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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台城遗梦-第4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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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公公本来不想趟这趟浑水,他就像打个哈哈应付一下皇上了事,谁知这些个读书人认死理,咬住就松口。鱼公公本就因为昨天乱民围攻兰子义的事情恼怒,刚刚又被章鸣岳拿钦差的事情出来恶心,这会又被人杨脂呛声,心中那口无名火早就烧了三千丈高。只见鱼公公怒目圆睁,对着台下骂道:

    “皇上都指明了的事情你们还要争,抗旨你们还有理了?皇上血脉本就单薄,你们还要打压德王,你们是想干什么?不就是出去巡个街吗,哪里来的以下犯上?廷杖就在台城卫衙门里放着呢,要不要我替皇上请来跟你们谈?!”

    众臣一听要请廷杖,火气更甚,吵闹更凶,完全就是不怕死的样子,鱼公公这一骂不似冷水灭火,反倒像是滚油浇上了火焰山,滋啦啦地殿中全炸开了。

    章鸣岳是明白人,他刚才见鱼公公小声说便知鱼公公不想往进掺和,但这种场合他没法控制身后其他人,现在鱼公公下场加入乱斗,这场面可就精彩了。为了不进一步刺激鱼公公惹出有真刀子的台城卫,章鸣岳转向隆公公高声说道:

    “隆公公,皇上贵为天子,富有四海,理应以江山社稷为重,不可因一己喜好坏掉纲常!国有储君,便应由储君巡抚百姓,若要遍及天下可委钦差出巡,藩王抚民乃是夺嫡,此事万万不可!”

    鱼公公被搅入大臣们的论战后隆公公这边的压力立刻大减,听闻章鸣岳请命,隆公公道:

    “首辅大人,皇上没有夺嫡的意思,让德王出去也是鱼老哥那话,太子兄弟太单薄了。让德王出去为太子分担一二。京城一边就有四十里,方圆千里太子一人巡视能巡多少地方?只巡一处皇恩何以遍及天下?皇上的意思首辅大人也看到了,章首辅若真想抗旨那就干脆不要搞什么巡城抚民的事了,国库空虚正好可以把钱省下来。”

    台城遗梦

    zwqiushu

第八百一十三章 散朝() 
诸位大人们的血性一旦被激起岂是鱼公公几句话能压下去的?众大臣在殿中振臂高呼,嘶吼不止,在他们的嘴一张一合之间无数的吐沫星子已经喷涌而出,飞向龙床,幸有高台将龙床拱起才让皇上免于被口水淹没。

    大人们的注意力被两位公公吸引过去后,兰子义这边终于落了一时清静,而且在隆公公陷入缠斗之后兰子义的头痛也随之减轻。借着难得的清静兰子义悄悄的观察殿中,大人们群情激奋的样子自不必多说,他们挤在一块又吵又闹无复行列,也因为他们挤在一起,热量根本散不去,大人们都已经满头大汗,汗水遇热蒸腾成气升到空中堆积到一起,恍惚间似结成了云彩,乌泱泱,厚沉沉,兰子义觉得再给些时间这团云便能打雷下雨给诸位大人好好壮声势。

    不过也并非所有大人都卷入喧嚣,站在最前面的章鸣岳就很冷静,他一言不发抬头看着台上的隆公公,台上的隆公公也笑吟吟的低头看着底下的章鸣岳,两人相视而笑似是多年老友,可笑容里却没半点情分。与隆公公一道站在台上的鱼公公绷着嘴阴着脸望着台下吵闹不已的诸大臣,他本不用掺和这档乱事,可姓隆的却四两拨千斤,愣是一个眼神将他赶下场,但他又不能把姓隆的怎样,所以他也只能狠狠瞪上隆公公几眼了事。

    察觉到兰子义的目光后鱼公公转脸看来,两人四目相对,换了个眼神,兰子义点头致意,而鱼公公则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见到鱼公公摇头,台前站着的德王忽然得意的白了兰子义一样,可能是因为德王觉得兰子义的靠山也不过如此吧,反正兰子义想不明白德王这么做的意义。兰子义微微苦笑,然后收回眼神,在收回的途中他看到了太子,自刚才皇上支开太子之后,太子便一直掀起袖子偷偷抹泪,见兰子义望来太子还专门抬起头朝兰子义挤出一个微笑。太子刃厚如此也不知究竟是不是件好事。

    此时殿外的大内侍卫们有一次进到殿中,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来了,自从殿内吵起来以后,大内侍卫们已好几次迈进殿门,不过都被隆公公摆手退了出去,这次也不例外。

    今日殿中风暴的核心在章、隆二人身上,他们一人背后是整个官僚系统,一人背后是至高

    无上的皇上,两人的态度将决定今天最后这件事的走向。

    大臣们嚷嚷的久了,终于想起来领头的章鸣岳,众臣这才发现章鸣岳已经沉默了许久,然后大家突然间就都不说话了。殿中猛地安静下来,就像是安静也有温度一样,整个大殿都被冻结了,不过章鸣岳是弄潮儿,霜再冷也只能冻着他的身后浪花,至于他却伤不到分毫。在殿中静下的那一刻过后章鸣岳开口对隆公公道

