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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台城遗梦-第476章

小说: 台城遗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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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兄弟你会不知他的底细?兰子义,你完了!”

    百户头套下的伤口歪歪扭扭,好像一张被割了鼻子的人脸,甚是恐怖,兰子义差点忍不住把眼睛错开。一个脑袋上长着两张脸,难怪他们这几个挨了刀的都把头给包了起来。

    兰子义明白自己已经没机会狡辩,但他又怎能善罢甘休,他一边挣扎一边叫嚷道:

    “我要见公公!我要见公公!我要与鱼公公当面说!”

    那百户捏着兰子义下巴狞笑道:

    “公公岂有汝得见?去洗冤寺里给我好好交待,我定让你的口供完完整整的陈到公公面前。”

    说着百户便挥手示意卫军将兰子义押下去。几个台城卫分别上前给兰子义和桃家三兄弟套上头套,兰子义深知若是就此被带走,哪怕是关进洗冤寺里半日功夫他也要完。可挣又挣不脱,叫又没人听,眼见他们四个就此要被压走,突然路那头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只听一个尖细的嗓音破空而来道:

    “都给我停手!程精忠,你给我干什么呢?”

    周围台城卫听到声音全都停止了手上动作,兰子义闻声则在头套里长出一口气,鱼公公终于来了。

    隔着头套兰子义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但他明显能感到周围人都跪在了地上。那边鱼公公呵斥道:

    “怎么连头套都带上了?还不快拆掉!”

    卫军闻言立马撕掉了兰子义和桃家兄弟头上的头套,兰子义重见天日总算可以放下心来。喘息之余兰子义也看向鱼公公,只见鱼公公已经坐着步辇来到人群中,而刚才在宫门口转身离开的那个小公公正站在鱼公公旁边。兰子义这才明白,那个小公公刚才是离开失去通风报信了。

    抓兰子义的这位程精忠跪在地上看着那个走漏消息的小公公咬牙切齿,而鱼公公则扶着步辇扶手,指着他骂道:

    “你瞎了狗眼,连卫侯都敢抓?”

    鱼公公在看兰子义头破血流,桃家兄弟鼻青脸肿,怒气更甚,他没等步辇放下便从上面跳下来,走到程精忠面前便飞起一脚将他踹翻,只听鱼公公骂道:

    “胆大妄为的狗奴才,以下犯上,还敢动手把卫侯打成这幅模样,你让我如何去跟代公交代?我看你这是找死!”

    程精忠倒地后赶忙翻身爬起,他跪倒鱼公公面前哭诉道:

    “公公倾听属下解释,这兰子义勾结外敌,屠戮钦差,我是抓到了人证才干抓他的!”

第七百七十二章 虎口夺人() 
鱼公公听闻此言手指头不经意的抖了一下,他本想继续呵斥程精忠,眼中却接到了脚下兰子义递来的眼神。鱼公公深吸一口气想了想,然后他放缓语气问道:

    “竟有此事?”

    程精忠听道鱼公公发问,以为鱼公公被他说动,连忙抬起头来,他仰望这鱼公公苦苦哀求道:

    “公公,此事千真万确啊!那日杀了钦差的鞑子就是鸿胪寺里的铁木辛哥,他和兰子义是拜把子亲兄弟!当日被埋伏后我还纳闷,钦差大人的巡视路线乃是机密中的机密,怎么会被塞外杂胡杂胡知道。现在我明白了,就是兰千阵、兰子义这两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把大人的路泄露出去的!公公你可不能听兰子义的鬼话呀!”

    鱼公公闻言摸着下巴装模作样的疑惑道:

    “这世上长的像的人多了去,你怎么知道抓的就是那日伏击你的人?杀你们的部落都是丘豆乏的人,现在还在草原上当马匪呢,怎么会道京城来?”

    程精忠闻言一把撤下纱帽头套,露出自己骇人的伤疤,他哭诉道:

    “公公,只凭这一只耳朵我就不会认错人!那日我被他割耳朵时我便一心一意记下了那鞑子的样貌,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千真万确啊公公千真万确!就是那铁木辛哥干的,公公您可要主持公道啊!”

    说着程精忠便哭了起来,而其他几个百户也跟着一道扯下头套跪地哭诉。

    这么多中级军官齐声痛哭,可见事态严重,鱼公公乃是掌权多年的老东西,自然知道此事需要小心处理,更何况这事本就是他鱼朝恩自己的意思,万一露馅那可是不好收场。

    鱼公公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低头看着兰子义问道:

    “子义,可有此事?”

