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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乱清-第5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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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在沉吟,一旁的伯彦讷谟诂说道:“皇上睡着了?听说,发病之后,这几天,皇上一直就没有安寝过,能够睡着觉,是不是……症状有所减轻?”

    恭王摇了摇头,说道:“恐怕还谈不上。一连折腾了好几天,筋疲力尽,不睡也睡了——症状是否减轻,不在这上面。”

    “那,在……什么上面呢?”

    “关键要看那些个‘花’,是否都‘发’出来了?‘发’的透不透?”

    “‘花’?”

    “‘天花’之‘花’——就是那些痘疮。”

    说了这句话,恭王转向关卓凡:“逸轩,这个话,是太医院的王竹宾说的,他守在太极殿,‘叩’过‘喜’,出了屋子,我跟他说了几句话。”

    顿了一顿,“王竹宾说,天花出的痘疮,分‘珍珠豆’、‘大豆’、‘茱萸豆’……嗯,还有‘蛇皮’、‘锡面’,一共五种。颗粒愈大,愈是饱满,就代表‘发’的愈透,体内的胎毒,排出来的就愈多,病情就愈轻;反之,颗粒愈小,愈不清爽,‘发’的就愈不透,说明胎毒纠结体内,无以宣泄,病情也就愈重了。”

    关卓凡想了一想,说道:“蛇皮纹路细碎,以‘蛇皮’名之,说明痘疮颗粒小,数量多,密密麻麻;‘锡面’,顾名思义,大约是粘连一片,且颜色是……灰白的,就像锡一样?”

    “没错,”恭王点了点头,“王竹宾说,如果是‘锡面’,那就是死症了!”

    听着恭王和关卓凡的话,许多人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本来舒爽的夏夜,却是隐约生寒。

    “那——”伯彦讷谟诂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再坐了回去,问道,“皇上的‘花’……”

    “似乎是……‘大豆’多一些。”

    “‘大豆’?”伯彦讷谟诂试探着说道,“是症状比较轻的一种吧?”

    “是。”

    芙蓉榭内,出现了明显的呼吸声,就像方才在养心殿东暖阁里一样——人们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不过,”恭王说道,“小些的‘豆’,似乎也不少……嗯,你们觉得呢?”

    “你们”——醇王、钟王、睿王,这三位,是和恭王一起入太极殿“叩喜”的。

    醇王仰起了头,皱起了眉,他其实是在认真回想,不过,钟王却误会了七哥的意思,以为醇王“无可献议”,稍稍等了一下,见醇王没有动静,便抢先说道:“我觉得……一半、一半吧。”

    醇王一愕,不由瞪了钟王一眼,心里大为不满:这小子,还有没有个长幼尊卑了?

    恭王再看向睿王:“仁寿,你觉得呢?”

    睿王摸了摸花白的山羊胡子:“嗯,我同八叔的看法一样。”

    人们的心,又提了起来。

    曹毓瑛说道:“‘出天花’,前一十八天,最为凶险,挺过一十八天,庶几无忧,今儿个是……”

    他在心中,默默的计算了一下,接着说道:“嗯,今儿个是第四天,症状方起,这‘花’,大也好,小也好,不见得就都‘发’过了吧?接下来,应该还会有所变化吧?”

    “是,”恭王点了点头,“王竹宾说,接下来这十几天,每一天,都可能生变——可能变好,也可能变坏,每一时、每一刻,都得不错眼的盯着。”

    就在这时,醇王突然冒出一句:“我觉得,王竹宾的气色不好!”

    这话有点儿没头没脑,听的大伙儿都是一怔。

    什么叫“气色不好”?自皇上犯病的次日起,王守正就开始和魏吉恩一块儿请脉了,身上担着天大的干系,昨天到今天,更加是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自然是“气色不好”,有什么奇怪的?

    有的人脑洞开的大些:气色不好?这王竹宾,不是被过了病气吧?

    不过,关卓凡却认认真真地问道:“朴庵,这话怎么说?”

    关卓凡和醇王同岁,关卓凡生日较早,按理,醇王要叫关卓凡“三哥”,但关卓凡坚决不肯,于是两人之间,便互称字号。

    入太极殿“叩喜”,恭王如履薄冰,醇王却甚以能够代表亲贵重臣为荣,半个晚上下来,所见所想,转了一脑门的念头,准备在朝内北小街大展宏论。不想正要张嘴,就被八弟半路截胡,逼了回去,十分憋气,有心作惊人语,引人瞩目,现见关卓凡果然被他成功吸引了,不由精神一震。

    “王竹宾忧心忡忡的,他有心事!

