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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5章

乱清-第10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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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拜读辅政王的祭“江阴阎忠烈神将军”的雄文之后,“心绪激荡”,“扼腕击案”,“无以自已”,“乃嘱小犬端楷大字恭录之,悬于内室南壁”。

    “清夜梦萦,不能安枕,揽衣而起,举烛照壁,低吟慢咏,每至‘既不论周、殷,又何分旗、汉?今时今日,其惟知华夏矣!’——即欲击案!即欲浮一大白!”

    “扼腕抵掌,绕室徘徊,长以太息,不知东方之既白。”

    关卓凡太意外了!

    他祭阎应元的那篇文章,早已传遍全国,其中满、汉之关节,真正才智之士,皆有所动、有所感,不过,这个事情太敏感了,再怎么“动”、再怎么“感”,也只能“默喻”,或者,只能在最亲密、最信任的朋友之间,私下底讨论,今日之前,还没有一个有分量的人士,就此做或公开、或直接的呼应。

    另一方面,关卓凡对于相关进程的推动,也是十分谨慎的——一步都错不得的!因此,他并不亟亟于“有分量的人士”的桴鼓相应,若说话的人,身份不合适,说话的时机不合适,帮倒忙的可能性还更大一些。

    关卓凡曾经反复盘算过,第一个站出来“做或公开、或直接的呼应”的“有分量的人士”,会是谁呢?

    或者说,该是谁呢?——我应该挑谁来做这个“第一个”呢?

    他想过很多人,满人不计,汉人中,左宗棠、李鸿章都在候选之列,但是,这个长长的名单中,从未有过曾国藩的名字。

    原因呢?

    很简单,第一,曾涤生是天底下第一个忧谗畏讥之人;第二,敉平洪杨之后,其心气已衰,不再有什么进取之心,满脑子想的,就是一个“持盈保泰”——这是通天下都晓得的事情,算不得什么秘密。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本朝第一敏感之事上,做出头鸟呢?

    还有,你看看这些文字,“心绪激荡”、“扼腕击案”、“无以自已”、“即欲击案”、“即欲浮一大白”、“扼腕抵掌”——

    这像是一个最讲究“持志养气”的道学大家说的话吗?

    还有——短短一段话,居然出现了两次“扼腕”、两次“击案”?

    嘿!

    另外,做文章最讲究起承转合,而如前所述,曾国藩的这封信,前后文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过渡铺陈,这——

    这固然是因为曾国藩目力尚弱,没有多余的精力写废话,但是,是否也可以理解为因为“心绪激荡”、“无以自已”而“直抒胸臆”、“不藏不私”?

    “阿谀取容”、“闻风希旨”什么的,同曾涤生是扯不上关系的;而曾某人经已拜相封侯,且“相”是首辅,“侯”是世袭罔替,人臣的极峰功名,都已有了,再加上表里如一的清廉,若说他在功名富贵上头还有所求,天底下大约也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那么,这封信,这番话,所为何来?

    往下看。

    曾国藩说,“拜读”了辅政王的祭文后,回过头,再去“恭读”对法宣战诏书,更有所悟,真正能明白了,何以“我华夏为寰宇至坚忍果敢之族群”?何以“此役为我华夏淬火之役”?何以“我四万万华夏赤子,挥汗可成雨,众志可成城”?

    这三句话里头,都有一个“华夏”。

    很明显,曾国藩“所悟”之重点——譬如,“我华夏为寰宇至坚忍果敢之族群”,重点不在“坚忍果敢”,而在于“华夏”。

    另外两句,情形仿佛。

    曾国藩的话里,有一个小小的BUG,“我四万万华夏赤子”,是关卓凡祭阎应元文中的话,对法宣战诏书相应的原话是,“我华夏赤子、志士仁人,恒河沙数”。

    这个BUG,不晓得曾国藩只是搞混了,还是刻意为之?

    不过,这似乎不重要,重要的是——

    态度!态度!

    关卓凡亦不由“心绪激荡”了:

    不论原时空还是本时空,曾国藩都是那个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人,目下,在历史的大关节点上,第一个站了出来,对我的改天换日,桴鼓相应的,又是他!

