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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8章

乱清-第9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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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顿,“还有,那个时候,岳武穆还呆在武庙里——还是‘武圣’呢!”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曾国藩说道,“岳武穆是雍正四年移出武庙的吧?”

    “对,雍正四年,世宗宪皇帝将岳武穆请出武庙,独尊关壮缪!”

    “五年之后,”曾国藩沉吟,“即再次重修岳庙,这——”

    赵烈文一笑,“算是有所‘补偿’吧!”

    顿了顿,“爵相,我有几句题外话——”

    “惠甫,你我之间,没有什么‘题外’、‘题内’之分。”

    赵烈文不由感动,“是!”

    顿了顿,“我以为,世宗宪皇帝做事情的魄力,本朝诸圣,堪称第一;不过,论及心胸,实在不算如何宽阔,既不及圣祖仁皇帝,也比不上高宗纯皇帝——”

    “天聪九年,太宗文皇帝改‘诸申’为‘满洲’,次年,改国号‘金’为‘清’,即意味着,本朝和完颜氏的‘金’,已毫无关系;入关之后,列圣相承,一再示天下本朝得国最正——本朝承继的,乃是华夏正朔!世宗宪皇帝此举,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诸申”,即满语之“女真”。

    曾国藩微微颔首。

    “其实,”赵烈文说道,“高宗纯皇帝对于乃父的作为,颇不以为然,可是,又不好将岳武穆重新请回武庙——如是,世宗宪皇帝的脸面,可就不好看了!”

    “于是,对岳武穆,另辟蹊径,加以褒扬。”

    “乾隆年间,岳庙虽未重修,但高宗纯皇帝其实是本朝诸帝对岳武穆评价最高的一个,数谒岳庙,做岳武穆论,称其‘文武兼备、仁智并施、精忠无贰,则虽古名将亦有所未逮焉!’”

    “又,‘知有君而不知有身,知有君命而不知惜己命’,‘天下后世仰望风烈,实可与日月争光矣!’”

    “还有,”曾国藩慢吞吞的说道,“高宗纯皇帝大约也是骂宋高宗骂的最狠的一位了吧?”

    “正是!”赵烈文一拍大腿,“爵相说的,一定是高宗纯皇帝的读宗泽忠简集吧?那篇文章,骂起宋高宗来,简直叫狗血临头了!”

    宗泽,谥“忠简”。

    “是,”曾国藩点了点头,“正是读宗泽忠简集。”

    赵烈文神采飞扬,“岳庙里头,就有这篇读宗泽忠简集!”

    顿了顿,“这篇文章,其实是高宗纯皇帝的旧作,倒不是谒岳庙有感而发的,谒岳庙的时候,高宗纯皇帝自道,‘临幸西湖,为高宗昔日流连晏安而忘恢复之所故,手书一通,泐石湖上,以为万古君人者之鉴’——”

    “不过,虽非专为岳武穆而作,摆在岳庙里,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嗯,‘偶阅宗泽忠简集,爱其乞回銮诸疏,不忍释手,既终卷,乃知章凡二十四上,而高宗漠然也。夫南渡去今,乃六百余年,读其疏者,未尝不嘉其血诚,赏其卓识,叹其孤忠,欲为堕泪。’”

    “‘而彼时为之君者,听宵小深入之言,怀优游苟安之计,屏之而弗顾,是尚得为有人心者哉!’”

    “‘以致捐中原,弃赤子,谬曰:我终能延赵氏一脉于馀杭。呜呼!人而至此,是诚不知有五伦之事,而天良丧尽者矣!’”

    “斥宋高宗‘是尚得为有人心者哉’、‘是诚不知有五伦之事,而天良丧尽者矣’——嘿嘿,‘狗血淋头’四字,已不足喻了!”

    “‘则兴复之举固未易,言也曰然,复仇其要也,兴复其次也,不共戴天不反兵,高宗于此盖两兼之矣,徒跣以从,不顾一己之成败利钝可也,而居临安玩湖山,称侄于仇,以徒得归葬之骸骨,是诚何人哉!’”

    “翻来覆去一句话:宋高宗‘不是人’!”

    “哈哈哈!”

    “想说这种话的人,未必只高宗纯皇帝一位,可是,囿于君臣之别,不大好开口,高宗纯皇帝就没有这些忌讳了!”

    “这番痛快淋漓,勒石于岳庙,岳武穆地下有知,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

第二二九章 全国各族人民大团结万岁!() 
“如此说来,”曾国藩说道,“轩邸是次大祭岳武穆,同高宗纯皇帝对岳武穆的褒扬,其实一脉相承?”

    “不错,”赵烈文颔首,“一脉相承!”

    顿了顿,“虽然,高宗纯皇帝对岳武穆的褒扬,重点在于‘忠义’——这一点,同他对史可法、刘宗周的褒扬,是一样的;不过,不一样的地方,也很明显!”

