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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章

乱清-第7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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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慈禧做了她能做的、该做的——在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在史无前例的大冲击中,维持了国土的基本完整和政治的基本独立,为中国日后的崛起,保留了最基本、最重要的本钱。

    功过是非,大致如是吧。

    至于骂骂咧咧“丧权辱国”什么的,关卓凡认为,“丧权辱国”是事实,但如果一味纠结于这四个字,不及其余,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了——落后就要挨打,挨打就要“丧权辱国”,换了谁都一样,慈禧如是,慈悲亦如是,没有区别!只有你终于变得强壮了,别人揍不了你了,你才不会“丧权辱国”——要做到这一点,如前所述,需要更长的、几倍于三十年的时间。

    慈禧的巨大影响力,延及身后——关卓凡的意思是,如果慈禧晚死几年,中国的政治,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呢?

    历史很难“如果”,不过,“如果慈禧晚死几年”,有两点是肯定的:

    一,满汉的平衡,一定不会被载沣、载泽、载涛等一班少不更事的亲贵彻底打破。

    二,一定没有人要杀袁世凯,因此,袁世凯就一定不能起二心。

    汉族士绅对清政府的抛弃,是清帝逊位的第一原因。彼时孱弱的革命党,单凭自己的力量,是推翻不了清朝的。而且,揆诸于史,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更先进、更强大的政治力量出现之前,革命党们都不会具备这种能力。

    最后,说一说关于慈禧的三个谬种流传的谣言。

    一,挪用北洋海军军费修颐和园。

    所谓“挪用海军军费”,是醇王以“皇帝奉皇太后陛临昆明湖阅看水师操演”的名义,向各省督抚“募捐”。这个钱,确实是用于修建颐和园的,但是,这个钱,和朝廷定制拨给北洋海军的军费,没有一两银子的关系。醇王不“募捐”,这个钱留在各省督抚手上,到不了北洋海军账上;醇王“募捐”了,朝廷定制下拨北洋海军的军费,也没少一两银子。

    事实上,颐和园昆明湖的那支奇葩“水师”,是醇王另外折腾出来“八旗水师”,和北洋海军,本来就不是一码事儿。

    二,宁赠友邦,不与家奴。

    这句话不是慈禧说的,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说过这句话。

    这句话的出处,是梁启超的《戊戌政变记》:刚毅曾对人言:“我家之产业,宁可赠之于朋友,而不必畀诸家奴。”

    即便梁启超说的是真的,刚毅所说的“朋友”,也绝不是指的“友邦”。刚毅是什么人?那是晚清最保守、最排外的一位货色,恨不得全中国一个洋人也没有,恨不得全天下的洋人都死绝了,他会将“我家之产业”,赠之于“友邦”?!

    刚毅的“朋友”,就是“朋友”,没有什么外延的含义,最多理解成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正人贞士”,即保守派、卫道士。

    三,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这句话出自庚子之变,两宫“西狩”,奕劻、李鸿章和侵华八国往来折冲之时的一道上谕。既出自上谕,某种意义上,可以把这句话的版权归于慈禧,可是,其真实意思,却和长期以来,人们字面上的理解,刚刚好相反。

    上谕是这样的:

    “本年夏间,拳匪构乱,开衅友邦,朕奉慈驾西巡,京师云扰。迭命******奕劻、大学士李鸿章,作为全权大臣,便宜行事,与各国使臣止兵议和。昨据奕劻等电呈各国和议十二款,大纲业已照允,仍电饬该全权大臣将详细节目悉心酌核,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既有悔祸之机,宜颁自责之诏,朝廷一切委曲难言之苦衷,不能不为尔天下臣民明谕之……”

    下边儿开始长篇大论,不一一引述了。

    考诸上下文,这个“量”,明显不是“尽量”之“量”,而是“量力而行”之“量”,“量入为出”之“量”,是在委婉的对奕劻、李鸿章进行“训谕”:你们两个,应承人家条件的时候,要悠着点儿啊,别充大头,能少给一点儿,就少给一点儿吧!

    *

    *

    母后皇太后回銮的专车,到达北京正阳门火车站的时候,不入八分辅国公以上亲贵、在京从四品以上官员,早已在站台上迎候。

    从车窗望出去,站台上,白茫茫的一片。

    行礼如仪,本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亲贵和官员们,也不是第一次办迎候皇太后回銮的差使,譬如,辛酉年穆宗奉两宫皇太后自热河回銮,穆宗奉两宫皇太后赴定陵“谒陵”回銮,圣母皇太后天津阅兵回銮,等等。

    不过,这一次母后皇太后回銮,却另有特别之处。

    一是到埠之所特别——火车站。

    火车驶入北京城,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可是,距离火车如此之近,对于在场的大部分亲贵和官员,还是第一次,也有不少人,根本是第一次看见火车,兴奋、惶惑、恐惧……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态,不过,看着喷云吐雾的钢铁巨龙,呼啸而来,脚下的站台,震动的愈来愈厉害,没有一个人,可以心静如水。

    唉,世道不同了!