    *

第八章 浮一大白!浮一大白!() 
    这个人。

    这个人、这封信,之所以令关卓凡如此意外,“忧谗畏讥”、“持盈保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更加重要的,对于曾国藩本人,关卓凡虽一力尊崇,但是,这份尊崇,“及身而止”,对于曾所代表的“湘系”,却是大加裁抑的。

    关卓凡破格提拔信用其子纪泽,除了曾纪泽本人确实能干之外,其实也是“及身而止”的一部分。

    对于关卓凡来说,曾纪泽属于曾国藩本人利益的一部分,并不涉“湘系”的利益,不然的话,即便是曾国藩的至亲,也一样在裁抑之列——譬如曾国荃,他是“湘系”第一等的要角,绝不能仅仅视为曾国藩的九弟,因此,一旦被劾去职,便再无复起之望。

    前长江水师提督黄翼升之流,就更加不必说了。

    事实上,整顿两淮盐政、裁撤长江水师、发送退役湘军……一系列“裁抑”湘系的举动,都是以轩军的强大武力为后盾,胁之以威之余,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曾国藩、彭玉麟等,虽然最终都接受了关卓凡的“开价”,并在实施、执行中,尽力予以配合,并没有言行不一致之处,但是,关卓凡很清楚,曾、彭等再怎么“顾全大局”,也是被迫的,“湘系”的反弹风险,始终存在。

    这个风险,可说是关卓凡唯一的重大的心病。

    “唯一”,意思是,关卓凡认为,除了“湘系”,国内并不存在有能力对其地位和统治做出实质性挑战的势力,包括“淮系”。

    原时空,湘、淮并称,但在本时空,“淮系”的势力,远不能同“湘系”相提并论。

    不论在原时空还是在本时空,“淮系”都是兴于平洪杨,但在原时空,“淮系”真正成了大气候,还是靠剿捻。

    而本时空,淮军平洪杨的功劳,被轩军抢走了一半;剿捻,淮军的角色,更加只是负责清扫外围——只不过是给轩军打了一个下手,功劳其实是很有限的。

    所以,李鸿章本来是没有入阁拜相的资格的,他之能够做到大学士,完全出于关卓凡的力保,因此,李鸿章才会在感激涕零之余,对关卓凡心结尽去,并随着关卓凡的地位的不断的提升,慢慢生出以轩王私人自居的心态。

    如是,才有后来首倡“禁缠足”等惊世骇俗的举措。

    如何消弭“湘系”可能的反弹,是这几年来,关卓凡一直念兹在兹的事情。

    他当然不能走回授“湘系”以地方的老路,非但如此,还得继续向代表地方势力的“湘系”收权,这个过程,尽量做到“温水煮青蛙”,不激化矛盾,但是,大方向绝不改变。

    因此,也就没有哪个人可以保证,“青蛙”不会耐不住,突然之间,一跃而起,打翻水盆,溅你一头一脸的热水。

    现在,这块“唯一的重大的心病”,霍然而愈了!

    曾国藩的这封信,不但是对关卓凡的相关政策的支持,甚至可以视为对关本人的“输诚”!

    而且,因为某些话到底不好明言——至少不好形诸文字,而又要将这种支持和“输诚”明白无误的表达出来,很可能,曾国藩还使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

    即,以他道学大家“持志养气”的修为,纵然“心绪激荡”,也未必会如信中说的那样形诸于色——“太息”可能有之,但是,“扼腕”、“抵掌”、“击案”乃至“无以自已”,很可能是曾国藩的“修辞手法”。

    言下之意,反反复复三个字:

    我撑你!我撑你!我撑你!

    则曾国藩何以会有如此关键而重大的转变?

    说“转变”也许不是十分准确,换一个说法——是什么促使曾国藩迈出了如此关键而重大的一步?

    向地方收权,是关卓凡的既定方针,而“湘系”系“地方”之重,这些,曾国藩都是心知肚明的;“华夏”云云,无关中央、地方的授权、收权,曾国藩绝不会因而有了朝廷改弦更张、中止收权、甚至反过来向湘系“授权”的错觉。

    那么,曾国藩之所以迈出了如此关键而重大的一步,其原因,只能是在他心中,“大我”压倒“小我”,“小我”让位于“大我”了。

    “小我”——湘系;“大我”——华夏。

    关卓凡想起原时空左宗棠吊曾国藩的那副著名的挽联:

    “知人之明,谋国之忠,自愧不如元辅;同心若金,攻错若石,相欺无负平生。”

    不由就更加感慨了!

    真正睿智、真正优秀的人物,能够感知历史转变和前进的大方向,所谓历史,就是由这班最睿智、最优秀的人物,拨转、推动的。

    能够同你们共事,协力推动中国的转变和进步,是我的荣幸。

    关卓凡在心中暗暗透一口长气,“‘即欲浮一大白’——好!我亦为涤翁浮一大白!”

    说罢,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喊道:“来人啊!”

    侍女进来,关卓凡吩咐,“撤茶!上酒!我与赵先生共谋一醉!”

    啊?

    真的要“浮一大白”?

    赵烈文微微的张着嘴,有些瞠目结舌的样子。

    不过,赵烈文的性情里,本就夹着几分狷介狂放,辅政王此举,虽然大出意料,却极有意气相投之感,他没有出声,本已大致平静的内心,“呼呼”的热了起来,连掌心都微微的发潮了。

    很快,酒水果品便端了进来,关卓凡一看,轻轻“哟”了一声,“忘记交代了——不要红的,要白的!”

