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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9章

乱清-第1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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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我们来承担!”

    “他还说:目下,在天朝,女人也开始出来做事情了往后,说不定,轩军里头,也会有女军人的!善娘姑娘人才难得,在天朝,不愁没有用武之地的!”

    阮景祥冷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别的不说了,就说一件你走了,春水社咋办?剿灭呢还是取缔呢?”

    “既不剿灭,也不取缔,只要改宗就好了!”

    阮景祥大笑,“改?好!你‘改姓’!春水社‘改信’!请问善娘姑娘改佛还是改道啊?”

    善娘亦冷笑,“你没听清我的话我说的是‘改宗’,不是‘改信’!怎么,天底下就只法国人才有资格侍奉上主不成?”

    *

第二七四章 俺在下一盘大棋() 
阮景祥愕然,“改宗?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善娘继续冷笑,“安立甘宗是什么意思?信义宗又是什么意思?”

    安立甘宗即圣公会,亦即英国国教,“安立甘”为“盎格鲁”之谐音;信义宗即路德宗,马丁?路德创立于德意志,算是天主教一分为二而基督新教正式诞生之标志,其核心教义为“因信称义”,故曰“信义宗”。

    阮景祥瞠目结舌,“你是说……你是说……你是说……”

    说了好几个“你是说”,才终于极吃力的将下头的话说了出来,“中国人欲……别立一宗?!”

    “那位副团长倒也没有明说,”善娘说道,“不过,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反正,他说了,春水社只要‘改宗’,便既往不咎,一切‘附逆’的行径,皆可不问”

    顿一顿,“改宗,对于春水社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啊!咱们那班兄弟姊妹,哪儿分得清这个宗、哪个宗?反正,只要还是侍奉上主就好了!”

    阮景祥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别立一宗”对他的震撼,远远超过了善娘的反水,一时之间,茫然若失,不晓得说什么好?

    “还有,”善娘继续说道,“改了宗,罗马教廷就有‘绝罚’,也无所谓了!反正,到时候,老”

    滞一滞,将那个“娘”字咽了回去她之崇信天主,虽远不如阮景祥之虔诚,但目下毕竟尚未“改宗”,还在罗马之治下,对于“上头”,基本的礼貌,还是要讲究的。

    “我是说”善娘说道,“反正,到时候,非但春水社甚至整个北圻、乃至整个越南侍奉天主的,都已不再奉罗马为正朔了!”

    阮景祥浑身一震。

    过了好一会儿,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喑哑低沉,“中国人……要你做什么?”

    善娘“格格”一笑,“你应该问中国人不要我做什么?”

    顿一顿,“中国人要我啥也别做不论看到了啥,都当没看到!山西的轩军躲在立石当没看到!特种合成营进了端雄当没看到!太原的军力超过了一万当没看到!说给法国人听的,还是两千五百人!”

    “撤出山西的轩军,原来躲在立石?潜入端雄的那支兵,叫做什么……‘特种合成营’?”

    “对!”

    阮景祥再次长叹一声,“原来如此你瞒的我好!”

    “瞒?彼此彼此吧!”

    阮景祥无言可对。

    半响,涩声说道,“之前,你说……‘寒心的事情,并不止一件’,不过,就不是对我,而是对法国人了什么事情啊?”

    善娘妙目之中,寒光闪烁,“就是‘升龙事变’法国人那个什么鬼‘降龙行动’时候的事情!春水社的兄弟姊妹,晓得法国人要来,不少人跑到红河边儿看热闹同时,也有个‘欢迎王师’的意思。”

    略一顿,眼中的寒光已变成了火光,“可是,‘王师’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拿枪就打!就这么一路打将过去!就像……打野鸡、打兔子一般!春水社死伤了十几个兄弟姊妹,连我,都差一点中弹了!子弹堪堪擦着鬓角飞过去!”

    阮景祥愕然,过了片刻,叹口气,苦笑说道,“那是误会!……巴斯蒂安上校他们进入红河口后,不是遇袭了嘛……岸上草木茂密,船上看过去,也没法子甄别,哪个是袭击者、哪个是自己人啊……”

    顿一顿,皱眉说道,“这件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善娘冷笑,“跟你说?有用吗?你除了‘误会’……还能说别的什么吗?你看你方才说的,不就是‘误会’吗?!”

    顿一顿,“就像莫雷尔那个混蛋侮辱我,阿尔诺说的,不也是‘误会’吗?我操他妈!操他两个的妈!那是‘误会’吗?!”

    再一顿,“你呢?你又如何?我被那个混蛋侮辱,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能说什么?!能做什么?!”

