

    他轻轻开口,语调幽幽,看似轻松的神态,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傲然与贵气。

    “旍麾所指,执钧匡世……莫非这一纸谶语,说的,当真是她……”

    ************

    “皇上,这两日你清瘦了许多,臣妾做了珍珠丸子,皇上尝一尝。”产后虽然丰腴了一些,却更添了几分女人娇媚味道的江忻妃柔柔开口,白玉一般的手,端过一只粉彩风穿牡丹描金碗,那碗里,乳白色的汤汁里浮着半透明的丸子,有细碎的绿色点缀,看上去十分可口。

    容舒玄却下意识的偏过头去。

    “皇上还在烦心?”忻妃留意到了他的举动,便径自将碗放在一边,体贴的为他拿捏起肩膀,“多日案牍劳形,皇上辛苦了呢。不过总算一切都尘埃落定,皇上也该宽心了啊。”

    女人的声音娓娓动听,却让年轻的帝王轻轻皱起了眉头。

    怎么可能是尘埃落定?

    他在十日之内,将代家党羽一并审理结案,罪大恶极者一律绞杀,余者流放;然而依附于代家权势的官员,在全国上下约有十之五六。他无法全部打击,只好在上阳郡主的建议之下,不再追究,这样虽然稳定了朝纲,但不知还有多少漏网之鱼,对他的政权心怀不满?

    更何况,还有一个最麻烦的人——代太后——没有处理。她名义上是容舒玄的母亲,若要处置她,于孝道之上不合。容舒玄只得将她软禁在永福宫,严禁外界与她沟通而已。

    代家倒台之后,利益重新分配,这个过程一旦处理不好,前功尽弃啊。

    “还好。”他简单的说着,想起了新出生的皇子,“过几日就是皇子的百日了吧,准备的怎么样了?”

    忻妃听他提起小皇子,立刻绽放出骄傲的微笑:“都妥当了……臣妾是做了母亲之后,才知道原来母亲会做一切事情为自己的孩子好的。皇上,太后娘娘对皇上心也是一样的吧……听说太后娘娘每日吃斋,皇上也该去瞧瞧……”

    她胆战心惊的说着,知道此刻不该说这些,可是,她不得不说。

    太后身边的宫女杨翠钏,已经把话说的很难听了。

    “忻妃娘娘不要以为自己生了皇子,地位就稳固了。贤妃、丽嫔也都生育了皇子,皇后正当妙龄,迟早也会生育中宫嫡子。到那时,靖皇子还会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更何况,靖皇子的母亲正是杀害贤妃的凶手,你说皇上若是知道了,会怎么对待他?”

    怎么对待他?剥夺他继承皇位的权利么?

    忻妃心里一酸,手上的劲就重了一些。

    容舒玄不禁闷哼出声,正待发作,想起这双完美无瑕的手曾经沾染过另一位妙龄女子的鲜血,他只觉后背一凉,却还是按捺住,只是不耐的拍了拍她,“得了,你别再提她。朕刚想起一件事,朕先走了。这汤你自己喝了罢。”

    说着就起身,连回望一眼都没有。

    忻妃茫然若失的收回手。

    这是怎么了?短短半个月的功夫,皇上对她,从生产之时的柔情蜜意又化成了若即若离。她自问没做什么照料不周的事情,何以他转变的这么快?莫非是他那里有了什么变化?

    忻妃苦苦思索,究竟是什么变化了。

    四月的春光,均匀的铺洒在她白皙莹润的侧脸,恰似一幅温馨细腻的工笔美人。然而霎时,那小巧的唇角一垮,美人已经泫然欲泣。

    “难道是因为……上阳郡主又回来了?”

    ************

    青莲紫的湘绣裙摆,轻轻盈盈的掠过一带清溪,走过香胜亭畔,水花风叶迎人招展,只觉一阵阵的香气随风吹来。原来庭外两棵大玉兰,开得花攒蕊簇,光照一庭,仿佛像白玉伞似的。玉兰树下,正对坐了两位同样白衣的俊秀男子。

    制作俱古,遍体鳞皴的焦尾琴和听秋琴,一一摆在树下,偶有白色的花瓣落下,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将其拂去,只留淡淡一抹玉兰幽微香气。

    “很久都没有摸琴了,”东侧的男子捏起一枚花瓣,轻声笑道,“只怕今日斗琴要输给你。”

