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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7章

乱清-第9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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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打开了折子。

    她的声音听着还算平静,然而,手却微微的有点儿发抖。

    这份“号外”并非战报,不过“择其要者”,实在并不算长;文字上头,慈禧虽然水准平平,不过,总比慈安要好许多,可是,她看这个折子,却比慈安花了更多的时间,翻来覆去,足足看了半柱香的辰光,才放了下来,微微的透了一口长气。

    “法国人那头儿,”慈禧目光炯炯,“岸上的、水里的,一千一百多号人,加上两条兵船、一条商船,‘无一人片板逸出’——竟是全军覆没!咱们的损失,却几乎可以不计!——这场仗,规模似乎不算大,却真正是一场大胜!”

    “是啊!”慈安说道,“我对典章故事不熟悉,也不晓得,开国两百年,有哪一场大征伐、大胜仗可以拿来比拟的?”

    “没有!”慈禧断然的摇了摇头,“无一可以比拟者!——道光二十年之前,咱们何曾遇到过英国人、法国人这样子的对手?”

    道光二十年,即一八四零年。

    慈安默默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如此说来,他的这场胜仗,算是……‘前无古人’了?”

    “算是!”慈禧说道,“还有,你想一想,这个升龙——距咸丰十年的大沽口、八里桥,不过就七年半的辰光!”

    微微一顿,重复一遍,“不过就七年半的辰光——胜败的形势,就整个儿的翻转了过来!”

    再顿一顿,“古人说,‘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总要二十年的卧薪尝胆、发愤图强,才能一雪前耻!他呢,只花了七年半!这一层,也算是‘前无古人’了!我算是见过轩军的,可是,还是想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慈安叹了口气,“他……这个人……唉,真正是个有大本事的!”

    顿了顿,突然伤感起来,“文宗皇帝——还有穆宗皇帝,他们爷儿俩,老的也好,少的也罢,都是最恨洋人的,尤其文宗皇帝,如果不是在洋人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也不能那么早走!只可惜,他们看不见今儿个的这场大胜,不然,不晓得该有多么高兴呢?”

    说着,眼圈儿不由的就红了。

    “恨洋人不恨洋人的,”慈禧慢吞吞的说道,“其实不紧要,有时候,事情刚刚好是倒转了过来的——愈恨,愈报不了仇!”

    慈安微愕,“怎么说呢?”

    “像他们爷儿俩,”慈禧说道,“因为恨毒了洋人,凡是个洋人就往外头赶,凡是件洋人的东西,就往外头扔!可是,咱们是拿什么打败洋人的?还不是学了洋人的法子、用了洋人的东西?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所以,他们爷儿俩那种恨法儿,不管用!”

    这番道理,慈安从未认真想过,愣了半响,终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其实,我也觉得,他这个人,并不真心讨厌洋人,若真心讨厌了,还怎么打交道呢?可是,哎,偏偏就是他替咱们报了大仇!”

    这一回,慈禧微微摇头,“现在就说‘报了大仇’,还早了些——升龙这一仗是打赢了,可是,嗯,拿洋餐来做譬喻,升龙一役,不过就是一个‘头盘’,后边儿的‘副菜’、‘主菜’,都还没有端上来呢!”

    慈安的心,又提了起来,“你是说,法国人不能善罢甘休,过不多久,就要卷土重来,往后,还有大仗要打?”

    “那是当然!”慈禧说道,“别的不说,这越南的天上,不能有两个太阳!——这一层,总得分较明白了!”

    慈安默默点头,过了片刻,说道:“你说,这个仗,会往咱们这边儿打吗?”

    “难说!”慈禧说道,“他不是说过吗,送走了普鲁士人,就要出海,先去旅顺、威海卫,然后南下,上海、杭州、福州、广州……一路过去,视察海防?——这就是预备着法国人大举来攻了!”

    慈安神色凝重,“那他有的忙了!”

    顿了顿,“明儿个,咱俩去一趟佛香阁吧?”

    “好!”慈禧晓得慈安要做什么,“替国家、也替他,祈个福、许个愿!”

    “除此之外,”慈安说道,“我觉得,咱们俩……还该为他做一点儿什么。”

    “什么呢?”

    “有一根刺儿,”慈安缓缓说道,“扎在心里头——你心里头、他心里头、我心里头——到如今,整三年了!我想,是时候把它拔出来了。”

    *

第一三九章 若非红颜祸水,如何覆水重收?() 
慈禧目光一跳,“整三年”?——三年前?彼时,发生了什么?

