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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擎国-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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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又为难了,这两天她不是没有发现府里诡异的气氛,姜田的一个承诺让阖府上下人心不稳,她倒是不在乎谁留下了谁要离开,只是通过观察心月这段时间的表现,她也明白了姓名对一个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女人来说,就只是自己属于谁的代号而已,卖身给谁就要随着谁的姓氏,自己这个哥哥虽然好心的要让大家改回原名,可是不随他姓姜这本身就代表了一种不被接纳的感觉。

    “我……还是随着哥哥的姓吧!”就这样,夕芸变成了姜亦芳,在这个时代没人在乎这么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甚至连去官府报备都不用,反正新的户籍制度还没有制定下来,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俩人正在吃饭的工夫,宋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先生,先生,宫里有人来传话,让您马上去。”

    “得!吃饭都不让人吃痛快。”姜田满腹牢骚的跟着宋懿走了,只剩下小姑娘一个人发呆。

    来到了宋老头的屋子里,一个看上去就像是太监的人坐在一旁正和宋应星闲聊,看见姜田走进来之后,也不用询问便知道人已经到齐了,毕竟整个科学院中能穿着大红官服的人没几个。

    “奴婢我今天带来的是陛下口谕,询问二位铅活字的进展如何?”

    俩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还是宋老头先开口:“回禀上差,铅活字还在研制之中,倒是姜少保今日新近研究了一种印刷术……”

    他还没说完就被那个太监笑着打断了:“宋老大人莫急,那新法陛下已经知晓,这次着我前来,是想问问研究铅活字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宋应星一时语塞,那天演示石印法的时候张环和吴远都在,他们肯定是回去和陛下念叨了此事,但是说起铅活字,这件事一直都是姜田处理,具体有什么难处他可说不上来。

    姜田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可没想到张环会是太子,在他看来当初一个净水器都有人报告,如此新颖的印刷术自然也不会漏掉:“这铅印之法虽然精妙,可怎奈铅字并不受用,需要和其他金属混合熔炼方可成型,但是究竟同何种金属熔炼,其中比例是多少,这一时还没有头绪。”

    那个太监似乎也是个懂行的,暗自思索了一番之后便说道:“如此何不上书陛下,陈明其中关窍。”

    姜田一想也对呀,与其自己瞎琢磨,还不如动用国家力量,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合金试验,找出一些在将来可能会有用处的金属。

    送走了那个太监之后,姜田就将那日涂改之后的元素周期表掏了出来,然后交给了宋老头:“这上边很多都是常见的金属与物质,但是根据我的分析还有多达百种以上的东西是我们未曾发现的,我建议对已知的和未知的元素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排查,为今后的研制工作打好基础。”

    宋应星看了半天,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姜田会断言还有上百种的东西没有发现,不过他没纠结于这个问题:“既然如此,你不妨写个奏本,我帮你润色一二联名上奏,至于成事与否就看天意与你的诚意了!”

    从宋老头那里出来,姜田这才想明白为什么上个奏疏还要看自己的诚意,天下都已经知道姜田是皇帝的师弟,那么他这个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师弟要搞个大规模的科研活动,就算是某些文官嫌劳民伤财想要反驳也要考虑皇帝的面子,在古代进行这种前无古人的合金研发试验,需要动用的资源远非后世可比,让那些道学先生们明白什么叫基础科学、材料学无异于对牛弹琴,所以这件事完全要看皇帝的意思,若是交给内阁讨论,十有八九会被驳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见夕芸竟然还没有走,而是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睡着了,他也没有打扰丫头的好梦,而是拿起笔来开始琢磨奏章该如何写的浅显易懂,让外行一看就能明白冶金试验的重要性。

    姜田从没有写过奏章,也不知道该使用什么格式,但是他懂得如何将复杂的科学术语换成简单易懂的语言,所以就只能围绕着这个角度做文章,反正最后还要经过宋老头润色,至于那些不符合格式的地方就拜托他去修改吧。洋洋洒洒的写到日薄西山,完全进入了状态的姜田连夕芸早已醒来都没有发现,直到他扔下笔甩甩手腕,看着自己的大作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发现有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

    他伸手拍了拍夕芸的脑袋:“看什么呢?”

