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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0章

乱清-第1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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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久保利通看大村益次郎的信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啊!——只不过目光闪烁,而表情、动作,由始至终,并没有什么变化。

    在西乡从道和大山岩的印象中,不论遇到什么事情,大久保君都是镇定如恒的——当然了,大久保君也会发脾气,不过,即便他大发雷霆,也是“收发自如”——其实,大多数情况下,大久保君的“大发雷霆”,只不过是给谈话对象施加压力的一种手段罢了。

    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呃,咋说呢?好像,有些……失控啊!

    西乡从道和大山岩都提起了心:信里都写了什么?或者,发生了什么吗?

    竟叫大久保君如此不能自持?他可是一向……呃,“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呀!

    这封信,大山岩瞄过几眼,不过,确实仅仅是“瞄了几眼”,而且,那几眼,都瞄在了第一张纸上,并不敢多看,便匆匆过大久保利通这儿来了;而那几眼,只给大山岩留下了一个“词锋凌厉”的模糊印象,具体的内容是些什么,并不了然。

    大久保利通终于看完了信。

    室内一时无语。

    过了片刻,西乡从道和大山岩清清楚楚的听到大久保利通低低的、缓缓的吐出了一口长气。

    兄弟俩虽然心急,却是谁也不敢开声。

    又过了一会儿,大久保利通将那几张纸归拢一下,然后,轻轻向前一推,“你们也看看吧!”

    声音平静。

    但是,西乡从道和大山岩都听的出来,这种平静,是一种努力抑制的平静。

    西乡从道赶紧拿起了信,大山岩也凑了过来,哥儿俩一起看了起来。

    这一回,西乡从道的反应,同看大村益次郎的信的时候,也不一样了。

    看大村益次郎的信,西乡从道时不时的发出“咦?”“哦!”“嗯?”一类的声音;这一回,由始至终,几乎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并不是没有触动——刚好相反,此信给西乡从道的震撼,远过于大村的信;而震撼过甚,犹如泰山压顶,压的什么声音也出不来了。

    大山岩的情形亦仿佛。

    当然,以大山岩的脾性,看谁的信,都不会大呼小叫的。

    大村益次郎的信,部分内容,虽多少带一点的讥嘲的意味,但整体上来说,语气还算温和,而且,由始至终,是出以一种“故人”的规劝的口吻;而这封信,何止于“词锋凌厉”?根本是居高临下,厉声痛詈,由始至终,一副“严谴”的架势!

    一开篇,几乎没有任何寒暄,也不摆任何的证据,便直斥萨摩藩为西本愿寺“乱法”的幕后主使,并指萨摩藩之“不逞之图”,不止于“乱法”,更要“乱国”!

    然后,以极诧异、也极轻蔑的口吻说道:

    “不意长州殷鉴未远,血迹犹存,乃有后来者自投汤镬,再蹈覆辙?噫吁!始信世上有自残以求利者,攘夺於毫毛、颠隮於穽渊哉!”

    明方孝孺《祭赵希颜》一文中,有“彼憸狡之蚩蚩,急营利而自残,始攘夺於毫毛,卒颠隮於穽渊”之语,这是一篇很冷门的文章,大久保利通是晓得的,西乡从道、大山岩是不晓得的,不过,也不需要晓得什么出处,望文即可生义,再结合上下文,“自残以求利”,“攘夺於毫毛、颠隮於穽渊”云云,是个什么意思,并不难理解。

    信是送给岛津久光的,不过,名义上,是写给岛津久光、岛津忠义父子的——毕竟,名义上,萨摩藩的藩主是岛津忠义。

    称呼上,既不以岛津父子的官衔相称,也没有用“贵藩”一类的比较客气的泛称,而是一口一个“尔父子”。

    甚至,“父子”的前头,连个“贤”字都没有加。

    于是乎,就如此这般了:

    上一回,“二次长州征伐”之时,萨摩藩勾连长逆、造作逆谋之种种情由,我都是心知肚明的,之所以不为己甚,放了“尔父子”一马,是怜悯萨摩藩百姓无辜,为免生灵涂炭,才没有在敉平长逆之后,移兵南下——

    “尔父子”真的以为,我没有捎带脚的灭掉萨摩藩的能力吗?

    本以为,“尔父子”会洗心革面,再世为人,孰料,怙恶不悛,至于此极!

    日本为中国事实上的“保护国”,“此举世皆知之,万国默认之”,因此,于公、于私,我都绝不会容忍日本“生乱、生战”,绝不会坐视日本的合法政府被颠覆!只要萨摩藩军一出藩境,天朝大军立即东渡日本!

    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再客气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是,“不及于枭獍”!天朝大军的行动,绝对不会仅止于挫败对日本合法政府的颠覆,一定“穷追穷寇”、“灭此朝食”!萨摩藩“玉石俱焚”,不必说了;至于“尔岛津氏”——哼,此役过后,世上再无“岛津氏”三字了!