    阮景祥的脸色极其难看,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

    “你是没见着,”善娘咬着牙,话头转了回去,“船上的法国人,一边儿射击,一边儿狂笑他们的笑闹,在岸上都听得见!他们哪儿是在反击?他们就是在打野鸡、打兔子!就是在……取乐!拿我们越南人的命取乐!”

    顿一顿,“我问你,这样的‘法兰西帝国’,你还要继续做他们的忠臣孝子吗?!”

    阮景祥不说话。

    善娘恶狠狠的瞪着他。

    阮景祥避开善娘的视线,摇一摇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透一口气,“莫雷尔你已经杀了,你的底儿,我也都晓得了请问,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善娘冷笑,“你以为我会把你交给中国人?或是交给朝廷?怎么会?我到底叫你一声‘哥哥’的我做不出那种丧良心的事情来!”

    顿一顿,“不过,我问你的话,你也别躲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跟着法国人一条道走到黑吗?”

    阮景祥冷笑,“怎么?你要我跟着你一起‘将功折罪’吗?可惜,事已至此阿尔诺已降了!大局已定了!哪里还有什么功可给我立的呢?”

    “‘大局已定’你没的说错!可是,仗并没有打完呀!山西、升龙那儿,法国人还有两个团呢!越池那儿,法国人还有一大堆的船呢!”

    “又如何?”

    “目下,”善娘目光灼灼,“越池、山西、升龙同山阳、宣光、端雄之间,消息断绝之前,阿尔诺派过两批信使,都被截下来了!也就是说,目下,咱们两个人,是远东第一军北上部队唯一的‘信使’了!”

    “你是说要我和你一起,给越池、山西、升龙……送假消息?”

    “聪明!”善娘大拇指一翘,“不过,半真半假吧!不能都是假的,几千法国兵,万一有几个逃了回去呢?”

    顿一顿,“反正,如果咱们装的足够像,大可以兵不血刃,将这些兵、这些船,一网成擒!这个功劳,还不够大吗?什么罪,都可以折掉了!”

    阮景祥冷笑,“好算计!不过我若不肯干呢?”

    善娘目光一跳,随即淡淡说道,“那就只好我一个人去找法国人了我在法国人那儿,说话虽远不如你管用,却也未必就办不成这件事!”

    、

    顿一顿,“你呢,就请暂时留在端雄,待北圻的仗都打完了,再说吧!”

    “再说?”

    “我还是不会将你交给中国人或朝廷的这你放心!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做那种丧良心的事情!到时候,我派人送你去西贡也说不定!不过,该想清楚的,你最好先想想清楚!”

    “想什么?”

    “‘北京—东京’舰队已经没有了!”善娘冷冷说道,“待‘远东第一军’余部和什么‘联合舰队’一网成擒之后,法兰西的远征军,便……海、陆尽皆覆没了!”

    顿一顿,“西贡那儿,有几个兵、几条船啊?天朝大军南下,西贡再如何‘固若金汤’,陷落,还不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到时候,您这位‘钦犯’,还能走去哪里?”

    再一顿,“哦,对了,你自然以为我可以‘移居法兰西’啊!哼!到时候,我怕连交趾支那总督都未必能够走得掉!甭说你这个越南人了!天朝大军兵临城下,法国人自身难保,你以为,那种时候,他们还顾得上你?!”

    不知不觉,善娘口中,“中国”已变成了“天朝”。

    阮景祥脸上,阴晴不定。

    “到时候,”善娘缓缓说道,“你可就没有功可以折罪了!”

    顿一顿,“我叫你想想清楚的,就是这些!到端雄,还有一段时间你就好好儿的想一想吧!”

    *

第二七五章 普天同庆,切齿向隅() 
山阳大捷!法酋束手,稽首归降!

    北京城再一次沸腾了!

    鞭炮、香案、鲜花、醴酒……此皆为祝捷之“常例”,不必赘言;不过,这一回,北京人还是玩儿出了新花活。

    不晓得哪间商铺、哪间酒楼带的头儿,打出了一个“为贺山阳大捷,新客八折,老客七折”的招牌,同行们见到了,立即有样学样,一时之间,几乎全北京的商铺、酒楼都打起了折,于是乎,客如云来,流水暴增,花钱的、收钱的,个个眉花眼笑。

    “下头”有“新意”,“上头”也有“新意”。

    朝廷发布诏书,长篇大论,详叙始末,铺厉武功。

    从“敉平胡杨之乱,存亡继绝”说起,之后,弃沱、弃升龙、北宁大捷、苏窦山大捷、马祖大捷、山西鏖战、弃山西、山阳大捷……一直说到左育合围,法人穷途末路,举军来降。

    最后,“山西、升龙之法夷,釜底游鱼,冢中枯骨,已成穷寇!敕我帅士,速将余勇,灭此朝食,上副天心,下慰元元!当此之际,满汉蒙藏维苗,诸夏人民,皆引领而企踵,南望春秋大义之得尽申也!”云云。