    火车还不是最叫人心神不宁的,真正叫人心情激荡的,是昨天傍晚传出来的消息:两宫皇太后已经“用印”了!

    用印——一份是立荣安公主为嗣皇帝的诏书,一份是两宫皇太后撤帘归政的诏书。

    这个消息,就算有人消息闭塞,昨儿个还不晓得,今儿个集聚正阳门火车站,也从别的亲贵和官员的嘴中听到了。

    世道真的不同了!

    女人做了皇帝了!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必然的事情,可是,当“女人做了皇帝”真的变成了现实,还是有恍然若梦之慨。

    还有不少人,冒出了个除至亲骨肉、生死之交外,再不可对他人言的念头——

    从今往后,大清真正的皇帝,大约不是那个即将坐上太和殿宝座的女人,而是……她的男人吧。

    嗯,“王的男人”。

    虽然都是来迎接母后皇太后的,但是,全场焦点,由始至终,却是这个“随扈”母后皇太后的“王的男人”,那些闪烁、逡巡的目光,让关卓凡产生了一个非常有趣的错觉:自己好像置身穿越前的某个体育大赛的开幕式上,无数的闪光灯,此起彼伏,犹如漫天闪烁的繁星。

    不同的是,如果真是体育大赛的开幕式,这些星星,大多会在自己的上方,而眼下,这些星星,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当然,跪拜如仪的对象,并不是自己,可是,关卓凡能够感觉到,“星星们”即便站着,偷觑自己之时,视线似乎依旧是自下而上——依旧是仰视的。

    真的是大不同了!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走进新时代() 
“王的男人”淡定如常,好像全然没有见到这些星星一般,一句话不多说,一步路不多走,一丝不苟的履行着自己“随扈大臣”的责任,由火车站而紫禁城,由前朝而内廷,直到将母后皇太后的銮驾,送入了内左门。

    关卓凡目送銮驾沿东一长街迤逦而北,过了片刻,转过身来,向军机处走去。

    沿途,见到他的官员、吏役、太监,一个个堆起了更多的笑容,致意之时,把腰哈的更低了;轩军卫兵看到他,则刚好相反——胸膛挺得更高,腰板挺得更直,注目礼更加明亮、火热。

    一入军机处,已在内等候的文祥、曹毓瑛、许庚身、郭嵩焘,都站了起来,齐齐招呼“王爷!”

    虽不便说出“恭喜”二字,但每一个人,都目光澄亮,面带笑容,而且,包括文祥在内,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四位大军机,都有一个强烈的体认: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展开了。

    文、曹、许、郭四位,方才也在正阳门火车站迎候母后皇太后的,不过,得了关卓凡的口信,快马加鞭,先一步回到了紫禁城。

    “各位辛苦,”关卓凡含笑说道,“对了,已经到了饭点儿了,咱们要不要先——”

    “不必,”文祥代表其余三位同事说道,“都不饿——除非王爷饿了。咱们还是先议了正事儿,才从从容容的祭五脏府吧。”

    关卓凡“哈哈”一笑,“好——‘从从容容’好!”

    一边儿说,一边儿将手中的护书递了过去,“都看一看吧。”

    微微一顿,补充了一句,“一字未易。”

    文祥接过打开,里边是两份旨稿——一份是立荣安公主为嗣皇帝的旨稿,一份是两宫皇太后撤帘归政的旨稿。

    既然“一字未易”,旨稿的内容就不必看了——这两份旨稿,本就是出于四位大军机的合拟,文祥的目光,一扫而过,落在了旨稿末尾的“御膳”和“同道堂”上。

    文博川宰相气度,说话做事,一向是最沉着的,不过,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短短的感叹。

    曹毓瑛、许庚身、郭嵩焘也看过了,脸上的兴奋之意更浓了。

    “请王爷的示,”曹毓瑛说道,“这两份上谕,要不要现在就交内阁明发?”

    关卓凡沉吟了一下,说道:“今儿个可以交内阁,不过,叮嘱他们一句,明儿个一早再明发。”

    微微一顿,“咱们自己这儿,得留出半天时间来,把该议的议明白了。明发一出来,必然……嗯,四面八方,七嘴八舌,到时候,有些事儿,咱们得给大伙儿个清爽些的交代,不然,就手忙脚乱了。”

    “是!”

