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武侠仙侠电子书 > 乱清 >

第874章

乱清-第874章

小说: 乱清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想一想前几天轰动四九城的“妃嫔劳军”,其始作俑者,好像就是婉贵妃——

    钱鼎铭心中,跳了一跳,这位索绰络氏,有些不得了啊……

    他点了点头,“我有要紧公务,要回给辅政王,你看——”

    “我这就去禀告王爷,”黄玉敬说道,“请钱大人在月华门朝房稍坐片刻。”

    “好,麻烦黄总管了!”

    过不多时,黄玉敬就回来了,说,王爷说了,请钱大人军机处说话。

    黄玉敬陪着钱鼎铭,来到军机处,传了辅政王的均谕,军机处的值班章京,便请钱鼎铭“进东屋坐”。

    军机处不比普通朝房,即便以亲王之尊,亦不能擅入,因此,如果没有黄玉敬传辅政王的均谕,钱鼎铭虽以一品大员、尚书之尊,也得在外头“立候”。

    “坐候”了大约半个钟头,外头响起了“辅政王到”的唱名,钱鼎铭刚刚站起,门帘就挑起来了。

    关卓凡一进门,便含笑说道,“定舫,看样子,必是唇枪舌剑,奏凯而归了!”

    钱鼎铭行了礼,起身之后,笑着说道,“奏凯不敢说,不过,未辱王命——应该没有叫法国人占了什么便宜。”

    “好,好!哦,对了,时已近午,定舫,你大约也饿了,咱们就在这儿随便吃一点东西吧——边吃边聊。”

    辅政王虽是好意,可钱鼎铭晓得,辅政王若在军机处用了午膳,乾清宫那头儿,皇帝就得一个人传膳了,自己可不能这么没有眼力价儿啊。

    “王爷赏饭,原不敢辞,”钱鼎铭说道,“可是我昨儿个吃滞了,今儿个只好消消滞,这个……王爷的赏,只好敬谢不敏了。”

    关卓凡一笑,“好罢,随你,坐!”

    落座之后,钱鼎铭将上午同博罗内的折冲,从头到尾,细细的说了一遍。

    关卓凡静静的听着,时不时,微微颔首。

    钱鼎铭汇报完了,过了片刻,关卓凡自失的一笑,“这个博罗内的脾性,其实不合适做外交官,这样一个人,居然做到了驻大国的公使?嘿嘿,法国人还真是有意思——据说,此人来中国之前,是被视作外交部的什么‘明日之星’的。”

    “我想,”钱鼎铭说道,“法国人当我们是他们的手下败将,因此,在我们面前,眼睛就长到了头顶上,如果换到一个泰西的国家做‘署理公使’,这个博罗内,未必会嚣张跋扈至此吧!”

    “不一定,”关卓凡微微的摇了摇头,“李福思跟我说过不止一次了,法国给他们的外交文书,每每语气傲慢,若有所需索,一定逾格过分,有时候,那个说话的口吻,简直是如对藩属——普鲁士到底是欧陆一等一的强国,法国人对之,尤颐指气使,咱们……嘿嘿,就更不必说了!”

    “那就奇怪了,”钱鼎铭微微皱眉,“法国人这副模样,到底做给谁看呢?”

    “说到底,”关卓凡说道,“自拿破仑一世一来,法国人便以为,天老大、他老二,哪个也没有放在他的眼里——就是英吉利,大约也不在他的话下!况乎普鲁士,又况乎咱们中国?滑铁卢他虽然输了,可是,从上到下,都以为不过是反法联盟的运气好,实在非战之罪,一口气憋着,总想找回这个场子来——”

    顿了顿,“加上撞上了拿破仑三世这个皇帝——既顶了‘波拿巴’这个姓氏,他便以为,自己跟乃叔是一模一样的了,凡在他叔叔手下吃过瘪的,统统都算成是他自个儿的手下败将——拿破仑三世对普鲁士,大约就是这样一个心态。”

    “王爷睿见!”钱鼎铭说道,“法国人既然是这样一个风气,拿破仑三世,又以为自己承继了乃叔的谟烈,自然是……嗯,‘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于是,整个法国政府,包括他的外交部,都是一副眼高于顶、趾高气扬的模样了!”

    “不错!”

    “王爷,”钱鼎铭笑着说道,“你方才的那句‘天老大、他老二’,形容入神!我想,法国人只怕是‘老大的身子、老二的命’了!”

    关卓凡哈哈大笑,“定舫,你这话有趣!”

    笑过了,说道:“其实,法国人连‘老大的身子’,也未必能算得上,只是他自以为自己是‘老大的身子’——所以,他是注定‘老二的命’了!”

    “正是!”

    “不过,”关卓凡说道,“正是要法国人自以为‘天老大、他老二’!正是要他眼高于顶、趾高气扬!正是要他嚣张跋扈!”