    人们在下头相互以目,有的人,嘴角还不自禁流露出若有若无的讥嘲的笑容:这不是废话嘛!王守正当然有心事——如果圣躬不讳,他这个太医院左院判,莫说院使的位子无望,还要受处分,最轻也要“革职留任”,能不“有心事”吗?

    关卓凡沉吟了一下,说道:“朴庵说的很是,明儿个,我跟王竹宾郑重交代一声,如果皇上的这一关,顺顺利利地过了,我就为他请特旨,保他一个红顶子!”

    太医院院判,不过正六品,即便做到院使,也不过正五品,离红顶子还天差地远,王守正若戴上了红顶子,那就是连升七级,真正是“殊恩”之中的“殊恩”了。

    不过,若真能治好小皇帝的天花,这份功勋,不在擎天保驾之下,也实在值得一个红顶子,众人不由纷纷点头。

    “好,”恭王说道,“如此,王竹宾必然感奋!”

    顿了一顿,“逸轩,魏仁甫那儿,似乎也要……”

    魏仁甫,即魏吉恩,“仁甫”是他的字。

    本来,官员的陟黜,恭王是打定了主意,再不在台面上发表任何意见的,不过,小皇帝是他的侄子,他在这上头出出主意,并不犯忌,再者说了,他也确实是好心。

    关卓凡连连点头:“六哥提醒的好!他们两个,确实不能厚此薄彼,嗯,这样吧,皇上大安了,给魏仁甫一个京堂!”

    京堂至少是正四品,连升四级,也是地地道道的“超迁”了。

    轮到恭王连连点头了:“好,好!”

    关卓凡和恭王两个,讲得热闹,旁边儿的醇王,却发着愣。他说的王守正的“心事”,其实并不是关、恭二人说的这个,可是,话头被关卓凡和恭王扯开了,转回不去了——就算转回去了,醇王也被弄得有点儿糊涂了:呃,我原来想说什么来着?

    事实上,这一回,醇王本来是难得地头脑清楚了一回——比他六哥,还要清楚。

    入太极殿,恭王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病榻上的小皇帝身上,他只顾着留意小皇帝是什么“气色”了,王守正是什么“气色”,他根本没在意——虽然他面对面的和王守正说了好一番话。

    醇王却不同。

    因为自以为是懿亲和重臣的代表,突然之间,颇有重任在肩之感,精神高度兴奋,所以,注意力既没有全部放在患病的侄子身上,感觉又比平日敏锐了不少,加上冷眼旁观,他看了出来——或者说,有所感觉:这个王守正,眼神游离,心神恍惚,脑子中想的,似乎并不都是皇上的病。

    此谓之“有心事”。

    醇王的观察是准确的,王守正确实“有心事”,这个“心事”,也确实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位子和顶子。不过,“似乎并不都是皇上的病”,就不对了,其时,王守正脑子里想的,除了小皇帝的病,没有别的,不过,这个“病”,不仅仅是“天花之喜”——还有别的。

    醇王的王守正“有心事”之谓,芙蓉榭内,其他十三人中,只有关卓凡一人,明白意义何在,他的反应很快,立即故意曲解醇王话中原意,并将话题引开——决不能叫醇王就其本意敷衍、张扬开去。

    伟论未得尽抒,醇王的肚子里,又憋进了一口气,愈发难受,愣了半响,突然大声说道:“有一句话,我可是不能不说了!”

    *

    (重感冒中,努力不断更,这两天,若各位书友觉得字数、内容略少,就请见谅吧)

    *(未完待续。)

第一五五章 觊觎大宝() 
一十四人,一齐望向醇王,看看他这一次,又有什么“高见”拿出来?有的人,已经准备再次“相互以目”了。

    醇王见人人瞩目,不由得意,大声说道:“当年,世祖章皇帝就是在天花上头出的‘大事’——这个,各位想过了没有?”

    这两句话石破天惊,芙蓉榭内,果真“相互以目”。不过,不论谁看谁,看出去,对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讥嘲的表情,而是“瞿然色变”,则自己在他人眼中,必亦如是了。

    其实,除了一、两个年轻识浅的,在座之人,得知今上“见喜”后,对于醇王说的世祖的“大事”,哪一个没有想过?只是谁又肯宣之于口?一不防头,醇王直愣愣地就将之捅了出来,直抉各人心底隐秘,这下子,装不成傻了!

    庄王强笑道:“何至于此?何至……”

    话一出口,已是懊恼无比:妈的!我接什么口?“于此”两个字,生生地咽了下去。

    一片极沉重、极难堪的沉默。

    在柔和的晚风中,呼吸声、心跳声,似乎都清晰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关卓凡轻轻地咳了一声,开口说道:“二哥说得对,眼下,确实还谈不上这一层……”

    “逸轩,你这话不对!”

