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柄五十年-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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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两人也同样起身唱喏告退各自行事去了。
现在帐中只剩下秦上缺和姜或两人。秦上缺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姜或看了好一会，略带埋怨的说道：“王……先生，刀剑无眼，你何苦跟天使讨得这份差使？”
但是姜或却不以为然，现在帐中没有其他人，他也不需要装模作样，直接半瘫着躺在蒲团上，一只手揉着喉结处，好像刚才几声啊损伤了他的喉咙一般，好一会才开口说道：“秦中尉，你且宽心就是，孤王自有安排。”
“可是王……”秦上缺还想再劝一句。
但是姜或并不给他机会，直接转移了话题道：“对了，刚才那个林应……什么，林军侯，他是广陵人士吗？”
姜或发问，秦上缺只能选择先回答道：“林军侯，名唤应元。乃籍贯汝南，五年前正好在京中北军当差，后随着王上南下广陵，在臣下首人缉捕小吏，后来随臣入宫为左军长，对王上绝对忠心耿耿！”
“如此甚好！孤一路来看他车马娴熟，不管孤速度快慢，他都能保持在孤身后五十步左右，身手应该也不弱，明日你让他挑三百人随孤出去。”
姜或直接开口点了带兵之将，秦上缺只能满口应允，既然改变不料他的心思，那就尽量做好防护措施了，心中也不断的祈祷姜或能突然回心转意。
第八十四章 甚得我心（补3号第二更）（）
很显然，秦上缺的祈祷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姜或再三坚持要去，秦上缺只能再次派人前往林应元营中，让他连夜从中连夜挑选三百最为精壮的士卒，枕戈待发。
林应元算是一行人里少数知道“王恪”真实身份的人，得了将令之后不敢耽误。
当夜，林应元就吩咐下去让，让明日要一起出行的士卒和甲持戈而睡。更是在四更天就叫擂起军鼓，叫醒士卒，杀牛宰羊分麾下去，吃饱喝足随时待命。
卯时出头，天刚蒙蒙亮，空气中还飘荡着一层薄薄的晨雾还没散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一行身影出现在营门口。
刚在寅时接班的营门屯长，此时正持剑巡视各个哨岗。
不管营中如何变天，赵枫在位也好，秦上缺上位也罢。对他们的第一条命令都是不得懈怠了守营之事，因为吴国使者一日不到，就意味着他们随时都会起兵作乱。
此时营门屯长刚巡查了一番，正要回营休息，见到营内隐隐约约有好几个身影走了出来，按营制，五人以上出行都需要有手令，便大声开口问道：“什么人！”
随着营门屯长的发问声，雾中很快回来一严肃的低喝：“是某！”，紧接着便是几个武袍在身之人出现在视线之中。
但是营门屯长并不认得这些人，当即警惕的再次发问道：“可是有人要出营办事？可有手令？”
“怎么，某来这营中任帅，却连进出大营都需要手令？”来人正是秦上缺。
姜或因为即将第一次亲自带兵，兴奋得一夜没有安睡，加上营中床榻硬梆梆的就一块木板他还睡不惯。一大早过了寅时便起来洗漱一番，来到秦上缺的营门外叫醒了他。
秦上缺也是一夜未睡，心中担心着姜或这般任性会出事，可是姜或现在都到帐门外了。只能翻身起床，换上衣袍亲自护送姜或到营门处。
要不是他现在是营中主帅，有命在身，他还真恨不得亲自陪着姜或一起前去剿匪。
一路上秦上缺没有再劝姜或，只是让一名士卒带路，自己默默的陪着姜或慢慢走向营门。
没想到到了营门，一个小小的营门屯长竟然不认得自己，还想跟自己要手令，心中不满聚成一团，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股阴阳怪气。心中不断盘算着一会回去后定要升帐点卯，让营中众人好好认识自己一番。
现在当值的营门屯长并不是昨日那个，加之秦上缺昨天上任后已经入夜，因为姜或只是，秦上缺一直没有召见营中各军侯、屯长、伍长等，所以他不认识秦上缺也很正常。
但是现在来人却说自己是营中主帅，屯门营长立刻意识到不好，当即上前躬身抱拳回道：“可是新来的主帅秦中尉？”
秦上缺身旁立刻有名亲卫站了出来，亮出军令旗朝着营门屯长喝到：“不得无礼！”
果然是营中主帅秦中尉！
