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仙记-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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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越已经有好几道神识，将她们三人锁定。应该是店铺的高手，防止他们逃走的。
“我……”庞统哭丧着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一个锦衣中年人走了过来，看到地上的死鱼，脸色有些不好看。一个伙计上前低语，将事情说了一遍。中年人看了看庞统，眼神眯了起来。
“为什么蓝金鱼会跳出来？”凌越开口，问道：“若是稍有动静就能惊动蓝金鱼跳出来……贵家将其摆在此处供人观看，似乎有些不妥吧。听说这种水晶缸，是为了养活蓝金鱼专门炼制的，模拟了深海里的水压环境。不然，若是水压不够，蓝金鱼一样活不过三日。”
这种深水鱼，被惊动了只会向前后左右，向水底深处逃散，因为水压越深它们越能感觉到安全！而水压稍弱的上方，对于它们来说无疑是自杀！更不要说跳出水面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道理，店家才敢将水晶缸放在这里，供人观看。
“敢问客人姓名？”那中年人自我介绍道：“鄙人姓方，乃是东海宝阁的大掌柜。”
“见过方掌柜，掌柜唤我凌越即可。”凌越见礼。
东海宝阁果然不凡，一个掌柜，竟然是金丹修士。方才，还有一道让凌越心惊胆颤的神识扫过，是元婴真人。
“凌小友方才言之有理。”方掌柜恢复了沉静，片刻才道：“此前事故，我东海宝阁有不当之处，但这位客人无缘无故攻击水晶缸，也同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瞒几位，这些蓝金鱼已经被贵客预定，少一条，东海宝阁都不好向贵客交待。”方掌柜道：“其中损失，这位小友总要负责几分，凌小友以为如何？”
“方掌柜觉得我们应该赔付多少？”凌越问道。
真论起来，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筑基弟子轻轻踢一脚，就能将蓝金鱼从特制的水晶缸中惊出吓死。但庞统刚才的的确确踢了一脚，所以总是理亏的。
所以，店家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凌越都愿意赔偿，权当让庞统得一个教训。毛手毛脚的，太过莽撞，早晚出一次大事。
方掌柜沉吟一番，道：“按照寻常一千下品灵石一条蓝金鱼估价，我方责任七分，客人责任三分，当赔偿三百下品灵石，如何？三百下品灵石于本店不算什么，但凡事当有规矩。”
例子不能开。
就连这蓝金鱼来说，若没有顾忌，谁都能上来踢几脚，也不是个事儿。
“行。”凌越将地上的蓝金鱼尸体摄起，道：“我将它带走，可以吗？”
“可以。”方掌柜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凌越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姑娘，竟然轻易能答应拿三百下品灵石出来。那个蓝金鱼他探查的清清楚楚，绝对是死掉了的。
“付钱。”凌越收起蓝金鱼，瞪了庞统一眼。
她估计了一下，庞统身上的灵石应该差不多有这个数。
庞统“哦”了一声，乖乖掏出灵石，最后还差几十，委屈地看向凌越，凌越替他付了。
出了这种事，两个人都没有继续闲逛的心思，回到了住所。
“你之前为什么会要踢那一脚？”凌越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将那条蓝金鱼放在石桌上。蓝金鱼的颜色更显破败，毫无半点生气。
“我也不知道啊。”庞统抓了抓头，疑惑道：“我完全想不起自己踢过一脚，但是你们都说我踢了……而且我脚也疼的很，多半是踢了。”
“不是你有意的？”凌越再次确认一般。
“不是，不是。”庞统连连摇头：“我干嘛去踢那一下，能有什么意思。”
“难道是有人陷害？”温实有在一旁开口。
“这么一条鱼，活的也就一千下品灵石……有让庞统不知不觉中招，让一条鱼跳出来这种手段的，估计还不屑于设这么廉价的陷阱。”凌越缓缓说道：“店家也还算讲道理，只是损失三百下品灵石，我们还不至于损失不起。”
要从这个角度陷害人，至少要找点儿价值大到让他们赔不起的，才有用吧？
“那是为什么呀。”庞统苦恼地道。他身上可是一块灵石都没有了。
“算了，就当是意外吧。”凌越丢给庞统一个储物袋，道：“里面的灵液，你赶紧去卖掉。不然，我们连付给温师兄的报酬都没有了。”
“哦，那我去了。”庞统接过，很快离开了。