    醇王打断了关卓凡的话,声音依旧很大:“二哥可以这么说——他毕竟不管事儿;你呢,可是当家的人!”

    关卓凡哑然,不做声了。

    “不管事儿”的那位,一脸的尴尬,嗫嚅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醇王环视众人,说道:“讳疾忌医不管用!啊,不对,我是说,把耳朵捂起来,不管用!咱们……可不能够掩耳盗铃!”

    在座的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十分古怪了。

    “世祖章皇帝‘出事’——”醇王说道,“我记得,没几天功夫,快得很!我记得,我记得……”

    呃,我实在不记得了。

    他转向文祥:“博川,你们军机上的人,这些事儿,应该更清楚些吧?”

    文祥微微犹豫了一下,说道:“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二,世祖章皇帝‘见喜’,召大学士、学士草遗诏,呃……初七日,于养心殿……龙驭上宾。”

    说完,转向坐在身边的曹毓瑛,低声说道:“琢如,是初七吧?”

    曹毓瑛点了点头:“是。”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醇王大声说道:“初二到初七!这才几天的功夫?”

    顿了一顿,“不是我说丧气话,是,是……还是那句话,把耳朵掩起来,没有用的!”

    众人雅雀无声,静夜之中,醇王的声音,愈发显得响亮了:

    “世祖章皇帝‘见喜’的时候,可是已经有了好几位皇子了!一共有,有……呃,博川,是吧?”

    文祥心中苦笑:你算是卯上我了?

    “是,”他平静的说道,“有皇二子、皇三子、皇五子、皇六子、皇七子、皇八子——一共六位皇子。”

    “皇三子就是圣祖仁皇帝,”醇王大声宣布这个人所共知的事实,“彼时,也已经‘见’过‘喜’了——世祖章皇帝身后无虞!”

    顿了一顿,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今上呢?”

    今上……嘿嘿,还用说吗?

    “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了‘不讳之事’,”醇王环视众人,一副意气昂扬的样子,“请教诸公,何以为计啊?”

    “不讳之事”?我靠,我靠。

    “何以为计”?我靠,我靠。

    醇王加了一句:“我是说,到了时候,再手忙脚乱地……手忙脚乱地……呃,那国家得乱成什么样子啊?”

    我靠,你的意思,目下就开始寻找嗣皇帝的人选?皇上可是刚刚开始发病,还没怎么着呢,就这么干,国家又得乱成什么样子?

    见还是没有人说话,醇王有点儿急了,大声说道:“在坐诸公,不是懿亲,就是重臣,都是与国同戚的人!咱们可不能因循敷衍,到时候……到时候……到时候可就对不住列祖列宗了!”

    顿了一顿,盯着关卓凡:“逸轩,你是当家的,你说呢?”

    关卓凡不能再不表态了,他环视众人,缓缓说道:“醇郡王责以大义,我无言以对,不过……”

    他转向醇王,语气极其诚恳:“朴庵,这个事儿,大伙儿心里有数,先摆着就好,眼下,确确实实,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别的不说,现在就来议立……唉,这得多伤皇太后的心啊?朴庵,你在皇太后面前,可千万别提这个话头!就当我求你了!”

    说罢,站起身来,对着醇王,深深一揖。

    醇王没想到关卓凡来这一出,赶忙也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还礼。

    不过,关卓凡的举动,叫他觉得自己的面子足了,也就不已为甚,点了点头,说道:“逸轩,你说的也有道理,你放心,在皇太后跟前,我不会说什么的。”

    “这就好,这就好!”、

    关卓凡连连点头,然后转向庄王和恭王:“二哥、六哥,你们说呢?”

    醇王那句石破天惊的“世祖章皇帝就是在天花上头出的‘大事’”出口之后,庄、恭二王,便如坐针毡,尤其是恭王,身上的汗,一层又一层地往外冒,到了后来,真正是掐死他七弟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涅?

    如果小皇帝未能闯过“天花之喜”这一关,果然有了“不讳之事”,则因为大行皇帝尚未大婚、亲政,便“龙驭上宾”,嗣皇帝的人选,首先要在大行皇帝的同辈、即“载”字一辈中挑拣。

    理论上来说,在座的庄、恭、睿、怡、郑、礼、豫七位亲王,醇、钟两位郡王,他们的儿子,不管“近支”还是“远支”,都有入继大统的资格。

    当然,其中不包括科尔沁亲王伯彦讷谟诂,他是蒙古人。

    也不包括轩亲王——他不姓爱新觉罗。

    让我们来看看,虽然说“都有资格”,但谁是其中“最有资格”的呢?

    这个“资格”,分量轻重,天差地别,有的人的“资格”,是实打实的;有的人的“资格”,仅存在于抽象的“理论上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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