    “何时如此妄自菲薄,且比试过再说。”另一侧的男子神采显然更加蓬勃飞扬,英气更甚,他眼神孤高,好似展翅翱翔的鹰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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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艳歌行() 
他率先伸手,抚上了琴弦。他性情之中总有潇洒不羁的味道,故而选的是音韵清朗的焦尾琴。

    一缕声音悠悠扬扬而起,甚是清越;紧接着又起一阵略低的声音,正是听秋琴的温劲沉细。与他对坐的男子沉郁稳重,自然挑选的是听秋琴。他双眸沉沉,那温润的气度之中,有看尽天下繁华的淡然自若。

    琴音,两两相和,其音更觉幽细而长。听秋的浑厚,营造出忽断忽续,忽高忽低的氛围,令人心静气敛,躁释矜平,如置身高山流水之间。

    然而不多时,琴音转高,音韵嘹亮,顿挫有致。焦尾琴拨弄更频,只见那指尖飞舞,纷纷攘攘,恍如金戈铁马之声。听秋的声音几乎被完全掩盖,只听得音韵朗朗,激扬慷慨。虽然不多时,就有难以为继之感。

    霎时,焦尾的一个破音,正让听秋趁势进入!那声音似云波浩淼,激浪有声,焦尾不由得追随起来。曲子开始变的越发柔和,其音韵中正和平,绝不偏激,使人听了,躁释矜平,心神怡悦。

    一曲终了,焦尾琴自觉技不如人的率先停下,只留听秋继续慢慢拨弄。

    花树之后,缓缓走出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女。极浅极柔和的紫色,衬托出她冰肌玉骨,静逸翩然。

    她莞尔一笑,道:“虽然大哥还是赢了,但凌师兄的心境似乎更辽阔一些。”

    “云潇,”凌寄风微微一笑,道,“你听的出我心境?”

    “当然,我虽不会弹,可我会辨。”云潇慢慢在凌寄风身侧坐下,易初寒淡淡抬眸望了望她,继续含笑弄琴,“琴声激昂,有如王者。”

    凌寄风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然他随即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真正有王者风范的,是上阳郡主你吧,这半个月来,我已经听上京百姓传唱了无数遍歌颂你的诗篇,都赞誉你是我朝第一郡主,那首长歌怎么唱的来着?”

    他随手拨弄着琴弦,轻声哼唱道:

    “四海皇风被德清,戎衣不著告功成。

    主圣开昌历忠奉,君看偃革太平秋。

    凤辇宸游盈盈女,龙舟彩舫柳摇风。

    忽闻西北狼烟起,文武大臣皆忧惧。

    流寇强吞势如虎,沙场鼓寒声不起。

    帝王得意数谁行,第一郡主立朝纲;

    秾歌艳舞不成欢,列阵挽戈为自得。

    眼前不见尘沙起,将军俏影红灯里;

    叱咤时闻口舌香,霜矛雪剑轻巧举。

    丁香结子芙蓉绦,不系明珠系宝刀;

    战罢夜阑兴更高,不顾粉渍污鲛绡。

    王率天兵思剿减,艳李秾桃临战场。

    遍烽烟于挽狂澜,笑看千古独风流。”

    好一曲气势恢宏的长歌!

    云潇静静听完,只觉有些受宠若惊,然而这欣然中又多了几分怅惘,直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心情,只好婉然一笑,翦水秋瞳顾盼流转:“这长歌辞藻过于华丽,描写的也太过夸张了。知不知道是何人所做?”

    凌寄风慢慢回味着“遍烽烟于挽狂澜,笑看千古独风流”这一句,听得云潇问,也摇头道:“做出这等长歌的,非才子而不能,可上京城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作者是谁。”

    许久未开口的易初寒轻声道:“总而言之,第一郡主的名号现在已经传遍了大周南北;代家的劣迹,也全部公之于众,云潇,你的复仇之计,如今也该完美收场了吧。”

    “当然,我已经向皇上提出了上书,在这里的事情全部结束,咱们就回去啦。”云潇甜甜一笑,“璇玑宫的天地应该在深山绿水里,在上京窝了一年,我已经烦得很啦。凝烟和千谷主已经成婚,去游历江山了,我和大哥自然也……”她忽而脸颊一红,自觉的住了口,却扯了易初寒宽大的袖口摇了摇,上好的如同湖面般柔滑的丝绸料子,被她的小手拽出几许涟漪,可他温和的眼神中划过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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