    “朝廷有钱用在中秋庆典上,自然有钱能给太子巡抚百姓。省钱说不过去。”

    隆公公笑道

    “太子一人巡街根本寻不过来,德王皇室近亲,理应为皇上与太子分忧。”

    章鸣岳闻言轻轻咂舌,然后他道

    “天无二日,太子才是国之储君,德王分忧可以,但巡街完毕德王必须前往东宫朝拜,如此方能别贵贱,分尊卑,杜绝奸邪乱我嫡庶之心。”

    隆公公看着章鸣岳笑容渐渐变冷,他从鼻子里压出一口气,然后道

    “好,就按首辅大人所言行事。”

    接着隆公公问道

    “诸位大人可还有事要奏?如无事,则可退朝!”

    众臣闻言再次按列站好,谢过皇恩后众臣便依位次走出殿去散了,皇上这边则有太监们操劳着扶上软轿往后宫送去,大家各自离去不在话下。

    兰千阵与兰子义两人也随众臣出殿,父子两人本想找鱼公公去,看那边还有什么安排,谁知刚出殿外便见到太子等在门口。兰千阵迎面见到太子赶忙推开前摆准备叩首,太子却上前一步扶住兰千阵,太子道

    “代公何必行此大礼?使不得,使不得!”

    兰千阵被扶起后便与兰子义一起向太子深深作揖,只听兰千阵道

    “殿下亲自相迎,真折煞末将!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兰子义作揖之后便抬头观察太子,只见太子眼红红的明显刚哭罢,可在兰千阵面前太子却强颜欢笑道

    “代公太客气了。我并没有事情吩咐代公,只是代公劳苦功高,好不容易入京受赏,父皇却没法亲自设宴款待代公,我身为国之储副,理应为父皇尽礼,不知代公可否赏脸屈尊往东宫赴宴?”

    兰千阵闻言立刻拱手,他这一拱手直接把上半截身子都埋进臂弯里,然后兰千阵道

    “殿下邀请,末将敢不奉命?此乃天恩,区区怎敢辱以‘屈尊’?”

    太子闻言微笑点头,接着他便侧身让路,伸开手做邀请状道

    “那代公请吧。”

    兰千阵起身谢道

    “末将不敢,还请殿下先。”

    就在两人谦让之时却听见一个声音如着火般赶来道

    “太子殿下,玩玩不可!”

    这声音兰子义再熟悉不过了,循声望去来的果然是章鸣岳。只见章鸣岳一手拎着衣摆,一手捉着汗巾,大步流星的朝太子这边走来,也顾不上朝廷制度,上殿必趋。兰子义见章鸣岳过来冷笑了两声,他就觉知道章鸣岳不会让太子与自己有交集的。

    章鸣岳来到太子面前,也没作揖,气喘吁吁的便开口说道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殿下以储君之身交接藩镇这事让皇上怎么想?玩玩使不得。”

    太子见到章鸣岳满头大汗,立刻便从袖中取出自己的汗巾递上,听闻章鸣岳所言太子便到

    “先生所言极是,奈何我已许下代公,匹夫尚不能失信于人,何况我还是大正太子,这可如何是好?”

    章鸣岳道

    “信有大小,恩有轻重,忠君爱国乃是大信,替天子设宴乃是厚恩,殿下私交藩镇,失信于天子,又替天子设宴施厚恩于重臣,夺天之恩而失天之信,臣不知殿下如何可立于世间。”

    太子闻言点头道

    “先生说得是,先生说得有道理,那就按先生说得办吧。”

    接着太子对兰千阵拱手道

    “是我一时失语,害了代公颜面,今日身无长物,明日我送代公一件锦袍,了表心意。”

    兰千阵哪敢有别的话说,赶忙谢道

    “殿下客气,末将谢殿下厚恩!”

    

第八百一十四章 散朝(下)() 
兰千阵弯腰拱手,久久不起身,一直到太子走远。散朝之后殿外来往有许多人,众大人路过兰千阵时见他执礼谦卑如此,几近卑躬屈膝,便都暗自窃笑,而兰子义只能目送着太子和诸位大人离开,他并不能对诸位大人做什么。

    待兰千阵起身后太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兰千阵望着太子离去的方向叹息道:

    “太子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兰子义闻言略有些惊讶,他问道:

    “父亲还曾见过太子?”

    兰千阵道:

    “见过,只是那时太子还不是太子。可惜呀,好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兰子义问道:

    “父亲是在埋怨章鸣岳?”