    一个模糊的女人的形象,在脑海中跳了出来——然而,虽然模糊,却莫名之艳光逼人,以致于同为女人的慈禧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

    慈安说的,到底是哪一根“刺儿”,已不言而喻了。

    慈禧垂下了眼帘,默然不语。

    长而密的睫毛,不住跳动,透露出主人的内心,正在波澜起伏。

    慈安的眼风,扫向喜儿、玉儿,二人会意,赶紧欠一欠身,带着其余的宫女,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乐寿堂西暖阁内,变得异常安静。

    过了片刻,慈安说话了:

    “你比我聪明十倍,我说的哪个人、哪个事儿,你一定是明明白白的——”

    顿了顿,“事儿虽然是三年前的事儿,可是,不敢就说是‘过去了’!刺儿就是刺儿,既扎了进去,就不会自个儿长脚走掉,你不把它及早的拔了出来,对景的时候,一定会出状况的!”

    慈禧依旧默然。

    “我想,”慈安的声音,温和平静,“往外拔的时候,一定会痛一下,说不定,还会流一点儿血,可是,病根儿既然去了,那一个小小的口子,过不了多久,自然也就痊愈了——你说,是不是呢?”

    慈禧还是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缓缓的透了一口长气。

    这个动作,亦可理解为对慈安的“你说是不是呢”的某种回应。

    好歹有反应了,慈安的心,略略松了一松。

    如果慈禧始终没有任何表示,其实就是表示了——

    拔“刺儿”?不,我不愿意!

    “吕氏这个事儿,”慈安的声音,愈加温和了,“你晓得,我也晓得,他其实是受了委屈的——”

    “吕氏”两个字入耳,慈禧神经质的微微一颤。

    慈安停了下来,待慈禧恢复平静了,才继续说了下去:

    “他和胜保的那个叔侄,不过是五服之外八竿子打不着的一门儿亲戚——大约八服、九服都有了!其实,和‘干亲’也差不了多少了!吕氏呢,也从来没过胜保的门儿,算不得什么正经的姨太太,所以,硬编排吕氏是他的‘婶娘’,太过勉强了!”

    这就是“官字两张嘴”,同一个人,同一个事儿,说黑、说白,都是对的——只要您是“官”。

    “还有,”慈安继续说道,“咱们旗人,原本也不怎么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不然,太宗皇帝——”

    说到这儿,打住了。

    这个例子举得不对,太宗确实同时娶了哲哲、布木布泰、海兰珠姑侄三个,不过,辈分的差异,只存在于三个妻子之间,他本人和三个妻子并叙不上什么辈分。

    例子虽然举得不对,可是,意思是明白的:“她”不是“他”的“婶娘”,就算是,嘿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慈禧心中微微苦笑,不过,自然也不会去挑慈安的这个眼儿。

    “你将吕氏从他身边儿赶了开去,”慈安的语气,愈发温和了,“自然有你的道理——嗯,其实,换了我,大约也会这么做的!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这段话,语气虽然温和,可是——

    “你将吕氏从他身边儿赶了开去”——“你”?这个决定,难道不是我们两个人共同作出的吗?

    “自然有你的道理”——什么“道理”?前头已经把“婶娘”什么的都否定掉了,则这个“道理”,不就是说我“嫉妒”吗?

    最可怪者,是这一句——“换了我,大约也会这么做的”。

    换了你?

    换了你和他……云雨**、珠胎暗结?

    以前,“东边儿”可从来不会打这种古怪的比方啊!

    慈禧想的什么,慈安自然不晓得,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了下去:“如今,咱们已经‘撤帘’了;你呢,更是已经有了小官儿,可以看开些了!他呢,也已正经的娶妻成家了——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这段话,依旧得每一句都掰开揉碎了来听、来想——

    “咱们已经‘撤帘’了”——你已经没有三年前拿他搓扁揉圆的能力了。

    “更是已经有了小官儿”——她和他,不过皮肤滥淫之欢;你和他,却是骨肉连结之义,对于他来说,你和她,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上嘛!所以,你还和她计较些什么?“可以看开些了!”

    “他也已正经的娶妻成家了”——这是在含蓄的提醒,目下,他的“正主儿”,是皇帝,是敦妞儿,就吃醋,也该她们两个来吃,你——

    咳咳。

    所以,“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慈禧不能不说话了:

    “姐姐说的,都是正理儿;我呢,实在也不是个嫉妒的女人——姐姐请想一想,他那么多个女人,我嫉妒过哪一个呢?”

    这自然是违心之语,可是,慈安不能不点头附和,“那是!扈氏、杨氏的侧福晋,雅氏、米氏生的孩子的爵位,都出自你的提议——雅氏、米氏两个,可是连一个正经名分都还没有呢!”