    兰子义闻言自然说道:

    “绝无此事!我以我兰家列祖列宗担保,程百户绝对是看错人了,此事需要详细核实,公公切不能听信手下一面之词。”

    鱼公公闻言冷笑道:

    “好你个兰子义,发毒誓都发到自家先人头上了。反正你家祖上全是在阵中挨千刀死的,也不差你这点咒。”

    兰子义心知鱼公公是在取笑他睁眼说瞎话,而程精忠也听出了鱼公公话里的异样,程精忠以为鱼公公信了他的话,赶忙趁热打铁道:

    “公公,此贼悖逆已极,待我将他抓回洗冤寺里去严刑拷打一番,保证他把知道的全都招出来!”

    鱼公公闻言喝道:

    “不可!”

    程精忠道:

    “公公!谋杀钦差与谋反无异,现在人证物证具在,用刑合情合理,公公您执掌台城卫这么多年,难道连审人的程序都忘了吗?”

    这程精忠也是报仇心切,居然敢顶撞鱼公公,鱼公公面子受损自然呵斥道:

    “老夫做事还用你来教?给我闭嘴!”

    可鱼公公话能如此说,事却不好办,程精忠虽是顶撞,但说得再理,若鱼公公硬替兰子义免罪肯定没法服众,搞不好还要把自己搭上露出破绽来。就在鱼公公急得冒汗找台阶下时,引他过来的小公公开口了,那小公公跪地叩头道:

    “阿爹,奴婢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也知道刑不上大夫的道理。卫侯本身就有爵位,代公又是封疆大吏,朝廷重臣,公公怎么能对卫侯用刑呢?现在无凭无据要抓卫侯,一旦屈打成招害了卫侯性命,这罪任谁也担当不起。就算卫侯正与钦差的事情有牵连,那也应该禀明皇上由皇上定夺,就算皇上降旨要杀,那也是金壶琼酿鸩杀之,何来用刑侮辱一说?奴婢愚钝,还请阿爹三思啊!”

    鱼公公正愁没借口为兰子义开脱,这小公公便为他送来东风,那程精忠听了自然不满意,他指着小公公卡口骂道:

    “贼奴才!你是被兰子义的钱迷了心窍,在这替他遮掩!什么叫无凭无据,铁木辛哥在我手里,何来无凭无据一说!”

    鱼公公这时开口道:

    “精忠,此儿在我身边伺候已有时日,他的为人我清楚。你说他收了卫侯的钱,那我倒想问你,平日你们去卫侯家里传话时哪个没受他恩惠?你骂此儿是奴才,他是奴才我也是皇上的奴才!你这是骂谁呢?”

    程精忠被鱼公公骂的狗血淋头跪地不敢吱声,而鱼公公骂完之后则叹息道:

    “行了,这台城卫衙门再怎么说也是宫中,你们这样大动干戈可是会伤皇上龙脉的!

    精忠啊,我知道你抓贼心切,你对事情这么上心我很欣慰。但卫侯终究不是普通人,洗冤寺是断断不能去的。我把他押到我那里,有什么话我来问他。“

    程精忠闻言抬头还想说话,却被鱼公公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只能把话咽回肚中重新低下头去。接着鱼公公又道:

    “桃家三位郎君乃是卫侯至亲,说是代公自己养的儿子一点也不为过,他们也不适合进洗冤寺去,我就连他们一块带走。至于那个铁木辛哥,你也不要下重手,按归根到底是草原上的部落子,你给弄死了军机处不来找我代公也要来找我。就先这样吧,散了散了。”

    程精忠跪在地上听着鱼公公的话,拳头攥的和石头似的,他头底下的青砖路上还滴答滴答传来水滴声,兰子义侧脸去看,才发现此人已经咬破嘴唇,滴在路上的是他的鲜血。

    可即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鱼公公说得话他还是得听,看着自己辛苦抓到的兰子义和桃家兄弟被鱼公公押走,程精忠只能用地上的青砖宣泄愤怒。

    鱼公公装模作样的把兰子义他们押回寝处后便赶紧为四人松绑,早有太医等在那里,迎入兰子义后几人立刻上前敷药。等兰子义与桃家兄弟擦洗干净,敷好伤口之后,鱼公公便将闲杂人等全部清出,他亲自去把门窗闭紧,确认无人鱼公公终于露出了疲态。他冲着兰子义吼道:

    “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兰子义被打的脸这时候肿得老高,连喝水都难,他捧起茶碗又放下,闻言答道:

    “公公,你把这几个留在京中发生这等事情便是自然,你问我我又能如何?”

    鱼公公闻言摇头,他在原地踱步半天后开口道:

    “铁木辛哥必须死!这个活口不能留!”

    兰子义惊道:

    “公公不可,铁木辛哥杀不得?”

    鱼公公骂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顾忌你的兄弟情谊?他要是活着我们都得完蛋!”

    兰子义道:

    “公公,那铁木辛哥就算只是个寻常人你也不能杀,杀不得啊!”

第七百七十三章 借刀杀人() 
鱼公公正在气头上,他背着手走到兰子义旁边质问道: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不能杀,你留着他是想让他把说有人都供出来吗?”

