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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章

乱清-第10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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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先不说法、普两家会不会真的打了起来,”萨冈摇动着手指头,“就算真的开战,战场也是在陆地上,跑去封锁普鲁士的海岸,不论成功还是失败,都对大局发生不了任何实质性的影响——普鲁士不是英国,不是靠海外贸易过日子的国家!”

    “若陆上战况不利,即便封锁成功,也不可能扭转败局;若陆上战况顺利,根本就不需要多此一举——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

    “因此,封锁普鲁士海岸,拿中国人的话说,根本就是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哼,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另一边厢,法、中两家,可是已经彼此宣战了!”

    “法、中之战的关键,在于是否可以歼灭中国新生的舰队,取得完整的制海权——这一点,即便陆军部的人,也是承认的,在这种情形下,陆军还要求将一半以上的舰只——包括所有的主力舰只,留在欧洲,随时准备着,去捡他娘的‘鸡肋’——”

    说到这儿,萨冈的激愤,已经有些形诸颜色了,“艾雷,你说,这不是他娘的岂有此理吗?”

    对于“陆军那帮人”是否“盼着法、普两家,能够打了起来,他们好建功立业”,孤拔是有颇有保留的;不过,对于萨冈的封锁普鲁士海岸实为“鸡肋”之分析,孤拔还是认同的,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封锁普鲁士海岸,确实不具有什么决定性的战略意义,两相比较,将更多的资源投入亚洲战场,才算真正的生意经。”

    “可不是嘛!”

    “那么,”孤拔说道,“这个观点,将军是否向‘上头’进言过呢?”

    萨冈微微苦笑,“说是说过的,不过,只在私下底——”

    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既然做了这个劳什子北京—东京舰队司令,有些话,就不能摆到台面上说了,不然,瓜田李下的,说了出来,任谁都会认为,我有私心——就说了出来,也不会什么分量!”

    这倒是。

    “所以,”萨冈鼻孔透着冷气,“说不得,只好去耍那个‘取法其上、得乎其中’的花招了!”

    孤拔的关注点,已不在萨冈的“取法其上、得乎其中”了,“那,请问将军,这个‘私下底’,‘上头’又怎么说呢?”

    “对于‘鸡肋’的说法,黎峨将军亦颇以为然的,可是——”萨冈摇了摇头,“没有用!”

    “黎峨将军既然呃,英雄所见略同,又怎么会‘没有用’呢?”

    “就如同当年哈姆林将军无法拒绝卡洛波特的要求,”萨冈说道,“黎峨将军也没法子拒绝陆军部的要求!没法子,战争部从来没有一碗水端平过——简直是和陆军部穿一条裤子的!”

    顿一顿,“再说,他们上头,还有皇帝陛下!”

    什么意思?

    这岂非说皇帝陛下圣聪不明,为臣下所壅蔽?

    萨冈也觉得自己的话,似乎略有“不敬”的嫌疑,说道:“皇帝陛下当然是英明的,可是——”

    顿一顿,“法兰西的‘以陆领海’,多年痼疾,迄于今日,简直叫病入膏肓了!海军在陆军跟前,已经抬不起头,直不起腰了!人家说啥就是啥,就算提的要求不合理,甚至荒唐,也不晓得该如何拒绝了!”

    孤拔心中一动,“以陆领海”一说,就是萨冈的“成名作”——克里米亚战争炮击塞瓦斯托波尔港一役,因为不满陆军统帅卡洛波特拿海军当陆军用,“瞎指挥”,上书皇帝,攻讦卡氏的话。

    不过,孤拔倒也不大觉得自个儿在陆军跟前“抬不起头,直不起腰”,沉吟了一下,说道:

    “克里米亚战争,卡洛波特要求海军抵近、下锚、排成一线进行炮击,确实荒唐;目下,陆军部又要求海军将主力都放在欧洲,以备不时之需,也确实难免私心自用之嫌。”

    萨冈看了孤拔一眼,“格格”一笑,“艾雷,我说的‘以陆领海’,何止此二端?”

    “呃请将军指教。”

    “一六九零年,”萨冈说道,“法国海军主力舰达到一百二十艘,远超彼时的英国和荷兰;而且,在舰体设计、火力、航速等诸多领域,均执彼时欧洲之牛耳——”

    顿一顿,“今天呢?”

    “这”

    怎么一下子跳到十七世纪去了?

    “就在同年,”萨冈说道,“法国海军在比奇角海战中大胜英、荷联合舰队——法军俘获、击沉、烧毁了十七艘敌舰,自己呢,毫发无伤!连一条小艇也没有损失!”