    “高宗纯皇帝和史可法、刘宗周之间,有一道‘本朝’、‘胜朝’的鸿沟——轩邸祭阎、祭史,乃至祭岳,都是为了抹平这道鸿沟;高宗纯皇帝和岳武穆之间,却没有这道鸿沟——宋和清,隔了元、明,高宗纯皇帝之取态,便完全超然了!”

    “细辨读宗泽忠简集,高宗纯皇帝全然是以岳武穆——或者说,以宋——为‘己’,以事实上的同族——完颜氏之金——为‘敌’,也就是说,全然是以宋、明以降之华夏正朔自居,这一层,他比世宗宪皇帝,高明的太多了!”

    “世宗宪皇帝移岳武穆出武庙,简直就是唉,就不被人讥为‘做贼心虚’,也是明摆着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像生怕天下人忘记了,他这一族,原来其实是女真人似的!唉,实在是太笨了!”

    这是赵烈文第二次批评世宗“此地无银三百两”;而批评本朝皇帝“做贼心虚”、“太笨了”,也实在是——

    咳咳,咳咳。

    曾国藩下意识的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

    他收回目光,沉吟了一下,“所以,对于岳武穆,高宗纯皇帝的褒扬也好,轩邸的是次大祭也好,都算是对世宗宪皇帝的‘矫枉’了?”

    “算是了!”赵烈文说道,“不过,这个‘矫枉’,高宗纯皇帝不过仅仅摆出一个姿态,真正动手的,还是轩邸!”

    顿了顿,“高宗纯皇帝之于岳庙,到底仅仅是一个‘谒’,不是‘祭’——同圣祖仁皇帝祭大成至圣文宣先师,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轩邸之于岳武穆,却是真真正正的‘祭’——如爵相所言,可以比拟圣祖仁皇帝祭大成至圣文宣先师了!”

    “嗯,”曾国藩说道,“一个祭文,一个祭武。”

    “爵相一语中的!”赵烈文轻轻击节,“就是一个祭文,一个祭武!——时隔一百八十三年,前后映照!”

    曾国藩微微仰头,眯着眼,掐着手指,默算了一遍,开目,微笑说道:

    “惠甫,你的‘心水’,还真是清啊!——圣祖仁皇帝第一次赴曲阜祭孔,是康熙二十三年的事情,迄今,可不是已经一百八十三年了?”

    顿了顿,“这么说,接下来,就该请岳武穆‘回驾’武庙喽?”

    “爵相‘回驾’二字绝妙——这是一定的!”

    “不会反世宗宪皇帝之道而行之——将关壮缪请出武庙吧?”

    “决计不会!”赵烈文摇了摇头,“愚夫愚妇心中,关状缪高出岳武穆,不知凡几?将关壮缪请出武庙,老百姓一定就糊涂了——‘上头’这是要干什么呢?不再讲究‘忠义’了吗?轩邸何等样人?这个节骨眼儿上,绝不会做这种无谓之事的!”

    “嗯,”曾国藩微微颔首,“这个节骨眼儿上,这个节骨眼儿上”

    略略一顿,慢吞吞的说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祭阎、祭史、祭岳,确有奇效啊!莫说一般人了,惠甫,就是你、我,亦不能不心潮激荡啊!”

    “这个节骨眼儿上”,自然是指中法宣战,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是!”赵烈文目光灼亮,“宣战诏书有云,‘战端一开,地无分海南漠北,人无分老幼男女,凡我率土之滨,皆应慷慨以赴,前线后方,戮力壹心,以求全捷,以期盛世,以待大同!’”

    微微一顿,“轩邸祭阎丽亨文云,‘战端一开,地无分海南漠北,人无分老幼男女,凡我率土之滨,皆应慷慨以赴,前线后方,戮力壹心,则全捷可期!盛世可待!’——几乎一模一样!”

    “又,宣战诏书云,‘华夏赤子、志士仁人,恒河沙数,挥汗可成雨,众志可成城’;轩邸祭阎丽亨文云,‘我四万万华夏赤子,挥汗可成雨,众志可成城’——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自个儿跟自个儿‘犯重’,自然不是因笔力不足,其用意,再明显不过了——所‘重’者,即所‘重’者!”

    第一个“重”,“重复”之“重”;第二个“重”,“重视”之“重”。

    “再对照‘周顽、殷义,一视同仁’、‘既不论周、殷,又何分旗、汉’等语,这个‘重’,就更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我想,有两个字,可以一语概括之——”

    “哦?”曾国藩问道,“哪两个字啊?”

    “我同赵竹生在扬州共事半年,”赵烈文说道,“同轩军‘独立第一师’也颇有接触,听过轩军的一首军歌,很有意思,叫做团结就是力量——”

    微微一顿,“我说的,就是这两个字——‘团结’!”

    团结就是力量?隐约记得,前文也有个家伙提到过什么团结就是力量,好像也是姓赵的就是那个赵竹生?