    “是啊!”慈禧叹了口气,“就这个吕氏,略略与众不同些——”

    顿了一顿,“我没见过吕氏的人,对她哪儿来的什么成见?可是,那段日子——唉,姐姐你也是晓得的,他见天儿的泡在‘外宅’里头,一呆就是一整天——你说,男人哪儿能这个样子啊?还做不做事情了?”

    再顿一顿,“他又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富贵闲人’!没别的事情可操心,尽可不理白天黑夜的泡在温柔乡里——不晓得有多少军国大事等着他去办?我这么做,实在既是为了他好,也是了吕氏好——好好儿的一个女人,何必叫她担一个‘红颜祸水’的恶名儿?”

    这番话既冠冕堂皇,同时,也委婉的指出,在关卓凡之前,吕氏就已有了“‘红颜祸水’的恶名儿”了,实在算不得“好好儿的一个女人”,关卓凡和这个女人混在一起,一个时辰也好,一整天也罢,都是在“被祸”,所以,俺这么干,真正是“为了他好”。

    慈安一笑,“你说的都对!当年那么做,也没有错!只是,话还是那句话,‘此一时,彼一时’!其实,我想,他当年在吕氏那儿昏天黑地,只不过是贪新鲜罢了——哪个男人不是这样?新鲜劲儿一过,就是个天仙,也搁到一边儿去了!如今,整三年过去了,哪里还有什么新鲜劲儿剩下来?”

    顿了顿,“再者说了,那个时候,他在北京这儿,不是没有别的女人嘛!年轻男人,血气方刚的,一头扎了进去,一时半会儿,不能自拔,并不出奇!——我看,你别把那个吕氏,想的太了不得了!”

    慈禧不吭声了。

    那个时候,他在北京这儿,其实也是有“别的女人”的,只是,于他,这个女人,一年半载的派不上一回用场,实在也解决不了“血气方刚”的问题。

    呃,也许,那个吕氏,确实并没有“太了不得”?

    “还有,也是更紧要的——”慈安继续说道,“现如今,他的身分不同了!皇夫,辅政王,真正叫……‘天下观瞻系于一身’!就算你主动叫他将吕氏从香港接了回来,难道,他就真能那么做了?”

    顿了顿,“他若真那么做了,皇帝、敦妞儿的脸搁哪儿?他下头,成千论万多少人盯着,他就真个好意思?——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他了!”

    这个话,终于打动了慈禧。

    如果真像慈安说的,主动向他表示,你可以将吕氏接回来啦!那么,既拔掉了慈安说的那根“刺儿”,又向他显示了自己何其之大度?同时,亦不会给自己造成实质性的损失——反正,那个“红颜祸水”,还得在香港呆着,一时半会儿的,他还是不能覆水重收。

    故作大方,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

    她是一个有决断的女人,片刻之间,便下定了决心。

    “吕氏的事情,”慈禧说道,“我是没有什么主张的,一切都照姐姐说的办吧!”

    “好啊!”慈安喜道,“不过,话得你自个儿跟他说,由我来说,可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过了一会儿,慈禧轻声说道,“好吧,我听姐姐的。”

    *

第一四零章 难道,你也喜欢他?!() 
“好!真好!”慈安的语气,极其欣慰,“你看,这样一来,大伙儿多和睦啊!——家和万事兴嘛!”

    顿了顿,“你大方、大度,你好,他好,我也好!——实在也是帮了我的大忙!唉,这三年来,一想起曾经那么对待他,我心里就难受、就发慌!——拿吕氏接回来,我心里的这根刺儿,就算拔下来了!”

    “就难受、就发慌”?——至于吗?

    慈禧不由就有些鄙视了。

    “姐姐的心太软了!”她用微嗔的口吻说道,“姐姐也说了,‘此一时,彼一时’——‘彼时’有‘彼时’的道理嘛!就算略略冤枉了他些,又怎么样呢?他那个人,你不时常敲打敲打,还不上房揭瓦?”

    顿了顿,“拿个女人刺一刺他——女色嘛,到底只是小节,这上头,就算偶尔行差踏错,也不亏他的大节,于他而言,莫说伤筋动骨,就连皮外伤都不算的,不过……打个激灵罢了!——过后人就清醒了,有什么不好?”

    说着,一个念头跳了出来:敲打来,敲打去——又如何?

    如今,自己不还是“撤帘”了?独操国柄的,不还是他?——他已经永远的跳出了自己的五指山了!

    不由就莫名怅然,轻轻的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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