    说着,萨冈已是两眼放光,“法国海军同时击败了两支曾经控制大洋的伟大海军,同时击败了两个最强大的海上霸主!比奇角大捷是法国海军取得的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胜利!是整个法国海军史上最光辉的时刻!”

    “比奇角大捷之后,欧洲的制海权,完全落入法兰西之手,英吉利海峡对法兰西洞开了!英国上下一片惊慌,只可惜,彼时,咱们并没有做好入侵英国的准备,叫英国逃过了一大劫,不然的话——唉!”

    比奇角大捷的史实,孤拔同萨冈一样熟稔,不过,司令阁下拿这个说事儿,想说明什么呢?

    “荷兰不去说他了,”萨冈继续说道,“单说英国——若今日法、英海军再次交锋,艾雷,你说,结果将会何如?”

    孤拔心头微微一震,隐约明白萨冈要说什么了。

    他默然片刻,叹口气,摇摇头。

    “比奇角大捷是法国海军的巅峰之作,”萨冈说道,“艾雷,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法国海军何以能够攀上世界之巅,其后,又何以逐渐走低,终于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这”

    原因太多了,你要我说那一个呢?

    萨冈自问自答,“法国海军之所以能够攀上世界之巅,端赖路易十四国王陛下之雄才大略!还有,他的财政大臣兼海军大臣柯尔培尔之远见卓识!他们君臣相得,持续投入大量资源,终于打造出了一支全世界最强大的海军!——即便英、荷拢在一起,亦要相形见绌!”

    “可是,过了没多久,法国海军的路子,就开始走偏了!”

    “投入愈来愈少;目光也在海、陆之间,逡巡不定,不晓得,该以海为主,还是该亦陆为主?”

    “某种意义,也不怪当政者为难,法国是一个典型的嗯,‘陆海复合型国家’,数百年来,陆、海两个战略方向,一直互相牵制,没法子像英国那样,专注于向海外发展;而最终确定以获得欧陆控制权为最优先战略目标,嗯,也是可以理解的——”

    “陆海复合型国家”的说法,孤拔还是第一次听说;而萨冈的陆、海之辨,亦是闻所未闻,寥寥几句话,便令孤拔有振聋发聩之感、拨云见日之效,不由就动了颜色了!

    “我以为,”萨冈继续说道,“既以获得欧陆控制权为最优先战略目标,那么,较之于海军,陆军的规模更大,获得的资金更多,是可以接受的,可是,无论如何,海、陆的地位,必须是平等的——”

    顿一顿,“我是说,海军的规模,可以略小一些,但必须是独立的——海、陆之间的关系,是相互配合,而不是谁替谁打下手!”

    再一顿,“现在呢?海军的主要作战任务,变成了单方面、单方向配合陆军的行动,其作用,基本上被限制在牵制、掩护、偷袭的范围内——他娘的,简直成了‘陆军中的海军’了!”

    “陆军中的海军”的说法,孤拔也是第一次听说,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微微的透了口气,按耐住起伏的心潮。

    萨冈已经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如是,久而久之,弊端便不可胜言了!”

    “没有独立性,就没有能动性,没有能动性,哪来的专业性?”

    “于是,我们的海军,素质愈来愈低,质量愈来愈差!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海军,已经不大会打真正意义上的舰队决战了!”

    “而中国人的老师,是英国人——是我们早就放弃了组织大型舰队与之争夺制海权的那个英国人!”

    “国内的那帮笨蛋,还一味的看不起中国人——他娘的,中国人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堪一击,升龙一役,咱们是如何全军覆没的?输的那样惨,居然都未能叫他们清醒过来!”

    “所以,”孤拔舒了口气,“您才坚持要巴黎增派‘阿米德’级战列舰?”

    “不错!”萨冈沉声说道,“舰队决战,舰种须高低搭配,不能有明显的短板,北京—东京舰队目下的三十二条作战舰只,没有一条大吨位的,这就是短板——必须补上!”

    *

第二七八章 吾皇万岁() 
    孤拔的心情非常复杂。

    他长期在非洲、大洋洲等海外殖民地服役,没有参加过类似于克里米亚战争这一类需要陆、海密切协同的大兵团作战,对于法军的“以陆领海”,并没有多少切身的体会——在新喀里多尼亚这一类海岛殖民地服役之时,甚至会有“唯我独尊”的感觉——这种海岛殖民地,哪儿有陆军的什么事儿?

    不然,您以为“海军和殖民地部”这个名目是咋来的?

    今日,听了萨冈的一番傥论,方始惊觉,法兰西帝国海军,真的积弊已久了!