温实有也没说什么，默默去了厨房，开始做饭。
凌越端坐，将眼前的蓝金鱼看了又看。许久，她伸出小指，用留的尖锐的小指指甲在蓝金鱼身上划了几下，皱着眉，将小指指甲放入了口中。
咦？
凌越本在皱眉，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瞧着桌面上的蓝金鱼，轻轻的，愉快地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果然有人在捣鬼……不是其他人，不是店家，却是眼前的这条死鱼！
准确地说，一条装死的鱼！
“你刚才不嫌恶心吗？”一道少女的声音在凌越脑海之中响起，有些迷糊，又有些懊恼，又有些自我怀疑：“明明是已经死掉快要腐烂的样子啊，难道我装的不像？”
“你装的很像啊，其他人都被骗过了的。”凌越回答，十分愉悦。
若非是她习惯性地什么都“尝尝”，肯定也被骗过了。
“那你怎么发现的？”少女的声音立即追问，不等凌越回答，她又开口道：“你能给我点儿水吗？最好是灵泉，我这样很难受的。”
桌面上，灰褐色的蓝金鱼动弹了一下，虽然依旧看不出有什么生气，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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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越想了想，召出了豁口罐子，倒了灵泉，将那条装死的蓝金鱼丢了进去。
巧的很，经过她持续的努力，豁口罐子已经不怎么漏水了。放一天一夜才漏一滴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不是没有其他的容器，但这条小鱼似乎有些古怪，放在豁口罐子里能多保险一分，也是不错的。
灰败的蓝金鱼落入灵泉之中，就像是被浸染了颜料一般，渐渐恢复了之前的淡蓝色。仔细一瞧，却又有不同，鳞片上少了那种变幻的金色光泽。
仅剩下蓝色。
纯粹的，如海水一般的颜色。
蓝鱼儿活了过来，左右游动一下，像是舒展了身体，又像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嫌弃地道：“这是你的灵宝？都破成这样了，你还在用？”
居然能看出豁口罐子是灵宝。
当初，孟夏看到后都没太在意这豁口罐子，她像是一直以为，凌越之所有能熬出灵汤，是凌越有特殊的配方手法什么的，豁口罐子的作用也就与炼丹炉差不多。
玄慎真人看出来了，但玄慎真人那是整个玄清灵界最厉害的人物……而这条鱼？恐怕来历不凡？
凌越回想着刚才收集到了信息，有些模糊，不算完整，不禁开始猜测，一时间没有说话。
“你送我回东海，我送你一件完好无损的灵宝如何？两件也行。”少女的声音又在凌越脑海之中想起，有些急切，有些笃定。
“哦，东海灵地啊，我倒是不介意送你去……但，这里是中原灵地，离那里太远了，以我现在的能力，可没办法帮你。”凌越面色古怪。
这么大的口气，灵宝都随便送的？
不是都说，现在玄清灵界总共都没几件灵宝，都是有数目的吗？怎么放在这小鱼嘴巴里，像是送法宝一样，没什么稀罕的样子？
少女似乎觉得放松了些，又急忙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有空？”
凌越愿意送她走，不惦记着对她不利，就行。
“不知道啊。”凌越面露古怪，回问道：“你利用了我朋友从水晶缸里跳出来，是怎么要假死脱身吧？你跳的时候，就没想到要怎么回去？”
小鱼摆了摆尾巴；嘟囔：“我没想那么远。那么多人盯着我留口水，我受不了，先跳了再说，反正死也不能被吃掉。”
那它之前是想要自杀？凌越并不信。
“按照常理，整个灵界的河流最终都是通往大海的。不如我找条河放了你？”凌越想了想，提出一个建议。
“啊？你怎么知道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小鱼似乎懵了一下，半晌才道：“但你不是说很远吗？我需要游多久？我可是承诺送给你灵宝做报酬的，你都不动心？”
“灵宝虽然好，但我现在修为不行，很难驾驭不说，还招人眼红啊，被人抢走是一场空，被杀掉再抢走岂不是更惨？”凌越认真地解释道：“东海灵地很远很远的，若是用游的，估计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吧。”
小鱼躺在水中一动不动，似乎被这个时间给吓到了。
凌越含笑看着它，很有耐心。
“那我先跟着你，行不行？”小鱼迟疑，十分的小心翼翼，清透如晶钻一般的眼睛悄悄观察着凌越，似乎想要看透凌越心底的想法。
好啊好啊……
凌越直觉就要答应下来，突然一怔，脑海之中一片清明。
刚才，她似乎被什么给影响了？凌越盯着小蓝鱼细细观察，小蓝鱼似乎有些心虚，并不与她对视。