那名营门屯长一见军令旗现身，就不敢再怀疑了，要是惹急了主帅，到时候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连忙再行了一礼，求饶道：“下官职责所在，还请秦帅不要挂恨在心！”
秦上缺冷冷的看着营门屯长，正想说些狠话，一旁的姜或擦觉异样，觉得也差不多了，朝着秦上缺连使眼色。
秦上缺被姜或示意后，立马开说道：“王先生出去吧，林军侯已经派了兵丁在营外接你了，营盘就在不远处，另外秦某已经备好官船几艘，供你等一齐可用。”
姜或听后，满意的看着秦上缺，抱拳示谢，然后领着两人出了营门，很快就有守卒牵来马匹，几人翻身上马朝着林应元的营盘直奔而去。
林应元领着六百王宫卫队将营帐设在江都大营西侧三里处，因为人数较少，只设了一个营盘，所以显得比较小。
当姜或一行三人来到营盘之外，立刻有个几名营门护卫上前盘问。
姜或身侧一随骑立刻甩了一张令牌过去，大声喝到：“天使差遣，中尉有令，王先生今日来营中取兵马，速速放行！”
守营护卫见这架势，连忙核对了令牌，确认无误后，又想起今晨营中杀猪宰羊犒劳众人，觉得没错了，便让标下搬走了鹿角拒马，放他们策马进营。
姜或等人直奔主帐，沿路但见此时营中充盈着是阵阵雄喝，还有那一刻也不曾停歇的擂擂战鼓。一听就给人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这是每个男人都向往的感觉！
怀着万丈雄心，姜或来到主帐前，轻身跳下马背，拍了拍身上的衣甲。这是姜或第一次穿衣甲，除了感觉有点重以外，整体上感觉都不错，甚至觉得比王袍还合身呢！
而此时林应元正在营中之中点卯，听得帐外有马的嘶鸣声，心中立刻明白这是广陵王姜或来了！当即顾不得帐中还有不少将官，立刻起身来到帐外相迎。
看到来者确实是乔装打扮后的姜或，林应元立刻躬身纳拜道：“下官林应元，见过王……先生！”
林应元久在公职，为人亦是心直口快，差点直接喊出王上，还好心中灵光一闪，想到秦上缺是这么喊的，也跟着喊起了王先生。
姜或明白林应元这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但是他还是第一次仔细的打量林应元，细细看了一番后，觉得他应该也就三十多出头。
能选入执金吾北军的都是世家庶门子弟以及京畿三辅的勇健。林应元是跟着他南下的北军骁勇，身体自然差不了。一身黝黑的皮肤也透露着干练，脸上也已经蓄起了一戳小胡须，配着一身红色戎装，带着竹冠，给人一种靠谱的感觉，很符合姜或心目中武将应有的形象。
姜或此时看林应元，那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见到林应元还在那躬身等着自己发令，遂开口说了句含糊不清的话：“林军侯颇有雄姿，主这营中之事亦是调度有方，甚得我心啊。”
虽然姜或用我，但是林应元却听出了广陵王姜或的心声，当下大喜过望，“谢王先生跨家！”连忙几步上前，请姜或入了主帐，坐在将位上。
上了主坐，姜或没有再客套，直接并拢两之，敲桌问道：“林军侯以及三百精兵都准备好了吗？”
林应元接问，急忙一个箭步上前，来到帐中禀道：“三百精兵已在营中加训，随时待命啊！”
“很好，一会辰巳交接，部队立刻开拔到两里开外的渡口，那里有官船等着我们。”
“喏！”
第八十五章 一顾误终身（）
江风凛凛然，此时姜或依旧一身棕色文官装扮，笔直的跪坐船头，看着大江之水，汹涌而来，衣袖在江风的吹拂下翻飞。
此时他的内心正如这衣袖一般不能平静！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做主远离广陵，见惯了那深宫镜湖，秋月垂映。乍一看这大江波涛，心中的思绪随着这汹涌之势而跃动，看着那惊涛一下下拍打着船身，姜或的心思也有些迷醉，仿佛看到了眼前就是那千军万马，正载着他逆江而上再临天下。
此时姜或身前摆着一张案桌，桌上几杯清茶。正神色迷离之际，恍惚之中，一股大浪翻拍在船身，不少江水也涌入甲板之上。
巨大的拍击力下，大船免不了颠簸一阵，因为大船逆流而上，案桌上的茶杯一下子没经住晃动倒了一桌。
身后，林应元原本左手叉腰，右手扶着剑柄，挎开双腿，煞有其事的护着姜或。大船晃动几下后，脸色迅速变得阴沉起来，心中想开口让姜或回舱内休息，却是说不出口，好一会后才恢复了些许。
早上，就在辰巳交接之时，姜或便让林应元集合起队伍朝着渡口直奔而去。林应元浸淫公职已久，深谙为臣之道，早就集合了队伍就等着姜或一声令下。
在他们到达渡口的时候，赵枫已经带人等候在此了。