    “哥哥,你刚才写字的时候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小丫头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感觉之中:“现在又变成我的哥哥了。”

    至于她说的换了一个人,姜田并没有理会。一个人在精神集中的时候难免会表现的和平常不一样:“别瞎琢磨了,咱们赶紧回家吃饭吧。”

    将自己的作品交给宋老头之后,后续的问题他就不再过问了,因为那老家伙对如何上书的规矩比姜田清楚,该怎么做还是交给专家去解决。单说姜田转回自家大门,就听见对面赵老板那里情况有点不对头。扭头一看自己的学生站在一张桌子后边正在那里不知所措,茶客们则三五成群的起着哄,完全不管台上的赵直小脸憋的通红。不明所以的姜田没有回府,而是站在一个角落里观察起现场的情况。只见赵直还是在那有一句没一句的坚持说下去,看表情都快哭出来了。可是茶客们完全不理会他,聊天的聊天,喝茶的喝茶,还有不少瞎起哄让他下台的。姜田再仔细一听,这小子正在说自己的名段《化蜡扦》,此时的表演已经完全走形了,若不是脸皮厚还能按步就班的说下去,恐怕早就找个地缝扎进去了。其实一看这个情况姜田就明白了,相声表演没有一定之规,同样一个包袱换一个人说未必就能抖响,完全要靠临场发挥与平时基本功的扎实程度。再说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新段子问世了,总说“旧活”容易让观众产生疲劳。

    总算是将今天的段子表演完了,脸色通红的赵直正准备鞠躬下台,就发现刚才还嘘声不断的茶馆中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抬头一看,自己师傅那醒目的大红官衣映入眼帘,这下他就更傻眼了,这么丢脸的事情让他老人家瞧个正着,可怎么对得起师傅的教导?

    要说还是找老板反应快,别看刚才他一言不发,现在却眯起眼睛呵斥起赵直:“直儿!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先生上茶!”

    赵直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赶紧一路小跑的去端茶了,姜田也不客气,将官帽随手交给了夕芸,然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往表演的桌子后边一坐。满屋子的客人都傻看着他,自己刚才那么不给面子,将他徒弟奚落得一文不值,现在人家师傅来了,而且那公服红的扎眼,这些市井小民见到个七品御史都低三下四叩个头,这位可是皇上的师弟当朝红人,二品太子少保,那御赐的“天缘茶社”匾额都是人家给赵老头挣下的……他该不会护犊子吧?

    还别说,就算姜田依旧面带微笑,可他只是那么一坐就让全场鸦雀无声,无形的官威笼罩全场。其实也不是姜田有什么官威,而是普通民众对官员的敬畏之情在作祟而已。赵直手脚倒是麻利,一溜小跑的端来一个茶盏,恭恭敬敬的摆到姜田手边,然后大气都不敢喘的抱着茶盘站在他身后。姜田也没理会赵直哆嗦的手,而是瞄准了桌子上的醒木就要去抓。

    正在这个时候,还是赵老头抢先开口了:“姜大人办了一天公事,想必身子乏了,直儿,还不伺候你先生更衣?”

    赵老头称呼姜田为赵直的先生,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虽然所有的人都认为赵直就是他的徒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姜田就是不愿意接受拜师礼,所以对外还是称呼为先生。姜田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自己还穿着工作服,哪有穿成这样演出的,自己又不是唱戏的。于是他又站起身朝着台下抱抱拳。

    “列位看官稍待,本官去去就来!”说着就朝着对面自己家走去。

    他是走了,茶客们全傻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姜大老爷还要说一段不成?谁都认为人家现在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哪能还来这干这贱行。可是看今天这意思是要给自己徒弟找回场子,本来想借机开溜的人这时候都走不动了,以前姜田一个穷秀才为了生计吃这碗开口饭也还罢了,现在人家是什么身份,就算今天要被找麻烦都得留下来,一个朝廷命官给你说相声的机会天底下难找。本来要出场说书的柳先生都不敢出来了,也想听听他有什么新段子。姜田换衣服也很麻利,还是一身长袍没有系冠就又回到了茶馆,然后还是那个年轻的书生模样站在了书桌后边。

    “马瘦毛长蹄子肥,儿子偷爹不算贼。瞎大爷娶个瞎大奶奶,俩人过了多半辈子,谁也没见过谁!”伴随着轻声的哄笑,姜田抄起了醒木轻轻一拍:“啪!先跟您说句定场诗,为什么要说这个呢,这是为了笼住诸位的耳音,让您们都听我说相声……”

    他这个开场白明显是在抄袭刘宝瑞先生,好在正主还没出生呢,没人告他侵权。再说这也有教育赵直的成分在内,其实只要他往这一站,别说是不用念诗,就是连醒木都不用拍,观众们自然会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他的身上。就是姜府那些下人们,这时候也都跑出来远远地支着耳朵听,自己老爷又说相声了,这机会怎么能错过。

    “……前边这句打油诗可乐不可乐?瞎大爷娶个瞎大奶奶可不是谁也没见过谁呗!但是这还不是最可乐的,我就知道这么一档子事……”

第五十七节、拜师症候群() 
姜田说的是张寿臣先生的名段《巧媒婆》,这个段子短小精悍却又处处体现出作者在生活上的丰富阅历,尤其是在段子的结尾,瞎了一只眼的新娘与跛脚的新郎,互相找理由给自己遮丑的狡辩,算是一直铺垫下来抖开的大包袱。

    “……呦!你怎么是瘸子?咱俩相亲那你不是这样呀!”