    曹毓瑛应了一声。

    “王爷,”许庚身笑着说道,“我们这儿,也有一份好东西——今儿个上午收到的,开议之前,请你先过一过目。”

    说着,将手中的一份“电折”递了过来。

    关卓凡接过,看了看封口,没有马上取出电文,说道:“兰州的电报——新疆发来的?”

    “是。”

    “让我来猜一猜,”关卓凡说道,“既然是新疆发来的,星叔你又说是‘好东西’,本应该就是捷报了——可是,南下的军事,无论如何,不能这么快就有结果的——就算初战告捷,算算日子,这个捷报,现在应该也还在路上……”

    顿了顿,“因此,我猜,是伊犁的事儿。”

    几位大军机相视而笑。

    “王爷料事如神!”许庚身说道,“确实是伊犁的事儿——塔兰齐服软了!”

    取出电文细看,果然,左宗棠报告,塔兰齐派了亲信,携了他的亲笔信,抵乌鲁木齐钦差行辕,说自己“沐猴而冠,僭据伊犁,其罪甚大”,以前“不明顺逆”,“妄言妄行”,现今“痛悔昨日之非”,“洗心革面”,“负荆输诚”,“听凭天朝大军处置”,云云。

    当然,“听凭天朝大军处置”不是真心话——信上虽然这么说,但塔兰齐私下底开出了条件——仿四川藏区土司“改土归流”的“主动投献”例,即他放弃政权和军队,但朝廷许他保有一定数量的土地、财产和奴仆,并留居伊犁当地。

    本来,四川藏区“改土归流”中“主动投献”的土司,朝廷还会给一个“恩骑尉”的世爵,且“世袭罔替”。不过,这上头,塔兰齐颇有自知之明,自称“罪孽既重,不敢玷污国家名器”。

    就是说,我别的什么都不要了,得保首领,做一个殷殷实实的富家翁,一辈子衣食无忧,就够了。

    左宗棠说,根据各种情报显示,塔兰齐的“负荆输诚”,应该不假,不是什么缓兵之计,虽然,其要求比咱们原先设定的仿四川藏区土司“改土归流”的“被动投献”例,高了半级,不过,并不算太过分,左宗棠说,他个人意见,大致是可以接受的,到底该如何办理,请旨定夺。

    “就照左季高说的办吧,”关卓凡说道,“不过,土地、财产,可以保留多少,要替塔兰齐画一条线——如果他敢把伊犁的府库搬空了,到时候,他拿出来赔补的,可就不止于银子铜钱了。”

    意思是——还得加上您的那颗脑袋。

    “这样好!”郭嵩焘说道,“替塔某画一条线,其实也是安塔某之心,如果朝廷有心食言‘杀降’,现在也不会跟他说这些话——就说,也必然是捡好听的说。”

    关卓凡一笑,“筠仙说的不错——就是这个理儿。”

    “咱们发了照会,英国人发了声明,”文祥兴奋的说道,“俄罗斯果然就不肯搭理塔某了!塔某这是走投无路了,才不得不‘负荆输诚’!王爷,一切都在你洞鉴之中!”

    “照会也好,声明也罢,都是嘴皮子功夫,”关卓凡微微摇了摇头,“归根到底,还是西征大军打得好!一路势如破竹,既吓住了塔兰齐,也吓住了俄国人!英国人那儿,不过打一套太平拳罢了。”

    顿了顿,“新疆的仗,如果咱们自个儿打不下来,英国人的一纸声明,又怎么能吓的住俄罗斯?而且,嘿嘿,到时候,恐怕英国人非但不肯发这个声明,说不定,还会见猎心喜,也过去新疆插上一脚呢!”

    这是十分深刻的看法,几个大军机,都是心头微微一震。

    文祥心悦诚服,点头说道:“王爷训谕的极是!我的看法,太过轻浮了!”

    “博川,”关卓凡微笑说道,“你的看法并没有错,以一对二,俄国人的心更虚了——多条朋友多条路,英国人帮咱们的忙,咱们还是要见他们的情的。”

    “兵不血刃,光复伊犁,善之善也!”曹毓瑛说道,“不然,打掉了阿古柏,再掉头去打塔兰齐,咱们的伤亡,虽然不会增加太多,可是,当地的老百姓,就苦了!还有,多花掉的军费,可是十倍于留给塔某的那点儿钱!”

    “琢如之说,”关卓凡说道,“深得吾心!我呢,现在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觉得不论做什么事儿,说来说去,都是个‘钱事儿’!事先,都要反复的掰手指头!哪儿能赚钱,哪儿能省钱——但凡听到有这样子的所在,我就笑逐颜开了!”

    几位大军机,都“哈哈”一笑。

    “说起‘钱事儿’,”文祥说道,“眼下,就有一件极紧要的‘钱事儿’——新君登基,要铸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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