    兰子义强辩道:

    “公公杀了他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把自己给供出来!”

    兰子义这句话提醒了鱼公公,他的火气终于借着这句话被浇醒。鱼公公再次摸着下巴在屋里来回踱步,而兰子义则趁机起身跟在鱼公公旁边说道:

    “公公,我是偏袒我把兄弟不假,但这人真杀不得。七八个百户带着这么多卫军在衙门里堵截我,这事就算不传出宫去也会传遍台城卫,而且我安达又被关在洗冤寺里,洗冤寺里那么多人也知道了这件事。在这当口公公你杀了我安达别人会怎么想?那是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答案。”

    鱼公公显然听进了兰子义的话,他的语气随之缓和了下来,鱼公公问道:

    “可你兄弟要是把我给招出来怎么办?”

    兰子义道:

    “迟些招不招我不知道,现在肯定没招。”

    鱼公公道:

    “为何?”

    兰子义道:

    “如果我安达已经招了,那这几个百户就不该是埋伏下来抓我,他们肯定已经出逃了。”

    鱼公公摸着下巴点头表示赞许,他又踱了几步,想了想后问道:

    “那依你之见,现在事情该怎么收场?“

    兰子义想了想说道:

    “当务之急是先把我安达给弄出来。“

    鱼公公冷笑一声道:

    “杀他难,弄他出来就容易?你倒是告诉我我用什么借口放他出来?“

    兰子义也知此事不易,咂舌之后只能叹息。一老一少两人就这么在殿内矗立,宛如两根枯木,无依无靠。想了许久之后兰子义道:

    “得把程精忠他们几个人处理掉,那日见过我安达的,被割了耳朵的,全部处理掉。“

    鱼公公转身走到椅子前没好气的坐下,他端起茶碗旋即又扔掉,估计是嫌茶烫嘴,他道:

    “子义,你是急火攻心糊涂了?杀你兄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杀程精忠就能好?“

    兰子义道:

    “当然不能是公公和我来动手,我们得找个借口借刀杀人。“

    鱼公公冷笑道:

    “你兄弟进了洗冤寺,被撬开嘴就是几个时辰的事情,这几个时辰之内我上哪去找愿意杀人的刀去?“

    这次轮到兰子义来回踱步了,不过他的脑袋可比鱼公公灵活,转了一圈之后兰子义便茅塞顿开,他道:

    “有一事可用。“

    鱼公公见兰子义有主义顿时眼神发亮,他拄着膝盖倾身问道:

    “何事可用?子义快快讲来。“

    兰子义道:

    “就是往东南派兵剿匪的事情。“

    鱼公公闻言略有惊讶,他靠回椅子背上长嘴想了好一会,然后道:

    “子义你的想法不错,让程精忠他们进了军中,怎么处理都方便。可在铁木辛哥被抓的关头把人调走,这还是用意明显,会被人怀疑啊。“

    兰子义道:

    “此事好办,公公你只说从我这里问出了些端倪,今次出兵将领中有人与我有染,公公你需要信得过的人过去盯梢,现在立刻就得去。“

    鱼公公闻言大喜,他猛拍一下大腿道:

    “妙计!就这么干!这样说来我必须全力举荐你那高延宗带兵了。“

    兰子义闻言却抬手制止鱼公公道:

    “不可公公,要办这种湿活高延宗万万用不得。“

    鱼公公先是疑惑,后又释然,他想了想后问兰子义道:

    “那你以为谁合适?”

    兰子义道:

    “李敏纯足矣!”

    鱼公公叹道:

    “我本来想送老丘八一个顺水人情,没想到横插了这么一杠子。也罢,也罢。”

    兰子义知道鱼公公说得老丘八就是张望,没想到自己一番话居然断了张偃武的前程。鱼公公接着说道:

    “既然有计可行,那便不要迟疑,免得夜长梦多。我现在速去封书进表,奏请将副将由张偃武改为李广忠。”

    兰子义惊讶的问道:

    “副将?”

    鱼公公这时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只是草草答道:

    “李澄海保举贺温玉为帅,我只能配个副将。这也是好事,让李澄海替咱们背黑锅我们也清白。”

    说罢鱼公公便大步流星出门而去,留下兰子义在屋里苦笑道:

    “都下了这种毒手,哪还来的清白?唉!”

    接下来几日兰子义与桃家兄弟便在鱼公公寝处静养,四兄弟每日好吃好喝呆着,除过不能出门,其他一切安好。只过一宿,第二天一大早鱼公公便来兰子义这里,他也不管兰子义他们几个有没有起床,一进门便喧哗道:

    “子义怎么还在睡?快起来快起来!”

    兰子义挨了打,虽有创药可用,但前半夜还是疼得没睡着,天快亮时他才入眠,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吵醒,兰子义自然恼怒,可吵醒他的是鱼公公,兰子义又只能陪笑,他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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