    “是啊,我原先不瘸来着,那天和你见完面之后不是骑着马嘛,到了胡同口之后一个小孩放爆竹马受惊了,就给我摔瘸了。你是怎么回事呀!那天可没见你瞎了一只眼呀!”

    “啊?是啊!我……我不是听说你摔瘸了吗,我一着急就把眼睛哭瞎一只……”

    段子还没说完,台下的观众就已经乐不可支了,这类题材不仅贴近百姓生活,同时还抨击了社会上一些并不值得提倡的价值观,看似闲话般的和观众拉家常却又不声不响的抖出包袱,可算是北京相声的代表作。同样的,这段相声如果换成是赵直来表演,就不会起到很好的效果,你想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和人聊媒婆的事情,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一个段子算是表演完了,观众们自然是回味无穷,若是放在以前一定会要求姜田再多表演一些,可是现在他们却不敢这么说,人家能屈尊降贵的说相声,那还是沾了徒弟不争气的光,谁还能不知好歹。

    姜田朝着台下拱了拱手,算作是鞠躬下台了,然后朝着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赵直招了招手。那小子不敢不过去,只好跟着自己师傅出了茶馆。表演经验丰富的柳先生知道此时不能冷场,于是马上从门帘后边走了出来准备说书,也算是转移大家对那对师徒的注意力。

    走到了街上,姜府的下人们呼啦啦的都跑回了府里,生怕自家老爷怪罪。姜田也没管他们,只是尽量和气的跟赵直说到:“你一会还是帮着赵老板打烊,然后明天一早来找我!”

    虽然看着自己师傅好像没有生气,可他心里不敢这么乐观,有点忐忑的小声嘀咕着:“先生不会不要我了吧?”

    姜田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的事不怨你,是我教的不用心。”

    说完姜田就转身回去了,只剩下傻小子在那发呆,心说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师傅?自己走街串巷的看过不少学徒的血泪史,就算是师傅错了徒弟们也不敢顶嘴,说不定还要替师傅背黑锅。可今天就是自己没演好,先生不仅没怪罪,还说这是他的错!

    回到府中,一直没说话的夕芸迫不及待的问姜田:“哥哥,我刚才也听他说相声了,和哥哥你说的一个字都不差,为什么就是不好笑呢?”

    姜田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她:“如果一个大男人,留着青须须的络腮胡子,然后扭捏的跟你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你还乐得出来吗?”

    夕芸在脑海中设想了一下这个情节,然后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姜田还没起床,赵直就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深秋的露水将他的衣襟打湿了不少,可是这小子没敢吱声,就这么一直等在门外好在自己师傅起床的第一时间就看见自己。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姜田一睁眼就知道自己这傻学生等了半天了,看他袖着手哆哆嗦嗦的坐在房檐下打盹,搞得姜田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打招呼。姜田对这种旧社会的师徒关系还真有点感慨,放在后世这就是板上钉钉的虐待学生,可在这个时代则是所有学子都要遵守的行为准则,要不然也不会有程门立雪的典故。问题是这么做让姜田有点于心不忍,你说一个还是小学生年龄的孩子,为了三餐温饱、为了学艺、为了将来能自食其力,这么早就得开始伺候师傅,若是稍有不对的地方打骂是常有的事,各种体罚方式绝对能超乎现代人的想象。有时候还真是觉得中华民族能延续几千年,和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与严酷的丛林法则社会的淘汰机制分不开关系。

    吃早餐的时候,姜田特意让人煮了一大碗姜糖水给赵直,怕他小小年纪落下风湿的毛病,可这又让那小子受宠若惊的感谢了半天,最后才在师傅的监督下把姜糖水喝光。姜田之所以让他一早过来,其实是想在上班之前跟他谈谈表演的套路。可是看这样子他也觉得不认真的教他点本事,实在对不起人家这种侍奉老师的精神,于是就打发一个家丁去科学院送个信,反正今天也没自己的课程,在朝廷同意进行冶金试验之前也没什么事情好干,所以就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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