    “胡杨之乱”指的是胡威、杨义发动的拥立瑞国公的政变,详见本书第十二卷《干戈戚扬》第二百九十章《嗣德王的失惊倒怪》到第三百零九章《天朝的归天朝,藩属的归藩属》相关内容。

    越南本土的历史叙述中,“胡杨之乱”亦被称为“戊辰之变”。

    至于“春秋大义”,当然是指“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而所谓“新意”,并不是说把“满汉蒙藏维苗”统统归入“诸夏”朝廷早就介么干了。

    所谓“新意”,指的是发布长篇诏书本身这件事情在此之前,并非没有打过胜仗,但即便取得了苏窦山大捷这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胜利,也不过就由舰队新闻官发布了一则简短的战报而已,大军机们虽然高兴的“白日纵酒”,但在台面上,朝廷中央政府方面,一直保持着“低调”。

    现在,“高调”发布诏书,且长篇大论之,这,说明了什么呢?

    对此,莫说庙堂士林,就是市井,也都有共识

    这说明:对于这场战争的最后的胜利,朝廷已经百分之百的笃定了!

    “哈!我就说嘛!什么‘一弃沱、二弃升龙、三弃山西’以轩军的战力,怎么可能守不住这几个地方?原来是‘诱敌深入、聚而歼之’!哈!跟我原先想的……一模一样嘛!”

    “算了吧!‘二弃升龙’的时候,你老兄那副模样,我没见过?吊着一张脸,唉声叹气,嘟嘟囔囔,‘这下子可坏了!这下子可坏了!’又什么‘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是你说的吧?”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什么‘吊着一张脸、唉声叹气、嘟嘟囔囔’?我那是……忧国忧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懂吗?”

    “嘿!听你老兄如是说,不晓得底细的,还以为你老兄曾经……‘居庙堂之高’呢!您一个捐班的盐大使,几乎不入流的官儿,也忒会替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你!……”

    除了这一类的“热烈讨论”之外,真正细读过诏书的,即便在读书人里头,也只是少数,于是,传着传着,就走样了。

    “法酋阿尔诺者,肉坦牵羊,面缚舆榇,匍匐军门请降!张大帅解缚焚榇,绥纳降附,阿某感激涕零,自割其面,立誓今生今世,永不再侵中国!”

    “‘肉坦牵羊……面缚舆榇’?那是什么花样?”

    “‘肉坦牵羊’者,**上身,手里头牵一只羊意思是,我投降了,任您宰割!‘面缚舆榇’者,自己把自个儿反绑起来,同时,用车子拉着棺材‘榇’就是棺材啦!意思是,我罪该万死您看,我连棺材都自个儿替自个儿备好啦!”

    “反绑双手……还能牵羊?”

    “这个……怎么不能?羊跟在屁股后头就是了!”

    “哦……那,‘解缚焚榇’呢?”

    “顾名思义啊就是解开绑缚,烧掉棺材啊!意思是,我接受你的投降,并且,饶你不死!”

    “哦!原来是介么回事儿啊,怪有意思的!”

    “诏书不是说了嘛,‘法酋束手’、‘稽首归降’嘛!”

    “对!对!嘿,那个‘法酋’……哦,叫阿尔诺的,你说,发誓就发誓吧,居然还玩儿什么‘自割其面’?够狠的呀!”

    “!蛮夷嘛!不都这个样子?”

    “也是……哎,你说,既然都‘解缚焚榇’了,那,还要不要搞‘午门献俘’啊?”

    “呃,这个嘛……”

    “肉坦牵羊、面缚舆榇、匍匐军门”以及“解缚焚榇”种种,自然都纯属想象,“自割其面”就更是扯淡了;“束手”的意思是停止抵抗,并非说一定要自个儿把自个儿绑起来,至于“稽首”,也只是泛指“认罪”,并非一定要“匍匐”的。

    当然,“讨论”的气氛,还是很欢乐的。

    不过,再如何普天同庆,也还是会有人向隅的。

    并非每个人都乐意看到轩军大捷的。

    *

    台基厂胡同。

    所谓“台基厂”,加工宫殿基座之工厂也。

    明成祖迁都北京,大举兴作,在北京城内外建了许多原材料加工厂,其中最具规模者曰“五大厂”:崇文门外有“神木厂”,朝阳门外有“大木厂”,宣武门外有“琉璃厂”、“黑窑厂”此四者皆在外城;唯有“台基厂”建在内城位处正阳门、崇文门之间。

    宫苑竣工,工厂撤销,不过,其中的“琉璃厂”、“台基厂”等作为地名,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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