    “是!”钱鼎铭说道,“这个……骄兵必败!”

    “不错,骄兵必败!”

    顿了一顿,关卓凡继续说道,“不过,仅仅说‘骄兵必败’,还是浅乎言之——法国人不是赤壁之战的曹操,他们不仅仅是骄傲、不仅仅是大意,他们是瞎了!睁眼瞎!”

    钱鼎铭心头微微一震,“请王爷训谕!”

    关卓凡虚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法国人只活在他自个儿的这个地方,他这个地方没有的,对于他来说,就都是假的!咱们就算把‘冠军号’摆在他眼前,他也会说,这是纸糊的!就算不是纸糊的,也是……嗯,小孩子舞大锤,哪儿能玩儿得转呢?”

    顿了顿,“就算请他来看轩军的演习,咱们的兵,枪枪中鹄,他也会说,‘花拳绣腿——真上了战场,就全然是另外一码事儿啦!’总之,只要你那粒子弹,射中的不是他这个‘老大的身子’,他就当你是假的!”

    *

第四十五章 黄河之水天上来,红河之水升龙来() 
“是,”钱鼎铭笑道,“这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不错!”关卓凡说道,“这个博罗内,大约只见过塞纳河、莱茵河的波平如镜,何尝见过黄河的波澜壮阔?定舫,咱们就尽一尽地主之谊,请他好好儿的看一看,‘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是何等样景象!”

    钱鼎铭豪气顿生,“王爷说的是!这个‘地主之谊’,咱们是一定要‘尽’的!说起这个‘黄河之水’——”

    微微一顿,“我想起了王爷常说那句话,‘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黄河之水天上来’,哪个也挡不住!法国人想逆天而行,只好请他东流入海了!”

    关卓凡双手轻轻一拍,“定舫,痛快!就是这个话!”

    痛快归痛快。

    “王爷,”钱鼎铭说道,“照您看,这个博罗内回去了,将会如何动作呢?咱们又该如何早作绸缪呢?”

    关卓凡笑了一笑,“他自然恨不得明天他的政府就对咱们宣战——”

    顿了一顿,“宣战嘛,那是迟早的——不然,咱们岂不是白折腾了?——不过,不会是明天。”

    “嗯。”

    “我想,”关卓凡说道,“博罗内要做的,第一,摘他自己的责任——三千三百士兵、十五条大小船只,神不知、鬼不觉,就在法国人眼皮子底下冒了出来,他这个署理驻华公使的‘失察’的责任,可不算小!”

    “第二,咱们玩弄其于股掌之上于前,不餍其‘撤军’之所求于后,他一定是恨毒了咱们,他那个脾性,如何咽的下这口气?自然是要报复的!”

    “第一要摘责任,第二要报复——拢在一起,就要大肆渲染咱们‘包藏祸心’——譬如,对越南有‘领土要求’,要将法国人的势力,逐出越南,要独霸越南,云云。”

    “一分要说成两分,两分要说成四分,这样,咱们的‘大阴谋’既暴露了,他的‘失察’,就‘坏事变成了好事’,他的责任,也就轻了;同时,法国对咱们遂行报复的可能性,也就增大了。”

    “不过,他大约想不到,他以为的‘一分’,其实就是‘两分’;他以为的‘两分’,其实就是‘四分’——还不止,其实是‘八分’、‘十分’,哈哈!”

    “对!”钱鼎铭也笑了,“他要做的,其实就是咱们要他做的,哈哈!”

    “嗯,一步一步,入我之毂中矣!”

    顿了顿,关卓凡继续说道,“其实,就算博罗内不煽风点火,越南的法国人——那个‘交趾支那总督府’,也不会干坐着,毕竟,咱们的兵和船,不是在驻华公使馆眼皮子底下冒出来的,是在他交趾支那总督府的眼皮子底下冒出来的。”

    “王爷,”钱鼎铭略略犹豫了一下,“您说,法国人会攻击咱们进驻土伦的部队吗?”

    “暂时还不至于,”关卓凡微微摇了摇头,“法国人再怎么嚣张,再怎么轻视咱们,真到了见仗的时候,还是要先算账的——要算一算双方的兵力、武备,看一看,有几成取胜的把握?”