    好吧,巧合,巧合。

    “‘团结’?”

    过了半响,曾国藩点头,“嗯,有味道!有意思!确实,‘团结’——一语括之了!”

    “话说回来,”赵烈文说道,“轩军的兵,每一个都是识字的——入伍之前,多是文盲,入伍之后,上头逼着识字儿,过了一年半载,就再没有不识字的了,若有,可就要军法处置了!”

    微微一顿,“可是,轩军的军歌,却几乎都是大白话——怪有趣的!”

    “大白话是大白话,”曾国藩说道,“不过,大雅若俗,大巧若拙!单是‘团结就是力量’这六个字,乍一入耳,实话实说,心头一震啊!”

    “确实如此!”

    顿了顿,赵烈文试探着说道,“爵相,轩邸号召‘团结’,那我们——”

    曾国藩没有任何迟疑,“不消说,自然是‘团结’在其麾下了!”

    赵烈文眼中放光,“是!”

    “其实,”曾国藩说道,“就算没有祭阎、祭史、祭岳,你、我也会恪尽职守的,只不过,既有了祭阎、祭史、祭岳,那就——为王前驱吧!”

    “恪尽职守”、“为王前驱”,可不大一样啊!

    赵烈文再次高声应道,“是!”

    说着,已是难掩兴奋的神色,“爵相,以你的睿见,这场仗,咱们到底有几成取胜的把握呢?”

    曾国藩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平静的说道:“普鲁士王太子访华的时候,我是亲眼见过轩军的‘阅兵式’的;现在,举国上下,又有这样一番人心士气——”

    顿了顿,“到底‘几成’不好说,不过,我相信,这场仗,打得赢!”

    赵烈文双拳轻轻一握,吐出一口气来,“这场仗如果赢的漂亮,那么,轩邸的威望——本朝开国以来——可就无人出其右了!”

    “是的!”

    “那么,爵帅,您说,他会不会嘿嘿,嘿嘿!”

    曾国藩不说话了。

    屋子里,一时之间,变得异常安静。

    赵烈文不错眼的盯着曾国藩。

    过了好一会儿,曾国藩开口了,声音依旧平静,“惠甫,我晓得你要说什么——不过,应该不会的。”

    赵烈文目光咄咄逼人,“爵相,请教——何以见得呢?”

    “他的妻子是皇帝,他的儿子是皇帝,他是事实上的嗯,这还不够吗?”

    “若有人就是不够呢?——这个世上,总是有操、莽之流在的呀!”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爵相,还是那句话——何以见得呢?”

    “两宫皇太后撤帘之后,受到的优礼、尊崇,甚至过于垂帘之时——曹操会这样吗?”

    “王莽呢?”

    “不一样!”曾国藩摇了摇头,慢吞吞的说道,“王莽的戏,扮的太过了!”

    顿了顿,“以我的冷眼旁观,轩邸并不是在扮戏——该抓的权他抓,该圈的人他圈,该尊礼的人他尊礼,该享用的他享用——王莽是这样子的吗?”

    “这”

    “所以,我认为,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爵相睿见!不过,万一——爵相,我是说‘万一’——万一他真是我说的那种人,则我为之奈何?”

    “惠甫,”曾国藩的声音干巴巴的,“这个话头,其实咱们也是谈过的,我还是那句话——这是人家的家务。”

    顿了顿,“咱们——到底都是外人。”

    话说到头儿了。

    赵烈文深深点头,“对!人家的‘家务’!”

    过了一会儿,笑了一笑,“说起‘家务’,我倒觉得,轩邸的‘家务’——我是说他自个儿的‘家务’,可能会挺有意思的。”

    “挺有意思?惠甫,什么意思呢?”

    “是次江阴祭阎丽亨,”赵烈文说道,“轩邸是带了两位侧福晋同行的,而且,若没有两位侧福晋——特别是那位杨侧福晋,祭阎丽亨,还未必能够顺当成事呢!”

    曾国藩目光微微一跳。

    过了片刻,“惠甫,你还真是能发前人未发之覆啊!”

    “爵相谬赏!”

    “我想,后宫干政,应该是不至于的——”

    “后宫”二字一出口,曾国藩就晓得不对了,正想有所解画,赵烈文已经接上了话头:

    “爵相,我看,未必啊!”

    *

第二三零章 将轩亲王一分为二?() 
曾国藩微微一怔,随即淡淡一笑,“未必?——好吧,惠甫,该我请教你了——何以见得啊?”

    赵烈文挪了挪身子,背脊离开椅背,整个人微微前倾,脸上是一种隐约的、异样的兴奋:

    “爵相,您说,轩亲王这个爵位,将来会由谁来承继呢?”

    曾国藩一愕:话头怎么转到这上边儿来了?

    再说了——这还用说?

    “自然是由轩亲王福晋——敦柔公主所出承继啊!”

    “可是,”赵烈文说道,“釐降迄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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