    兰千阵苦笑道:

    “埋怨不埋怨的又能怎样?我入京不过才短短两天时间,章鸣岳便给我下了这么多绊子,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搞我兰家,逃不了的。”

    兰子义笑道:

    “我倒以为首辅大人刚才说得不错,以父亲身份威名,现在与太子过从太密怕是会让皇上多心,若是在皇上那边也失了宠,我家的日子只怕更难过。”

    兰千阵转头看向兰子义问道:

    “子义你不是要和太子……”

    兰子义拱手道:

    “父亲,那是我的事,父亲还是少插手为妙。”

    接着兰子义放下手问道:

    “刚才父亲在皇上榻前是怎么回事?父亲与皇上难道有过节?”

    虽然已经散朝,兰千阵也出了大殿,可当兰子义提起此事时兰千阵还是像刚被皇帝拍打一样面容雪崩,他掏出汗巾使劲揩额头渗出的汗水,同时说道: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我上次见皇上还是从大内侍卫任上卸任赴镇的时候,我当侍卫那会一向如履薄冰,未曾做过出格的事,哪里的罪过皇上,真要当时得罪了皇上我他妈那还有命离开京城?”

    说道着兰千阵看向兰子义,朝会已散兰千阵刚才不方便说得现在都可以说了,兰千阵便问自己儿子道:

    “子义,刚才你为何多嘴?我北镇本就能自给自足,每年驻守并不需要太多朝廷钱粮,哪里需要裁撤?我把话说明白就没事,你插什么话?”

    兰千阵一提起刚才的事就越恼怒,看来刚才兰子义插话很伤他面子,只是插话这件事上兰千阵恼火兰子义比他更恼火,兰子义梗着脖子开口呛他爹道:

    “爹你是疯了吗?朝中大臣已经开口说你割据一方,你还想要把自家底细透干净告诉朝廷北镇兵已经不需要朝廷饷银?爹,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没得跑,朝廷削你已是板上钉钉,咱家本身就快成军阀了,你还想把这事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信不信刚才你前句把话说出去,诸位大人跟后面就能用吐沫星子把你淹死?”

    兰千阵先被自己儿子插话,现在又被自己儿子呛声,当爹当到这份上还是挺掉面子的,可他儿子说得又全在点子上,以他兰千阵的性格断然不会不纳忠言,无理取闹,所以有气他也只能憋着,甩甩衣袖当是发泄了。

    就在父子俩闹别扭的时候门内传来鱼公公的叹息声,只见鱼公公大步流星急匆匆迈过大殿门槛,来到父子两人面前。兰家父子见鱼公公赶来,而且来的样子明显心情不好,便齐齐的转身回去作揖,两人犯得那点小火也就烟消云散。

    鱼公公立在两人面说道:

    “行了行了,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兰子义起身问道:

    “我以为公公送皇上回宫去了呢。公公何故唉声叹气?”

    鱼公公摆着手叹道:

    “我确实是陪皇上回宫去了,一路上就在给你家求情,只是……”

    说到这鱼公公长叹一声,兰家父子恭恭敬敬的立在旁边不敢僭越一语。鱼公公接着叹息的话说道:

    “只是我个奴才老了,已经在皇上那不算个什么东西了,皇上压根不听我的。”

    兰家父子闻言换了个眼色,兰子义开口劝解道:

    “公公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怎么会不受待见呢?只是我家威名太盛,的确需要损抑才是。”

    鱼公公笑了两声骂道:

    “明明是你小子在德王哪里失了宠,皇上不再想要你家做外援,结果你一个天命难违就一推二五六,你要脸不要脸?”

    兰子义闻言低头嘿嘿干笑,没再多言。鱼公公说完后又长叹一口气,接着他问兰千阵道:

    “我听说太子刚才请你赴宴?我要是再来迟点是不是就没法请你了?”

    兰千阵道:

    “太子的确是想邀我,不过被章首辅劝住了。”

    兰子义则说道:

    “听公公的意思,难道公公是要设宴款待我爹?”

    鱼公公大笑道:

    “昨天迎你爹入京的时候边说要来个不醉不归,结果你爹昨天去了章鸣岳那,今天好不容易有空难道还不陪老夫好好喝一杯?”

    兰千阵闻言也陪着鱼公公笑道:

    “那是当然,小子好不容易来趟京城,给您老带的党参鹿茸还在路上,酒可不在路上,这顿酒怎么都得陪您老喝个尽兴!只是陪我来的老苍头和呼延浩都还在宫外等着,还请公公容我出去给他们说一声,好让他们两个早些回去。“

    鱼公公闻言拍着兰千阵肩膀笑道:

    “回什么回?好不容易喝场酒还不许人多点尽兴?你北镇我呆得久,老幺和呼延浩都是千杯不倒,正好今天来陪我,不用让他们走,我托人带话让他们从招贤门进来,大家一起喝!“

    兰千阵闻言拱手谢道:

    “公公给脸小子自然得接着,那小子就替他二人谢过公公了“

    就在几人说笑时大殿内又传来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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