    仔细想去,甚至连“海军和殖民地部”这个名目,都不是味道了!

    原来,将“海军”和“殖民地”连在一起,根本不是对海军的抬举,刚好相反,某种意义上,其实是对海军的“降格”,其潜台词是——你打不了什么大仗了,去干些行政管理的活儿吧!

    不然,人家英国,怎么没把海军和殖民地往一块儿凑?

    人家海军部是海军部,殖民地部是殖民地部——作战是作战,行政管理是行政管理,分的清清楚楚!

    不晓得法国海军内部,有多少人还以为自己“扩了权”,并为此自鸣得意呢!

    可笑!

    而这个“可笑”,今日之前,也包括了自己。

    孤拔背上,一层薄薄的冷汗,冒了出来。

    不晓得合“海军”、“殖民地”为一部的那一位,有没有明确的意识到这个问题呢?

    不过,孤拔还是觉得,萨冈的部分说法,过于夸张了,譬如,“现在的海军,已经不大会打真正意义上的舰队决战了”——如果对手是英国人,“不大会打”,还说的过去,可是,现在的对手不过是英国人的学生,何至于就“不大会打”了呢?

    俺们法国海军,虽然已无复“太阳王”时期的辉煌,可是,到底还是世界第二海军强国嘛!

    对于中国人,自然不应太过轻敌,可是,太过紧张,也是不必要滴。

    不过,孤拔自认为了解萨冈何以“危言耸听”——不将敌人说的厉害些,如何能够要来最新锐的战列舰呢?

    但凡要求添兵添将,都得强调、渲染敌人的战力和威胁——都是这个套路嘛。

    政府向议会要求增加军费预算什么的,玩儿的也是这一套嘛。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将军伟论,振聋发聩!”

    顿一顿,“可是,何至于此呢?——我是说,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呢?”

    说到这儿,自认为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反例”,“一七八一年,格拉斯将军率领的法国舰队,在切萨皮克湾,打败了格雷夫斯将军率领的英国舰队,死守约克城的英军的海上补给线被切断了,不得不向法、美联军投降,美国由此而获得了独立——”

    顿了顿,“您看,那个时候,法国海军的战力,并不在英国海军之下嘛!”

    萨冈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比不上英国了!”

    “可是——咱们打赢了呀!”

    “赢是赢了,”萨冈说道,“不过,必须看到事情的另外一面——”

    顿一顿,“彼时,英国国内,有着强大的同情美洲殖民地的声音——都是盎格鲁—萨克逊一脉,何必赶尽杀绝呢?因此,英、美之战,英国其实未尽全力;可是,咱们呢?艾雷,你得想一想,切萨皮克海战之后,法国国内,发生了些什么?”

    一七八九年,法国大革命。

    孤拔目光闪烁。

    “一七八一年,一七八九年,不过八年时间!”萨冈感叹着说道,“路易十六夫妻身首异处,何尝不是因为援助美国,不遗余力,结果,法国本就紧拙的财政,雪上加霜,终于轰然坍塌,不可收拾?”

    顿一顿,“这一仗,咱们不但使出了全力,而且,使力过度,将自己累趴了!——一个使了十二分的气力,一个只使了七、八分的力气,使了十二分的气力的那个赢了使了七、八分的力气的那个,并不敢就说‘不在某某之下’啊!”

    孤拔不说话了,脸上隐隐的露出了沮丧的神情。

    萨冈淡淡一笑,“当然了,一七八一年的法国海军,无论如何,要比一八六八年的法国海军强的多——那个时候,对于海军的投入,虽然已经不比路易十四时代了,不过,到底还没有真正弄出‘以陆领海’来,海军基本上还是独立的,因此,还能够打赢切萨皮克湾这样的仗——”

    顿一顿,“其后,法国海军之所以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以为,有两个很关键的原因——”

    “第一个,就是一七八九年的大革命。”

    “艾雷,你晓得的,海军不比陆军,大革命之前,海军的中高级军官,几乎都是贵族,而罗伯斯庇尔一党,最爱杀的,就是贵族!雅各宾派上台之后,法国的贵族们,或死、或逃,海军亦不能幸免,重要将领,几乎为之一空,到大革命结束的时候,海军人才凋零,已是面目全非了!”

    “这是法兰西海军最大的一次浩劫!而且,创巨痛深,大约永远也不能彻底痊愈了!”

    孤拔默然片刻,黯然点头,“是。”

    “第二个原因——”

    萨冈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略有些艰难的说道,“是皇帝陛下。”

    “啊?”

    “我说的不是今上。”

    孤拔一转念,明白了:您说的,是今上的叔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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