那时大江之上也停着三艘大官船，十几艘小梭船。没有多余的话语，姜或作为主将，朝着林应元打了个眼色，林应元便让大家上船沿河而行，十几艘小梭船则护在四周，防止再次出现水匪包围官船的蠢事。
赵枫见姜或不搭理他，也乐得自在，朝着姜或行了一礼，自领后军，带着本部人马到另外一艘船上。
现在离他们出发逆江而上，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船底下几十名水手正齐声喝喊，听这语气，似乎用尽浑身力气，嘶声力竭在逆流中奋勇。
姜或身为北方人，却长期在南方为王，从小就坐过不少车船，因此船上这点晃动，他还不放在眼里。茶水倾翻后，姜或自己伸手又满上了一杯，随即送入口中，细细的品了起来。
杯茶下肚，兴许是一个人喝茶有些无趣，姜或偏头看了眼林应元，发现他板着脸色，似乎有些发青。还道他这是太过严肃了，遂开口笑道：“他赵枫在另外一艘船上，又看不见你我二人，林军侯不必这般拘谨，坐下来陪我同饮一杯吧。”
“可惜饮酒误事，这军中又不备酒。不然这时候小饮几杯，倒是更配得上这大江宽广之势，展我辈胸襟嘛！”末了，姜或又感慨了一句。
“王上，君臣有别，臣不敢与君同桌而饮！”姜或相邀，林应元却不敢应承。这不是他不识趣，而是他跟姜或的关系还没有达到楚羽等人与王上一般亲近，贸然坐下反而有些造次了。
“在这军中就别叫我王上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军中主将王恪，就叫我王先生。可万万不要让赵都尉听了过去！”姜或听到林应元还在那叫王上，心虚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另一艘官船，那是赵枫所在。虽说这江上大风凛然，两船相距也有百多米，但姜或还是下意识的戒备了一下。
他的身份，暂时还不能让赵枫知道，否则天知道他会不会立刻派人去上禀李承，事情捅出去，到时候下场如何不清楚，但是永世不得再出王宫这一条绝对是不能避免的。
“喏，王先生！”林应元被训了一声，连忙立直朗声改口道。
姜或欣慰的看着林应元。
他同样是出身官贵之后，只不过是庶族旁支，比秦上缺还家道中落。能被秦上缺挑中为军侯，除了身份上的认同感，自然也有让人高看之处，当即赞许一声，“这还差不多！”
随后又朝着林应元招手道：“到舆县渡口还要一个半时辰吧，你就坐下来陪我喝喝茶！别再分什么君君臣臣的。”
但是这次林应元还是摇头拒绝了，艰难的开口说道：“臣……额……下官来广陵多年，亦觉得此间酒淡，更何况这茶水平平无味，着实品不过来。多谢王……先生美意了！”
“呵，这茶知苦甜，酒知辛辣。林军侯，人生百味，都得尝一尝啊！”林应元虽然解释了一番，但姜或还是轻笑着劝道。
这边林应元刚才因为船身晃动，竟有些许晕眩。现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见姜或两次邀请，若再违命就有些不知好歹了，无奈之下只能在姜或对面坐了下来。
林应元正想伸手去拿另一个空杯子，但是姜或手快，先拿过了杯子和茶壶，给他倒了一杯下去。
姜或这个小小举动却吓坏了林应元，连忙挺直了腰板，由跪坐变成下跪，伸出双手平直，朝着姜或行了一叩拜礼，并俯首颤声说道：“王……之大礼，臣实在不敢消受！”
但是姜或却不在意，当即放声大笑起来，“哈哈，看来林军侯并不是性情中人啊。我都说了，这里没有王，我也不是孤。叫我王先生就可以了，我身为上差，给下属倒杯茶何须大惊小怪。这往后几日可还要仰仗林军侯呢，快快起身罢！”
说罢，姜或小小起身，拍了一下林应元的肩旁，示意他起身。
但是这点点滴滴对在林应元的知觉里却让他无比感动。
抑制不住的情绪，泪水在眼眶打圈，他竟然感动得眼圈发红了。心中暗自寻思，也难怪秦上缺才从方相手下调来没几个月便对姜或服服帖帖。
为人君者，姜或没有那股威严霸气拒人千里之外，让人望而生畏。但是他却待下臣如亲朋一般，反而更让人心生亲近之感，仿佛一顾便已误终生，此心不再忠二主。
“谢王……”肩头被姜或一拍，林应元心中便已经下了效忠到死的决定，口含哭腔正要拜谢。另一边的姜或听出了林应元之意，连忙打断道：“嗯？”
“谢王先生！”林应元一个激灵，急忙开口，这才起身颤颤栗栗拿过茶杯。茶水因为过满，竟然有些许洒在了手上，但林应元知道这不是畏惧！
第八十六章 尚不能语（）
就这样，一杯凉透的无味清茶，喝暖了林应元的心。
君臣二人的关系似乎在无意间就这样放大、拉近。
但是姜或却只是自顾着喝茶，他没有去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