    *

第五十一章 本王的四十米大刀经已出鞘!() 
接下来,就是一种嘲讽的口吻了:

    “尔父子”必以为天朝目下正在对法用兵,若行“二次长州征伐故事”,必“左支而右绌”,因此,只能眼睁睁看着“海左颠覆”而“徒呼荷荷”吧?

    “尔父子”亦必以为,中法之战,法必胜而中必败,则此役过后,天朝新败之余,亦必无力东顾,彼时,若“尔父子”之逆谋已经得遂,天朝就只好接受既成事实吧?

    至于何以认定“中必败”,除了法强中弱这一老生常谈之外,自然就是将我正常撤防沱灢、升龙,当成了“一败再败”,甚至“大势已去”了吧?

    日本对中国来说,在大海之东,因此曰“海左”。

    接下来:“噫!世上竟真有如尔父子之无目者也!”

    之前,升龙一役、沱灢一役,法军一败涂地,“无一人片板逸出”;而法军之得沱灢、升龙,却“未费一弹”两相对比,就算是“瞽叟”,也该看出其中另有玄机了!

    “所谓利令智昏,尔父子之谓也!”

    或云:之前,升龙一役、沱灢一役,“或中在暗、法在明;或以中之众凌法之寡”,“皆胜之不武”;然而,北宁一役,中、法皆摆出“堂堂之阵”,兵力上头,法军更有优势,结果呢?“法全力以搏而不能越吾金汤一步!”

    对了,北宁一役的详情,“尔父子之故人田君”,将去信“尔之部曲大久保某”,届时,“尔父子”可以索来一观,想一想,中法之争,最后的胜者,到底会是哪个?

    再想一想,我到底有没有气力行“二次长州征伐故事”?会不会只能坐视“海左颠覆”?只能“徒呼荷荷”?

    “咸丰之季,中国积弱”,但在应对英法的同时,并没有放松对洪杨的用兵;“英法事了,不旋踵间,洪杨之乱,即告敉平”那种时候,天朝都没“左支右绌”,现在的国力,倍于彼时,我倒“左支右绌”了?

    哼!欧洲“将有大事”,真正“左支右绌”的,是你们倚为靠山的法兰西!

    “尔父子”打的算盘,不过“渔翁得利”这是把中、法当成蚌、鹤了!请“尔父子”好好儿的看看地图,再“揽鉴自照”:

    第一,中、法是个蚌、鹤的样子吗?

    第二,以萨摩“弹丸之细”,面对中、法,“尔父子”做的成渔翁吗?!

    不自量力!

    哦,对了,还有个事儿,本来我是懒得多费口舌的,不过,观“尔父子”虽“希冀非望,潜行逆志”,但也实在是因“群小所误”,“可恨复可笑,可笑复可怜”,因此,为免尔等“身死族灭”了还是个糊涂鬼,本王就受累,说多两句叫你们死也死的明白些!

    “尔父子”一定以为,“倒幕”之后,顺理成章,岛津氏取代德川氏,建立“岛津幕府”吧?

    做你们的清秋大梦吧!

    去问一问“尔父子”那几位“倒幕”最力的部曲,如大久保某、西乡某,他们是这样打算的吗?

    所谓“大政奉还”,是“奉还”给天皇,可不是“奉还”给岛津氏!

    不然的话,“幕藩体制”不变,“倒幕”所为何来呢?

    “志士”们念兹在兹的“统一之新日本”,又在哪里呢?

    何为“统一”?一言以蔽之,不过“改封建为郡县”罢了!

    “统一”之后,日本只有郡县,再无藩国包括萨摩藩!

    就是说“大政奉还”之后,就该“奉还版籍”了!

    则,既无藩国,何来藩主?

    或问:藩主哪里去鸟?

    曰:若“束手听命”,大约还有一个寓公可做;不然的话,只有“桎梏上身、白刃加颈”了!

    说的明白些:“倒幕”之后,紧跟着,就要“倒”你们这些藩主了!

    不然的话,依旧藩国林立,日本如何“统一”呢?

    “尔父子”大约以为,萨摩“既倡首义”,“奉还版籍”之后,我们爷儿俩就该入直中枢,执掌国政,以为懋赏?

    嘿嘿,拿一个“前藩主”来执掌国政,不怕他随时“复辟”吗?

    另外,扪心自问,这个“新日本”,你们爷儿俩,掌得住吗?

    更重要的是如是,置大久保某等人于何地呢?

    人家辛辛苦苦的“倒幕”,就是为了回家抱孩子吗?

    所以,“统一之新日本”之出将入相者,只能是“倒幕志士”啊!