“好啦，我错了。”小蓝鱼招架不住，有些沮丧：“我果然好差劲，被吃掉也是活该……”
“行了，没说要吃你。”凌越回过神，微笑道：“你若是不娇气不惹麻烦，我暂时留下你，将来有空的时候送你回大海，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娇气，不娇气。只要有灵泉就行。”小蓝鱼连忙道：“有人的时候，我就躲起来，不给你惹麻烦的。”又道：“我跟你说，真有一日你送我回大海，我肯定报答你的。”
“哦？那你有名字吗？有什么来历？”凌越饶有兴致地问道。
她只知道这条小鱼并非蓝金鱼。但真正的来历信息，却是支离破碎，并不完全。
这才是凌越留下它的原因。
她“尝”过万物，稀奇如蜜桃，修为高深如黑蟒妖修，得到的都是十分完善的各种信息，如来历修为潜力缺陷等等……只有这条小蓝鱼，她“尝”不出太多的东西。
小蓝鱼支支吾吾，没有回答，最后才道：“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应该回到大海里去。”
似乎是真的。又像是假的？
凌越无法判断，也不在意，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反倒是那小蓝鱼，似乎被这个问题困住了，在罐子里游来游去，万分苦恼，不断地问道：“对啊，我到底从哪来的呢？”
它连自己的名字都像是忘记了。
“那叫蓝莓？”凌越想起了蜜桃。离开落凤山脉之后，蜜桃只是偶尔清醒，一直都在沉睡。
“蓝魅啊，挺好听的，就叫这个。”小蓝鱼接受了，不再折腾自己的记忆，开始欢喜起来。
温实有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凌越想要将豁口罐子收回，但却没能成功。她这才想起，一般的储物空间，都是不能存放活物的。以前能收容蜜桃，应该是因为蜜桃与她有契约联系？
那要不要也与蓝魅定个契约？
凌越略一想，就放弃了。她留下小蓝鱼一来这是因为她花了三百灵石买来的，二来是因为好奇，倒不是一定要从小蓝鱼身上得到好处。
“这是？”温实有面容露出些古怪：“蓝金鱼？”
“不是。”凌越微笑道：“蓝金鱼不长这样，你仔细看。”
“哦。”温实有仔细分辨了一下，很快发现了小蓝鱼与蓝金鱼之间存在的细微差别，但心头仍旧有些疑惑。他看不出这条小鱼有什么独特之处，似乎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条鱼，身上灵气很微弱，连二级妖兽的标准都达到。而且又这么小，看起来温顺的很，更像是凡间富贵人家养的观赏鱼。
但它之前能够冒充蓝金鱼让人分辨不出……似乎也没那么普通？
温实有并不多问，看了几眼之后，道：“这一次购买的食材有些多，全部烹饪完成的话，我至少需要九天时间。”
“嗯，辛苦师兄了。”凌越满心感谢。
这玄清灵界的食材更天然多样，是一个好处；加工出来的食物及时放入储物袋中几乎能完全保鲜，拿出来还是热气腾腾的，又是一样好处。
比较之下，吃一些苦头，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温实有休息了一阵，又去忙碌了。
凌越回了房间，找了一个较大的玻璃缸，将蓝魅倒了进去。
“我就住这？”蓝魅有些不满意：“这里不好，刚才你那罐子就很好。”
“罐子我现在要用了，我用完了再说。”凌越又道：“而且也不方便啊，回头我给你买一个水晶缸一样的法器好了，能缩小带在身上的，才好带着你。”
“你的灵宝都不能大小自如？”蓝魅十分不解。
“原来是能的，但现在它破损严重，只能放大三倍，缩小的功能暂时没了。”凌越道。
“哦。那你方便的时候，都让我住灵宝里，好吧？”蓝魅察觉到凌越的情绪，但依旧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爱住破地方啊，也行。”凌越没有拒绝，又好心问道：“你能修炼吗？有什么要帮忙的？”
蓝魅呆了呆，想了很久，哭丧道：“我忘了。”
身为一只开了灵智的妖兽，大概算是妖兽吧，居然连自己要怎么修炼都忘了？这不是本能吗？这条小鱼，难道也是受过重伤？凌越对蓝魅的来历越发好奇，但答案以后有的时间去追寻，于是将蓝魅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开始熬汤。
蓝魅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有意思，在狭小的玻璃缸中游来游去，但又更无聊，只能又去看凌越熬汤。
……
南楼坊市。
东海宝阁，后堂。
“你们东海宝阁保管不利，所以我要提前将货物带走。而且，三十三条少了一条，这价格我们要另外议议了。”萧揽脸色有些不好看。
“萧公子说的在理，我无话可说。”方掌柜也有些肉痛，道：“发生这种事情，谁也想不到。这样，原本三十三条十万下品灵石……眼下少了一条，计价八万下品灵石，萧公子觉得如何？”