    转向赵烈文,含笑说道,“不然,怎么能算‘浮一大白’呢?”

    赵烈文舔一舔嘴唇:“是!”

    侍女换了酒,布好杯筷,替王爷和客人都斟了酒,退了出去。

    关卓凡一只手端起酒杯,“惠甫,满饮此杯!”

    说罢,一仰头,“啯”一下,干了。

    赵烈文的动作,则“谨饬”的多了:双手捧杯,送到唇边,一气缓缓而尽,然后,俯一俯身,放下酒杯。

    关卓凡指了指两干两湿的果碟,“惠甫,先随便垫巴垫巴,待会儿,咱们再正经用饭。”

    就是说,还要“赏饭”。

    而且,是同辅政王“独对”、“共膳”。

    赵烈文只觉得,入喉的那杯酒,迅速流遍全身,不但心里头,整个人,包括每一条神经,每一个毛孔,都热了起来。

    关卓凡亲手来替赵烈文斟酒,赵烈文赶紧站起身来,“王爷,万不敢当!——该我执壶的!”

    “这有什么?”

    关卓凡一只手虚虚的按了一按,做了个“你坐下”的手势,到底还是替他斟了酒。

    “咱们俩现在是‘酒友’!”关卓凡一边儿替自己斟酒,一边儿笑着说道,“端着、捏着、拿着,这个酒,喝起来,还有什么味道?还如何算的上‘浮一大白’?”

    “这……是!烈文……僭越了!”

    顿一顿,赵烈文笑道,“王爷不晓得,中堂的‘即欲浮一大白’,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是在大晚上的,爬起来找酒喝呢!”

    “哦?”

    “可是,”赵烈文说道,“菲尔普斯医生是有过医嘱的——因为眼疾的关系,曾侯爵必须禁酒;下头的人不敢就给他酒喝,去向栗诚和我报告,我们将他好一顿埋怨,说,您不是有一个‘挺’字诀吗?何以不以身作则呢?”

    顿一顿,“他说,‘挺不住!挺不住!’”

    关卓凡不由放声大笑。

    栗诚,曾国藩次子曾纪鸿的字号。

    笑声歇落,关卓凡摆了摆手,“咱们在背后如此议论他老先生,不恭敬,不恭敬!”

    沉吟了一下,脸上笑意渐隐,“涤翁信中,有两句话,‘法人海陆汹汹,内外宵小蠢动’——这两句话,似有未尽之意,惠甫,是否有以教我?”

    *

第九章 知我者,涤翁也!() 
    “王爷既纡尊垂问,”赵烈文说道,“烈文何敢不披肝沥胆,尽遣愚衷?”

    顿一顿,目光灼灼的,“‘汹汹’,状貌耳!皮相耳!色厉而内荏,何足为王爷忧?至于‘蠢动’,何为‘蠢动’?不过是虫豸迷于状貌、惑于皮相,误以为天时已到,不甘幽蛰,钻出地面,觑人不留意,叮人一个小包——烦是挺烦的,可是,亦仅此而已了!”

    再一顿,“再说,这其实是好事儿!——它不钻出地面,咱们又去哪里寻它呢?”

    关卓凡目光微微一跳,暗暗透一口气,眼睛也不由的发亮了!

    信心源于实力,关卓凡了解自己的实力,因此,他对自己,是有信心的。

    他的性格,也足够坚韧——他本就是一个很有韧性的人,穿越以来,无数风浪,血里火里,一一闯过,更加将其神经锤炼得钢铁般坚强。

    可是,再自信、再坚强的人,也需要支持,需要鼓励,需要有人替他分担压力。

    何况,予他信心的实力,成色几何,到底还未经过真正的的锻验。

    中法宣战以来,关卓凡的压力,其实是很大的。

    这个压力,除了来自于敌人的“汹汹”,也来自于国内的舆论——有明的,有暗的,有来自于庙堂士林的,也有来自于阛阓坊间的,其中,亦不乏“宵小”掷出的软刀子。

    在不少人的眼里,目下,是这样的一副局面:

    对法战事,一失沱灢,再失升龙——“一败再败”!

    越南的王公、重臣、近侍以及“妖道”、“妖女”,勾连在一起,投靠法夷,谋弑君上——越南乱了!

    日本的“一向宗”——这可是日本最大的教派啊!——倡做“法乱”,此黄巾、白莲、弥勒、洪杨事现于今日之日本也!——日本也乱了!

    “南堂”教案,骇人听闻,本朝开国以来未之有也!这个,“前头”乱了,“外头”乱了,现在,“后头”——且是辇毂之下!——竟也乱了!

    还有,谅山一役,土匪截我辎重,我入越大军,后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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