    “目下在土伦,法国人的兵力,不过咱们的十分之一;舰只,不过咱们的五分之一,这个仗,没法儿打——”

    “如果对手是越南人,法国人或许会行险——面对法国人,越南人的心气儿,已经完全散掉了,而且,他们也没有几支洋枪洋炮,法国人以一当十,是有可能的。”

    “可是,咱们不同!就算在法国人的眼里,咱们和越南人也不完全是一回事儿——越南人没有几支洋枪洋炮,咱们可是一水儿的洋枪洋炮啊。”

    “是。”

    “再者说了,咱们几千里海路杀了过来,摆出来的,是一副主动开衅的架势,法国人虽然一般的把咱们视作‘败军之将’,不过,这个‘败军之将’,毕竟不同越南人的‘败军之将’——法国人再狂妄,也不至于认为,中国人跑了几千里的海路,就是专门过来对着他瑟瑟发抖的?因此,法国人对咱们的‘心理优势’,没有对越南人的那么大。”

    “王爷的意思是,”钱鼎铭说道,“法国人如果要在土伦动手,一定要从西贡调兵。”

    “不错!”关卓凡说道,“其实,就是加上了西贡的兵,法国人的兵力,还是比不上咱们——”

    顿了顿,“海军,法国人在土伦两条兵舰,西贡那头儿,大约四、五条兵舰——总要有一条半条,溯澜沧江到高棉转一转的;吨位呢,有大有小,正经的大船,也就两、三条罢了。咱们呢,土伦五条,顺化还有几条,加在一起,彼此约略相当,法国人并没有任何实在的优势。”

    “陆军,连海军陆战队都算上,整个驻越的法军,不超过两千人,不过咱们的三分之二左右。”

    “而且,南圻初定,他的后头,并不如何稳定,也不可能把这六、七条船,两千兵,都摆到土伦来。”

    “所以,如果真要对土伦动手的话,我认为,他必须要先向巴黎求援——厚集兵力之后,才会大动干戈。”

    ““是,王爷擘画明白!”

    “当然,”关卓凡说道,“也不能完全排除他行险的可能性——不管不顾,打了再说!不过,这种可能性,毕竟不算太大。”

    顿了一顿,“还有,两军之间,擦枪走火、小规模冲突,并不稀奇,可如果他要‘灭此朝食’,那还是得先经过巴黎的批准——”

    再顿一顿,“法国自然不怵和中国打一场大战,他的政府里头,说不定还有人想特意找个理由,打这么一仗呢!不过,他的预算、议会什么的,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定得下来的,所以,一时半会儿的,大的仗,应该还是打不起来的。”

    “那——”钱鼎铭说道,“王爷方才说了,他的‘交趾支那总督府’,并不会干坐着?”

    “是,”关卓凡说道,“我以为,他很有可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或者说,‘围魏救赵’——”

    钱鼎铭想了一想,“王爷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不在土伦动手,而是换一个地方动手——力量较弱的地方?”

    “不错!他既不在土伦下手,也不会去打顺化——第一,难打;第二,打了顺化,就是和越南完全撕破脸了,既如此,定舫,以你之见,法国人会在哪里下手?”

    “这……”

    “你等一下。”

    关卓凡站起身来,打开墙角的一个大柜,取出一张大纸——越南的舆图。

    舆图在桌子上摊了开来。

    钱鼎铭凝神看了一会儿,“即不打土伦,也不打顺化,就是说,不打中圻了,南圻又在法国人自己的手里……既如此,就应该……打北圻了?”

    “中!你再看看,如果法国人打北圻,该在哪里下手?又该如何下手?”

    “呃,这个……”

    “定舫,你想一想,北圻最紧要的地方,是哪里?”

    “北圻最紧要的地方,”钱鼎铭沉吟着说道,“自然是升龙,其次就是广安了……”

    “《壬戌条约》已经将广安辟为商港了。”

    “啊,对!”钱鼎铭点头,“打广安,没有什么意义……”

    顿了顿,迟疑的说道,“那……升龙?”

    关卓凡没有答话。

    钱鼎铭思索片刻,眼睛放出光来,“溯红河而上,可抵升龙!王爷的意思,是不是说——”

    “对了!”关卓凡欣慰的说道,“我要是法国人,我就溯红河而上,直薄升龙——拿升龙开刀!”

    顿了顿,“《壬戌条约》之中,只有‘开放湄公河及其支流’一条,并不及于红河,法国人占了南圻之后,这一条,意义其实就不大了——反正,越南境内的湄公河,基本都在南圻,法国人现在不错眼盯着的,是红河!”

    “对于法国人来说,红河有两大功用,第一,自然是经略北圻,不可或缺;第二,法国人一直认为,溯红河而上,最终可以进入咱们的云南,从而打开咱们的陆上西南门户!——这是他念兹在兹的事情!”

    “法国人攻略越南,锲而不舍,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要拿越南作为跳板,北进咱们中国!”

    “对!”钱鼎铭想起来了,“前些日子,那个交趾支那总督府,不是叫土伦的法将,派了一条兵舰,护送一支勘探队北上吗?——这支勘探队,最主要的差使,就是勘探红河航道什么的。”

    “是啊!”“关卓凡说道,“如果这一回红河航道的‘勘探’,有了眉目,那么,接下来,溯河而上,直薄升龙,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