    “尔父子”如若不信,可咨之于大久保某,看看萨摩藩的“第一重臣”,对于以上种种,如何譬讲?

    “尔父子”或问:我为大久保某等之主君,而忠义乃武士之最本分

    嘿!大久保某等,自下定决心“倒幕”,就不再以“尔父子”为主君了!其效忠的对象,已经改变了!

    “尔父子”或问:是天皇吗?

    是,不过,那只是名义上的而实际上,说的好听些,大久保某等效忠的,是“新日本”;说的不好听些,他们效忠的,其实是他们自己个儿!

    事实上,这个事儿,根本不必俟“倒幕”之后方得证明目下,萨摩藩的大权,其实经已旁落了!最重要的藩政,譬如,“倒幕”还是不“倒幕”,真正说了算的,已经不是“尔父子”了,而是大久保某、西乡某了!

    “尔父子”虽愚妄,但亦非木石,对此,难道竟一无所感?

    大久保某、西乡某的出身,可都是“忠义为最本分”的武士哦!

    本王再受累,再提一提尔等的“殷鉴”长州

    想那长州毛利氏,对于“倒幕”,兴趣其实也不是很大事实上,若认真究竟,毛利氏“倒幕”的兴趣,较之尔岛津氏,更小些也说不定;毕竟,毛利氏不比岛津氏同德川氏之关系紧密,从未涉足中枢,因此,也就从未生出“彼可取而代之”的念头。

    可是,毛利敬亲受了一班臣下的裹挟,身不由己,走上了“倒幕”的不归路,终于身死藩灭,祖宗留下的数百年基业,一朝尽没。

    不止如此,还牵累了先天皇以及一大班皇族即便起毛利敬亲于若狭湾底,挫骨扬灰,又能赎其罪于万一吗?

    “倒幕”失败,“尔父子”重蹈毛利氏覆辙,万劫不复;“倒幕”成功,大久保某一班以“勤王”为己任的“藩士”将幕府和自己的主公一齐踢开,由“藩臣”直晋“国家重臣”,将整个“新日本”捏在手里,意气风发,笑逐颜开,喜乐何如!

    “尔父子”呢?人前“胁肩敛手”,人后“向隅而泣”!

    或以“倒幕”为“革命”,事实上,“尔父子”革的是自个儿的命!

    事实上,岛津氏,德川氏,才真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幕”、“藩”原为一体,“倒幕”即“倒藩”!

    “尔父子”于“倒幕志士”,本该不同戴天才对啊!

    “尔父子”目下之作为,已经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根本是在“养中山狼”了!

    不晓得,之前,“尔父子”想过这些道理没有?现在,读了此信,该想明白的,是不是都想明白了?

    不过,“尔父子”想的明白也好,想不明白也好,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日本两百多个藩国,两百多个藩主,明白人总是比糊涂人多,过几天,天皇陛下将会下诏,将这些道理,向全日本“纶音广布”,你们不是要“大政奉还”吗?且先“恭聆圣训”吧!

    之后,“尔父子”若依旧冥顽不灵,我就再不会多说一个字的废话了!本王的四十米大刀经已出鞘,且俾其痛饮鲜血吧!

    言尽于此!

    *

第五十二章 无可如何,戛然而止() 
没有人说话。

    屋外,风狂雨骤,疾风挟着铜钱般大的雨点,打在门板上,“噼啪”作响;屋内,煤油灯的光芒,愈发暗弱,亦愈发的摇曳不定了。

    风声雨声之中,三个人或重或轻的呼吸声,彼此清晰可闻。

    本来,信中对岛津久光父子,百般詈辱,形如呵斥仆役,有道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身为武士,很应该勃然作色,拔剑斫案,誓与写信人不同戴天才对——反正,能咋慷概激昂就咋慷慨激昂!

    可是——

    唉,一个字儿也出不了口啊!

    这封信最厉害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穷追穷寇”、“灭此朝食”、“玉石俱焚”、“身死族灭”之类的威胁,而是闲闲一刀挥下,便斩断了藩主、藩臣之间的最重要的那道联系——“忠义”,三言两语之间,便给“大久保某”、“西乡某”戴上了“背主”、“叛臣”的帽子——而“大久保某”、“西乡某”竟无一词可对!

    这顶沉重的帽子,还不晓得怎样才能摘下来——这种情形下,“勃然作色,拔剑斫案”给谁看呢?

    嚷嚷“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啥的……呃,不太讽刺些了吗?

    目下,堆积在心头的,不是愤怒,而是巨大的惶恐和窘迫——就有几分怒火,也是因为不晓得何去何从而生出来的恼羞成怒。

    惶恐和窘迫之外,大久保利通的心中,还升起了一股浓重的悲凉。

    关逸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对手啊!

    他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些事情?怎么可能……远隔重洋而直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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